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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池緒剛平緩了許多的心臟又開始劇烈跳動,臉上也有點微微發燙。

隻不過這一次,他知道既不是因為鬼,也不是因為羞惱。

至於因為什麼,池緒的大腦已經徹底停擺,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想,隨便因為什麼吧,反正那個人是裴謹修。

隻要是裴謹修就好。

·

國慶收假後沒過多久,他們就迎來了升入高中後的第一次大型考試。

裴謹修、池緒、師甜甜都在三班,三班也是洛中曆年來的保送班,這或許是因為“三”這個數字所蘊含的神奇之處。

他們班上一共四十五人。

能從洛津中學的初中部保送至高中部,每個人都是毫無疑問的天才,單拎出來都可以被稱尊稱一聲“x神”的程度。

天才大多都是高傲銳利並且鋒芒畢露的。期中考試前期,整個三班就好像一望無際的大海,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總的來說,這次期中考試的年級第一就好似亂世定江山般,許多人都對此勢在必得。

儘管裴謹修和池緒都是年紀第一的熱門人選,但他們倆本人倒是沒那麼強烈的競爭欲,仍舊像小學、初中那樣,每天按部就班地完成著任務,利用有限的時間去平衡好學習、工作以及生活。

對於池緒來說,雖然他已經確定學理,未來報考洛津大學的金融係,不會選擇純藝術了,但他仍舊堅持著每天畫畫。

畫畫於池緒而言是一種純粹的享受和放鬆,池緒很喜歡畫畫,但他很早之前就意識到了,他想做的事僅靠畫畫辦不到。

人生總是有舍有得。

很快就到了期中考試周。

期中考試從周四開始,考到周六下午五點結束。

考場是隨機排序的。裴謹修和池緒在一號啟智樓,霍淩宇和師甜甜在三號明德樓。

因此,他們約好了考試結束後在南門口彙合,再一起坐車去洛津大學找徐怡。

最後一門考的是曆史。

裴謹修答完最後一題後,乾脆利落地收了筆,他抬頭看了一眼掛在教室正中央的鐘表,還有半個小時。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提前交卷,然後下三樓去找池緒了。

剛檢查完一遍試卷,一抬頭,池緒就透過窗戶看到了站在欄杆處的裴謹修,他也果斷地交卷走人了。

這也是他們一開始商量好的計劃之一:能提前交卷就提前交卷,錯開一下人流高峰期,免得在去洛津大學的路上堵一兩個小時。

裴謹修來考試就隻帶了一個透明筆袋,裝著準考證、黑筆、2b鉛筆和橡皮。池緒倒是還背了個書包,順便幫裴謹修把透明筆袋裝了進去。

洛津中學的南門離教學樓較遠,南門附近也沒有飯店、快遞驛站、公交站牌之類吸引人流的因素,所以平常很少有人過來。

這也是他們選擇南門碰頭的主要原因。

雖然從小就在洛津長大,但池緒還從未去過洛津大學。

這次受徐怡邀請得以參觀遊覽,池緒心情多少還是有些激動的。

他滿懷期待地想:洛津大學也有很大的可能成為他未來的母校。

或許是因為霍淩韻、遲千楓還有蘇欲雪的緣故,池緒非常向往大學生活。

考上大學,既意味著他可以承擔起更多的責任,在更多事上獨當一麵,也意味著他沒有辜負童年的自己,沒有辜負裴謹修,更沒有辜負那些對他寄予厚望的人

真正意義上的好好長大了。

還有三年。

這樣想著,池緒一時間充滿了動力,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他們一號樓離南門稍遠一點,看群裡發的消息,師甜甜和霍淩宇已經快到南門了。

走大路的話,他們至少還需要二十分鐘。

為了節省時間,裴謹修和池緒選擇了抄近路,穿南門附近的榕樹林裡的小路而過。

順利的話,這條路隻需要十分鐘不到。

說是樹林,其實裡麵隻有一棵老榕樹,在洛津中學最初建校時就已經存在了。

經年累月,在榕樹天性的作用下,它利用氣生根殺死了周圍存在過的無數競爭對手,最終得以擴大領地,獨木成林。

或許是因為這段過往,洛津中學校園裡流傳著不少關於這片榕樹林的鬼故事。

十一月初,天氣本來就冷,走在樹林裡更難免有些陰氣森森。

樹木參天蔽日,樹林裡幽深黑暗,四下裡一片寂靜,隻有風刮過樹林時發出的怪聲和他們兩個人交錯發出的腳步聲。

那看不見的黑暗裡好像隱藏著許多妖魔鬼怪,鬼影憧憧的,池緒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跟在自己身後。

“……!”肩膀突然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池緒嚇得往旁邊一跳,差點被腳下的樹乾絆倒。

幸虧裴謹修眼疾手快地撈了他一把。

“……沒事吧?”

裴謹修雖然這麼問,但是他完全不需要池緒回答。

因為池緒看起來實在是太有事了。

像一隻炸了毛的小動物,倉惶敏[gǎn],戒備不安,似乎稍微戳一下就能被嚇得蹦到十米開外去。

很可憐,很可愛。

……也很好玩。

被裴謹修攬在懷裡的池緒先是側過頭去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原來隻是一節掉落的樹枝。

他鬆了口氣,借裴謹修的力站了起來,但沒像往常那樣拉開三四步左右的距離,仍舊緊緊貼著裴謹修。

池緒不好意思道:“我沒事。”

……但無論從眼神表情還是肢體動作來看,都完全不像沒事的樣子。

裴謹修微不可見地笑了一下,還是如同小時候在鬼屋裡的那次一樣,主動將手遞給了池緒。

池緒愣了一瞬,然後才反應過來,牽住了裴謹修的手。

十指相扣。

掌心傳來的溫暖有效撫平了池緒的恐慌,讓他的心跳逐漸回落到了正常水平。

池緒逐漸鬆了一口氣,甚至十分有閒情逸致地欣賞起了榕樹林裡奇異神秘的風景。

耳邊隻有風聲和腳步聲。

突然,在風聲和腳步聲間隙中,池緒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種沉悶的、陰森絕望的嗚咽聲。

“!”他猛地攥緊了裴謹修的手,又被嚇到愣怔在了原地。

第80章

一時間,各種靈異鬼故事浮現在了池緒的腦海裡。

比如鬼打牆,他們會被困在這片榕樹林裡一輩子都出不去,再比如厲鬼索命,惡鬼奪魂……諸如此類,亂七八糟。

池緒臉色煞白,磕磕絆絆地問:“你……你……聽到了嗎?”

裴謹修點了點頭,凝住神,側耳傾聽著。

“西北方。”

說完就拉著池緒往西北方走去。

池緒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強行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清除。

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的,那麼發出這種聲音的一定是人。

從嗚咽聲分析,這或許是個遇到了什麼困難事的女同學?

總之,裴謹修和池緒都不可能聽而不聞。~思~兔~在~線~閱~讀~

榕樹林裡隻有一條鋪設了青磚的小路,彆的地方都虯根錯結,藤蔓茂盛。

他們往西北方走了十分鐘後,才終於找到了那名正在哭泣的女同學。

女生穿著洛津高中部的校服,側對裴謹修和池緒而站,身後是棵榕樹,其他的方向則被三個男生環繞式地包圍著。

她正對麵,站著一個高顴骨、尖下巴、大耳朵的男生。

池緒瞬間認了出來,眼前的這個男孩正是張多意,霍淩宇口中的那個討人厭“太子爺”。

池緒跟張多意唯一的交集就在七歲那年裴謹修的生日宴上,那時候霍淩宇就提醒過他此人不善,所以池緒當時就心生警戒,隻是遠遠地看了張多意一眼,從始至終都沒有和張多意交流過。

張多意自然也看到了裴謹修和池緒。

他抬了抬手,讓兩個五大三粗的小弟退後,笑得流裡流氣道:“呦,裴少,這位是池少吧!早就聽說您二位感情好,還真是形影不離呐。”

“怎麼著,兩位散步散到榕樹林裡來了?”

現在這種狀況,再結合霍淩宇所透露的張家那祖輩起就好色成癮的劣質基因,無論是池緒還是裴謹修都已經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裴謹修走到了女生前麵,完完全全地擋住了張多意投在女生身上那令人作嘔的目光,麵無表情道:“是啊,散步至此,順便來伸張一下正義。”

張多意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道:“嗨,瞧您說的,伸張哪門子正義啊?”

“裴少,您應該不是學校教導主任那種老古董吧,還不準高中生自由談戀愛了?我呢,沒彆的意思,就是愛上了羅小姐,想追求一下她,談一段浪漫的高中校園戀愛而已嘛!”

說罷,他嘴角仍掛著笑,眼神卻十分冰冷,揚聲問道:“羅小姐,你說呢?”

滿是威脅之意。

羅意惶恐地抬起臉,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地自臉頰滾落。

她皺著眉,哭得眼睛都快腫了,纖細修長的手緊緊揪住了校服下擺,視線在裴謹修和池緒之間來回打轉,既期盼又不安。

池緒適時地遞給她紙巾,並柔聲安慰道:“彆怕,想說什麼儘管說,我們會幫你的。”

他語氣輕緩,態度柔和,看起來乾淨無害的溫柔少年,能在很大程度上緩解羅意緊繃的情緒和目前極度恐慌警戒的內心。

一經安慰,羅意積攢已久的委屈頓時爆發,她哭得更厲害了,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抓住了池緒遞來的紙巾。

“我……我……”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想把張多意做的那些壞事全都大聲地吼出來,把她的委屈、痛楚、不甘、憤恨全都吼出來。

可話到嘴邊,卻是哽咽難言。

從張多意剛才的話裡,她確實意識到了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這兩個少年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

又是裴少、又是池少,她還從沒見過張多意對誰態度如此友好過。

可是,可是,她真的能信任這兩個男生嗎?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人,驟然出現,讓她以為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救世主。

可是最終沒有一個人能把她救出地獄,她還是日複一日地掙紮於泥淖中,被一步步吞噬,窒息到快要死了。

萬一,萬一……這又是張多意精心排演的一出好戲,隻是為了試探她到底有沒有真的屈服……

羅意一言不發,仍舊垂淚啜泣。

張多意自以為拿捏住了她的軟肋,有恃無恐道:“我就說嘛。兩位少爺,這一切都是誤會。你們也知道,女孩子就是脆弱,隨便說兩句就哭了,這能怪我嗎?”

正當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吼道:“張多意,你快閉上你那張臭嘴吧!”

又來了兩個人。

張多意眉頭一皺,不悅地望向來人。

這兩個人他倒是都認識,一個是霍家那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