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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著多汁的肉夾饃,興致勃勃地回過頭,“我知道舊星有過很多科幻作家,還有詩人!”

“噢,詩人!浪漫而偉大的幻想!”希子都大喊了一聲。

歐楚楚經過走道時瞥了他們一眼:“小聲點,你們吵到彆的旅客了,真給帝國學院丟人!”

隨即,她瞪大眼睛,提高音量:“你們看,這裡竟然有麻將!難道是吃的?!”

她迫不及待地從餐車上拿了一塊,還沒等周圍人說話就放進了嘴裡。

宿陵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表情從興奮到震驚再變成五官皺了一團,簡直一氣嗬成。

連嘯和希子都好奇地跟著試,前者撇了撇嘴,後者捂著嗓子差點沒喊救命。

陳望裕不合時宜地提醒:“那個……這是麻將混合糖,口味是隨機的,有可能是酸檸檬、韭菜、檀木或者一些很奇怪的東西。”

在熱鬨非凡的聲音裡,宿陵也拿了一塊。那個小方塊很軟,隻能小心翼翼地用拇指和食指捏著,也不能太用力。

宿陵咬了一小口,濃烈的芳香充斥著齒間。甜甜的,好像是某種花的味道。

他吃東西的時候薄唇微合上,濃密的睫羽盛著晃動的光影,下巴微抬,露出了白皙光滑的頸部。

蕭淮硯忽然有點好奇:“好吃嗎?”

宿陵想了想,是很新奇的味道。

“桂花。”

話音很快就湮沒在光線裡了。

蕭淮硯稍稍抓著他的手腕,湊上來咬走了剩下的大半塊。舌尖短暫地碰到了冰涼的手指,卷走了甜膩。

這一切發生得極其自然,好像理所應當。

等蕭淮硯用消毒紙巾仔仔細細地擦乾淨了宿陵的手時,他實在有些受不了,不動聲色地抽了回來。

蕭淮硯不再勉強,卻狀若不經意地說:“他也會這麼對你嗎?”

宿陵莫名其妙。

蜷起的指尖是粉紅色的,明明已經很乾淨了,卻總裹著一層什麼似的,酥酥|麻麻。

“應該不會吧。”蕭淮硯壓低了聲線,自問自答。

像是不想聽見宿陵的回答,他仰頭靠著椅背,閉上了雙眼。

宿陵側眸盯著他,光從身後流瀉而下,慢慢地淌在了蕭淮硯的眉眼間。

他好像也曾經這樣看著他,千百次。

第77章 破軍(01)

列車抵達朝聞城的時候正是午後, 難得的好天氣將一切燒得明朗光亮。

幾個嘰嘰喳喳的年輕人圍在出口商量著先去哪裡玩,弗蘭克蹲在地上喝酒。

宿陵見陳望裕獨自站在邊緣處,問道:“你不要一起去嗎?”

陳望裕笑了笑, 仍舊是那副靦腆的樣子:“有朋友來接我了, 我先走了。”

他迅速告彆了眾人後, 快步離開了。

宿陵看見一個古銅色皮膚的年輕人在不遠處攔住了陳望裕, 一起走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陳望裕的肢體動作似乎非常排斥対方。

“去圖書館教堂吧。”蕭淮硯的聲音慵懶低啞。他才睡醒,懶得聽希子都他們絮絮叨叨, 吵死了。

他說的圖書館教堂全名叫做雅各布·聖瑪利亞教堂, 是朝聞城最有名的建築物之一,離車站也不算遠。許多經典電影和文藝作品中都有這座教堂的身影, 也因而成為了朝聖者必打卡的地方。

弗蘭克因為醉醺醺的氣息被門衛老大爺拒之門外, 傲萊隻好樂嗬嗬地陪著他坐在門口的地上,和旁邊一整排曬太陽的流浪漢分不出什麼區彆。

這座教堂分為了東西兩側,西側用作禮拜, 東側則和小半座城堡的遺址相接。

一進教堂之後, 歐楚楚和希子都、連嘯、雲清他們就已經分散到了各個角落,拍照的拍照,睡覺的睡覺。

“五千年前的一場古老戰爭摧毀了城堡,後來城堡主人的女兒就把這裡改造成了圖書館。”蕭淮硯領著宿陵沿盤旋的木階向上走去, 潔白的牆壁掛著當時留存下來的一些畫。

黑色的靴子壓著樓梯時, “嘎吱”的聲音打破了安靜。

宿陵觀察著那些古舊的畫幅, 厚重的曆史切割成了生動的畫麵。有些是水墨, 有些是油畫, 真實地記錄了這座教堂的變遷。

也描繪了人類內部的相互友好與憎惡。

木階逐漸過渡成了更老的石梯,墨香也漸漸濃厚。當跨上台階後, 壯觀華麗的琉璃窗出現在了眼前。那些彩色的熒光流淌在一個一個小格子裡,再組成了各個方向的窗麵。

陽光流經窗格,拉長了書架的影子。

蕭淮硯停了下來,前麵拉了橫線,掛著牌子——“遊客止步”。

管理員的小桌子放置在警戒線內,人沒在,想必是去什麼地方偷懶了。

他正想著怎麼把那塊牌子藏住,就看見宿陵視若無睹地走了進去。那根線就跟沒有似的,落在了地上。

整麵的書牆都是保養良好的大部頭,精美的繡畫在硬殼上熠熠生輝。那些古老的文字如同某種魔力,在宿陵的心中泛起波瀾。

宿陵緩慢地穿梭在書架之間,突然聽見有陌生的聲音喊了一聲“誰在那兒”。

巡邏的管理員拿著手電徘徊了兩圈,沒發現什麼異常。

在他不曾經過的轉角處,一本書剛要落下,就被推回了原位。

宿陵被蕭淮硯的身影籠罩住,二人貼得很緊,隱蔽在書架的影子裡。

蕭淮硯一隻手抓著宿陵的手腕,單手撐在他頭頂,微微低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溫熱的氣息流動在狹小的縫隙裡,吹動了攤開的書頁。

宿陵眸光微抬,額前的碎發隻差一點就會碰到那人的唇邊。

桃花眼晦昧不清,漸漸地多了些彆的東西。

就在那些細碎即將浮出空氣時,蕭淮硯背後的彩色玻璃窗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希子都和連嘯的腦袋急哄哄地冒了進來:“哇,這裡真好看!!!”

那扇窗很大,不止腦袋進來了,連腳也從外麵的露台探了進來。

歐楚楚抓著相機,和雲清嘀咕道:“咱們從員工電梯進入禁入區真的合適嗎,不會被抓吧?啊呀,誰在掃我的眼睛!”

白色的光團在幾個人臉上亂飛,管理員老頭陰沉著臉,從眼神就能看出無數問候人的話正在醞釀。

兩個仿生機器人站在他身側,正在進行人臉識彆。

蕭淮硯和宿陵対視了一眼,當機立斷:“跑!”

浮光掠影,書香飛旋。朝氣和白日裡的陽光似的,倏忽相撞,碎了一地。雞飛狗跳的追逐裡,管理員氣得破口大罵:“現在的年輕人到底有沒有素質!”

“這裡!電梯!”雲清在露台儘頭喊道。

原本狹小的雙人電梯硬生生地擠進了五個人。然後連嘯從十米外開始助跑,在關門的瞬間撞了進來。

“你壓著我手了!”希子都尖叫了一聲。

宿陵被這麼猝不及防地一擠,狠狠撞在了蕭淮硯的%e8%83%b8`前。一隻手環著他的腰,稍稍提了提。

然而電梯下降五秒後停在了一樓,剛一打開,數支電棍在外麵嚴陣以待。

……

明晃晃的日光下,雅各布·聖瑪利亞教堂的正門前方,六個人一字排開,老老實實地站著。

管理員大爺一拐杖地敲上了連嘯的膝蓋窩,毫無意外地聽見了一聲慘叫。

“……帝國學院,是吧?”安保隊長在全息終端查看證件,一一核實。≡思≡兔≡網≡

大爺冷笑了一聲:“我管你們什麼學院的,就是總長親自到這兒了,也要給我站著!你們乾得出來,就彆怕把你們掛在公告欄上。看到了嗎,就那兒,不止朝聞城的居民,所有星際旅客都能看見!”

宿陵回過頭看見了斑駁牆壁上的那麵全息投影欄。有同樣行為的人應該不少,全都被拍照、紅線畫圈、標注了“事跡”。

弗蘭克從燙屁.股的地上爬起來,醉眼朦朧地湊上去瞄了瞄。

傲萊歪著頭,舉手說:“我也想拍這樣的照片!”

老眼昏花的大爺隻看見怎麼突然有兩個趴旁邊兒去了,忍不住怒吼:“滾回來站著,不許動!”

從未受過如此之氣的弗蘭克仿佛腳不聽使喚了,慢悠悠地往隊列旁邊挪。

炙熱的白光烤著,閃光燈能亮瞎眼睛。

誰知道這裡用的照相終端出了點問題,最後拿出的竟然還是老古董一樣的膠片相機——簡直能供起來。

蕭淮硯大膽建議:“要不您讓我們複製一份?”

收到了老大爺的怒瞪。

不過最後還是複製了一份,現場找了個自助機器打印,人手一張——

沒彆的,管理員大爺的攝影水平確實不錯,這構圖、這采光,簡直和精修過一樣。

到最後一張時,自助機器突然壞了。宿陵抽出了那張紙,發現隻模模糊糊地印了右側他和蕭淮硯兩個腦袋。

看起來好像是一張標準的合照,兩張年輕俊美的臉龐靠在一起。一個漫不經心裡透著矜貴鋒利,另一個平淡安靜、宛若清冷月色。前一個微微勾唇,頭朝後一個的方向偏了偏。

宿陵看了幾秒,在催促聲中揣進了衣兜。

大教堂原本處在鬨市區,尤其是太陽逐漸下沉時,街上也變得熙熙攘攘。

蕭淮硯拿著一團雲朵似的棉花糖,剛一轉身就發現宿陵不見了。他皺著眉急忙去找,尋了幾個商鋪都沒看見半個影子。

他越是著急,就越是一無所獲。

茫茫人群之中,他竟然有些失魂落魄。

……他又把宿陵搞丟了嗎?

好不容易一家一家問過去,街道儘頭書店的老板倒是見著了,勉勉強強地給他指路:“剛剛他在翻無邊落木的新書,有位夫人過來和他說話,瞧他喜歡還說要帶他去見作者。嘖嘖,現在這種騙局真是,說得跟真的似的……哎你看我乾嘛,我可眼神提醒過了,不能賴我,這種事太多了,騙財騙色的都有,我看他長得那麼好看——”

希子都大驚失色:“什麼?!天呐,宿陵不會被人家騙走了吧?”

歐楚楚急忙道:“走走走,快去找!欸,老大怎麼不見了!”

就在他們滿街尋找宿陵的時候,宿陵拐進了一處鬨中取靜的街區。桂花從枝上簌簌落,沾在了肩頭。

“喝點什麼?”那位邀請他來的夫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了溫婉甜美的容顏。她看上去很是年輕美麗,笑容大方清澈,至少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不少。

咖啡店門口放了一個小黑板,手寫了今日的茶品。

宿陵遲疑了片刻,說:“我的朋友還在等我。”

“噢是我唐突了,你跟我來。”她笑著說,轉身拎起過長的裙子,領著宿陵經過了長廊,走進了一處庭院。

院子朝著寬敞的河麵,開滿了桂花。陰涼處有張長桌,一個穿著紫色襯衣的男人正在翻書。他看起來高大英俊,眼睛有種特彆的瀲灩,一雙長腿隨意搭著。

“我帶客人來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