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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米溶液的時候,宿陵半昏半醒的,總是在忍痛。而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抱著宿陵安撫般地製止著他的抵觸。

那樣完美的白玉一樣細膩的軀體當時就跟泡在血水裡一樣,燙出了好幾個窟窿。蒼白的薄唇還會被牙齒咬出血,每一秒都讓蕭淮硯心驚膽顫。

為了防止宿陵咬傷自己,他把手腕抵在了宿陵的牙間。未消的傷口已經止血了,隨便纏了一圈紗布。

宿陵會很快好起來的。那些人都這麼說。

但蕭淮硯很清楚,這不一樣。

宿陵幾乎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這次,隻是短短的幾十分鐘而已。暴怒幾乎燒儘了理智,他恨不得立刻把宿陵受到的千萬倍還回去。

他一定要找出那個人,然後殺了他。

握著的手微微一動,在深度昏迷中無力地勾住了蕭淮硯的小指。那張蒼白的臉仍然沒有起色。

但宿陵與生俱來的沉靜瞬間讓蕭淮硯的意識安靜了下來。

他靜靜地看著宿陵,半步都不肯離開。

……宿陵隻能留在他的身邊。無論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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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個標準時後,宿陵醒了過來。周身的痛楚幾乎已經消除,隻是殘餘了一些肌肉酸澀,和肩胛骨位置的傷疤。

他很少會留下這樣的傷口,突兀地出現在雪白的肌膚上,在鏡子裡顯得無比猙獰。

手指碰到了鏡麵,在水龍頭的聲音響起時,不小心打翻了漱口杯。

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蕭淮硯神色緊張地出現在那裡,不容置疑地奪走了宿陵手裡的帕子。

宿陵疑惑地側過身。從他醒來開始,就感覺到蕭淮硯無時無刻都繃緊了神經,無微不至,連水都要喂到嘴邊、看著他咽下去才行。

但蕭淮硯或許也沒想到宿陵隻有下半.身裹了一條浴巾。仍舊氤氳的水汽在浴室裡彌漫,水滴順著未乾的發絲流過了白玉般的頸部,鎖骨,%e8%83%b8`前,和腹部。薄薄的一層肌肉貼在那裡,看上去線條流暢、完美無缺,卻仍然單薄。

腰窩的位置被浴巾邊緣勒出了紅痕。

“怎麼了?”宿陵看見蕭淮硯的耳廓逐漸紅了,視線在浴室裡遊走。

被清冷嗓音喚回的意識讓蕭淮硯溫聲道:“……醫生說,你的傷口不能沾水。”

他用乾淨的帕子壓上了宿陵的%e8%83%b8口,慢慢地擦吸去了水珠。

他從前沒為彆人做過這樣的事情,稍微有些不適應,但也很快掌握了要領。

宿陵本要推拒的小臂被溫熱的手掌包裹著,以一種強勢的力道讓宿陵隻能任由他擦拭。

蕭淮硯沉默極了。等擦乾後,又替他裹起了長發,讓他坐在那裡,一縷一縷地用吹風機掃過。

手指穿過烏發時,總是很溫柔,生怕弄疼了宿陵。

等這些都做完了,他站在宿陵身後,輕輕地碰到了背上的疤痕,如同撫摸一般。

“……還疼嗎?”

宿陵輕聲道:“不疼。”

“你不能再離開我了。”蕭淮硯說。

見宿陵不說話,他好像失去了安全感。剛要追問時,宿陵抽了一口氣,剛起身,蕭淮硯被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宿陵看了看他,有些無奈:“我要換衣服。”

蕭淮硯一時沒反應過來。

宿陵抓著搖搖欲墜的浴巾,人魚線逐漸向下。未散的水汽遍布著雪白的身.體,亮晶晶的一片。

蕭淮硯頓了片刻,才走了出去。帶上門時,還囑咐了一句:“我就在外麵,你有事叫我。”

隔著浴室門,宿陵看著背對的身影,嘴角不由有了輕微的弧度。

當天,蕭以沫的私人醫生來老宅給他檢查了一遍。在確定基本沒有問題之後,蕭淮硯才放鬆了一些。

他們在蕭以沫這裡又住了一周。儘管蕭以沫和方簡再三挽留,蕭淮硯還是帶宿陵回到了自己的家。

長時間不見的奶茶在門口熱情地迎接,就差沒支著機械臂去抱宿陵。

“歡迎回家。”機械音就和第一次見時一樣。

冰箱裡有一些奶茶提前訂購的新鮮食材,將就著能做一頓飯。

宿陵慢吞吞地吃了一些。他最近有些嗜睡,比蕭以沫睡得還久。眼皮耷拉著沒一會兒,就趴在吧台上睡著了。

蕭淮硯將他抱到了樓上,小心地放在了床上。床墊很軟,隨著動作會陷下去一塊。

宿陵安靜得睡著,絲毫察覺不到蕭淮硯靠近的動作。

蕭淮硯雙手撐在他的耳邊,俯身盯著那張臉看了很久。終於,他低下頭,蹭了蹭宿陵的唇角。反複摩攃間,又仿佛不夠似的,含住了軟乎乎的唇珠。那裡殘餘著一點甜味。

可無論怎麼樣,都不能填補心裡的空缺。還不夠。

宿陵並不屬於他。

就在理智逐漸走遠的時候,奶茶翻了個身,來到了房間門口:“主人——滴。”

作為家政機器人,奶茶的中樞有一個複雜的探測元件,這告訴它此刻適合閉上嘴,然後默默走開。

蕭淮硯抽開身,擦乾淨了宿陵唇邊的水漬,輕輕將身後的門關上了。

而深陷在迷蒙中的宿陵卻顫唞了一瞬。

他隱約又記起了一點朦朧的夢。

他看見自己在樓下的沙發裡,淺色的眸子無辜而懵懂。

“你活該,”熟悉的嗓音在他耳邊說,“誰讓你今天不等我。”

在這樣的夢境裡,宿陵有時感覺他很近,有時又覺得自己隻是個旁觀者——無論是哪種,都帶來顫栗。

朦朧中,他好像聽見有人在耳畔說話。

……好熱。

黏膩的感覺過於真實,將他從夢境裡拽了出來。

他睜開眼,發現夢裡那張俊美的容顏就在眼前,盛怒在滄桑的桃花眼中蕩開。

牆上的掛鐘顯示,已經過了零點。

“你來了?”

宿陵剛一出口,就發現自己的處境實在是不大好。他的一隻手被壓在頭頂,%e8%83%b8`前涼颼颼的,睡衣被扯下了一大片,露出了肩部尚未痊愈的疤痕。

“這是怎麼回事?!”蕭淮硯質問道,語氣凶得嚇人。

不等宿陵說話,他俯下`身,牙齒幾乎發顫:“你為什麼沒有保護好自己?”

那雙眼睛太近了,從夢裡到現實,讓宿陵生出了一秒的恍惚。

“沒事、沒事了。”宿陵試圖安撫他。

但十二年後的蕭淮硯卻明顯被激怒了:“他為什麼不管你,任由你受傷?”

宿陵聽懂了,這個“他”是指的他自己。

宿陵不喜歡這樣無緣無故的怒氣,他微微仰頭與蕭淮硯對視,冷淡而倔強。

“那你呢,你為什麼會這樣?”

覆著薄繭的指腹壓著宿陵的唇,順著往下,捏緊了他的下巴。

“……疼。”宿陵微微皺眉,不滿地看著蕭淮硯。

那股危險的氣息在手伸入衣襟時逐漸變深了。

“我說過,不聽話是要受懲罰的。”那雙眼睛逐漸冷漠、幽暗。

蕭淮硯低下頭,抵開了溫軟的唇瓣,含住了他的舌.尖,毫無保留地肆虐,絲毫不顧及宿陵急促的呼吸。

他太了解宿陵了。

他甚至比宿陵更清楚他每一個敏.感的地方。耳.後,頸.邊,腰.側……以前每一次,他都能輕易讓宿陵化成一灘水,求著他再粗.暴一點。

“……夠了。”

宿陵膝蓋發軟,指尖慢慢變成了粉.紅色。他想弄開蕭淮硯的手,卻沒有辦法。

“你看,你也不是神仙,”蕭淮硯控製著語氣,深入的親/%e5%90%bb令宿陵無法回應,“你也是有欲.望的,你在渴望我。”

宿陵的雙眼逐漸迷蒙,他問:“是和喜歡的人會做的事嗎?”

蕭淮硯一頓,喉嚨乾得發疼。他沒有回答,反而更過分了。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他看見了宿陵微微蜷起的手,又控製不住地攤開。他知道宿陵對此不滿,甚至很生氣。

……討厭我嗎,恨我嗎?

那就太好了。

我這麼差勁的家夥,根本不值得。

……

等結束了之後,蕭淮硯擦乾淨了,從身後抱著他,陷入了睡眠。宿陵下唇是腫的。腿內側紅了一片,皮.膚很疼。除此之外,沒有什麼不適。

……也沒有做到最後。

宿陵抓著他放在腰間的手,忽然碰到了那裡的牙印。

他輕輕用手指蹭了蹭,沒有挪開。

在昏迷的那兩天裡,他想起來了很多事情。

第64章 熒惑(13)

宿陵的夢境深處, 突兀的片段逐漸連貫。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全知全能的神。但如果掌握了所有變量,就可以推測出未來的無限可能。”

大理石平台的中央,年輕俊美的青年侃侃而談。他說話時總是冷淡懶散的模樣, 本該顯得深情的眼眸疏離傲慢。

宿陵盯著全息屏幕裡的人, 慢慢地擦乾淨了手上的傷口。他的動作很輕, 偶爾力道重了時便忍不住皺眉。

他接受了特彆調查組的調任, 才剛結束了一個在南方星係的任務。

是一個荒涼的小行星上出現了繁衍的擬態蟲,聯盟調用了一些人形兵器前去協助。如今擬態蟲和複辟者層出不窮,在這種危急的時刻, 人形兵器有義務服從指令——至少聯盟的最新法案是這麼規定的。

他和雲清是最前方的誘餌。

這原本不用費什麼力氣, 但當地的領隊臨場叛變,差一點威脅到了長官的性命。宿陵和雲清都因為營救行動而受了重傷。

相似的案件已經出現了好幾次。明明是人類內部的戰爭, 卻最終以人形兵器的犧牲告終。帝國的複辟者將他們稱為“聯盟最趁手的武器”, 必須儘早消滅。

宿陵在那個簡陋的醫院裡待了兩天,傷好得差不多了就回雪城。

他是記得的,蕭淮硯今天要回家。如果被他發現自己不在家的話, 會有非常嚴重的後果。

上一回宿陵被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周, 那些事情他一點都不願意再經曆一次。

蕭淮硯本來不是一個重.欲的人。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總是陰沉著臉,仿佛看到宿陵哭了,他才能好一點。

但除了上一次, 宿陵從來沒有掉過眼淚。他總是習慣於忍耐。

“滴”的一聲, 家門開了。

宿陵還沒來得及關掉直播, 就看見本該在鏡頭裡的那個青年把風衣外套扔給奶茶, 然後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壓著宿陵親.%e5%90%bb。

宿陵極儘可能地滿足他,任由他掠奪, 甚至於有一些討好的難為情的回應。但蕭淮硯隻被迷惑了一會兒,就反應了過來。

“……你怎麼搞的?”蕭淮硯掐著他的手腕,粗.暴地撕開了袖子,露出了還沒好全的傷口。深色的痕跡表明了那裡曾經皮開肉綻。

宿陵垂眸時,沒能抽回手。

“已經好了。”

“這叫好了?!”蕭淮硯冷笑了起來,“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