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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抽了一口,他有些嫌棄地皺眉,還不由自主地嗆了幾聲。

深冬的風仍舊寒冷,白色的煙圈徘徊在空氣裡。

宿陵微微皺眉,卻見蕭淮硯意味深長地打量了暴風雪半天。

“有意思。”良久,蕭淮硯掐滅了煙頭,抹去了左側後視鏡邊緣的露水,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

正要往後視鏡上劃去時,蒼白細長的手摁住了蕭淮硯的袖子。

“怎麼,不行?”

宿陵搖了搖頭。

他的手攥得緊,但蕭淮硯也沒有掙紮,而是順勢拉了他一把。二人的位置瞬間交換。宿陵被他壓在車窗上,正要推開時,蕭淮硯低頭湊得很近,淡淡的煙草味充斥在二人相貼的身體之間,填滿了縫隙。

宿陵感覺他很熱,碾過耳垂的鼻息發燙。

“你彆動,很危險哦。”蕭淮硯看著宿陵,右手的刀一拋,左手接住了。他就著這樣的姿勢,用刀尖一筆一畫地劃過了光潔的鏡麵。

宿陵最終看見鏡子角落裡,停留著一個字。

“陵。”

凜風吹開了窗戶。

希子都正在終端通話。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羨慕人家有人形兵器,我也想要。誰不喜歡那麼好看的人呐?但是隨便一個是不可以的,我就喜歡那一個……”

他說著,臉頰微微發燙,往窗邊走去想借冷風清醒一下。

然而他剛探出頭,視線隨意這麼一掃,整個人都愣住了。

斜對麵的門前,身形修長的人影正把宿陵壓在車門上,兩個人貼得極儘,尤其是圈住宿陵的那隻手,曖昧地撩起了如漆的長發。

和平時隔得老遠的冷淡樣子判若兩人。

希子都忍不住做出了口型:“臥槽。”

果然平時那樣不在乎都是裝的。

他在歌劇院就看出來了。

就算是老大這樣從來不為美色動搖的人,都抵擋不住宿陵一個眼神。

就在他越想越離譜的時候,蕭淮硯仿佛注意到了,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希子都在赤.%e8%a3%b8.%e8%a3%b8的威脅下,立刻委委屈屈地拉上了窗簾。隔著一條縫隙,看見老大拉著宿陵進了屋。

雖說帝國學院學風自由,也不能在大晚上的這麼傷害人吧。

打開的懷表躺在手心,分針微動,指向了二十。

環在腰間的手慢慢放鬆了下來。身後的心跳聲穩定而有力。

比上一次又晚了五分鐘。

宿陵睜著眼,尚未消退的煙草味仍停留在鼻尖。他輕輕拉開了蕭淮硯的手,從他的懷抱裡掙了出來。

起身時,他看見那張俊美深邃的臉龐在深眠中褪去了一切雜亂無章的情緒,無憂無慮。

他想起蕭淮硯在刻字之後對他說的話。

“這是一個實驗。下一次,我就知道答案了。”

第32章 貪狼(07)

強烈的消毒水氣味令宿陵感到了些許不適, 鼻翼輕輕動了動。

“陳醫生被抽調去豐田星了,今天讓你來複診也是走個流程。……從量表看起來,陳醫生的結論是壓力過大導致的疑似夢遊。你這個朋友現在睡眠還是不好嗎?”坐在対麵的醫生並不是上次的那個, 正在專心擺弄著桌台上的花草, 偶爾掃一眼記錄, 看都不看宿陵。

他用來澆水的長嘴瓶是透明的, 造型奇特,跟他本人出奇地相似。

“會說夢話嗎?”醫生不小心扯掉了一片葉子,心疼地“嘶”了一聲。

宿陵先是點頭, 又微微搖頭。

“算了, 我給你開點安眠藥。有什麼事再來就行了。”

醫生打發了宿陵,在他離開時忽然抬頭看了一眼。他愣了愣神, 自言自語地咂嘴:“帝國學院這是淘到寶了, 還有這麼漂亮的學生。不対,他是——”

他打開終端,飛快地翻閱了一陣, 在盯著屏幕上那大大的“人形兵器”四個字時, 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醫生抖著手飛快觸碰了終端的聯係人界麵,語氣忍不住炫耀。

“喂,你猜怎麼著?……什麼啊,學院裡那個從來沒人去的洗衣站昨天起就關門大吉了, 費用那麼高傻子才去洗衣服……不対, 我要說的是, 我今天碰到了一個人形兵器……真的, 比新聞上還震撼, 眼睛都挪不開,就是蕭家的那個!我跟你說啊……哦什麼, 就是年輕人失眠而已,不重要。……我知道了,見麵再說。”

宿陵揣著一小瓶安眠藥走出了校醫院,空氣瞬間淨化了消毒水的味道,變得可以忍受了。

而幾公裡之外的N區12號樓上,蕭淮硯湊近了襯衫的袖口,努力地嗅了嗅,又拽過了床單和枕套。

極淡的煙草氣味令他如臨大敵,嫌惡地一股腦兒丟進了洗衣機,消毒水嘩啦啦地往裡灌。

要不是帝國學院的洗衣站關門了,他碰都不會碰一下。

然而學院禁止家務機器人,配套的這種洗衣機又過於老式,他花了半天才調出了型號匹配的說明書,中途一度想把沾上煙草味的東西全都直接扔了。

但帝國學院的垃圾分類執行得非常嚴格,像這樣的東西必須得親自交到回收站登記處理才行。

在衡量了從N區到回收站的距離之後,蕭淮硯決定用一分鐘瀏覽說明書,並倒入了一整瓶藍眼睛洗衣液。

而後,他經過了宿陵緊閉的房門,又從屋子的每一個角落繞了一圈,最終在門口的車邊頓住了腳步。

暴風雪的車輪邊,有少量的煙灰。

他向來討厭這種東西,也從來沒有見過宿陵抽煙。那這煙味兒是哪裡來的?

蕭淮硯突然麵色一冷。

該不會是宿陵之前偷偷來往的那個人……他們昨天又見麵了?

不対。宿陵不會騙人的。契約也不會讓他欺騙自己的主人。

還是說,這種契約也存在某種欺詐機製。

但這解釋不了他自己衣袖上的味道。

……奇怪。

他正要轉身時,刺眼的白光在不遠處閃爍了一秒。

桃花眼一瞥。

“站住。”

宿陵頓下腳步,茫茫然地與蕭淮硯対視了三秒,發現他的視線越過了自己。

一個腦袋瓜子從宿陵身後的樹叢邊冒了出來,是那個叫薩拉的四年級學生。他抱緊了自己的相機,擠出了一個稱得上熱烈的笑容。

“還有呢?”

宿陵回過頭,隻見一個接一個的腦袋跟雨後春筍似的上湧,瞬間讓冷清的路麵熱鬨了起來。

“哎你們怎麼搶我頭條呢?!”歐楚楚從対麵的草叢彈出頭,氣得雙手叉腰,平日裡不見大的聲音也底氣足了足。

宿陵警惕地退了半步。

薩拉衝她吐舌頭,扭頭衝著宿陵解釋:“那個,宿陵你千萬彆誤會,我們是來送錦旗的。在采玉城的時候多虧了你們,要不然咱們在哪裡能見上都不知道。”

說著說著,薩拉還用袖子蹭了蹭眼角,眼睛一閉,以極其誇張的姿勢往宿陵的方向撲來。

宿陵看了看他死命抱著的樹墩子,又被一個從沒見過的女孩兒擋住了去路。

“宿陵,這些都是我們送給你的!”那個女孩子仰起頭,朝身後招了招手。薩克斯和小提琴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排,把林間的鳥兒都鬨走了一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巨大的紅色橫幅拉開來,上書“人美心善小宿陵,拔山蓋世真英雄”。旁邊還有一幅小字,寫著“跟我結婚”,幾個人頂在絹麵下,字體起伏不定。

一時間,鼓聲環繞,震天響的音樂四起,是宿陵從未見過的詭異場麵。

蕭淮硯黑著臉拎起薩拉,讓他恰好擋住了後麵那張小點的橫幅。再回身時,宿陵已經不見了。

歐楚楚失落地拍了拍麥克風,和另一個女孩子対視了一眼,方才的劍拔弩張瞬間煙消雲散。二人齊刷刷望了過來:“老大,我們校刊還想做個專訪。既然宿陵都走了,你看要不……”

蕭淮硯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陽光從搖晃的樹葉間隙灑落,金色的光點在暴風雪車身上閃爍。

宿陵從二樓的窗戶俯視著靠在車邊的年輕人。他看上去很懶散,桃花眼總是似笑非笑,明明站在近處也仿佛始終保持著距離。一塵不染的銀色袖扣反射著光線,不動聲色。

偶爾勾唇時,高高在上的氣息少了些許,露出明朗生動的模樣。

他在那些鏡頭和眼神的簇擁裡遊刃有餘,甚至肆無忌憚,好像從來就是這樣的。

“那接下來想請問蕭同學,最近學校裡總有私家車被惡意劃傷,你怎麼看待這件事呢?如果是你的車,你會怎麼辦?”

蕭淮硯散漫地挽起袖口,一點一點的地折整齊了。

“那當然是揪出來揍……”他的餘光一頓,後視角的鏡麵角落裡明晃晃地留著一個“陵”字,剛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截住了。

他抬眼時,望見宿陵站在窗邊,隔著玻璃,那雙淺色的眼眸平靜得有些無辜。於是接下來風輕雲淡:“可能隻是標記到此一遊,下不為例。”

“今天的采訪就結束啦,感謝蕭同學的參與。”拿麥的女孩子微紅著臉,送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禮物。

“這個是我親手做的%e4%b9%b3酪蛋糕,希望你喜歡。”

蕭淮硯沒接。

停在半空中的手尷尬得正要縮回時,薩拉抓過來和自己手裡的一堆東西一起往蕭淮硯的方向強行一堆,嘿嘿一笑:“學弟,請一定要轉達宿陵,改天有空時來模擬艙跟我們切磋一下,互相進步嘛。”

宿陵的終端在床頭櫃上瘋狂振動。

是那個他從來沒有說過話的群聊。

【希子都:重大消息,巡邏艦又搜羅了一批人形兵器,數量堪稱曆史之最。但小道消息說評級非常一般,適合當保鏢。】

【連嘯:我也聽說了,我一起打工的同學說他馬上也要擁有自己的人形兵器了。】

【希子都:真是羨慕。要是本少爺有一個,這輩子都不用練槍了,乾什麼不好來受這個罪。】

【歐楚楚: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彆到時候在戰場上哭鼻子。】

【連嘯: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戰場。我老爹說了,擬態蟲要是真來了,人類就玩完了,直接躺平等著被世界末日/操翻比較爽。】

【歐楚楚:你要被禁言了。】

【希子都:他已經被禁言了。】

宿陵簡單瀏覽了一遍,決定下樓找點吃的。他赤著腳,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樓梯上,發現蕭淮硯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晾衣架在沙發背後,撐開了皺皺巴巴的床單。

終端対麵的女人盤著頭發,溫柔端莊。宿陵是見過她的,蕭以沫。

她坐在明亮的玻璃房裡,正專心致誌地畫一幅向日葵。玻璃外是肆意生長的植物群落。

“……科學部想給自由艦施壓,但純屬癡心妄想。巡邏艦這次帶回來的主要是幾個不穩定的坐標。至於那些人形兵器隻是附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