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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此刻還留有一點水痕,長長的睫毛上也沾著幾點細小淚珠,看得左溯辭心疼。

左溯辭沒有先問洛初怎麼了,也沒有問把洛初弄成這樣的張權人在哪,他問的第一句話是“疼不疼?”

疼的。

鼻血乍然流出的那一刻,洛初是疼的,很疼很疼。

但一路忙忙叨叨來到這裡,又被校醫圍著這樣那樣處理著,周圍的人要麼不認識,要麼認識不過三四天,洛初最疼的那十幾分鐘也沒和人說,他自己疼著疼著就有些麻了。

他以為自己不疼了,但現在被左溯辭這樣一問,他發現自己還是很疼。

洛初無意識反握了一下左溯辭的手,像雨天的幼兒園裡終於等來家長的小孩一樣尋求庇護,他的聲音小到隻有左溯辭一個人能聽見,帶著微弱的哭腔:“疼,疼,左溯辭,我疼……”

左溯辭嗓音低沉,他牢牢盯著洛初的眼睛哄著:“忍一忍,血馬上就止住了,很快就不疼了。”

嬌氣的人受了傷挨了痛就是這樣又喊痛又黏人,剛才洛初表現出的安靜都是假的。

他一聲不吭是因為身邊沒有能讓他顯露真正自我的人。

就像摔了跟頭的孩子一樣,心疼他的家長在,他才會格外賣力的哭鬨。

跟著洛初一起來的學姐和其他同學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洛初和左溯辭。

眼前這個左溯辭還是他們平時認識的酷哥嗎?

彆說看了,在今天之前,他們根本沒想到左溯辭居然有這麼溫柔有耐心的一麵。

他牽著洛初的那隻手的拇指一直安撫性地摩挲著洛初的手背,另一隻手更是不嫌酸地拖著洛初後頸,讓洛初可以完全卸力隻依靠著他舒服地仰頭。

這其中的寵溺和縱容,隻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

左溯辭的眼神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想。

鐵漢溫情,百煉鋼成繞指柔。

怪了。

當然,不是隻有左溯辭一個人反常,洛初的表現在大家看來也很反常。

一路上都很堅強的人此刻怎麼就沒骨頭一樣靠在左溯辭身上了?

是不是有些雙標了?

大家沒有聽清洛初對左溯辭說了什麼,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直觀地感受到這兩人之間的黏糊。

“學姐,他們倆該不會是……”一個藏不住話的女生一臉震驚的對學姐說。

學姐小聲打斷她:“噓,彆亂猜,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陪著。”

左溯辭來了之後,洛初的鼻血慢慢止住了。

在校醫的建議下,洛初決定在校醫室休息一會兒再走。

左溯辭目光沉沉地掃過洛初的鼻梁,還有洛初肩膀上那塊像是被撕扯過的布料,他以給洛初買水為借口,和學姐走到了外麵。

“學姐,麻煩和我詳細說說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確定一件事。”左溯辭背光站在走廊,眼中神色沉得能滴水。

“什麼事?”

“洛初被張權打了?”左溯辭嗓音冷得嚇人。

儘管洛初鼻子附近留有明顯的鼻血痕跡,但左溯辭還是發現洛初鼻梁和顴骨上有被傷過的痕跡。

學姐實話實說:“是,張權是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但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得讓你知道,前兩天你不在,張權有一次和洛初發生了爭執,兩個人鬨的不太愉快。”

學姐把飲品那次的事情告訴了左溯辭。

“還有,我聽說張權和席青的關係不錯,席青這次的醜聞爆出來後,張權一直在為席青抱不平。”

左溯辭臉色很沉:“洛初的衣裳破了,也是張權弄的?”

談到這個,學姐的表情也不太好:“這件事是張權過分了,他一直拿洛初不是咱們係的人這件事說事,動不動就提起,有幾個同學因為他的緣故也漸漸有意排斥洛初。”

“張權對洛初做男主這件事很不滿意,他之前就自薦過,但當時大家一致否決了,他也就沒當上男主,他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今天洛初在排練一段有難度的戲份,一直沒有做得太好,張權就說他來演一定能比洛初做得好,他讓洛初把服裝脫下來給他試試,洛初不同意,他可能是覺得當著係裡同學的麵被洛初拒絕很丟人,就嚷著命令洛初必須脫。”

學姐的聲音越來越小,明明做錯事的人不是她,她卻仍然被左溯辭漆黑陰沉的眼神嚇到了,她仿佛置身於不見天日的深淵冰窟中,連骨頭都被凍的發抖。

“彆怕,繼續說下去。”左溯辭見學姐被嚇到了,稍微調整了下自己的表情。

“後麵的事你應該也能猜到了吧,洛初不脫,張權便強迫他,後來還粗魯的上手去扯洛初的衣裳,爭執中洛初的衣裳被撕破,鼻子也被張權弄出血。”

左溯辭垂在身側的手指上筋絡鼓起,他冷冷道:“張權這樣對洛初的時候,旁邊的人在做什麼?就隻是看著?”

學姐無奈道:“說來也是不巧,事情發生的時候周圍人並不多,而剛好在的那幾個人偏偏是和張權關係不錯的那兩個,所以就……現在我和你說的這些經過也是我問了幾個人之後拚湊出的比較貼合事實的過程。”

左溯辭眸光沉沉,忽然笑了。

學姐被他笑得雞皮疙瘩一下子全都起來,左溯辭緩緩道:“好,現在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張權在哪?”

第24章 瘋狗

“你去哪了?怎麼這麼久?”

左溯辭買完飲料回到校醫室時, 洛初還保持著頭部前傾的直立姿勢,一看見他,洛初就問道。

大約是鼻子還不太舒服的緣故, 洛初說話時聲音小小的, 有種甕聲甕氣的可愛。

左溯辭走近仔細看了看他的鼻子,鼻子上的血跡被清理過了。

現在再看,能清楚看見洛初鼻子上被打紅的痕跡。

洛初抬起手想要去摸自己的鼻子, 左溯辭按著他的手背把他的手攔了下來:“彆碰。”

校醫過來檢查了一遍:“看起來沒什麼事了, 回去之後注意一下這兩天儘量彆大力揉搓鼻子,洗臉的時候小心點, 沒什麼問題。”

兩人離開校醫室。

洛初悶悶的低頭走路, 沒有說話。

“在想什麼?”左溯辭忽然邁了一大步擋在洛初麵前。

洛初咬了咬嘴唇, 鬱悶道:“為什麼?”

“什麼?”左溯辭問。

有件事洛初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他需要傾訴:“為什麼我不止一次遇到這麼惡心的人?為什麼?是我就招這種人嗎?是我的問題?”

“當然不是。”左溯辭認真道,“你這樣想就錯了。”

“你隻是運氣不太好遇到了席青。”這樣看,洛初臉上還有一塊淡淡的血跡, 左溯辭伸手幫他輕輕拭去,“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變態的身邊都是變態,所以你才會遇到張權。”

“是這樣嗎?”洛初覺得左溯辭說得好像有道理。

左溯辭點頭:“就是這樣, 你隻是偶然一次的遇人不淑, 不用太在意, 和你沒關係。”

“嗯!”洛初用力點點頭, “我就覺得不是我的錯!聽你這樣說, 我覺得舒服不少。”

“這樣想就對了。”左溯辭重新和洛初並排走著。

洛初以為他們是要回家, 但走著走著他發現方向不太對。

“要去哪?”洛初看著不遠處的籃球場, 有點不可置信地問道。

不是吧?他都已經受傷了, 左溯辭還要帶他過來打籃球?

左溯辭偏過一點頭,像他這種深眸高鼻的人側臉都格外優越:“你不是沒看見我打籃球賽嗎?給你補回來。”

洛初“哦”了一聲。

一邊走,洛初一邊輕輕抿了下唇。

在他的想象中,他以為左溯辭會問他是誰欺負他了,然後再帶著他雄赳赳氣昂昂的找對方算賬。←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誰要在這個時候看打籃球啊?

洛初正忿忿想著,一抬頭忽然在籃球場邊看見了張權。

張權看上去一臉不情願,但他周圍站著三四個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男生,幾個男生皆一臉凶相,把張權像小雞崽一樣圍在中間,張權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此刻的張權看起來窩囊又畏縮,和一個小時之前打洛初時完全不是一個嘴臉。

洛初眉梢輕輕挑了一下。

不難看出,這是左溯辭的手筆。

籃球賽已經比完散場了,圍觀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但剩下的人一見左溯辭回來,還帶著風靡學校論壇的另一個帥哥,又立刻來了精神。

有手快的人已經拍了左溯辭和洛初站在籃球場上的照片,還把照片配上文字發了出去。

沒有什麼比兩個帥哥同時出現在籃球場這個揮灑汗水的地方更吸引的了。

尤其洛初現在還穿著古裝,特彆吸睛!

也就幾分鐘的功夫,剛剛離開的人就已經折返回來小半。

左溯辭引著洛初到看台的一個位子前,這是他本來特意留給洛初看他打籃球賽的位子。

“這是要乾什麼?”洛初眨著眼睛看左溯辭。

坐下後,古裝的下擺便垂到了地麵。

左溯辭幫洛初把衣裳下擺提起來,挽了幾下輕輕塞到他手心裡,挑眉一笑:“哄你。”

在洛初疑惑的眼神中,左溯辭轉身走向張權。

圍著張權的幾個男生都是平時和左溯辭玩的不錯的哥們,一個魁梧的男生一掌拍在張權肩膀上,拍得張權整個人害怕地抖了一下。

男生鄙視了眼張權,對左溯辭道:“這慫包玩意我們幫你拎來了,我們過去的時候他掉頭就跑,嚇得跟個孫子似的。”

左溯辭:“謝了,回頭請大家吃飯。”

“客氣。”

男生嗓門大,他朝觀眾席喊道:“同學們注意了!接下來我們再給大家帶來一場籃球賽,大家相信我,這場比賽非常精彩!”

張權被幾個人推搡到了籃球場中間,被這麼多觀眾看著,他強忍著畏懼梗著脖子朝左溯辭喊話:“左溯辭,你、你想乾什麼?老子今天有事,你想打球找彆人去!”

左溯辭一把拎著他的後領把他提過來,毫不掩飾眼中的威脅,聲音極冷:“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和我打一場球,要麼我把你當球打,你自己選?”

張權的體型和洛初比算強壯點,但站在常年玩極限運動,勁瘦高大的左溯辭麵前,他的小身板便不值一提。

左溯辭眼神完全不像是開玩笑,張權不傻,他逼不得已選了前者。

此時觀眾席上陸陸續續又回來不少人,幾乎一半的位子都坐了人。

張權會打籃球,儘管知道左溯辭要教訓他,他還是存了一絲僥幸心理——或許他可以贏左溯辭。

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從左溯辭拿到球的那一刻開始,張權就經曆了足以讓他銘記一生的羞恥經曆。

籃球從左溯辭手中拋出,攜著呼嘯風聲直擊張權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