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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的水都儲藏了點,這純粹是屬於他的貿易習慣產生的囤積癖。

雅典娜知道這件事後,直接將從厄洛斯箭筒裡抽出來的鉛箭,扔入放著裡忒河水的陶缸裡泡著。

她還借用了赫淮斯托斯的手,給鉛開了細口,讓河水進入滅絕欲望的箭矢內部,又利用赫爾墨斯的欺騙之力,給箭蒙上一層完好的假象。

最後,雅典娜拿出大量勝利者的信仰與幸運的神力,摻入赫拉親自端來的神飲裡,讓赫爾墨斯跟厄洛斯喝下,以確保他們航行順利,不出意外。

雅典娜對赫爾墨斯說:“鉛箭無法發揮作用,那是因為哈迪斯記住泊瑟芬,隻要哈迪斯忘記她,鉛箭就會發揮它該有的力量。

那個時候,泊瑟芬將會遭受冥王避之不及的厭棄。

你走出冥府後一定要守著厄瑞波斯邊緣,等待被趕出來的泊瑟芬,接應她回到奧林波斯。”

遺忘之水出自冥府,哈迪斯天生就有抵抗之力。

奧林波斯方麵並不是要哈迪斯永遠忘記泊瑟芬,隻要忘記一天。不,哪怕隻是一個早上他們就算是計謀成功。

而所有的誓約反噬跟懲罰,赫拉都擔下,保護著他們。

赫爾墨斯盤著腿坐著,旁邊是一個大裂口,屬於能進出冥府的某條縫隙。

他用手擦著額頭,累得慌地歎氣,“接到泊瑟芬我們就快跑,將遺忘神力塞入哈迪斯心裡本來就是很危險的事情,不一定能成功。”

誰讓那條河是哈迪斯管轄的,哪怕計謀到了最後階段,他依舊心慌意亂,某種不詳的預感如餓獸在追趕著他。

厄洛斯卻跳到他身邊,伸了個懶腰笑著說:“赫爾墨斯,我們走吧。”

赫爾墨斯還盯著裂縫,深淵的黑暗藏在裡麵,盯久了眼睛都疼。

他揉著眉頭說:“還得等泊瑟芬被趕出冥府。”

鉛箭一發揮作用,哈迪斯就會特彆厭惡泊瑟芬。不管是毀掉她的人類軀殼,還是將她整個神扔出冥府都算他們贏了。

厄洛斯天真地捧著自己的臉頰,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我感受到哈迪斯的愛意徹底失控,他將會徹底與泊瑟芬結合,不可能再回來。”

赫爾墨斯自己就是欺騙之神,對他人的語氣是否真實有敏銳的感應。

他先是沉默半會,才麵無表情轉頭看向厄洛斯。

“你乾了什麼?”

厄洛斯也沒法否認,而是有些害羞地撓撓臉笑著說:“這段時間厄裡斯都會在夜晚上我的床,她摸著我的臉哄我睡覺。”

厄裡斯……災難厄運的結合體,樂於踩在所有神倒黴的脊梁上起舞的瘋神。

赫爾墨斯目光犀利起來,“她怎麼能上奧林波斯,你邀請她來的?”

厄裡斯是出儘壞主意的神,也是很多禍害的源頭。

她不受喜愛歡樂光明的奧林波斯神的歡迎,沒有受到邀請無法輕易上山。

厄洛斯笑得更開心,他露出牙齒,伸出圓乎乎的小短手溫柔摸著赫爾墨斯的臉,孩子的神態,眼神卻帶著迷醉人心的朦朧感。

“赫爾墨斯,我的神力被我的母親所掌控,並沒有發出邀請的資格。”

他如與自己曾經的老師做遊戲般,將嘴湊到他耳邊說著冷酷的悄悄話,“是宙斯,我們無所不能的神王與父親,他要的是生與死的結合。哪怕割下所有人類的頭顱,放到祭壇上當祭品,也要用鮮血給哈迪斯與泊瑟芬婚床塗抹上最美麗的光彩。”

愛神無論說什麼讓人覺得恐懼的話語,都帶著令人無法抵禦的蠱惑節奏。

“我將鉛箭換成了金箭,隻是在金箭外成包裹一層偽裝的鉛粉。箭會將更多膨脹的繁殖欲塞入他的心裡,焚燒他所剩無幾的理智,宙斯要我讓哈迪斯徹底變成愛情的信徒。”

說到這裡,厄洛斯的語氣又多了幾絲懊惱的抱怨,“為什麼哈迪斯能忍住不碰泊瑟芬,我看到他們潔白如新的身軀就頭痛。我想是哈迪斯不行太久了,我添把火這是幫助他恢複歡愉的能力。”

他的金色之箭,直接紮碎了哈迪斯約束藏住的所有欲望,以前多隱忍,現今都會一股腦爆發出來。

赫爾墨斯仿佛看到深淵裡的黑暗都撲過來,糊了他滿臉。他對厄洛斯是抱有信任感的,不止是曾經教導過他的原因,而是厄洛斯大量的信仰力也來自人類。

這種利益攸關的事,愛神再任性也不會左右搖擺。

赫爾墨斯從來伶俐的嘴第一次這麼笨重,“你竟然會這麼聽宙斯的話,泊瑟芬的存在事關神明的永生,我與你都該站在人類身側。哪怕一時間無法反抗宙斯,也要努力改變他裁決的事情。”

人類滅亡,生機沉入冥府。

這個事實是他們再遵從宙斯,也不可接受的。

厄洛斯露出稚童般的笑容,“可是我想長高啊,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連厄洛斯是受到宙斯強迫都猜測過,唯獨沒有想過是這種答案。

厄洛斯再次強調,“我想長高,很想。我從阿佛洛狄忒肚子裡出來後,就是孩童的模樣。你看我,每次要跟你說話都要踮腳尖,拚命仰著頭,你還是神明裡算是矮的。”

赫爾墨斯的表情頓時拉下去,這還帶語言攻擊怎麼回事。

厄洛斯老氣橫秋地唉聲歎氣,“我能怎麼辦,我母親從不肯多分我一點神力讓我成長,所有人類多少跟我沒有關係,阿佛洛狄忒肯給我多少信仰才重要。

宙斯的計劃不止是毀滅人類,他要的是哈迪斯跟泊瑟芬在一起,人類隻是順帶要犧牲而已。”

孩子氣還是在厄洛斯不成熟的嘮叨中出現,連這些隱秘的事情他都可以跟赫爾墨斯分享。

赫爾墨斯沉下語氣,“他的主要目的如果不是餓死人類,重新分派神權。那麼他非要讓冥王打開墓門,迎接種子神乾什麼?”

厄洛斯噎死人不償命地說:“那誰知道,我們雷霆萬鈞至高無上的神王,擁有比雅典娜還優秀的腦子,他要謀劃誰,誰都逃不過。”

赫爾墨斯頭疼欲裂地雙手抱頭,他也不是無法麵對失敗的神。

可是這次失敗是自己人背刺就太糟糕了。

暴怒的赫拉跟生氣的雅典娜湊在一起,就是宙斯都隻能先躲起來。

厄洛斯還在不怕死地念個不停,“宙斯讓我將箭換了,逼迫哈迪斯為情發狂,等到以後神權重新分配,就將我與阿佛洛狄忒的母子牽絆扯開,我就能自由收獲自己信徒的供奉而強壯高大起來。”

厄洛斯說起這些樂得連眼睛都亮晶晶,結果見到一臉生無可戀,隻想磕死在石頭上的赫爾墨斯,聲音才忍不住帶了點心虛。

“這次違反誓約的懲罰都由赫拉承受,不會傷害到我們。”

赫爾墨斯終於爆發了,他大吼一聲,“厄洛斯,你非要逼我發怒將你撕開嗎,你這是背叛我們!與其讓赫拉知道跑來抓你,不如我先將你剁碎藏起來,也好過被她折磨。”

去一趟冥府,哪怕最糟糕的是遺忘之水失效,讓泊瑟芬回來失敗,也不會波及自身。

畢竟謀劃本來就存在失敗的可能。

可是換箭,聽從宙斯的話背叛赫拉,就不是一句輕飄飄的失敗能抹除掉。

赫爾墨斯自從過了嬰兒期,跟隨阿波羅一陣子後,脾氣就很少這麼暴烈。他腦子被一團火燒著,無數惡毒的想法穿刺著他的理智。

他動作迅猛起來,就憑厄洛斯那速度連扇動翅膀都來不及,就被他狠狠抓住。

厄洛斯嚇得尖叫,渾身抽搐,“赫爾墨斯,你就是砍碎我,我也要長高,就要長高我就要!”

魔音貫腦不過如此,赫爾墨斯凶狠大喝:“閉嘴,你拿摻了毒的陰謀來獻%e5%aa%9a,又用布滿毒瘡的心來危害我們,你還有理鬨,我讓你鬨。”

說完,他直接撩開小愛神的短袍,大力往他光著的屁股上打。

厄洛斯:“……”

等到那巴掌真的落到他身上,發出響亮啪聲,他終於崩潰了。

“赫爾墨斯,你還不如將我交給赫拉,你給我住手嗚嗚嗚。”◢思◢兔◢網◢

對於急於長大證明自己,身處叛逆期,又不甘心屈服母親之下的愛神來說,此刻的尊嚴如華彩斑斕的羽毛,被活生生扯下還不如直接將他的頭塞入火山口。

將小愛神打到當場自閉的赫爾墨斯,憑空化出筆,隨手揉搓出一張紙後,就寫上任務失敗的原因。

這個沒法說謊,特彆是等到哈迪斯與泊瑟芬結合後,兩種極端神權交纏產生震蕩騙不過神。

在寫厄洛斯的罪行時,他筆尖顫唞,猶豫再三還是咬牙寫上宙斯強逼,厄裡斯慫恿。他的騙術在為厄洛斯開脫的時候,到達頂峰。

赫拉不信任宙斯,更不信厄裡斯,不會找他們對峙。

可是他也隻能為厄洛斯做到這種地步,剩下的……

他將信件放入一段北風中,讓又快又淩冽的風帶著信送到奧林波斯。

接著他單手拎著小愛神,直接轉身就往奧林波斯相反的方向狂飛。

愛神:“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皺眉罵他,“閉嘴,我們逃去倪克斯那裡,我要偷她一塊夜幕遮蓋住我們。”

如果他猜得沒錯,接下去不止冥府會追殺他們,連奧林波斯也會。沒法將厄洛斯送給赫拉折磨,他就隻能跟著一起逃走。

這趟真是不和女神貼背,連他都栽跟頭。

——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腥的氣味,密封無路的屋宇內響起劇烈的喘熄聲。

無數的黑霧蠢蠢欲動地化為蛇軀,往牆壁、地磚上滑動發出嘶嘶的捕獵響動。

它們是神力的具象化,也是神本身情緒激烈過度扭曲出的糟糕獸性。

這些到處亂爬的獸態者們,流出瑩亮的毒液,編造無光的囚籠,在尋找能拯救自己的愛人。

喘熄聲越來越重,一聲一聲如落地的腳步,順著花香味接近。

泊瑟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如一道影子貼在兩個石頭櫃的狹縫裡,手指的力道繃到極限,握著沾了神血的短劍。

哈迪斯失控得太快,太凶殘,他將她壓在桌子上的時候,連力氣都收不住,差點沒把她的手臂給掐骨折。

還有那狂亂到不給她任何反抗機會的暴戾索求,完全無法在他眼裡看到一絲理智,隻有病態到讓她望之生寒的邪惡與黑暗。

這不是哈迪斯,至少不是正常狀態下的哈迪斯。

泊瑟芬將自己藏往更深更窄之處,忍著痛咬住淩亂碎裂的衣袍一角,單手拎到肩頭打上死結,衣袍頓時少了一大截,來到她膝蓋處。

布料遮不住的鎖骨與脖子出現觸目驚心的紅痕與牙印,她想到剛才那張被壓垮的桌子跟那些碾碎的泥板,一下就看到自己的下場。

喪失了理性的哈迪斯,毫無人性隻想發泄的冥王,能將她輕而易舉壓碎。

泊瑟芬聽到喘熄聲在接近她,仿佛聽到自己要完蛋的倒計時。哈迪斯的腳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