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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在對他禱告,與她一樣的力量。而現在的她,聲音倒是響亮不少。

她那麼早就崇拜他嗎?

他們這算是互相崇拜,將彼此當作自己的主神,永遠在一起。

哈迪斯發現自己渾身都是緊繃的,極度的亢奮讓他眼底有光,卻依舊努力控製著手力,生怕捏碎了泊瑟芬送給他的柔軟貢品。

他也生疏了,連怎麼回複信徒的套路話都快忘了。緩不下來的激動,無聲拉緊他整個身體動作,導致他接近泊瑟芬的時候,都稱得上笨拙。

哈迪斯眉頭輕皺著,因為緊張,導致表情冷肅得可怕,“你想從我這裡拿走什麼?”

泊瑟芬覺得對方怎麼突然臉色都變了,而且他回複也不對,該是更高高在上,俯瞰世間的那種……

哈迪斯卻已經將額頭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而慎重,呼吸在她的皮膚上顫動,聲音也極低。

“都可以。”

泊瑟芬一動不敢動,心跳得很快,隻覺得耳朵裡都是這句承諾在飛翔。

每次他都給得太滿了,滿得她都要抱不住。

泊瑟芬輕聲歎息,伸手抵住他的%e8%83%b8膛,將他一點點推開。

也不敢看他,隻是低頭說:“我隻想跟你要一筐菜,還有麥子。”

廚房裡的東西變得特彆少,特彆是菜蔬類,儲藏室她也去看了,隻有一堆又大又空的陶缸。

也許是冥府養不起她了,泊瑟芬麵對著失蹤的麥子滿臉茫然。

“金子是換取這些東西的,所以你、你……”

你不要誰給你供奉一塊小金子,就將自己賣了,看了都恨鐵不成鋼,都心疼。

泊瑟芬忍不住再三強調,強調再三,嘴都要磨出繭子了:“其實你真的不用這樣,哪怕是愛情也是需要互相尊重,當過於不對等的時候,就要放棄。”

就算真被愛情掌控了,也要愛護自己,而不是任由她予取予求。這不是愛情,這是以愛之名的單方麵壓榨。

泊瑟芬說話的時候,不敢抬頭看,沒有發現哈迪斯正盯著她頭頂的花,他控製不住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完全沒有將泊瑟芬嘔心瀝血的忠告聽進去,他隻想跟她親近。

泊瑟芬勸告到最後也覺得自己囉嗦,隻能雙手撐著臉頰,一臉隨他便地讓不爭氣的冥王摸頭揉發。

算了,沒救了,今日份惡毒全送給厄洛斯這個辣雞,祝福他出門轉角遇到愛。

就要被摸頭摸到睡著的泊瑟芬,突然被哈迪斯抱起來,她立刻驚醒說:“我自己上床睡覺就行,哈迪斯。”

就現在這種感天動地,你情我願的相處模式,真上床就刹不住車了。

哈迪斯卻沒有將她放下來,而是化為一團黑霧,輕盈落到王宮的大門口。門緊閉著,他伸腳踢了踢,震動了沉重的門板。

很快,門就打開,三個大狗頭擠進來,伸著舌頭流著哈達子,六隻眼睛慘綠得嚇人。

刻爾伯洛斯龐大的黑影,將他們徹底籠罩住,哈迪斯卻完全無視它走出門,冷然的氣勢將高大的三頭犬襯成渺小的傻二哈。

門外是黑暗,就如那祈禱詞裡說的一樣,看不到終點,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著這片孤獨寂靜的大地。

永遠見不到日起日落的地方。

哈迪斯將她放下,剛踏到地上,泊瑟芬就感受發鬢邊一輕,是他將麥穗取下來後放入她手裡,又用手按壓住她的手背。

泊瑟芬不解看著他,卻發現手已經被他抬起,下一刻他握著她的手及掌心裡的麥穗,用力往前揚起。

金色的麥穗飛出璀璨的光點,如不見月光的黑夜裡,飛舞的螢火蟲。

一條亮如白晝的路出現在他們腳下。

麥子是打開厄呂西翁的門的鑰匙,隻有泊瑟芬有的鑰匙,他剛才隻是借一點神力給她的身體,讓她提前發揮自己的力量。

哈迪斯將麥子重新彆在她的發上,才說:“我本來想蔬果與麥子結果後才送給你。”

現在這土地太生,太荒,一點都達不到驚喜禮物的標準。

更重要的是他種植的橄欖木依舊是小樹苗,沒法給泊瑟芬打造床。

橄欖木裡藏著雅典娜神廟多年來接受供奉的神力,比起普通的木頭肯定會舒服很多,還自帶幸運的祝福。

他神廟的烏木充滿死亡與破壞,用來給她的神像做椅子,間接改變的她的神權有些用處,給她造家具就不合適。

泊瑟芬隻覺得自己在做夢,清新的風吹過綠色的大地,麥芽尖連片地生長,萵筍葉子擠在麥子邊,豆類的藤到處爬。

她沒有看到山巒,也沒有看到白雲,隻有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陽光,罩滿了整個世界。

泊瑟芬往前走兩步,泥土沾在條鞋上,肥沃鬆軟,充滿熟悉的土腥味。

是適合耕種,撥動她DNA的土地。

泊瑟芬回頭,微風吹拂過她的長發,野花在她腳下盛開起來。

“這裡是冥府?”

哈迪斯並不滿意此刻的厄呂西翁,擔心泊瑟芬不喜歡這份沒有果實的殘缺禮物。

“在王宮的大門外,你要進來隻需要揮動一下麥穗就行。”

哈迪斯說完,還是覺得這個禮物不好,至少現在不好。

他猜測是冥府的力量跟生機的力量在互相對抗。

特彆是占據這一大片地的時候,黑暗力量發狂,才會壓抑作物生長。

“大地之上現在是乾燥的季節,長不出蔬果,我就想著給你種一片滿是食物的土地出來。”

不止是乾燥的原因,還是種子都被他搶走。哪怕是接下去的冬耕季節,大地也不會結出常見的果實。

哈迪斯一臉平靜給她介紹有多少種能吃的作物,還有各種沒有長大的果樹。

泊瑟芬沒有吭聲,她站在花跟綠裡,安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男人。

不再是神明,不再是冥王,不再是綁票她,被迫愛著她的可憐人。隻是簡簡單單,一個全心全意愛著她的男人。

一個為了她,什麼都願意做的男人。

“哈迪斯。”泊瑟芬突然笑著喊他。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將眼神從果樹上移回來,就看到泊瑟芬彎身將腳邊的花摘下來,一大把雜花好看得像是捧著個春天。

她單手抓著那把花,直接伸到哈迪斯麵前,花朵後是泊瑟芬滿眼的笑意。

“送給你。”

哈迪斯一愣,花到他手裡的時候,聽到泊瑟芬輕聲嘀咕了句,“你是被迫的,我不是,這波還是虧了。”

話語剛落,各種細微的啪、花開的聲音。噌,種子發芽的聲音在這片地上出現。

蓬勃的生機席卷過無數的植物,黑暗的力量褪去,花落果出。

麥子也結穗了。

泊瑟芬也看到這個絕美的景色,她並不知道是自己的力量造成的,可是卻覺得那些植物生長的模樣——

噗啪。

是她心動的聲音。

當生機的女神愛上某個地方,那裡將無病無災,四季長春,麥子滿倉果實壓枝。

第75章 初戀

泊瑟芬對於自己的初戀沒有過很浪漫的想象, 什麼圖書館偶遇,下雨的屋簷跟告白的天台,這種被描述爛的一見鐘情梗, 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影視劇跟現實生活, 她還是分得很開的。

就她這種匱乏的想象力,對浪漫毫無同理心的人,怎麼可能會想過自己陷入第一次愛情的背景,是波瀾壯闊的神話世界。

讓自己陷入第一次戀愛的對象,是個美麗的神明。

從來就有初戀不得善終的詛咒,這對象還不是人,年紀賊大,代溝賊深。﹌思﹌兔﹌網﹌

簡直是各種臨終Flag插滿身, 就差綁個「沒開始就先分手」的炸藥包。

而且他們的相遇也是你我本無緣,全靠箭強牽。

這箭一拔,她跟哈迪斯就得身份對調了。變成她單戀,他冷漠地一腳踢開愛情這「障礙物」(她)。難道到那時她還要天天給他寫情書倒追嗎?

泊瑟芬是真苦惱, 她伸手去扯地上的藤, 開始編織給籃子摘菜。明天的早午晚餐可以加好多菜, 感動到她眼淚都要從嘴角流下去。

想到眼前這些水果麥子蔬菜,她手裡的籃子開始逐漸擴大編織麵積, 往筐的方向發展,連初戀都不香了。

像是沒有發生過什麼那樣,心動的羞澀藏在編織筐的手指尖微抖, 她低著頭閒聊一樣說:“我很喜歡, 很喜歡……”

停頓半秒, 還是改了口, “這裡。”

陽光是淺淡的黃,暖風搖曳著花束裡的紫羅蘭,下垂的藍牽牛花。

所有植物都在泛濫開放,結果,又成熟落地。

周而複始地在冥土這片不受祝福的土地上,肆意展露自己的善意。

哈迪斯似乎有些無法相信,他手裡的花朵無根自開自落了十來次後,才終於確定什麼地低頭看著她。

一種朦朧的喜悅,如綠意漫野的親近感情,將他內心屬於自己的所有瘋狂貪婪的情感,都給擠到一邊,然後若無旁人地滾來滾去不離開。

是她的情緒,一種持久到不可思議,又溫柔到接近戀慕的情緒。

哈迪斯起初想不起這是喜歡,他唯一熟悉的是自己的愛意,如刀尖割肉,銅槍穿心的激烈灼熱,每想她一次,骨頭就要裂開一次。

怎麼有人喜歡的情緒這麼軟,讓心臟這麼舒適。

哈迪斯手裡的花,已經開滿到將他的小腿淹沒,他終於反應回來。

連爬滿一身的花花草草都沒有管,迅猛直接地半跪到正在編筐的少女麵前,深黑的眼在狂喜抖顫,花朵已經開在他的鬈發裡,蒼白的臉上。

泊瑟芬抓緊編織筐,藤上的汁水都黏在掌心,她有些驚詫,“怎麼了?”

不是又要控製不住了吧。

哈迪斯眼都沒有眨,隻是專注得可怕地看著她,最終他確定了什麼——

“泊瑟芬。”

他聲音鄭重而勇往向前。

泊瑟芬:“嗯?”

“你願意與我結合在一起,共同創造出生命了。”

泊瑟芬:“啥?”

哈迪斯心裡那種可愛到想摸一摸的喜愛之情還在,是屬於她的,她給他的!

以為她沒有經曆過,聽不懂,哈迪斯認真地教導她:“你願意跟我到床榻上,脫下彼此的腰帶,親%e5%90%bb彼此的嘴唇,渴望之火在你我赤-%e8%a3%b8的身體上……”

泊瑟芬麵無表情從地上摸起一顆熟爛的無花果,塞到這不要臉的貨色嘴裡後,立刻三連拒絕:“彆想了,不可能的事,你給我拿出神的風範控製住腦子跟手腳。”

心動不到半分鐘,她已經懷疑自己的品味,怎麼看上這個滿腦子都隻有「跟我啾咪嘿哼」的貨。

但想到他隻是在發病,頓時又覺得自己能行了,等以後病好這家夥肯定正常現在一萬倍吧。

哈迪斯的眼神疑惑得異常純良,不知道泊瑟芬為什麼拒絕他,明明她的情緒毫無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