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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也無法控製邁開,打算再次貼上去。

被死神推開的修普諾斯連忙伸手攬住他,堅定而溫和地說:“兄弟,你醒一醒,哈迪斯罰下的勞役,並沒有讓你形影不離跟隨著泊瑟芬這一項。”

保護,聽從她的吩咐,為她解決困難。

唯獨跟隨在她身後不能離開這一項,已經被哈迪斯免除了。

塔那都斯麵無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血肆意流淌著,他意識到什麼地看向睡神,“你不是不信任奧林波斯的神嗎?為什麼慫恿她去說服哈迪斯。”

雖然睡神嘴裡說著不需要泊瑟芬負責。

可是將「邀請」說出來,就是暗示她有這個機會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睡神笑了笑,溫柔仿佛是綻放在他唇角的花,“不信任不代表不能談,如果哈迪斯真有拔箭的意願,赫拉跟雅典娜方還是很願意幫助他的。”

塔那都斯奇怪地思索了會,才說:“你隻要將邀請泥板放置哈迪斯桌子上,就算完成了任務,何必多此一舉來乾這種毫無益處的事。”

睡神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不笑的時候跟死神一模一樣,連眼睛裡的溫度都沒有任何分彆。

“你的情感變多了。”睡神抬起手,輕柔地撫摸他蒼白到發灰的臉頰,“憤怒、厭煩、殺意、激情、愛慕……”

死神眉頭皺起來,表情依舊冷酷,卻沒有反駁。

睡神歎息,“你是離哈迪斯最近的神明,你們的權責如實體跟影子的關係,他陷入狂熱的愛戀中時,就會影響到你的心情。”

當初哈迪斯將一部分「死亡」的神職賦予塔那都斯。

身為死亡本身的哈迪斯或多或少都會牽動他的情緒。

隻是以前的哈迪斯是捂不熱的石塊,塔那都斯就是塊僵直的木頭。

而現在哈迪斯卻飛撲入愛欲的火焰裡自焚,連累到塔那都斯也跟著燃燒起來,被迫對泊瑟芬有了好感。

睡神的指尖上有美夢的力量,他用美夢的力量一寸寸撫過死神臉上的黑暗死氣,恢複他少年時期的皮膚細膩感。

“我希望哈迪斯拔出箭恢複原來的樣子,你也不用日夜跟在泊瑟芬身側,感受那份不安躁動的痛苦。”

他能看到自己兄弟的夢,也能感受到他任何細微的變化。可能連冥王都不知道,自己懲罰的下屬會受到他這麼深的影響。

塔那都斯突然掐住睡神的手腕,臉往後仰一下,避開他的手指。

“我不想沉睡。”

睡神的手碰觸任何生命的眼皮,哪怕是宙斯都會一瞬間陷入無邊的安眠中。

修普諾斯非常淡定地收回手,“我怕你做錯事,被哈迪斯分成碎屍埋在塔爾塔羅斯下,想讓你睡個百年忘記這份感覺。”

死神伸手用力按住他的%e8%83%b8口,如願聽到自己兄弟痛苦悶哼出聲才一字一句強調,“我不沉睡。”

說完,他化為一團虛無的影子去追逐泊瑟芬,隻留下重傷的睡神。

修普諾斯坐在滿是碎石的地麵上,哎喲了好幾聲才勉強熬過劇痛,他雙手捂著傷口感歎,“真是善心沒福佑。”

不過……

修普諾斯伸出滿是血的手,輕摸了摸剛才就盛開的花朵,滿地的罌粟花。

泊瑟芬剛才踏過的時候,生機糾纏過他的神力,睡眠的種子落了地開出來的。

“真是美麗的神力。”他輕聲喃喃,沉醉地看著開著的花。

敗落灰暗的冥府迎來了帶著鮮亮生機的新娘。

雖然隻是一個小愛神的錯誤惡作劇。

可是如果奧林波斯拔出了哈迪斯心上的箭,那份愛意真的會徹底消散嗎?

睡神難得煩惱地糾結了好一會,終於不為難自己地將所有罌粟花抱起來,然後安靜地離開。

他已經完成了傳遞的任務,可以回奧林波斯跟雅典娜討個美麗的女子,一同觀賞夜晚的美景消除煩惱,順便養養傷口。

希望哈迪斯看在他跟塔那都斯都受傷的份上,彆計較塔那都斯剛才那場對泊瑟芬的冒犯吧。

——

泊瑟芬走到會議廳門口,看到米諾斯跟埃阿科斯圍著桌子,正在討論公務。

她緊張的神經剛要放鬆下去,就看到自己被火焰拉長的影子裡,有另一道身影覆蓋上來,立刻轉身。

果然就看到塔那都斯一臉淡定站在她身後。

簡直就是不死不休的背後靈,牛皮糖,還能不能讓人喘口氣了。

她無力地伸手撐著門口的豌豆樹杆,算是徹底敗在這貨的不懈努力下,她朝著死神伸出手,“你既然都這麼堅持了,我……”

死神立刻塞給她長劍,生怕她不要一樣,“你攻擊我。”

就是泥人都要被他給氣得碎泥渣子,她拳頭都硬了,不就是砍他兩刀嗎?誰怕誰。

死神又接著說:“我會反抗。”

拎著劍的泊瑟芬表情凝固,跟不死的神對砍,她是嫌命多嗎?果然死神就是想折騰她,報複哈迪斯被迫喜歡她的仇。

真打起來,誰才是反抗那方一目了然。

塔那都斯已經走到她麵前,豌豆葉挨在他僵冷如死物的臉孔,有種慘綠的詭異氣質。

他盯著泊瑟芬好一會,像是高度近視眼疾患者正在努力看清某樣東西,終於他渙散的視線有了目標,一點點聚焦在她臉上,這種凝視她的模樣,認真到接近偏執。

“你得強大起來,我教導你收割生命的劍術。”

代表生機的神太過稚嫩脆弱,不管是原始神創造她的時候故意為之,還是奧林波斯放任縱容的結果。

當她來到黑暗的冥府,就必須自己舉起劍,以暴力為刃,以凶狠為盾,去抵擋所有神明對她的利用與掠奪。

在死神「善良」「友好」的想法裡,教導泊瑟芬殺戮是一件必須快點完成的事務。

這也是哈迪斯的意思,但顯然愛上泊瑟芬的冥王。在擔負教導這一責任的時候,總有不合時宜的柔軟情緒。

不想她碰觸過於危險的武器得到必要的成長,導致她的光明屬性遲遲得不到改變。

塔那都斯麵無表情下定論,所以他可以跟哈迪斯要一份教導暴力的職責,教她學會承受疼痛,利用仇恨反擊的能力。

泊瑟芬不知道為什麼,在死神那張森冷的臉上看到某種稱得上堅持的表情,詭異又滲人。

塔那都斯做好了第一次教導她的準備,眼裡流露出幾絲罕見的情緒波動,“你的手臂用力抬起,舉起劍橫劈過來。”

泊瑟芬手指顫唞了幾下,終於撐不住,長劍落到地上傳來清脆的聲響。

死神遲鈍了會,才低頭看向那把被扔掉的劍。

泊瑟芬忍不住揉起酸澀的手腕,“抱歉,太重了拿不動。”

是真的拿不動,這劍重到她懷疑自己一隻手提著兩袋十五公斤的大米,就她這種沒有鍛煉過的小胳膊,能舉起兩袋大米嗎?死神也太看的起她了。

塔那都斯:“……”

不知道為什麼,泊瑟芬在他眼裡看到茫然的情緒,似乎從未見過連劍都拿不穩的生物。

泊瑟芬隻能感歎,神也有見識少的,這也能大驚小怪。然後她彎身再次將劍拿起來,沉重的劍身跟不合適的劍柄,都讓她很彆扭。

可是這份彆扭的真正原因,是陌生。

陌生的青銅冷兵器,劍鋒上散發著讓來自和平年代的人發怵的血腥味,劍上的金銀槽紋華貴而美麗,卻依舊有種讓她不適應的粗糙手工技藝痕跡。

泊瑟芬用生澀無比的姿勢,雙手拿著劍對著死神。

接著她深呼吸幾次,才壓抑下各種不適合這個世界的柔弱小情緒,對塔那都斯溫和地說:“如果你想教導我強大,我會非常感謝你。”

麵對這個陌生凶殘的世界,多學點東西總是沒錯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泊瑟芬覺得這樣下去,她有一天回到自己的世界,她就是十項全能的鐵人。到時候找工作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

今天又是為了回家找工作而努力學習的一天。

第70章 孩子

潮濕腐臭的無光之處, 身披著死亡黑霧的哈迪斯不受黑暗影響,正低頭在搜尋掉落的麥種。

細微的情緒如新生的綠芽,柔軟地在內心伸出泛起, 又被劇烈的惡風吹散。

他敏銳地抬頭, 望向不見儘頭的深淵之上。

是泊瑟芬的心情起了波動,那若有若無的情緒變化太過遙遠,讓他無法像是在她身邊那樣清晰可辨。

愛神賦予愛情的各種力量,會因為距離而變得虛弱模糊。

哈迪斯有些疑惑地放緩呼吸,傾聽自己的心跳聲。

當那些熟悉瑣碎到讓他不知道如何處理的情緒波動消失大半後,沉默後該產生的安寧並沒有如願而來。

隻有一種被活生生拔出嵌入血肉裡的珍寶的煩躁,讓他產生了攻擊的衝動。

哈迪斯忍耐住這種接近痛苦的失去感,伸手將青銅圍欄外的一株麥穗捧起來, 放到戰車上。

在給厄呂西翁鋪大地之土的時候,他的車子跑太快,放在他掌心上的小麥跟大麥種子被風吹入塔爾塔羅斯。

這些種子是泊瑟芬戴在耳邊的本源麥種產出的力量,他拿來試種。如果能順利成長結果,那麼就能讓冥府的儲藏室重新放滿泊瑟芬喜愛的糧食。

遺失的種子都放好後, 哈迪斯走向望不到開始與結束的巨大青銅監牢中間, 一扇從爛泥中拔出的厚重黑鐵大門出現在眼前。

被汙濁覆蓋上厚斑的銅門檻, 已經看不到最初閃爍的金光。

鐵門後,是轟然如響雷的掙紮怒吼聲, 不甘而憤怒撞擊著泥地的震動,還有囚禁的鎖鏈互相劇烈摩攃迸發出的火光,給塔爾塔羅斯帶來唯一的色彩。

哈迪斯很久都沒有用過的隱形頭盔隨意掛在鐵門外, 無動於衷守護著囚禁犯人的監牢。

癱倒在不遠處發出酣鳴聲的布裡阿瑞俄斯, 橫亙的身軀如深淵之下的一座不會睜眼的山脈, 已經不知道睡了多少個年頭。

他是守護大門的門衛, 神力卻已經被黑暗困死在汙泥裡,跟倪克斯一樣陷入永恒的虛無甜夢中,很難再蘇醒過來。

哈迪斯麵無表情跨過巨人一側的幾十根手臂,來到大門前。

這座監牢已經很久沒有聲音,現在卻被巨力搖晃得門板掉鏽渣。

門後的失敗者,不甘永困此地的巨人神們紛紛蘇醒過來,像是聞到肉味的餓狼,開始攻擊青銅柵欄跟黑鐵大門。

哈迪斯並沒有覺得疑惑,生機遍布冥土,不止巨人神蘇醒,連無數腐爛成為冥土養料的死魂都重新爬出來,尋找能讓自己複活的方法。

哪怕隻是複活成一株青翠的植物,也好過永遠埋在黑暗的泥土下,被蛆蟲咬爛骨髓。

死亡的神力會腐蝕所有生靈的意誌力,帶給他們陰鬱絕望的禮物。

而生機的力量卻能誘發出一具白骨的活力,充滿希望與抗爭的鬥誌地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