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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伸手握住德墨忒爾的手腕,語氣溫和起來,“我願與你找回那遺失之物,隻要你與我同床,歡愉彼此的心懷。”

女神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海上,當泊瑟芬回歸大地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在歡騰。

特彆是大地高興得一直在她的肌膚上顫栗。

蓋亞、她、泊瑟芬是最親密的關係。

哪怕哈迪斯奪走了種子也無法切斷她們的聯係。

“我答應你的請求,但你要與我簽下起誓的契約,以斯提克斯河的力量,為你我之間的忠誠係上最牢固的船繩。”

德墨忒爾抬手,大地的力量為她攫取來神靈都懼怕的誓言之河泥沙,化為泥板漂浮在她白皙的手掌上。

波塞冬覺得掉入海裡的東西怎麼都拿得回來,以為是穩準不賠的交換,立刻伸手舀了滿掌閃光的鹹水,將水融入泥板裡,契約成立。

德墨忒爾再次重複,“你要為我尋回我的遺失之物,找不到就一直找。”

波塞冬早已經情波上頭,自大無比地許諾,“在我的管轄地,哪怕冥土的兄弟來了,我也能從他的死亡權柄裡搶回早該死去的人。”

哈迪斯是公認最吝嗇的神明,冥土都靈魂過盛,導致毒氣蔓延也不見他放出死魂,從他手裡搶東西比從宙斯手裡搶都難。

德墨忒爾終於露出歡喜的笑容,這個笑容讓她多了幾分猙獰感,“那還愣著乾什麼,誓言之板規定了你找不到我的遺失之物,就要永生永世都受我的驅使繼續找。快走,哈迪斯就要消失了。”

要不是她力量大減,又得不到奧林波斯神靈的支持,早就瘋狂追上去了,還用得著犧牲臉麵來欺騙波塞冬簽下誓言。

波塞冬一愣,“哈迪斯?”

德墨忒爾早在誓約成立的時候,就得到波塞冬許諾給的一部分神力,她揮手抓住海浪,化為一艘水船,又強勢握住波塞冬的三叉戟,如同她是立於海王身邊的神後。

“海水啊,所有受到波塞冬庇佑的生靈,給我撕裂來自冥府的車駕,咬下馭車者的四肢,讓他再也無法碰觸我的泊瑟芬。”

波塞冬大驚失色,終於意識到她丟了什麼,泊瑟芬不是種子神嗎?

他想到剛才跑過去的車子,先前夥同赫拉算計宙斯失敗被他趕回海裡,也被迫切斷對天空跟大地的聯係,導致他隻是隱約知道德墨忒爾跟哈迪斯鬨翻了,才惹上冥土詛咒。

要是知道她連種子都丟了,他剛才還跟她做什麼契約,直接硬上她也沒有力氣反抗,現在卻反而被她借助了王權的神力。

德墨忒爾眉目冷意十足,她麵臨著從自己父親肚子出來後最痛苦無助的時刻,當年泊瑟芬來到她懷裡的時候,她得到了最溫柔的新生。

她是她的唯一,必須永遠與她在一起,無可取代的神明。誰奪去泊瑟芬,就是她追逐至死的仇敵。

好不容易等到蝸居地下的哈迪斯出來,德墨忒爾心急火燎地揪住波塞冬的頭發,粗暴大吼:“用你的力量,控製整個大海攔下哈迪斯。”

波塞冬傻眼了,這女神怎麼變臉那麼快!

剛才溫柔可人的穀物女神直接變成威嚇神。

要是沒有誓約他的脾氣早就爆發,一腳踩過去。

“德墨忒爾,你彆太放肆,你竟然欺騙我。”

“追逐女人被欲望蒙眼的是你自己,還不手腳快點,要是宙斯來不知道比你強多少。”

說起宙斯,波塞冬就不乾了,他嫉妒大吼:“宙斯宙斯個個嘴裡都是宙斯,他還不是變牛變鵝儘乾些下流活,我看他比我強多少。”

說完,被激將法成功的波塞冬如一道颶風,卷著穀物女神乘著海浪衝去找哈迪斯。

打不過宙斯,還打不過哈迪斯嗎?

正駕車的冥王側耳傾聽一下`身後暴烈的追逐聲,冷漠得毫無波瀾,隻是比以前易起波動的心多了些問候兄弟的柔軟衝動——

波塞冬以前有這麼蠢嗎?還是待在海裡泡太多水腦子腐朽了。這種模棱兩可的諾言都敢許下,看來不換頭是拯救不了他本就沒有的智慧。

泊瑟芬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愛恨情仇,她被黑霧糊了一臉。

因為車速太快導致她沒時間揭開霧紗,隻能任由幾朵堅強的小花鑽出黑霧,在狂風中羸弱地搖來搖去。

她以為的見見陽光:悠哉地抱著野餐盒,在地中海那溫暖又小清新的陽光下,坐在橄欖林裡度假。

哈迪斯以為的見見陽光:衝啊衝啊,在狂風暴浪中一路狂奔咱就不回頭啊不回頭。

結論:還不如在淒淒慘慘戚戚的冥府裡,跟鐵憨嘴賤的死神一起剝豆子。

終於最大號的鐵憨哈迪斯醒悟過來,他一扯韁繩,勒令馬車停下急驟的步伐,猜測了一路她的心情變化後,問出了最錯誤的答案。

“你冷了嗎?”

泊瑟芬頭昏眼花,差點沒一口吐在他身上,她雙手撐著半彎的膝蓋頭,顫唞著說:“慢點吧,你就慢點吧。”

冷不冷無所謂,就是彆超速了。

哈迪斯看似平靜,實則茫然地給出致命的一擊。“很快嗎?”

雖然他想快點離開大海,但是顧及到泊瑟芬那脆弱如蘆葦葉的小身板,還是讓馬蹄放慢到人類能承受的地步。

泊瑟芬感受到來自大佬的無情嘲諷,她湧起了一股想反擊的衝動,結果卻發現哈迪斯隻要不情情愛愛上頭,除了臉僵外還真沒啥缺點。

總不能無恥地攻擊人家沒有造娃的能力吧,也太不道德了。

泊瑟芬剛用手揉了揉臉,打算跟哈迪斯商量時速這個古今中外都不落後的問題時,就看到自己腳下的海麵,一道來自深海的巨粅黑影,緩慢地漂浮起來。

這場景妥妥的克蘇魯重現,是個人都對這種未知的龐然大物會產生敬畏之心。

泊瑟芬心一緊,猛然抓住哈迪斯的手臂,輕聲說:“有東西在我們腳下,快走。”

哈迪斯正在調整韁繩的長短,好讓冥土上的馬跑……正確說是走得更自然,這幾匹馬跟他太久,完全不適應慢慢吞吞的節奏。

他感受到手臂受到她輕柔的觸碰,皮膚跟著輕顫起來,她在恐懼,同時也在依賴他。

“隻是條魚,我們可以撈起運回冥府熏乾。”哈迪斯輕眯著的眼,冷白的臉軟化出不自覺的溫柔線條,手卻粗暴地從黑霧裡抽出黃金權杖,狠狠一敲車板。

死亡的力量無聲擴開,它輕推開生機的包裹,肆無忌憚飛翔在海麵上,又鑽入海底,無數凝聚過來要攻擊他們的魚都化為白骨,雪花點地漂浮起來。

那頭巨大,潛伏而來打算偷襲的海獸,嘴巴剛張開就吞入滿口黑霧,劇毒讓它翻著白眼直接沉入最深的海底,又瞬間腐爛在海底露出蒼冷的骨架。

太過粗暴,沒有留下全屍。

哈迪斯掂量一下權杖的重量,太久沒有戰爭導致他手法生疏,想留個屍體都控製不住細微的神力流動。

泊瑟芬掀開了幾層黑霧最外的一層,清晰不少的視線中,密麻的魚骨在乾燥的陽光下搖曳出一片白鹽地,她終於想起第一次見到哈迪斯的時候,那滿海死不瞑目的魚是怎麼回事。

哈迪斯再次輕側下耳朵,聽到德墨忒爾在詛咒他的車輪出問題。

一個習慣坐在豐饒籃子裡,抱著多汁水果與飽滿麥穗的女神,竟然敢詛咒踏著腐爛黑暗之地的神明,她是嫌自己的神權被腐蝕得不夠快嗎?

看來失去泊瑟芬,德墨忒爾已經徹底陷入瘋癲之境,估計還有厄裡斯的力量在慫恿。

“哈迪斯,你身為沉默的災難,就該老實待在你的石頭王座上彆下來。你彆以為母神沉睡,女神力量式微就能肆無忌憚來爭搶我的權力。”

海浪的嘈雜聲中,農神強勢的大喝帶著不顧一切的勇氣,“給我停下你的車駕,與我戰鬥。”

戰鬥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哈迪斯厭光眯起的眼睜開,他麻木僵硬許久的唇角往一邊輕撇,飛揚的光亮出現在黑暗的眼底。

仿佛沉寂許久的一塊石頭,開始融出熱氣。

他甚至沒有回頭給予德墨忒爾一絲尊重,而是慢悠悠甩著韁繩,命令黑馬要走得輕盈平穩。

泊瑟芬的眼睛已經適應得差不多,伸手揭開第二層黑霧時就聽到哈迪斯說:“泊瑟芬,你摘朵花給我。”

她奇怪仰起頭看他,花?

然後就看到立於白晝下的哈迪斯,她從來沒有在這麼光亮的地方看過他。

陽光與黑霧融在一起,化為暗金色的長袍從他%e8%a3%b8露的肩頭傾瀉下腰背,黑色的卷發被海風撩過耳後,連眼瞼下的黑眸都聚著光,如黃金般耀眼。

他仿佛是照著最完美比例,用最昂貴的材料精心雕塑出來的,到了亮堂的地方帥得更天怒人怨。

泊瑟芬往自己頭發上扯花的時候,偷瞅了眼自己的小身板,又瞅著自己軟乎乎的手臂肉。人跟神就是兩個物種,她還是彆跟他比身材好。

哈迪斯接過花,指尖輕撫過花萼,在陽光下,生機催生了含在花心裡的種子,又有肥沃的死亡力量為根基,無數的枝條從嬌弱的花朵裡湧出來。

藍紫色的長春花如入侵大海的強勢外來者,用看似軟嫩的%e8%8c%8e葉,紮碎了從海底用來進攻他車駕的瘋狂海獸大軍。

他又細致地用一些枝葉編織出小花籃,遞給泊瑟芬說:“今天我們來采些蔬果帶回冥府。”

泊瑟芬單手揪著小花籃,第一反應是廚房被燒了,儲藏的食物不夠,哈迪斯立刻帶著她出來采集。

整個王宮就她一個活人要張嘴吃飯,他忙成陀螺還記得她菜不夠。要不是他們現在關係彆扭詭異,她恨不得送他麵錦旗。

她感動地捧著小籃子說:“可以帶些魚蝦回去嗎?”

就這麼小的籃子,估計裝不了多少菜,多拿點魚才是關鍵。

那滿海麵的花朵裡,生長出來的花%e8%8c%8e串著一堆龍蝦海魚她表示很震驚害怕,又想到不拿點立虧一個億。

哈迪斯非常聽話點頭,然後手一揮,一串串被生機紮死的魚跟蝦都被捆在一起,他將海鮮吊在馬脖子上。

馬表示,這掛件它不喜歡卻不敢說。

滿身魚貨的冥王車駕終於繼續動起來,海洋卻在變色,風也淩冽起來。

哈迪斯無動於衷抽打不安的黑馬,讓它安靜往前走,這暴風雨前的平靜讓他體內暴戾的因子在蠢蠢欲動。

身側的少女突然說:“要下雨了嗎?哈迪斯,我們還是走快點。”

哈迪斯轉頭去砍德墨忒爾的衝動,瞬間被澆滅,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泊瑟芬身上,“車子太快,很顛簸。”

泊瑟芬自我鼓勁般地說:“沒事,我能承受,我們離開這裡去找菜吧。”

說完,她的手指不經意輕摸過手繩上的黃金鳥,在哈迪斯注意前,又將手指移開。

哈迪斯看一眼天空,不屬於大海的貓頭鷹跟隨雨雲而來,是它帶來了飽含水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