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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有一刻停止過想改變她「純粹光明」的權能。

擁有冥神的信徒,接受冥神的祭品供奉,用冥土之物詛咒大地之上的生命,然後就是慫恿她接受怎麼毀滅他人的威嚴與生機。

就這樣一點點讓種子的生機被染黑浸濕,不再發芽,沉睡到冥土深處,原有的權能自然會化為新的死亡職位。

她也會從奧林波斯神係轉為克托尼俄斯,不再受到蓋亞之上的大地所召喚管轄。

他的聲音像是含著燎過火的砂礫,在舌尖上滾動著,詭詐陰險的謀劃隱藏在他有熱氣的柔美語言裡。

泊瑟芬隻覺得他說話的時候異常撩耳朵,癢得厲害,紅暈無法控製地從他的氣息吹拂過的皮膚開始冒出來。

但是想明白他的話,冷意也隨即讓她頭皮發麻起來。

塔納托斯被從四方蔓延而來的植物藤纏繞住軀乾四肢,黑霧浸在植物的根係裡,成為支撐著它肆意成長的力量。

它將死神吊了起來,送上他修長的脖頸,讓泊瑟芬向前的劍尖剛好能不費力碰觸到這個致命點。

生機被死亡的信徒所操控,毫無反抗的餘地。

泊瑟芬並不知道這些,她隻以為植物也是哈迪斯的力量。畢竟她接近他後才開始開花,而遠離他花朵就會枯萎凋謝。

她手指用力攥著刀柄,屏住呼吸看著那截慘白的脖子。這是冥神的特有皮膚顏色,因為他們長期不接觸陽光,皮膚不止過度白化,甚至看起來比平常人要薄。

神是不死的,戳一下哪怕血湧出來,無法呼吸這個行凶者也死不了,這是純粹的折磨淩虐而已。

在刀子要割開對方的皮膚前,她終於停止往前的動作,阻止了哈迪斯包裹在她手背上,那股慫恿卻不強迫的力道。

她側頭過去看哈迪斯,“他想殺我,其實是想讓我離你遠點。”

證明這是個真心對他的下屬。

說實話哈迪斯在冥府混成這個德行她也是很意外,人少不說,他手底下幾個判官怎麼看到都是諂%e5%aa%9a的老油條,哈迪斯對她日益熱情瘋狂的態度視而不見就算了,還拚命拱火。

哈迪斯不是真的喜歡她,而是被某種外來的力量攻擊後,才性情大變。

如果對他好的話不是該努力讓他恢複正常嗎?

而眼前這個人就是第一個企圖讓她離開,讓哈迪斯恢複正常的神明。她擔心以後哈迪斯回過神,發現自己為了她折磨一個忠心的下屬覺得不值當,也會將她也吊起來折磨一遍。

泊瑟芬的思緒逐漸陰暗起來,畢竟這裡的神明性格完全不靠譜,總覺得這樣下去她的死法不會太好看。

人在屋簷下,還是大度點放過……嗤!

淡金色的血液從一個神明潔白的脖頸上湧噴出來,像是屠刀割開獻祭的畜生那麼乾淨利落。

泊瑟芬發現手裡的短劍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出現在哈迪斯的手上。他表情漠然得可怕,眼神冷酷得讓人發怵,割開死神氣管的動作如分開一塊要遞給她吃的蜂蜜糕餅那麼隨意。

泊瑟芬看到滴落在她腳邊的液體,跟人類不同顏色卻與血液有驚人相似的質感。

她沉默後退開,手指還殘留剛才握著匕首的餘溫跟驚魂未定的輕顫。

而拿走武器,代替她變成行凶者的哈迪斯對塔那都斯說:“我的身體還未完全僵硬,我的反應力也沒有變成不動的石頭,而你已經忘了我們的規則。”

強大力量的神明可以吞噬弱小的神明,不輕易與強者為敵。不然遭受到痛苦的淩-辱也是理所當然的。

泊瑟芬腳下踩著他跟德墨忒爾的力量,她的神職與塔那都斯起了衝突,理應是塔那都斯退讓避開。當他敢暗殺驅逐她的時候,就要承受被殘忍報複的後果。

哈迪斯甚至想到,要搶奪回死神的權力,將他塞回到黑夜女神的子宮裡沉睡。

塔納托斯垂著頭說不出話,他翅膀也快要維持不住形狀,不斷流淌下汙泥般的黑暗。

四周跟隨的刻瑞斯精靈不安地到處亂飛,卻不敢摻入這種層次的神明對峙。

埃阿科斯已經明白自己的失誤,隻敢站在破碎的豌豆陶缸邊,安靜凝視著眼前這個殘酷的審判場景。

甚至他都在思考,如果真失去死神,大地會變得特彆糟糕,冥土也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權力雖然能替更,也會產生新的死神,但是需要時間。

這段權利更替的空隙能產生的最糟糕後果,是無人死去,生命不再流逝,死亡的長劍出現鏽跡,冥土也不再出現新的死魂,冥神的權柄開始爬滿裂痕。

就在判官權衡不定該不該去阻止憤怒的冥王時,藏在冥王身後的泊瑟芬突然往前幾步,伸手輕碰了碰他的手背。

哈迪斯的手背血管因為使用力量而輕微突起,她摸到的時候忍不住停留了一會,才遲疑順著他的手指,輕半包握住。

“你還需要這把短劍嗎?”她頂著巨大的壓力,冒著被憤怒的哈迪斯波及的壓力,艱難地想要阻止這個慘烈的場景更慘下去。

哈迪斯立刻鬆開手指,匕首化為輕霧重回到泊瑟芬的另一隻手上,他眼裡出現幾絲欣慰的情緒,“你想自己報複嗎?”

泊瑟芬僵著臉皮,看了一眼被豌豆樹夾著吊著的半具屍體,這樣又割喉又羞辱的都死不了,多插幾刀又能怎麼樣,隻會讓這家夥更懷恨在心。

她就一穿越的普通小老百姓,要是仗著哈迪斯的力量肆意淩虐神明。

但凡讓他緩口氣回來,一根小指頭就能碾死她。

現在她意思意思阻止一下,也能撇清自己。畢竟哈迪斯可以將神吊起來割肉,她卻非常有自知自明地知道自己實力不足隻能認慫。

泊瑟芬從功利性的角度考慮了會,抬頭對哈迪斯露出一個笑容,“豌豆樹的果實都熟了,我拿匕首去采摘下來煮豌豆湯,好嗎?”

這個笑容比那被吞噬的陽光都來得燦爛,烏黑的眼睛沒有一絲屬於冥神的死氣,彎起的時候滿是清澈的碎光。

哈迪斯所有的動作都停住,他僵硬看著她,沉重而危險的情緒開始在他眼底暗湧,圍繞他的黑霧冒出金色的火星。

泊瑟芬像是沒看到他的失控,而是掂量下手裡的短劍說:“那我拿走了,豌豆莢這麼多需要個籃子。”

說完,她背過身去跟壁畫上的侍從們討要一個它們裝酒瓶的藤籃,又順手勾住哈迪斯的手臂,“哈迪斯,在豌豆莢落地前幫我一起摘吧。”

哈迪斯不會傷害她。特彆是碰到他的手,想象他扯斷的那個瞬間更是讓泊瑟芬心裡的恐懼逐漸散開。

哈迪斯像是從來沒有見過她那樣,直愣愣地看著她,等到她彎身真要去摘豌豆的時候,他才抬手揮了揮。

死神身上的豌豆樹散開,讓他癱軟到地上去,埃阿科斯鬆一口氣連忙走過來,剛要去攙扶塔那都斯,卻發現死神自己已經站起來。

沒有哈迪斯力量的壓製,他自己單手快速抽出心臟上的長劍,讓傷口能開始愈合。

埃阿科斯低聲說:“修普諾斯知道你的作為,肯定會不讚同。”

塔那都斯捂著不斷流血的脖子,修普諾斯在他受折磨的時候就能感受到。

甚至他都能聽到自己兄弟從奧林波斯飛速往地下飛奔而來的腳步聲。

整個大廳已經被巨大的豌豆樹占據,被根係拱起破裂的地麵,泥板跟莎草紙散開一地。

塔那都斯麵無表情拎著長劍站在原地,看著正在扯豌豆藤的泊瑟芬。她阻止哈迪斯懲罰他太過明顯,哈迪斯知道,也順著她。

卡戎的話出現在耳邊,果然是心裡有渴慕才會讓冥王這麼聽話,甚至連愛火都能壓抑得住。

看樣子是沒法將泊瑟芬趕走,那麼就隻能加速汙染她的神權,讓她跟自己的權能接近才不會起衝突。

塔那都斯張張嘴,發出嗬嗬的氣音。

埃阿科斯知道他說什麼地點頭,“太心軟了,不夠狠。”

塔那都斯一臉淡定的讚同,太過柔軟的神明是無法存在太久的,神的慈愛隻是點綴品,野蠻的暴戾才是正常的統治方法。@思@兔@在@線@閱@讀@

埃阿科斯:“你要是沒事了,幫忙整理大廳,你的劍比較鋒利,負責清掃砍出多出來的植物。”

塔那都斯:“……”

而阻止一場換死神災難的泊瑟芬揪著好說話的哈迪斯,摘了大半天的豌豆,情緒也從戰戰兢兢轉為豐收的喜悅,最後是辛勞的疲憊。

她收獲了幾大筐的豌豆莢,想到還要剝出來才有豆子吃,手指就疼。

大廳被損壞了沒法工作,哈迪斯隨口吩咐一句,就讓判官跟滿身血的死神都坐下來,跟著一堆線條人書記官開始剝豆子。

泊瑟芬簌簌發抖坐在中間剝豆莢,她現在已經不想吃豌豆美食了,她擔心塔那都斯在豆子裡下毒。

特彆是對方用泥板自我介紹的時候,在名字旁還惡狠狠刻著「報複時要降下災難的大火才能顯示自己的憤怒」。

這是威脅吧,他果然還想報複。

她一臉呆滯剝著豆子的時候,突然狀似不經意地問:“哈迪斯,半神是不是都有什麼特殊的技能,例如催生植物?”

她學習的資料裡就有這方麵的知識,半神就是神跟人類生的孩子,大多都有特殊的能力,例如力大無窮,刀槍不入什麼的。

哈迪斯拈著個豌豆莢,正在剝開上麵多餘的黑霧,防止這顆種子又長成大樹。

他將剝好的豆子扔到陶盆裡,語氣平靜說:“你不是半神。”

她終於試探著要詢問自己的力量來源了,警惕的絨毛動物敢伸出爪子觸碰四周,代表她對他的恐懼在消失。

哈迪斯邊想,邊冷淡打碎她的幻想:“你是人類。”

也不算說謊,她的身體是人類,力量也局限在人類的範圍內無法展現神明的力量。

甚至給他供奉的人類燃燒的畜肉香氣她都聞不到。

泊瑟芬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直麵自己無法變強的平庸現實,她低頭認命剝豆子,苦澀地回了聲哦。

哈迪斯動作停了下,手裡的豆子因為他不小心泄露的力量而發芽,他立刻捏碎了豆子,然後側身挨著她的手臂說:“你知道變形嗎?”

泊瑟芬悶悶不樂剝豆中,“不知道。”

哈迪斯趁機教她,“這是神一個基本的能力,我們能變換各種模樣,例如小孩老人,或者將自己的力量化為各種武器。”

感覺像是幼兒園老師在教小孩怎麼玩遊戲,泊瑟芬有些無語,她是個人又不是神,告訴她這個是要炫耀嗎?

殺人還誅心不過如此。

哈迪斯一臉平淡地攫取一段黑霧塞到她手裡,一條黑蛇從霧裡纏繞上她的手腕,蛇嘴大張獠牙儘顯。

“這是變形的一種,我的霧氣可以化為毒蛇。”

泊瑟芬渾身僵硬盯著這條蛇,咬牙切齒說:“好、厲、害。”

還是條毒蛇,她要喊救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