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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句。

潮濕陰冷的地府,純粹靠著生物鐘才能分辨日夜,她就像是一顆南方梅子曬不到陽光快要跟著乾癟了,跟那些鬼差不多。

這句話像是觸到了逆鱗,牽著她的哈迪斯動作一頓,腳步也跟著停下來,他沒有表情盯了她一會後,突然毫無預兆用力一揮手,所有燈火全部熄滅過去。

人影暗了,喧鬨遠了,連工匠的爐火也化為灰燼。

這就是他本來的夢,毫無光亮,也沒有任何創造力,隻是一個放置過往記憶的盒子,她打開了才出現些不一樣的色彩。

可是陶燈的光滿足不了植物神的她,她想要的依舊是回到大地上。

哈迪斯掐碎了所有光後,拖著她就往前疾步走起來,他們身後是大地裂縫,前方是深淵巨口,而她注定要跟他往無光的深淵裡走。

泊瑟芬沒想到夢裡的哈迪斯也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的貨,她又說錯了什麼?一生氣,她抓著他的腰帶,“你停一下。”

一個女性如果伸手碰一個男人的腰帶,跟邀請他上床歡愉沒兩樣。

哈迪斯站住了,他身體裡極度克製的情感又翻湧而上。

特彆是她又重歸神魂的狀態,又軟又乾淨的一團,渴望吞噬她的欲望隻增不減。

他鬆開她的手指,卻慢慢撫摸過她的手臂,剛要將她卷入自己懷裡,卻看到她帶著惱怒的眼裡清亮得像是掬著一把火,嫌棄更是明顯得讓人躲避不開。

她的情緒也貼到他心裡,他能感受到她的不悅。

哈迪斯的手指力量一下就鬆了,他甚至是無法控製地往後退開兩步,眉頭緊皺,臉上那熟悉的憂鬱感又出現。

泊瑟芬覺得夢裡的哈迪斯一樣海底針,她都沒有說什麼,眼前這個男人竟然低著頭一臉受傷。

雖然表情看不出來,但是他漂亮的肩頭線條都跟著頹下,像是巨龍俯下高貴的頭,收起讓人畏懼的巨爪,露出脆弱的白肚皮一臉生無可戀。

這個夢真是荒謬,把哈迪斯夢得跟小媳婦差不多。

泊瑟芬勾著他的腰帶,動了動手指最終還是收回來,“你走慢點,我追不上。”

她的情緒又恢複正常,哈迪斯的背脊也直起來,他重新振作地牽住她的手往前走,腳步也慢起來。

泊瑟芬覺得這家夥也太聽話了,她看著他線條健美的後背,突然說:“有點暗啊,哈迪斯。”

哈迪斯沒有停下腳步,但是他們前方的路所有放置在窗台,路邊的陶燈,還有夢神剛造出來的火炬都點燃了。

泊瑟芬又歎息,“怎麼都灰撲撲的,又不是做噩夢。”

話語剛落,所有人影身上的衣服都恢複了各種顏色,連牛角上的黃金都發出昂貴的光澤感。

這就是個夢境許願機,泊瑟芬抬頭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順嘴一句:“沒有星星來個孔明燈也好。”

哈迪斯沉默了一下,才輕聲重複:“燈?”

泊瑟芬沒有想到還能遇到翻譯問題,孔明這兩個字是中文,她不想難得做個好夢還要搞翻譯,就忽略孔明直接解釋燈:

“就是用薄紙跟竹條做成的橢圓形大燈,底部開口放置鬆脂點燃,就能飛上天許願。”

哈迪斯沉思了一下,又驅使夢神造出來,夢神在一邊拚命搖頭,它不會這玩意。

那星星……

夢神隻好揮灑了一把星星,發出慘白白的光,一點都不美麗。

泊瑟芬看到黑沉的天出現白點,說是星星勉強了點。但是她卻很久沒有這麼順心過了,現實各種膈應的事情都放開了不少。

哈迪斯感受到她放鬆下來的情緒,突然輕聲問:“想要看動物嗎?”

什麼動物,剛才那頭牛嗎?泊瑟芬剛這麼想,卻發現一群閃著綠色熒光的魚,從她麵前遊過去,它們透明而靈活飛過天空。

巨大的水母柔順地在頭頂綻放,一群鹿從水母上跳躍而去。

無數的鳥如懸浮的風箏,扇動半透明的翅膀在飛翔,偶爾有落到鹿角上,甚至一隻落到她的肩頭。

泊瑟芬傻乎乎伸出手去摸,卻摸到空氣。

哈迪斯伸出蒼白的手,揮開了鳥,指尖輕磨蹭著她的肩膀,似乎擔心上麵落了鳥爪的痕跡。

泊瑟芬覺得他這個動作過於緊張,卻沒有避開,她的眼神穿過這壯觀的一幕,重回到哈迪斯身上,他真的太真實了。

不管是曲卷的黑發,潔淨的脖頸上代表男性的突出喉結,還是他低頭垂眸的時候,凝固的睫毛那點被夢境沾上的微光。

如果這是一個夢,那麼她對他的樣子記得太過清楚。

泊瑟芬試探往前一步,他身上的氣息是熟悉的香料味道,悠長濃烈,帶著侵蝕一切的熱意,跟他的本人完全不搭的味道。

哈迪斯察覺到什麼,卻沒有後退,她的手搭上他的手臂,堅硬的肌肉線條帶著清晰的溫度燙了她的手指。

泊瑟芬得寸進尺,認真問:“這是你製造出來的嗎?”

她都懷疑自己陷入的不是夢,而是他的陷阱。

哈迪斯眼神銳利起來,卻依舊平淡給出答案:“這是動物的亡魂,冥府空氣好的時候它們會出來遊蕩。”

可惜冥府的空氣已經徹底汙濁了,死魂也堆積如山,不再是動物死靈能出現的環境,隻有在夢裡才能看到它們。

泊瑟芬又向前一步,能感受到他%e8%83%b8膛處的心跳聲,他明顯身體緊繃起來,真實得可怕的反應。

一點都不像是她的夢,她平日那麼粗神經的人,壓根沒有注意過哈迪斯戒指上的圖案,他鞋帶的係法,腰帶的模樣。

夢裡卻全部清晰得像是真人降臨。

泊瑟芬又覺得,可能真是夢,要是夢的潛意識能記住他的樣子呢。她又大膽伸手碰了碰他,還是不敢確定自己在哪裡。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碰觸一頭披著克製的外皮,其實已經被筷感侵蝕得千瘡百孔的野獸,靈魂互相觸碰的感覺。

比現實更深入,更敏[gǎn]。

哈迪斯無法控製自己的動作,他的手依舊握住她的腰,動作甚至有點粗暴,剛要將她融入自己身體。

她卻一點都沒有掙紮,而是溫順趴到他%e8%83%b8`前。

哈迪斯喉嚨間一緊,背脊僵直,呼吸炙熱低沉起來,她竟然不反抗?躁動的狀態多了點迷惘,他默默忍耐了下,還是沒有等到她的抵抗。

難道是幸運之神從奧林波斯上,摔落到他腳下帶來的運氣?他想碰她,手指幾次用力又鬆開,擔心太急躁她又會退開。

泊瑟芬靠他那麼近,還是覺得他跟現實很像,可是看到漫天動物幽魂飛翔,如同在看魔幻世界裡的美景。

魚群裡,一頭鯨閃著七彩波瀾的光從最深沉的天幕,穿梭過慘白的星群遊到他們身側。

美夢,美得讓她顫栗,她怎麼會覺得自己不是在夢裡。

泊瑟芬安靜地靠在他身上看鯨落鳥飛。

雖然跟哈迪斯站在一起經曆美夢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但是除了愛神之箭帶來的粗暴侵犯感,他也許對她其實更像是一個保護者,畢竟救過她的命。

所以夢到他並不算突兀。

泊瑟芬看了一會,才輕聲感歎:“真是個美麗的夢。”

抱著她的神明沉默了一會,也跟著低語:“是的,美麗的夢。”

泊瑟芬:“不過得快點醒,不然哈迪斯競賽回來估計會暴跳如雷。”

他更加用力抱著乖巧的她,承諾般說:“不會生氣。”

泊瑟芬搖了搖頭,“你是不了解他,那家夥心眼比針尖還小,見我睡著不看他的比賽估計要記恨。”

抱著她的男人:“……”

泊瑟芬又感歎:“不過他那麼厲害,肯定跑第一名了吧。”

沒跑完全程預定最後一名寶座的神:“……”│思│兔│網│

第41章 供奉

這個美夢很漫長, 漫長到泊瑟芬都以為自己會醒不過來的時候,抱著她的男人突然感覺到什麼。

他攏著她腰的手臂鬆懈開,右手也穿過她朦朧的長發, 不敢用力地摩挲過她的臉頰, 最終來到她的眼角處。

她眼瞳上的黑色又淡了很多,另一個神明輕盈的氣息落到她眼睛周圍,抹淡了她的眼睫毛跟眼睛裡屬於死亡的暗色,隱約透露出她本來偏淺的眸色。

他摸著她眼角的手指控製不住力度,按得她忍不住眯起眼,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哈迪斯沒有解釋,而是一點點用指腹抹去另一個神明留在她眼睛上的氣息。

她剛醒來就像是一個失去父母的嬰兒,沒有身為神的常識, 也失去對自己神力的控製權。

甚至在人類的軀殼裡還將自己當作人類。

她就像是一個開放的陶罐,德墨忒爾長期抱著她,她沒有意識地被農神浸染了神魂,頭發跟眼眸變得麥穗一樣黃。

而當她來到自己懷裡, 他的神力就會開始驅趕德墨忒爾的神力, 而改變她的外貌跟神權屬性。

這個過程用的時間慢點她就不會受到傷害, 隻是會從地上的植物神明,變成地下神, 從此也歸於他統轄區域,變成他的神權下屬。

到那個時候,哪怕宙斯跟德墨忒爾來討要她, 也不再有任何正義的立場。

前提是她一直對自己的神力失去控製權, 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個神, 依舊保持著此刻這種沒有防備的模樣, 接受他的死亡力量。

奧林波斯的神明夠多了,為什麼她不能是屬於冥府,屬於他的。

這種偏執到接近痛苦的占有欲,如同鋒利的犬牙狠咬入他的心臟,注入更多愛情的毒液加深他的對感情的瘋狂。

哈迪斯邊擦拭的眼睛,邊再次染黑她的眼睛,一點點,讓她的一切都染上他的氣息。

連拔箭的念頭,都開始消失在他理智冰冷的大腦裡。

泊瑟芬覺得眼睛有些刺痛,這種真實的碰觸跟四周夢幻的場景,產生巨大的違和感。

她忍不住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碰到他金色的鐲子,露出手內側複雜的紅黑刻紋,還有他輕微的顫唞。

他碰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量,落到她身上卻很輕柔。

泊瑟芬疑惑問:“哈迪斯,我的眼……”

簡單的問句並沒有來得及出口,他已經低頭%e5%90%bb她的眼角,溼潤的氣息含著他略啞的喘熄,像是某種大型的絨毛動物用柔軟的舌尖輕%e8%88%94著她,親昵到接近色氣。

泊瑟芬直接懵了,被迫閉上眼,可是黑暗裡對他的侵略感受得更加清晰,她呼吸的亂了起來。

手也被他的右手輕柔反握住,顫唞溫燥的手掌費勁地禁錮她的抵抗動作。

噩夢變美夢,美夢變春夢?

她難道對他……有圖謀不軌之心,不然她的夢怎麼會出現這種讓人牆裂的場景?

泊瑟芬正在檢討自己思想多齷蹉,才會夢到這種該打馬賽克玩意,卻察覺到眼睛上的%e5%90%bb離開了,她鬆一口氣地睜開眼,卻看到哈迪斯專注地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