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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嶽臨淵 姬末 4197 字 6個月前

司淵渟說不要。

隻是司淵渟聽不進去,他隻想讓楚嶽峙以後再也不敢對他說出那些任性的話。

堅硬的玉石毫不留情地抵著鈴鐺破開了常年被疼愛的柔軟之境,痛極的嗚咽聲伴隨著鐵鏈晃動聲充斥密室每一個角落,許久不用的玉鎖也再度困鎖住無法反抗的地方,細鞭揮起落下時,牆上人影無助的晃動。

存心互相傷害,於是半點憐惜都不留。

動手的人幾次痛得捂住%e8%83%b8口彎下腰,被懲罰的人也在痛苦中煎熬,誰都無法逃過溫情多年後落下的刀子。

兩個人一起的痛,比一個人的痛更難以承受。

就連身體都輕易地到達極限。

渾身痙攣著被解開抱到床榻上時,楚嶽峙淚流滿麵,費勁地用手指勾住司淵渟的袖袍,哭著說道:“不要……不要了……”

司淵渟俯下`身,狠狠咬在他頸側,反複的,直到他身上再落滿自己的齒印,每一個都深可見血。

晦暗至極的丹鳳眼再度將那張已經哭到雙眼都快睜不開的臉映入眸底時,司淵渟扯出戴在頸間一日都不曾脫下的白玉觀音,嘶聲問道:“記住了嗎?”

目光落在白玉觀音上,楚嶽峙已經滿是傷口的唇瓣微微張開,泄露出一點微弱的回應:“記住了……”

“以後……”將手放在已經滿是傷痕的%e8%83%b8膛上,司淵渟唇瓣被血染紅,蒼白的臉上有淚水滑落,“還要解蠱嗎?”

“不解了……”楚嶽峙搖頭,抬起傷痕累累的手臂抱住司淵渟,再次許諾:“楚七會,努力的,活得久一點。”

活得久一點,他日離宮陪你多去幾個我們都沒去過的地方,然後,尋一處我們都喜歡的福地,便作是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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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有所取舍

宴清十五年,萬壽節過後不久楚嶽峙突然宣布,皇後司竹溪時隔多年再度懷上龍胎,龍顏大悅的楚嶽峙下旨賜宴群臣。

這些年來司竹溪每月初三都到女子學堂為女學生們授課,聲望全然不輸給登基以來一直努力推行仁政的楚嶽峙。也因京城中設立的女子學堂反響極佳,宴清十一年開始,不止京城,十三省也都陸續開設了女子學堂招收女學生。

隻是司竹溪此時突然傳出有孕,百姓們除了感歎帝後情深多年來依舊恩愛如昔之外,也都多少有些為皇後感到擔憂,畢竟女人生子如同在鬼門關前過一遭,如今皇後更是高齡,這懷胎十月能否平安尚是未知數。

果不其然,在宣布了喜訊三個月後,一天夜裡,坤寧宮急召林亦等太醫入宮,幾個時辰後,宮中便傳出噩耗,皇後半夜突現滑胎之像,雖急召太醫入宮,仍未能保住龍胎。皇帝當時正在養心殿與幾位朝廷重臣針對已經反複商議三年的議案進行商討,聽到宮人來報後大驚趕回後宮,隻可惜仍是晚了一步,等他趕到坤寧宮時,皇後已產下死胎並引發大出血,林亦等幾位太醫在他的悲慟大怒中使儘了渾身醫術,好不容易才將皇後救回。

據聞皇後產下的死胎乃是個已經成形的男胎,皇帝當時抱著在繈褓中的血嬰痛心不已,直道自己對不起皇後與這無緣的皇子。

之後又過去兩個月,皇後自流產後便一直臥病不起纏綿病榻,又因一直未能從喪子的打擊中恢複過來,終日以淚洗麵傷心傷神,雖有太醫院眾太醫竭力醫治,最終仍未能留住皇後的一縷芳魂,在一日早朝時撒手人寰。

先是遭遇喪子之痛,隨後又是皇後崩逝的打擊,皇帝楚嶽峙大慟,親自擬定諡號為“孝純昭憲至仁文德承天順聖高皇後”。

所謂“孝純”,中正和粹方可曰純,那是最高的美諡。

此外,皇後喪儀,輟朝百日,在京文武百官於聞喪之次日清晨,素服詣右順門外,具喪服入臨,臨畢,素服行奉慰劄,三日而止;文武官員皆服斬衰,自成服日為始,二十七日而除,仍素服。至百日始服淺淡顏色衣服。東宮、親王熟布練冠九,去首,負版辟領衰,如朝見上及受百官啟見,青服、烏紗帽黑角帶。王妃等熟布蓋頭,去腰。宗室、駙馬,服齊衰三年,練冠,去首。

再有,對百姓也有規定,軍民男女皆素服三日;自聞訃日為始,在京禁屠宰四十九日,在外三日。停音樂祭祀百日,停嫁娶官一百日、軍民一月。

皇後司竹溪崩逝,舉國悲痛,也是皇帝楚嶽峙自登基以來,首次如此長時間不登早朝。

宮外一片愁雲慘霧,而宮內,司竹溪已洗儘一身鉛華,淡妝素衣,即將趁夜在楚嶽峙的安排下與餘隱一同出宮離去。

“我當年曾許諾,若有一天你想要離開,我定不會以責任為由強要你繼續擔著我妻子的名號;而若是你尋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我也定會成全你們,絕不再耽誤你半分。”站在殿門口,楚嶽峙瞥一眼一如既往在外安靜等候的餘隱,對司竹溪淡笑:“如今,楚表哥也算是完成當年的承諾了。”

“抱歉,往後,不能再繼續做楚表哥的後盾了。”司竹溪說道,其實,兩年前楚嶽峙就有意放她離開,是她還放不下女子學堂等諸多事宜,這才又拖了兩年。

“無妨。”楚嶽峙早想讓她離開去過自己的日子,等到今日他都覺得已經拖得太久,更何況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如今這朝堂良臣眾多,你雖離開,但邊疆還有皇甫良鈺守著,這幾年女子學堂也贏得許多人的認同,女子地位雖一時半會未能有太過顯著提高,但總歸是往好的方向發展;更何況我身邊還有司九,隻要有他在,我就不會倒下。”

司淵渟與楚嶽峙直接的羈絆有多深,司竹溪如何能不懂,她掩嘴輕笑,道:“楚表哥保重。”

楚嶽峙下巴輕點,又道:“司九不來送你,你彆放心上,他隻是不太喜歡離彆,所以才不想親自送你離開。”

“拾喜知道,表哥其實心很軟,也不擅長應對離彆。”司竹溪說道,她都懂,所以一點都不怪司淵渟不來送她,對司淵渟來說,人生經曆過的所有離彆都太過慘烈,他已經無法再平靜地送自己在乎的人離開,哪怕這不是死彆隻是送她去開始新的生活。

“嗯,那你去吧。讓圓圓再送送你。”楚嶽峙最後展臂再抱了抱司竹溪,便讓站在自己身後的楚慎獨陪自己母後走完最後這段出宮的路。

已經過了十五歲生辰的楚慎獨尚未及楚嶽峙那般高,卻也身形頎長比例極佳,不難看出日後多半不會比楚嶽峙差到哪裡去。

上前半步,楚慎獨麵上帶著少許尷尬,道:“父皇,兒臣已經十五,不要再叫兒臣圓圓了。”

楚嶽峙眉毛一挑,道:“你不管長到幾歲,都是朕的小圓圓。”

司竹溪神色愉悅,牽過楚慎獨的手與他一道走下台階,道:“不是母後不幫你,當初圓圓這個小名,是你自己喜歡的,小時候你舅父不叫你圓圓你還不高興,現在再想改,來不及了。”⊕思⊕兔⊕網⊕

“……憑什麼父皇母後還有舅父的小名都那麼正常,隻有兒臣要起個這麼羞恥的小名。”楚慎獨麵上發熱,他自然是記得自己當初被叫“圓圓”有多高興,可是他畢竟長大了,再用這麼可愛的小名叫他,他東宮太子的威嚴何在。

“那是因為你父皇把你當寶貝,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地長大。”司竹溪側首看著已經長得比自己高的兒子,頓了頓才又問道:“母後離宮,你心中可會有怨?”

明白母後心中顧慮,楚慎獨停下腳步,很認真地說道:“父皇這些年常教導兒臣,母後在作為兒臣的母親以前,首先是一個獨立存在的人,理當擁有自己的人生。儘管父皇教導的觀念與傳統禮教有所衝突,但,兒臣能明白父皇的意思。母後的前半生,有苦難也為舅父犧牲,成為父皇的妻後,又背負上沉重的責任,這些年來更是為了女子學堂等事宜嘔心瀝血事必躬親,旁人可以不理解母親今日的選擇,可兒臣將母後這些年的辛勞都看在眼中,如何還能指責母後?”

話未說完,楚慎獨抬眼看向背著行囊站在月光下等著他母後的那名男子,續道:“母後請放心,兒臣已經長大,明白也理解母後的一切選擇,斷不會想偏了去。更何況,餘叔守了母後多年,也等了母後多年,把母後交給餘叔,兒臣心中的擔憂與牽掛也會輕些。”

抬手摸摸楚慎獨雖仍年少已然十分俊美的臉,司竹溪徹底放下心也放下最後的顧慮,欣慰道:“你能諒解母後,就好。這些年,看到你成長得如此好,也不枉母後當年拚了命地將你生下。你要記住,你舅父和父皇這一路走來,同樣很不容易,往後,母後不在宮裡,你更要時刻謹記自己身為東宮太子的責任,好好輔佐父皇。太子可立也可廢,即便你是父皇與母後的孩子,即便你自小長於父皇與舅父膝下接受他們的悉心教誨,他日你若是行差踏錯又或玩物喪誌,不能做一個勤政愛民的賢明之主,你的父皇和舅父也斷不會讓你繼承帝位,你,明白嗎?”

“兒臣,謹遵母後教誨。日後定會好好輔佐父皇與舅父,不教母後失望。”就像當年楚嶽峙給了司竹溪承諾,如今,楚慎獨身為人子,也給出了自己的承諾,“兒臣,想要成為像父皇與舅父那樣的人,可若是德才不配位,兒臣即便被廢也絕無怨言。兒臣時刻都記著父皇與舅父的教誨,這天下,並非以帝王為尊,而應以百姓為大,君王的一切決策都應以國家以百姓為重。”

“如此,甚好。”能看到當初拚死生下的孩子長成今日這般出色的模樣,司竹溪是真的打從心底感謝,司淵渟和楚嶽峙這些年對孩子的教育以及陪伴,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他們對孩子的重視以及付出比她還多,也幸得他們如此真心相待,她才能在最後做出這個成全自己心願的選擇。

“走吧,讓兒臣好好送母後出宮。”楚慎獨緊握住司竹溪的手,他雖懂事,但也隻有十五歲,他很清楚,母後此次出宮,往後再想見也怕是難了。

司竹溪不語,拍了拍楚慎獨的手背,唇角彎起眼底卻一片溼潤,母子連心,有些話已不必多說。

人生總是如此,有所取舍,有得也必有失。

離開坤寧宮後,楚嶽峙沒有回擷芳殿,而是去了城牆尋司淵渟。

不出所料,在那能看到通往宮外之路的城牆一隅,司淵渟一襲白衣站在簷下,靜靜等著司竹溪的出現。

楚嶽峙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司淵渟的腰,道:“你若舍不得,再等十年我們也出宮了,便去尋他們,可好?”

司淵渟沒有立即應允,而是過了好一會後,才輕聲說道:“不了,就讓拾喜跟餘隱好好度過餘生,我這個當初沒有保護好她反而讓她護了多年的表哥,就不去打擾了。”

司竹溪在教坊司受苦多年,又為了保護他而忍受楚嶽磊的侮辱踐踏,這些一直都是他心中難以釋懷的愧疚。

“司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