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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嶽臨淵 姬末 4215 字 6個月前

!”

抬手按下周楫的手臂,楚嶽峙低聲從唇縫間迸出話語:“放她進書房的家奴,不懂規矩丟去雜役房,彆再讓本王見到。”

察覺楚嶽峙並未提到對藝妓的處置,周楫回過頭小心地問道:“王爺,那她……”

楚嶽峙卻道:“扶本王回房休息。”

明白楚嶽峙這是不打算處置藝妓的意思,周楫也就不再多問,隻將楚嶽峙扶起離開書房。

待周楫扶著楚嶽峙走過曲折彎繞的回廊,待回到寢屋外,楚嶽峙才對周楫說道:“這藝妓,能準確找到書房所在,顯見並不簡單,你著人去給本王查清楚她的底細。還有司家獲罪一案的來龍去脈,以及司淵渟十四歲前是否曾入過宮,本王十歲那年又發生過什麼事,都去替本王查明白,本王要知道,司淵渟過去是否曾經與本王有過交集。”

他從未曾動過利用蒼鷺營的將士和這幾年培養的眼線去查自己的私事的念頭,他不認為自己記不清楚的兒時有多重要,一如他念了夢中的少年多年,卻也隻是放在心裡,這些年他有太多更重要的事去做了。

可現在,他總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他所想的那麼簡單。

司淵渟對他的執念和態度,這藝妓說的話,還有當年求他去司禮監救人的侍女。

他還記得當時侍女曾對他說,請把那位姓司的公公也救下來,否則將來他們都會後悔。他本以為是那侍女焦急之下口不擇言,可如今看來,顯然那侍女是知道些什麼才會如此說。隻可惜他請旨前往邊疆時,也懇請父皇開恩,把那侍女及與她相好的太監一並放出宮了,要找到他們怕是要費些功夫。

“屬下領命。”周楫應下,又問道:“王爺,你臉色看著不大好,是否需要屬下把林亦叫來?”

林亦是蒼鷺營的一員,且精通醫術。

“不必,不過是有些頭痛,歇歇就好。”楚嶽峙並不想因一點小事就勞師動眾,他也沒嬌弱到這般地步,“你去吧。”

說罷,楚嶽峙便推門進屋,不再讓周楫跟入內。

回到內室,儘管有夜明珠,楚嶽峙仍是點上兩盞燭火。

站在衣架前解開腰封褪下外袍,剛把中衣的係帶解開,低頭又見自己身上斑駁的%e5%90%bb痕,想起自己渾渾噩噩時司淵渟與他做的那些事,即便此刻屋內隻有他獨自一人,楚嶽峙依舊羞臊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實在是太過放浪,他怎可失了理智對司淵渟做出那些舉措來。

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分明已過去許久,可他這幾日間跟司淵渟唇舌交纏數次,被強迫的,自己主動的,無論是清醒還是意亂情迷,那些%e5%90%bb都極為深刻,教他總感覺自己唇舌間都被司淵渟留下了消不去的氣息與溫度。

他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本以為自己一個男人,見慣生死,雖說不上心狠手辣,可理智總是比情感要重,與司淵渟定下協議時,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對司淵渟產生什麼不該有的情感。

可如今,他不僅被司淵渟侵犯了身體,就連心也被攫住,竟在那樣脆弱的時刻對司淵渟產生了依賴。

若是之後查清藝妓所說的那些事,他們真的在他年幼時便有所牽連,他真的對司淵渟與司家有所虧欠,那接下來這段與司淵渟同行的路,隻怕更是要糾纏不清了。

“司淵渟,難道,真的是我將你忘了嗎?可怎麼會?”掌心按在心臟跳動處,楚嶽峙隻覺自己頭痛欲裂,兒時那些模糊不清的記憶,竟是再也無法相信了。

第29章 棄之不顧

衛雲霄走進客棧房間的時候,茶桌旁已經坐著一個人。

關上房門,衛雲霄倚身靠在門扉上,臉上再不見過往注視那人時獨有的熱情與燦爛,以毫無情緒起伏的平直聲線問道:“不知道我到底該稱呼閣下為皇甫良禎還是傅行雲?”

一身黑衣的傅行雲抬眼與衛雲霄對視,溫聲道:“在你麵前,我永遠都是傅行雲。”

“嗬,話說得可真好聽。”衛雲霄低笑嘲諷,隨即肯定道:“你從一開始,就是衝著我來,因為我是蒼鷺營副將。”

傅行雲沒有否認,坦誠道:“是,那是督主給我的任務。”

“任務……你為了任務,犧牲還真大,勉強自己睡一個男人,你惡心很久了吧。”衛雲霄想到過去兩年發生的一切,難怪當初離開師門的時候師父勸他三思,說俗世癡戀無情,而他太易動情,入世怕是要傷到己身。

師父說的話果然都是對的,原來紅塵多情皆是假,愛欲糾纏皆算計,他到底是將自己的一番真心錯付給無情人了。

“接近你是為了任務不假,但我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我與你雖各為其主,但未必就不是同路人。”傅行雲說道,他向來不屑虛情假意那一套,雖一開始是騙了衛雲霄,可於感情一事上,他自認無愧。

“你我之間,何來真情?如今細想,你說自己隻會幾招擒拿,也是騙我的吧。”衛雲霄卻覺得他所說的話可笑,既然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便斷沒有成真的可能,真假豈能相渾?欺騙就是欺騙,斷不存在隻騙了一部分,其餘都是真的說法。

傅行雲知道,那楚嶽峙定會讓衛雲霄查清他的身份背景,乾脆也就不再隱瞞,承認道:“我自小在父親指導下習武,後來被父親送到江湖第一派門下,師承觀照真人傅若翡,傅行雲此名便是師父為我取的。若論武功,我在你之上。”所以才能一眼就看穿衛雲霄的弱點在頸後,輕易將人製住。

“難怪。”衛雲霄苦笑,觀照真人傅若翡武功登峰造極,已是獨孤求敗之境,自多年前收了最後一個關門弟子後便再不出山,傅行雲想必就是那名關門弟子,也難怪傅行雲隻靠幾招擒拿就將他製得服服帖帖,而且兩年多來他都覺察不出異樣,人家根本就功力深厚沒把他放在眼裡。

“閣下如今任務完成,我對閣下大抵也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吧。”衛雲霄從懷中取出貼身攜帶的錦囊,裡麵裝著一隻玉手鐲,那是傅行雲之前給他的。他還記得當時正被傅行雲抱在懷裡給弄得神魂顛倒不知今夕是何夕,突然手裡就多了一隻玉鐲,傅行雲%e5%90%bb著他說是家母交待下隻給媳婦的家傳之物,他當時還羞惱上頭掙紮著怒斥誰答應給做媳婦了,自己一大男人怎麼就是媳婦了;結果後來一天一夜他都沒能逃離傅行雲的魔爪,最後再也受不了地求傅行雲放過他,媳婦就媳婦,以後關上房門他叫夫君還不行麼。

走到茶桌前將錦囊放下推到傅行雲手邊,衛雲霄勉強扯起嘴角,擺出自己全不在意的樣子:“還你,雖說這約莫也是你用來騙我的,但既然要結束,便是假的也該還給你,從今往後,你我互不相欠。”

先是看了一眼錦囊,而後抬眼看向衛雲霄,傅行雲鎮靜道:“衛雲霄,我說了,感情是真的。這玉鐲的的確確是皇甫家的家傳之物,我既給了你,便認定你是我皇甫家的人。”

衛雲霄靜默少許,道:“皇甫良禎,我衛雲霄沒把俗世道德放在眼裡,所以情愛無所謂男女;也因真心愛你,所以即便於旁的男子難以接受,你既不願屈於人下,我也心甘情願地做那個被你征服占有的人。可是,你騙了我,這是我絕不能原諒的事,之前是你情我願,而現在就當是恩斷義絕。你我同為男子,本就沒有拜過天地,我從來,就不是什麼皇甫家的人,從前不是,今後也不會是。”

他一直都是黑白分明的性子,眼裡揉不得半粒沙,大是大非如此,感情亦然,而傅行雲,偏偏就是做了他最不能容忍的事;傅行雲不僅利用了他,而且由始至終都沒想過要主動向他坦白,傅行雲從來沒有一刻認為自己做錯了,仿佛隻要感情是真的,他便應當要原諒。

然而,對他來說卻並非如此。

“我這人,不喜歡想太過複雜的事,司淵渟在我眼中就是個奸佞宦官,我也不傻,他對王爺做了什麼,我看得明白。”衛雲霄說著退後兩步,與傅行雲重新拉開距離。\思\兔\網\

楚嶽峙從東廠出來時,脖子上的痕跡那麼明顯,他跟傅行雲好了兩年,怎會不知道是做了什麼才會留下那樣的痕跡,司淵渟那個無恥之徒,竟讓楚嶽峙受這樣的屈辱,若非深知衝動壞事的道理,他定當場就會對司淵渟拔刀護主。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既奉宦官為主,他朝若有兵刃相見一日,我也絕不會對你手下留情。”衛雲霄堅定地說完,轉身便要離開,他是憑直覺認定傅行雲會回來這裡等他,而他來也隻是為了還玉鐲,現在玉鐲已還,他也就沒有繼續跟傅行雲多說的必要。

“請暫且留步,再聽我一語。”傅行雲出言叫住已經將門扉推開的衛雲霄,將錦囊拿起重新收好,而後起身走至衛雲霄身後,抬手在他後頸輕撫一下,淡聲說道:“衛副將將安親王看得如此之重,可,他當真值得麼?皇甫鬥膽,請衛副將回去後問一問你的王爺,當年外使之事,為何將督主棄之不顧。”

衛雲霄渾身肌肉都在傅行雲碰到他的一刹繃緊,他正想回罵一聲“胡說八道”,傅行雲已越過他先一步離開。

看著傅行雲毫不留戀離開的背影,衛雲霄隻恨自己識人不明,他們之間,又何來的真感情呢?分明,從一開始就全都是假的。

可,外使之事是什麼意思?據他所知,自從楚嶽峙出征邊疆後,整整九年再未有外使來過大蘅國,直到前年,才再有外使前來進貢。

傅行雲不會無緣無故就說這樣的話,會這樣對他說,顯然是希望他去查。

眉間一肅,衛雲霄腦中飛快地轉過幾回,決定先回安親王府向楚嶽峙彙報。

衛雲霄趕回安親王府的時候,周楫也把林亦帶進了安親王府。

儘管楚嶽峙說不需要,但周楫還是不放心,楚嶽峙被關在審訊室的事,他早已得知。蒼鷺營的其中一員餘隱當初被遣散時,違抗了楚嶽峙的命令,偷偷留在京城並成功進入東廠,成為了東廠侍衛;故而楚嶽峙進入東廠後,他是通過餘隱得知楚嶽峙的狀況。

隻是餘隱違抗命令擅自潛入東廠之事,他尚未跟楚嶽峙彙報,之後還是要令餘隱自己到楚嶽峙麵前領罪。

暗探都已派出去調查,周楫把林亦帶進安親王府也是通過密道,而且讓林亦喬裝打扮成家奴的模樣跟在他身後,故而即便在府中走動也不算惹眼。

楚嶽峙回寢室後一直到次日傍晚才再次叫人,周楫應聲帶林亦進屋,剛要把房門關上,衛雲霄便從屋頂上下來跟著竄進屋裡。

衛雲霄身法極快,守在門口的普通家奴甚至都沒看清眼前有人影閃過。

周楫把門關上,也沒想到衛雲霄這麼快就回來。

楚嶽峙臉色青白地坐在屋內,他不過喊了一聲屋裡就多了三個人,要是換作旁人估計都該叫起來了,然他卻定定地坐著,眼都沒有多眨一下。

雖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