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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占白鴿 胡言亂魚 4434 字 6個月前

不覺中跑到了比武場。

一根木柵欄將長方形的比武場一分為二,隔出兩條用於跑馬的賽道。三層看台麵麵對著比武場搭建好,背靠著太陽落山的西方,上麵支起厚重的羊毛遮陽棚。

馬上比武時使用的騎槍早被擦拭得鋥亮,而馬廄裡身披鎧甲的高頭大馬打著響鼻,瞪著大眼睛看向突然衝進來的尤利斯和索帝裡亞。

忙碌的宮人們戰戰兢兢地向尤利斯行禮。

猶如酒醉初醒,%e8%83%b8腔裡那顆幾欲跳出喉嚨的心臟也在宮人的注視中識時務地恢複平靜。尤利斯板起臉來,略一點頭,目光掃過比武場出口處那尖尖立起的幾根紅色木柱,向掛著兀鷲旗幟的帳篷走去。

——凱爾已經許諾賜給尤利斯領土,並命人以“兀鷲”為原型,設計死亡騎士的家徽。

而現在,那隻用金銀雙線繡製的,禿頭的、張牙舞爪的雙頭兀鷲旗幟,就在尤利斯麵前無聲地張揚。

他掀開簾子,徑直走進帳中,在仆人下跪前,把他們都轟了出去。

“可是陛下命我們服侍……”一個男孩唯唯諾諾地開口。

“違抗陛下的命令,你或許稍後才會死。但如果你留在這裡……”索帝裡亞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威脅道。

仆人們慘白著臉爬了出去。

尤利斯看著掛在木架上,從頭防護到腳的鋼製板甲。

這是由黑澤大陸最為堅硬的“岩鐵”打造,在鍛煉成型後若經人血獻祭,甚至能夠抵擋經過神使賜福的鋼劍的一次襲擊。

岩鐵稀缺,近乎有價無市,而且這種鍛造方式絕非人道,所以整個黑澤大陸,“岩鐵”鎧甲的數量也不超過一百個。

如此珍貴的鎧甲,凱爾毫不吝惜地賜給了他。

貴族們說的沒錯,他的確是“最得寵的寵臣”。

而作為一名合格的“寵臣”,他當然要在接下來的比武表演中好好表現。

尤利斯把鬥篷和鎖子甲隨意脫到地上,上身赤摞,拿起掛在一旁的緊身衣,利落套好。

在他想要去穿戴板甲的時候,索帝裡亞已經拿著護脛甲和腿甲蹲在他的左手旁。

他一言不發地麵對著水銀鏡,看索帝裡亞熟練地為他穿戴複雜厚重的配件。

鏈甲裙、背甲、%e8%83%b8板甲……直到索帝裡亞舉著頸甲,把那冰涼的、閃著寒光的鋼片貼到他的脖子上。

這陣寒意,讓尤利斯想起了索帝裡亞的親%e5%90%bb。

那是一個潮濕的%e5%90%bb,一觸即離,但尤利斯直到現在還能品嘗到那片柔軟的嘴唇帶來的甘甜。

可這甘甜在清醒過後,卻變成了毒蜂的蟄咬。

“告訴我,索帝裡亞,作為我的誓約騎士,我所有的命令,你是不是必須要聽從?”

不論是殺人,還是親%e5%90%bb。

受頸甲的製約,尤利斯必須抬著頭,而仔細為他穿戴盔甲的索帝裡亞此刻則認真地垂著眼。所以在尤利斯說完這句話後,兩個人的視線無可避免地碰在了一起。

“是的,我的尤利斯。”

“如果我讓你殺死我……”

索帝裡亞輕輕為他把頭盔戴上,隔著那層鋼板,他的聲音有些發悶:“如果這是你希望的。但同時,騎士也必須聽從……”

後麵依稀還跟著幾個音節,尤利斯仔細分辨著,可他最終還是失敗了。

因為帳外吹起了沉悶短促的號角。

國王來了。

隨行的貴族少了大半,尤利斯發現消失的大都是年輕的男女,他們想必仍舊躲在無人的角落,儘情享受著身體的歡愉。

貴族們落座後,凱爾照舊發表了簡短的講話,貴族們十分配合地拍手叫好,士兵們也舉槍應和。凱爾把哈桑奉上的紅玫瑰隨手扔進比武場中,懶洋洋地說了句:“開始吧。”

尤利斯被索帝裡亞攙扶著走出帳篷,向國王行禮,接著被索帝裡亞扶上戰馬,他的手上被塞了一杆騎槍,黑馬不安地打著響鼻,左右踱步。

他看著索帝裡亞撫摸馬的前額,低聲安撫,隨著發令官的一聲呼和,黑馬嘶鳴著躥出,尤利斯下意識地伏在馬背上,手中騎槍平行於地麵。

隨著對麵防護緊密的鎧甲士兵越衝越近,他手腕上提,槍尖瞄準士兵的%e8%83%b8口。

本該堅硬的%e8%83%b8甲薄紙般被利刃穿透,鮮血噴濺,戰馬驚鳴,人群歡呼。

尤利斯不記得自己在馬上衝鋒了幾次,但每次黑馬停下的時候,他都能聽見貴族們尖叫著“死亡騎士”。

一具具屍體被抬下。

雨一樣的玫瑰從看台拋至比武的場地,比之鬥獸場的瘋狂絲毫不差。

他像個冷靜的旁觀者,或者被控製的牽線木偶,無意識地重複著衝鋒、殺人的組合,直到一雙手把他從馬上抱下來。

也正是這雙手,讓魔咒一樣縈繞在耳邊的那句話變得更加清晰——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安靜——”

尤利斯聽到年輕國王輕挑的聲音。

索帝裡亞幫他摘下頭盔,尤利斯的頭發已經被汗浸濕,但索帝裡亞毫不嫌棄地親%e5%90%bb他的頭頂與眼角:“你做得很好。你已經贏得了凱爾的偏愛。”

尤利斯轉動眼珠,左眼眶那早該沒有任何感覺的傷疤冒著火一樣,他甚至能感覺到血液流過眼珠後,突突的跳動。

索帝裡亞嘴唇翕動,眼底帶笑,應該是在誇獎他。尤利斯企圖聽清,但無論如何,他能聽見的依舊隻有那句話: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死亡騎士當之無愧!我的騎士已經證明了他的忠誠與實力,作為他效忠的主人,我也應該賜予他與之匹配的權力和信任。我將認命我的騎士為近衛長。”

“近衛長!近衛長!”

貴族男士並不真心實意地笑著。

雖然這個消息早就人儘皆知,但真正從國王口中聽見,所有人卻都覺得不是滋味。鬼知道他們為了這個位置努力了多久,卻被這麼一個隻會扭屁股獻%e5%aa%9a的不倫不類搶走了,哈!

凱爾站在看台上,將貴族們的反應儘收眼底:“烏圖爾,我的騎士曾在鬥獸場以死亡使者的形象為我的成人儀式獻上最美好的祝福。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命運就已經在我耳邊悄悄透了秘密:我們是最為親密無間的夥伴,我理應與他分享我的一切權力與榮耀。

說到這裡,凱爾頓了頓:“我知道宮廷中流傳著不少風言風語。你們認為我喜歡男子,所以烏圖爾的地位就一定是因為他的%e5%aa%9a寵。你們之中自認為有姿色的男子大可以一試,如果你們鬥得過野獸、殺得死角鬥士、能把偽神的信徒從數萬人中翻出來而毫發無傷,大可以脫光了衣服爬到我床前,看看我會不會乾你們的屁股!”

凱爾的聲音越來越高,到最後,已經近乎於尖叫,翡翠色的眸子掃過在場所有貴族,猶如耐心地玩弄獵物的毒蛇。

“我的烏圖爾,他的確擁有我能夠欣賞的俊美,但他同時擁有聰明的腦瓜和矯捷的身手。我,凱爾·穆德,一向不吝於對有真才實學的年輕人展示我的慷慨。所以我決定,授予烏圖爾以公爵地位,他理應獲得財富,獲得土地,獲得所有人的尊敬!”

第43章 狂歡 14

土地和爵位!

貴族們幾乎驚掉了眼睛,他們夢寐以求的權力,竟然被一個連上古語都不會說的平民,奪去了!

他們仰麵等待著國王接下來的分封詔令,就算極力掩飾,他們被曬得通紅的臉上依然現出幾分妒忌。

在伽曼宮廷留宿的貴族,要麼是伽曼領主的兒女,要麼是領主的同胞兄妹。總之,必定是貴族爵位的未來繼承人。

這些貴族後裔在六歲後,統統被國王的詔令傳召到獅堡教養。在普通民眾眼裡,他們是坐享榮華的人上人,但實際上這些籠中鳥卻是凱爾國王用來製約大貴族的人質。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貴族們在宮廷裡所做的一切都是奴顏婢膝地為凱爾%e8%88%94靴底。

至於他們能否重獲人身自由,什麼時候獲準離開獅堡,全在凱爾的一念之間——

在凱爾繼位前,伽曼帝國的爵位的確是世襲的,但現在這位帝王已經擁有了惡魔之力,自然不必再畏懼大貴族的造反。

凱爾要把權力真正握在自己手裡。

所以,對於這樣一位專製的國王,把自己領土的一部分分封給彆人,恐怕和在他身上割下一塊肉沒什麼區彆。

貴族們羨慕,也十分嫉妒——他們窮儘數年,也不能獲得國王的垂青,但死亡騎士卻在短短的幾天,用卑劣的手段騙到了陛下獨一無二的寵愛。

一定是卑劣的。陛下那番說辭並沒有什麼證明力,那個紅發年輕人昨晚一定搖晃他的屁股%e5%aa%9a叫,才把陛下哄得這麼高興。

縱然這麼惡劣地想著,貴族們依舊紛紛將右拳抵在%e8%83%b8口,向這位新晉的“公爵大人”表達著自己的“尊敬”。

就讓他去掌管土地吧,一個連字都不認識的平民又怎麼可能知道如何統治?恐怕這位公爵大人連金幣和索蘭幣的區彆是什麼都不知道,到時候連稅金都收不上來,國王就該明白草包和貴族的區彆。

想到這裡,貴族們的嘴角浮現出真正的笑意,他們似乎已經看到死亡騎士痛苦著趴在國王膝下請他寬限繳納貢稅的可笑模樣。

這時,一個仆從匆匆忙忙爬上看台,在宮廷總管耳邊說了什麼,多利總管臉色一變,竟然不顧凱爾正在說話,哆嗦著上前。

凱爾麵色不愉,但在聽完總管多利的話後,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罵我?”

“我為我的騎士準備了兩樣禮物,但既然有人不識時務,不妨調整一下送禮物的順序。灰鴉,把我的禮物押上來。”

尤利斯看向悄然消失的灰鴉——近衛軍副首領。

雖然他住進獅堡已經有十來天了,但除去清剿運動的那次短暫接觸,剩下的時間他幾乎都被宮廷禮儀官提著耳朵教訓。

所以對於這個名義上的下屬,尤利斯並不熟悉。

這個年輕人隻看身形,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但無論是劍術還是身法,灰鴉都遠超同齡人。

尤其是在隱藏氣息這方麵。他出現時毫無征兆,消失時又像漸漸淡在黑夜裡的影子。

“他或許受過秘法訓練。”索帝裡亞貼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尤利斯打了個冷戰,他不由自主地向索帝裡亞的嘴唇看去。

那個%e5%90%bb烙在了他的腦子裡。每當索帝裡亞靠近,他都能想起那個潮濕的鼻息,還有冰涼卻又火熱的嘴唇。

但那是罪惡。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他又聽見這句話了。

索帝裡亞繼續解釋:“我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惡魔之力,他並未與惡魔簽訂契約。但他的身上的確有某種能量,那很像我曾經聽說過的秘法——割舍自己的某些能力,從而激發身體潛能。”

“他或許與舊神有些聯係。”索帝裡亞最後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