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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後,沈擎宇抱住紀錦,與他耳鬢廝磨:“阿錦,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紀錦不安地問:“真的嗎?”他很想為沈擎宇做更多,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真的。”沈擎宇摸摸他的臉,“你的音樂能給人力量。”

紀錦微怔。

沈擎宇輕聲喃喃:“阿錦,我以後沒有親人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我就隻有你和大毛了,紀錦已經急了:“誰說你沒有?我不是嗎?還有沈大毛,你給它起了這麼難聽的名字,你打算不負責任嗎?”

沈大毛正躺在沙發上%e8%88%94自己的腳爪,聽到自己的名字,一臉無辜地抬起頭。

沈擎宇失笑。這……也沒有這麼難聽吧?

他凝視紀錦的眼睛。紀錦清澈的眼底映出他的剪影,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模糊黯淡,唯有他一個人是清晰的。

“阿錦……”他湊上前,將唇印在紀錦的眼皮上,“我想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

紀錦把臉埋進他肩窩,悶聲道:“當然可以,一定可以!”

兩天後,沈擎宇去參加賽前的稱重儀式了。紀錦叫上粟安,一起去殯儀館為沈望辦手續。

開車去殯儀館的路上,粟安開玩笑地問:“你都開始替人家長操辦後事了,你這算是女婿還算是媳婦兒啊?”

紀錦翹起二郎腿:“愛人唄。”

粟安挑眉:“喲?已經不是男朋友,是愛人了?這是認準了?”

她本來還想調侃紀錦幾句,沒想到紀錦斜了她一眼,正兒八經地反問:“羨慕吧?”

粟安:“……”

她本來沒往這方麵想,被紀錦這麼一說,她居然還真有點羨慕。她倒是不缺男朋友,但每回碰到的人都不靠譜,最長的也沒相處到半年就分手了。反倒是紀錦二十四年來頭一回談戀愛,就談得越來越像回事。連她都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羈絆與包容……

靠!粟安心裡酸溜溜地想,要怪就怪帥哥都去搞基了。像紀錦和沈擎宇這樣,世界上一下就損失倆帥哥,可不是害彆人都找不到好對象了麼?

車開到殯儀館,兩人就去辦手續了。

說是操辦後事,其實倒也不複雜。沈望一生不務正業,到處借錢鬼混,他身邊的親朋好友早就都離他遠去了。追悼會估計也沒幾個人願意來,索性就不辦了。沈擎宇已經買好墓地了,遺體直接火化,然後就下葬。

粟安本來想自己一個人去,但是紀錦怕她辦不好,還是跟著一起去了。

兩人戴著帽子和口罩進了殯儀館的辦事處,負責辦手續的是個年輕姑娘。她漫不經心地看了紀錦一眼,忽然一愣,又抬起頭盯著紀錦看。她總覺得紀錦看起來很眼熟,很像哪個明星。

粟安把帶來的文件遞過去:“麻煩幫我們辦一下火化的手續吧。”

姑娘回過伸,接過文件看了看:“你們是親屬嗎?”

“不是,親屬有事,我們是幫朋友代辦的。”

紀錦從包裡拿出戶口本複印件等等文件遞過去,姑娘核對了一下信息,確定沒問題,又問:“你們確定直接火化?不辦追悼會了?”

粟安說:“不辦了。”

這是殯儀館的業務,姑娘出於職責需要,還是推銷了幾句:“什麼都不辦不太好吧?我們這裡有幾種套餐,可以大辦,可以小辦,哪怕最簡單的幾個親人過來告個彆也該有啊。這棟樓出去對麵就是靈堂,你們感興趣的話可以過去看一下。”

“不用,真的不打算辦。”

“……好吧。”

小姑娘沒辦法,隻能尊重他們的意思。簽完文件,小姑娘說:“過兩天來領火化證明,骨灰可以選擇自己領回去,也可以我們直接幫你們送去墓地。”

“麻煩幫忙直接送去墓地吧。”

手續全部辦完,小姑娘又抬頭看了紀錦一眼,打趣道:“小哥哥,你怎麼一直戴著帽子和口罩啊?你不會是明星吧?”

紀錦和粟安麵麵相覷。

粟安忙解圍道:“怎麼可能啦?隻有朋友幫明星辦事兒的,你見過明星來幫朋友辦事的嗎?”

小姑娘搖頭:“確實沒見過。”就是因為這樣,她其實已經打消懷疑了,這才開開玩笑罷了。

兩人鬆了口氣,走出辦公樓,正準備去停車場找車,紀錦忽然停住腳步。

紀錦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問:“表姐,你聽到有人在放《奔跑》嗎?”

“啊?”粟安的耳朵遠沒有紀錦尖,搖頭:“沒有啊。”

紀錦朝邊上一棟矮樓抬了抬下巴:“從那邊傳出來的。”

粟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驚訝地抖了抖:“你可彆嚇我,這裡是殯儀館哎,誰會在殯儀館放你的歌啊?”

紀錦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大白天你嚇什麼?就算放也是活人放的。你見過太陽這麼烈的時候鬨鬼?”

粟安:“……”

“我們過去看看。”

“……哦。”

粟安隻能陪著他往靈堂的方向走。

等走近了,粟安也聽清楚了:還真有人在放紀錦的歌!這本該充滿悲痛哀傷的地方,居然會有人放這麼溫柔勵誌的歌,著實讓人感到奇怪。

兩人在一間靈堂外停住腳步——音樂聲就是從裡麵傳出來的。

姐弟倆對視了一眼,粟安見紀錦眼中閃動著好奇之色,猶豫著說:“要不我去問問?”

紀錦點頭:“去吧。”

粟安臉皮夠厚,還真就去了。

幾分鐘後,粟安回來了,神色有點複雜:“唉,是個小孩兒,疾病沒了……他家裡人說他生前很喜歡你,告彆的時候想他能開開心心地走,所以就放了你的歌。”

紀錦怔怔地望著靈堂的方向。他有點想進去,但想了想還是不要打擾人家為好。姐弟倆站在靈堂外,心中默默道彆,隨手轉身離開了。

上車後,紀錦對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發呆。他忽然又想起沈擎宇前天說的那句“你的音樂能給人力量”,這兩天這句話莫名其妙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旋。

他忽然開口:“姐,我以後想多參加公益慈善的活動。”

粟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以前紀錦並不怎麼關注外部世界。他的痛苦是由內而外的,他的快樂也是由內而外的,他與外界的關係總是若即若離。就連他寫歌做音樂,都是他從音樂中汲取的過程,他並沒有確切地意識到自己能給彆人帶去了什麼。

直到他認識了沈擎宇,他第一次從其他人身上得到了那麼多的能量。他感到自己和這個世界正在逐漸產生新的鏈接,他開始更能了解旁人的喜怒哀樂,開始對這個世界更感興趣。

而公開病情後,他收到的幾十萬條支持和鼓勵,也讓他對自己的職業有了全新的認識和感悟。他想要從這個世界獲得更多東西,也想回饋給這個世界更多。

“好。”粟安答應,“回去我就幫你安排。”

……

會場裡,沈擎宇走上稱重台,司儀大聲念出他的體重:“69.4KG!”

台下的左鋒銳和汪海洋頓時都鬆了口氣——今天早上到現在沈擎宇連一滴水都沒敢碰,就怕體重不達標會被取消比賽資格。現在這關可算過去了!

沈擎宇一下台,左鋒銳和汪海洋立刻擁著他回了休息室,打開一個保溫箱,裡麵裝的全是飲料食物和營養劑。

汪海洋說:“快補補吧,一個半小時後你有場記者會要參加。”

沈擎宇二話不說擰開一瓶鹽汽水,仰頭把瓶子喝了個底朝天,接著又開始補充碳水。

隨著鹽分和水分滲入體內,沈擎宇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體能正在迅速恢複。!思!兔!網!

一箱食物轉眼就快吃空了大半,汪海洋笑著拍拍他的肩:“等會兒要去見記者了,緊張嗎?”

沈擎宇咽下嘴裡的食物,不解地問:“為什麼要緊張?”

汪海洋詫異地挑眉:“年輕人心理素質不錯嘛,我都有點緊張呢。”

沈擎宇聳聳肩,繼續吃東西。

一個半小時後,汪海洋帶著沈擎宇和左鋒銳一起去了采訪區。三人剛一露麵,瞬間一幫記者圍上來,龐大的話筒堆如同孔雀開的屏似的塞到沈擎宇麵前,這陣仗著實把三人嚇了一跳。

沈擎宇心下疑惑:不是新秀賽嗎?怎麼有這麼多媒體關注?難道這幾年MMA的關注度上升了?

——殊不知,這些媒體不是衝著比賽來的,就是衝著他本人來的。

職業賽需要拉讚助,要養活組委會,本身就有很強的商業性質。難得有沈擎宇這樣的自帶話題度的選手參加,這幾天主辦方一直利用他在網上造勢,著實吸引來了很大一批關注。

“沈擎宇選手,請問你為什麼退役五年後又複出了呢?是在為以後進軍娛樂圈造勢嗎?”

“請問你有跟經紀公司簽約嗎?以後會拍戲嗎?還是會唱歌?”

“你跟紀錦是好朋友嗎?請問你們上一次聯係是什麼時候?”

一堆記者鬨哄哄地同時提問,沈擎宇一個都沒聽清楚,滿頭黑線。

主辦方的工作人員忙出來主持秩序:“麻煩各位記者朋友們一個一個提問好嗎?”

汪海洋作為俱樂部的經紀人,也趕緊表態:“麻煩各位問比賽相關的問題好嗎?我們是運動員,亂七八糟的問題我們是不會回答的。”

沈擎宇看著這番態勢,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經過工作人員的管理後,記者們終於不再混亂,開始有序的提問。

“沈擎宇選手,請問你對於明天的比賽有信心嗎?”

“有啊。”

“所以說你是覺得你比你的對手強很多對嗎?”

沈擎宇聽得出記者有意拱火兒,並不上套:“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那你為什麼說你有信心呢?是不是主辦方為了保你,故意給你安排了比較弱的對手呢?”

沈擎宇還沒說話呢,主辦方的工作人員先怒了:“你哪家媒體的?胡說什麼?比賽的所有流程都有國家公證機構的監督!你這樣造謠我們會起訴你們的!”

賽事主辦方背後有多家體育機構還有江蘇衛視撐腰,有強大的法律團隊。記者自知說錯了話,頓時嚇得不敢吭聲了。

記者們是在故意挖坑給沈擎宇跳,這樣才有新聞可以寫。他們巴不得沈擎宇放狠話,這樣萬一明天沈擎宇輸了,他們就可以大寫特寫花瓶帥哥被打臉。就算沈擎宇贏了,他們隻要塑造出沈擎宇狂妄自大的樣子,也會給觀眾一個盼著沈擎宇輸的預期。

可惜沈擎宇的態度一直是淡定有禮的,弄得他們很沒勁。

又有記者問道:“請問你比賽的目標是什麼?還是說得到更多關注以後打算進軍娛樂圈呢?”

汪海洋聽得直皺眉。這記者知道運動員訓練有多苦嗎?想混娛樂圈,直接混去不就是了,誰樂意走這曲線救國的路線啊?

他正打算幫沈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