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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朦朧的睜開雙眼,恍惚的視線,慢慢聚集定格在眼前的叢棘上

劇烈的脹痛,讓趙明熙不自主的悶哼一聲。

他僵硬的抬手,捂住後腦的傷處,視線輕掃四處。

果真是牢房。

趙明熙撐著地麵,緩緩起身。

牢房內濕黏惡心的氣味,讓他不適應的粗喘了兩聲。

“醒了?”

低沉的聲音在牢門外響起。

趙明熙倚靠在牆邊,他輕抬下巴,看向門外的男人。

他戲謔的笑道,“為了皇位,二皇子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覃柏聿打開牢門,從黑暗中踱步走來遖峯篜裡。

他臉上帶著隱晦的笑意,啞聲道,“隻要能抓到你,我這苦心也不算白費。”

“你想用我威脅安王?”

“誰讓安王妃是安王的寶貝呢?”

覃柏聿蹲下`身,擒住趙明熙的下巴,他輕笑著說道,“隻要有你在,覃修謹定會將皇位拱手相贈於我。”

“你說的不錯...”

趙明熙單手扣住覃柏聿的手腕,他勾起嘴角邪笑的說道,“我的夫君愛我如命,皇位於他,也不過是草芥罷了...”

覃柏聿稍稍用力,卻發現自己無法掙脫。

他眼中閃過一絲倉惶的惱怒,隨後奮力甩手,掙開趙明熙的桎梏,倏然起身。

“這般大費周章讓覃宏朗中毒昏迷,又將我抓來關押...”

趙明熙斜了覃柏聿一眼,“看樣子...你是做好萬全的準備了?”

“這就不必你來過問了。”

覃柏聿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不屑的說道,“你隻管好好在這待著,等你出去那天,也便是我繼位的時日了。”

趙明熙始終神色淡淡,覃柏聿見此,反而變得有些惱怒。

可他眼下還不能對趙明熙做些什麼。

趙明熙若是出了什麼事,那覃修謹...

覃柏聿有氣卻無處撒,最後隻能憤然離開,並派人看守牢房,不得外人入內。

鐵鏈‘啷當’作響。

趙明熙鬆垮下肩膀,靠著牆壁,側首望向投入牢房的月光。

該子時了吧。

-

“都督...”

“如何了?”

齊靖英對探子,急聲問道。

“已經開戰了!”

探子將看到的一五一十說出,“金兵的火力開始轉移,但金王在這山洞外還防了人,屬下看了,約摸著有一萬兵力。”

齊靖英深深的望了那處一眼,輕歎一聲,“隻能等了...”

此處地方狹窄,他們一旦走出這山洞,就會被金兵發現。

一萬兵力,隻怕還未走出山洞就會被剿滅。

齊靖英歎息一聲,看樣子,隻能等時機到來了。

風畔俯趴在地,雙眸淩冽的遠望著山頭巡邏的金兵。

他身後一眾將士,同樣按兵不動,靜靜的等著。

“抓住覃修謹!!”

“隨我殺!!”

山的那頭,傳來響亮的廝殺聲。

風畔按住身側蠢蠢欲動的小兵,眼神警告著他。

那頭已經打起來,他們絕不能輕舉妄動。

眼下隻能時機的到來,若是走錯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風畔仰望著天邊的月光,聽著似遠似近的刀槍聲,隻希望時間能過得再快一些。

天邊的月亮緩緩西下。

一個黑影急喘著衝上山坡,爬到風畔的身側,低聲道,“將軍,都督已經殺出去了!”

風畔神情一冽,他起手滯了半晌,猛地一揮。

幾個黑影便疾步而馳,向山頂而去。

“什吭...”

“有刺!客...”

幾道黑影閃過,眨眼之間,山頭的十幾個金兵,便被擊殺。

在他們倒地的那一瞬間,風畔驀然起身,舉起手中的戟,高喊道,“殺!!”

萬千士兵撕裂著呐喊,“殺啊!!”

他們翻越山頭,直衝而下。

山底的金兵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然來不及做出反應。

不過千人的金兵,瞬間被萬千士兵吞沒。

他們有序分為兩列分彆向兩處山穀,嘶吼著進發。

刀光劍影閃過。

齊靖英手握陌刀利索的砍下一人的腦袋。

元金的將軍仇嘉,帶著金兵向此處湧來,她自是第一時間察覺。

披散在肩的長發淩亂飛舞,齊靖英轉而看向不遠處的馬匹。

她高舉陌刀刺向衝來的金兵,隨後加快腳步,向元金的陣對奔去。

齊靖英快刀砍殺數人,所有人都向她衝來。

仇嘉高喊的說道,“她是新覃的縣主!抓住她!快抓住她!”

齊靖英拽緊韁繩翻身上馬,雙腿夾緊,陌刀拍打馬身,向遠處跑去。

“彆讓她跑了!”

仇嘉緊跟其後,策馬追趕。

“快追!上馬追!”

多數金兵追趕著齊靖英在山穀奔走。

“都督!!!”

新覃的士兵想要攔截,可他們周身的金兵,卻令他們寸步難行。

他們隻能看著上千金兵追著齊靖英離開。

“駕!駕!”

齊靖英策馬馳行片刻,便在一處高地停了下來。

她翻身下馬,費勁全力拍打馬身。

烈馬嘶吼一聲,快步跑了,而金兵也趕到了此處。

仇嘉揮手列陣,上千金兵將高地團團圍住。

他看著高地之上的齊靖英,放聲大喊道,“隻要你肯投降!我便饒你不死!”

齊靖英冷漠的注視著他們,她取下頭上的木簪,重新挽了個發髻插上。

碎發貼臉飄揚,她望著仇嘉,狷狂的喊道,“隻要你肯投降!!我便饒你不死!!”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殺了她!”

金兵應聲揮舞武器,衝向高地。

齊靖英下蹲擺腿轉圈,陌刀隨之揮動。

“啊啊啊...”

鋒利的刀身在金兵的身上撕開了口子。

晨曦的朝陽拋灑在高地之上,血漫一片。

齊靖英手握浸血的陌刀,她向前一步,金兵便舉著武器向後一步。

她強撐著脫力的身體,立於高處。

“來啊!”

雙腳踩著無數的屍體,她高聲嘶吼著新覃的威嚴。

發絲沾血,汙穢的粘在臉上,血跡稍稍乾涸,便再次撕裂的流淌。

野獸般的視線,環顧四周,肅殺之氣令金兵望而卻步。

“用不著怕!她已經撐不住了!”

仇嘉坐於馬上,取過將士遞來的弓箭。

拉開滿弓,將箭頭對準齊靖英,他輕笑道,“我這就送你一程!”

利劍破空而出,齊靖英費力的揮刀砍下。

仇嘉再次拉開弓箭,他嘲笑道,“莫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你隻有一人!如何能抵禦我這千百大軍!”

“若是一人不行!”

震懾破軍的聲音自金兵身後響起。

風畔領著萬千士兵,浩浩蕩蕩而來。

他望著仇嘉慌亂的臉色,高喊道,“那萬人如何!”

第182章 又救了他一次

覃修謹殺入敵方陣營,與代泠玄交戰幾個回合都難分伯仲。

代泠玄以手盾抵開他的長槍,抓過韁繩策馬飛奔。

覃修謹瞥了眼身後的重步崖,快馬加鞭的追趕了上去。

重步崖聽著身後的馬蹄聲,長劍直指身前的金兵,揮劍攔下他們的去路。

兩匹快馬緊追不放。

“噅!”

代泠玄的馬因膝蓋的傷勢,直直的跪在地上,濺起一簇黃沙。

他也緊跟著的掉到了地上。

覃修謹握住長槍,趁機向他刺了過去。

代泠玄堪堪以鉞相抵,擋下了他的攻擊。·思·兔·在·線·閱·讀·

他用鉞上的斧頭勾住覃修謹的槍頭,硬生生的將他拉下馬來。

覃修謹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攥緊手中的長槍,再次向代泠玄揮去。

代泠玄丟開已經破碎的手盾,以鉞柄擋下。

他推開長槍的攻勢,轉身借力把斧頭向覃修謹掃去。

鐵器的格擋撞擊聲響徹山穀。

黃沙揚起,混合著血跡滴落在地。

兩人皆已身負重傷,可沒人敢泄氣停下。

一招一式都是直攻對方的要害,咬緊牙關,亦是不死不休。

戰鬥了近四個時辰的身體,越發沉重疲倦,兩人的動作也逐漸變得遲鈍。

覃修謹深吸一氣,找到代泠玄的一處破綻。

他踢腿揚沙,漫起的沙塵,迷亂了代泠玄的雙眼,使他不得不側首躲避。

覃修謹抓住時機,掄起長槍紮入他的心口。

代泠玄慌忙躲避,長槍狠狠的刺中他的肩膀。

“啊!”

代泠玄大喝一聲,握著覃修謹的長槍,揮舞起手中的鉞,將斧頭砍了過去。

覃修謹閃避不及,隻能起手抬掌,握住攻來的斧頭。

他緊握住斧頭,不敢鬆懈,白骨現出,猩紅的血液從指縫中流出。

覃修謹已然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兩人寸步不讓的注視著彼此,同時收回自己的武器,而疲憊不堪的身體,也隨之兵器應聲倒地。

覃修謹呼吸沉重,%e8%83%b8膛劇烈起伏,他知道自己已然到達極限。

他瞥到不遠處的代泠玄掙紮想要起身。

可疲倦的眼皮,控製不住的快要闔上。

真的結束了...

“唔!”

心口傳來撕裂的痛感,趙明熙緊抓著衣襟,神色蒼白的皺起眉頭。

灼燒的炙熱,使得他蜷縮起身體,慘白的臉上,更是布滿點點細汗。

拳頭攥著乾草緊握,他屈膝俯趴在地,渾身戰栗著窒息的疼痛。

六郎...

趙明熙急喘著呼吸,每一下都是這般的創巨痛深。

“六郎...”

濃密的眉頭蹙起 ,覃修謹好似聽到了什麼。

‘六郎...’

澤昀...

對不起...

‘覃修謹!’

慌亂的驚喊聲,讓疲倦的眼簾倏然睜開,即將停歇的心跳,再次躍動起來。

覃修謹瞪大雙眼,大口喘熄著,他望向明亮的天色,耳畔仿佛響起趙明熙的聲音。

‘誰準你死了!!’

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醒,大喝的吼聲也跟著清晰。

覃修謹乾涸的嗓子,顫唞著呼吸。

他驟然定睛看向不遠處衝向自己的代泠玄。

覃修謹看向手邊的長槍,他抓起長槍,支起身拚儘最後的力氣,向上捅去。

“嗬...”

代泠玄瞪大了雙眼,他緩緩的回頭看向刺穿身體的長槍,“唔...”

他嗚呼一聲,一頭栽了下去。

死不瞑目。

覃修謹神情茫然的看著栽倒的代泠玄,已是強弩之末的他,跟著撐不住的倒下。

透支的身體,讓他連呼吸的力氣,都快耗光了。

“阿爸!阿爸...”

覃修謹隱約聽到從遠至近的一聲淒裂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