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道,“對不住,是在下失禮...二殿下?”

看清眼前是誰後,他酒都驚醒一半。

剛想跪下謝罪,卻被覃柏聿扶住手臂,“用不著多禮。”

他笑得儒雅親和,“狀元郎今日的詩句,可是讓我大開眼界呢。”

“不敢、不敢!”

“改日有空,可到我府上坐坐。”

孟元徽這才抬眸看向覃柏聿。

不過一眼,他便看懂對方的眼神,“是,下官定會過去叨擾。”

覃柏聿喜歡聰明人。

他輕拍孟元徽肩膀兩下,便笑著闊步離開。

在覃柏聿走後,孟元徽才大汗淋漓的直起身來。

可沒等他站穩,就被人刻意的撞了一下,還險些衝撞了他人。

堪堪穩住身子的孟元徽,指著身前的瞿崈,氣急的說道,“你作何撞我!”

瞿崈重哼一聲,“怎地二皇子與你相碰,你就無事,到我這便缺胳膊少腿了?”

孟元徽哪料得到他是這般言語刻薄之人,酒氣上來越發生氣。

“那你也不能無端撞我啊!”

“便撞了又如何?”

哪個學子不知二皇子聯合權貴科舉作弊一事?

這才剛中榜呢,就上趕著討好人家。

“撞的就你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

讀書人哪聽得這個。

孟元徽借著酒勁,乾脆上手去抓瞿崈。

瞿崈這會兒也沒老實人的模樣,擼起袖子,就是反擊。

周遭還有不少沒散的人,眼看著狀元和榜眼打成了一團,趕忙上前阻攔。

“有事好好說!好好說!”

江庭軒卡在兩人中間,好言相勸的說道,“大家都是同僚啊!”

“同僚什麼!是這賊人先無故罵我的!看我踹不死你!”

“就罵!你個溜須拍馬的小人!不配做狀元!”

“差不多行了!這還在宮外呢!誒喲,打我臉乾嘛啊...”

這場鬨劇不過一日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說什麼的都有,還有人傳新科狀元和榜眼,是同時瞧上了哪家的姑娘,這才大打出手。

更有甚者,說他倆瞧上的不是誰家的姑娘,而是探花郎。

原本有人不信,兩人的打架鬨劇。

可當翰林院的人,瞧見這三甲的臉上或多或少帶著傷的時候,不信也信了。

不論謠言說的是什麼,狀元和榜眼不對付的事,算是徹底坐實了。

其中最冤枉的莫過於是江庭軒了。

不過是上去勸個架罷了,最後卻成了為他大打出手。

還有人謠傳他的才貌雙絕,可比前一位探花郎,也就是當今的安王妃。

江庭軒對此,隻能苦笑待之。

他心裡清楚自己跟那位安王妃之間的差距,自是不會因這三言兩語,便真信了。

可他不信,卻有人深信不疑。

“娘!您能不能彆鬨了!”

江庭軒快步躲著桑清雅,求饒的喊道。

“怎麼是我鬨呢!”

桑清雅拽住他的手臂,一把拉住他,“他們可都是這般說的!”

“算兒子求您了,您可千萬彆跟他們一樣,到處亂說!”

“怎麼能算是亂說?我兒子才學樣貌都是頂好的,比那安...”

“娘!”

江庭軒急忙捂住桑清雅的嘴。

桑清雅抿了抿唇,撇著嘴,不忿道,“我誇我兒子,還誇錯了不成?”

江庭軒瞪眼道,“您就是要誇,也彆把我跟那位相比啊...”

桑清雅趾高氣昂的哼道,“比不過嗎?”

江庭軒泄氣道,“真比不過...”

桑清雅不服氣的說道,“你倆不都是探花嗎?”

“娘...我這探花是二十五得的,人可是比我早五年!”

“那...你們長得...”

“我這模樣就是送進了安王府,估摸著也隻能給那位燒柴!”

江庭軒牽著桑清雅的手搖晃,“娘...您怎麼非得把我跟那位扯上關係呢...”

“這不是...這不是好說人家嘛...”

她兒二十有五了,可到現在連個填房都不曾有。

“你都入仕了,也該找個夫人了...娘就是想著安王妃名聲大,咱們若是跟他搭上邊,你也好說人家。”

“這話如何能亂說呢?你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倒是情有可原。爹是做什麼的?怎麼都不跟你把話說說清楚!”

“你爹都好幾日宿在府衙,都多少天不曾回來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等爹回來了,我好好說說他!但跟安王妃有關的事,咱可不許再說了,乖啊...”

“行...知道錯的事,娘定是不會再說了,可那幾個人家,你也得相看起來啊!”

“我這不是剛入翰林院,正忙呢嗎...”

“你再這麼忙下去,娘幾時能抱上孫子啊?”

桑清雅一巴掌拍在江庭軒手臂上,“你個不爭氣的!還笑!”

江庭軒笑鬨的躲著。

就在此時,江庭軒的父親,江雲起一身官服匆匆趕來。

看到兩人後,他急聲道,“快!快去把官服換上!”

“爹,出什麼事了嗎?”

江庭軒見狀,趕忙問道。

江雲起一掌拍在他的後背,快聲道,“問這麼多作甚!快去!”

江庭軒隻能負傷前行。

等穿戴整齊出來,就聽一身高唱‘聖旨到!’

第142章 當眼珠子寵

柳諸應聲推開書房大門。

南天竺上結著紅豔豔的果實,它鑽入雅致的窗欞,散下斑駁的殘影。

繁古精致的桌椅,錯落有致的擺放著濃淡得宜。

筆墨紙硯,經書子集在書案上...

飛得亂七八糟。

趙明熙倚靠著太師椅,坐得端正泰然。

他放下手中的書籍,看著紅木圓桌旁,兩個滿頭大汗的人,提醒道,“你們得快些了...”

瞥了眼手邊燒到一半的線香,他輕描淡寫的說道,“香可隻剩一半了。”

重步崖聞言,抹了把虛汗,他看著手裡的一堆草稿,悄咪咪的伸長脖子,向旁探去。

白池有所察覺,伸手攏在紙上,以背阻擋不讓他看。

重步崖不耐的嘖聲,他嘀咕道,“小屁孩,字都寫不全!”

白池沒有反駁,隻是瞪著眼警告他,‘不許偷看!’

重步崖隻能煩躁的撓著頭發,埋頭繼續苦寫。

“何事?”

趙明熙看向進屋的柳諸問道。

柳諸恭敬的地上一封書信。

“都城來信,說是陛下將七公主賜婚給新科探花了。”

趙明熙翻看書信的指尖一頓,後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覃展宸的主意?”

他挑眉問道。

“是的...”

柳諸頷首道,“說是三皇子在鹿鳴宴上就相中了探花,並找到陛下求他賜婚七公主。”

“雪瑤年已十六,確實到了該成親的年頭。”

門外傳來齊靖英的聲音,話音未落,她便走了進來。

“見過縣主!”

房中三人躬身見禮。

趙明熙見她先是一笑,“表姐,是來找六郎的?”

齊靖英邊擺手,邊坐下說道,“不過是閒來無事,過來串串門子。”

她爹前幾日回來了,軍營的事,也就用不著她來操心了。

閒在家中也不過是繡繡女紅,練練基本功。

坐不住的齊靖英,便出門邁上兩步路,到安王府來了。

“哈...”-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齊靖英放下茶盞,看向趙明熙手中的書信,“估摸著再等幾日,都城又得來信兒了。”

“表姐是說?”

“怕是元金那有了變故,否則老三可不會這麼著急把自己的妹妹嫁出去。”

這宮中誰人不知,覃展宸是把覃雪瑤當眼珠子寵的。

莫說是十六了,便是六十了,他都不定舍得自己妹妹嫁人。

“他是擔心元金到時回信,覃宏朗又使出那套和親的招數,把雪瑤給獻出去吧。”

“可怎麼偏是這探花?”

趙明熙疑問道。

自古駙馬,多為狀元。

“將探花聘為駙馬的,還是頭一回見,且與探花相配...覃展宸竟能同意?”

“爹爹前不久與我說過,新科三甲一事...”

趙明熙淺笑的聽她說道,“這三甲雖年紀相差不大,但家世背景卻是天差地彆。”

狀元、榜眼皆是平民,隻探花郎出身名門,家父是朝中士大夫。

士大夫雖無過多的權勢,看他在各地學子心中極有威望。

無權卻有勢,便是覃展宸想要的。

“老三再過不久便要十八了,入朝之後,這明爭暗鬥自是少不了的。”

“他是想讓公主脫離這個朝政的漩渦。”

“是啊...皇子奪嫡,勝者為王,敗者便是為寇!”

與其讓自己的妹妹,成為政權的犧牲品,倒不如早早將她托付,好了卻心事。

“覃展宸能為公主想到這份上,也是有心了...”

趙明熙想到一年前,覃展宸還曾想說服他,輔助自己。

如今的三殿下,早已沒了前世那般玩樂成性的模樣。

趙明熙放下書信,開始交代柳諸差事。

一側的齊靖英也被奮筆疾書的兩人,奪去了目光。

她放下茶盞,摸到兩人身後,好奇的觀察。

“讓他們先緩著來吧...”

趙明熙輕聲說道,“莫要心急。”

“是,屬下明白。”

柳諸得了囑咐,便躬身告退。

“嘖!你這寫的啥啊?”

趙明熙抬眸看去,就見齊靖英一把薅走重步崖手裡的宣紙。

“天命之...胃性?率性之...胃道?怎地?讀書不往腦子念,非要往胃裡頭塞?”

齊靖英看著重步崖默的《中庸》,眉頭緊皺著無語,“孔伋怕是都得被你氣得活過來了。”

重步崖臉紅得滴血。

白池則趕忙查看自己有沒有寫錯什麼。

齊靖英把宣紙遞給走來的趙明熙,“跟軍營的那群武夫一樣...”

她搖頭道,“肚裡沒半點墨水,每天隻知道攛掇著打架。”

重步崖不好意思的撓著頭,“屬下就想著...會打仗就成了...我又不考秀才...”

白池也在一旁點頭。

“你若這輩子隻想當個吆喝的武夫,就用不著學。”

齊靖英雙臂交叉,擲地有聲的說道,“但若想成為揮兵發令的將軍,就必須學!”

“彆以為仗是這般好打的...”

趙明熙淺笑著說道,“若論文采,朝堂之上那些率軍領命的將軍,可不比舞墨的文臣差。”

不過是術業有專攻罷了。

“若是%e8%83%b8無點墨,目不識丁,如何看得懂兵法,論得清戰術?”

齊靖英認真的說道,“便是紙上談兵,都得識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