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不疾不徐的說道,“楊大人不都是親眼瞧著的嗎?”

“楊浩曠!”

仲崇凜看著他怒火中燒的模樣,大笑著嘲諷,“你跟我...又有什麼分彆呢!”

楊浩曠脖子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憤怒地盯著他。

可不過幾瞬,他便卸下了所有的力氣。

他靜默了下來,就連眉眼間的怒氣也散了個乾淨。

楊浩曠不發一言,隻是睜著陰鬱漆黑的雙瞳,注視著他。

“現在的你,不是就這般的無用得任人宰割嗎?”

仲崇凜看著這樣的楊浩曠,瞬間毛骨悚然。

他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你說的沒錯...”

楊浩曠施施然的起身,走到馬匹旁,解下一根麻繩。

他回到仲崇凜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淡的說道,“我跟你沒有分彆...”

仲崇凜不自覺的挪著身子,後退幾步。

楊浩曠看著他,冰冷的一字一句道,“我們都該死。”

“楊浩曠!你瘋了!你不咳...你唔!”

仲崇凜側身攀爬著,想要逃開,可楊浩曠直接用麻繩勒住他的脖子。

楊浩曠不等他說完,勒著他往馬匹的方向走去,並將繩子另一頭綁在馬的身上。

仲崇凜著急的解著繩結,可他的手早已被燙傷,根本使不上勁。

“楊浩曠!你不能動私刑!你沒有資格!楊浩曠!”

他絕望的大叫著,破口大罵著楊浩曠。

可楊浩曠卻是置若罔聞的綁著繩子。

他在仲崇凜充滿恐懼的嘶吼聲中,翻身上馬。

死寂的眼神打在仲崇凜的身上,看他拽起麻繩,不斷的啃咬。

楊浩曠揚起馬鞭,“駕!”

仲崇凜的身子被奔騰而去的快馬,牽了出去。

他拚儘全力,雙手拽著麻繩,可很快邊支撐不住。

脖子上的繩結驟然收緊,窒息的感覺逐漸掩埋了他。

楊浩曠望著天邊明淨的圓月。

晦暗的雙眸被潔白映照,他牽動僵硬的嘴角,臉上慢慢揚起了真摯的笑意。

昏暗無光的樹林被通明的火把照亮。

齊靖英帶著大批人馬趕到,並在第一時間控製住了所有打手。

她下馬疾步跑向白池,在他倒下前,堪堪扶住了他脫力的身子。

“快送他去看大夫!”

可白池緊握住齊靖英的手臂,他指向一個方向,虛弱的說道,“大人...大人...”

齊靖英正要回身吩咐,一匹快馬疾馳的穿過人群,往他所指的方向跑去。

“明熙!”

一抹皓月般潔白的身影,穿過大片火光,徑直向隱晦不明的黑暗跑去。

齊靖英對留下的親兵,說道,“這裡交給你們!”

說著就要起身離開,可白池拉住了她,“求縣主...帶小的...”

齊靖英氣急的喊道,“你知道自己傷成什麼樣了嗎!不要命了嗎?”

白池雙眼赤紅的哭了出來,他搖頭哽咽道,“小的...小的隻是想...想見大人最後一麵...”

他知道大人要去哪,也清楚大人要做什麼...

他不能不聽大人的話,可...

可若是晚了,他就再也見不到大人了!

齊靖英怔楞了不過一瞬,便利落的抱起白池,走向馬匹。

她惡狠狠的說道,“就是死,也得給我撐下去!”

白池抹去臉上的淚,頷首道,“是!”

夜越深,月便越發明亮。

楊浩曠遠望著被雲層包圍的圓月。

真是難得的美景。

“咳...嗬...”

楊浩曠看向麵前的仲崇凜,他正滿眼恐懼的看著立在眼前的一座座墓碑。

野風吹過,他似乎能聽到墓碑隻見呼嘯的哀嚎聲。

仲崇凜瞪大眼珠,畏懼的看向楊浩曠。

隻見他留戀的看了半晌月色,接著拔出的長劍,丟掉手中的劍鞘。

鋒利的劍身在月光泛起冰冷的寒意。

“楊大人!”

一道清亮的高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楊浩曠回身望去,在看到來人是趙明熙後,他臉上的笑意越發放大。

趙明熙翻身下馬,快步跑向他。

可下一瞬,潑墨的血色染紅了那片明%e5%aa%9a的潔白。

沾染鮮血的長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撕帛的聲音,緊跟著響起,趙明熙將撕下的錦布,捂在血流不止的脖子上。

楊浩曠感受到滾燙的淚水,滴落在臉頰上的觸?感。

聽著趙明熙苦澀的呼吸聲,視線不斷模糊。

想叫他不要浪費力氣,可口中的猩甜,讓他說不出半句言語。

“大人!”

白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楊浩曠隻能看到一道依稀的身影,向自己跑來。

他想再見這個傻孩子一麵,可最後還是沒能讓他如願。

‘白池,今晚過後,你便跟著安王妃吧...’

‘大人不要屬下了嗎?’

‘不是我不要你...是我接下去的路,不能帶你一塊了...’

‘大人去哪,白池就跟著去哪!’

‘我楊浩曠罪孽深重,可你不是...’

‘白池的命是大人給的!大人怎麼...’

‘白池!算我求你了...替我活著...’

乾淨的活著。

(22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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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要放到番外說明的,但是怕寶子覺得沒道理死那麼多人,所以就特意補充)

在那個等級製度的背景之下,人是很難反抗的

星若和婉儷就是兩個寫照,但是同一個結果

星若,她反抗了,但她無法擺脫那段噩夢

那些人對她的淩辱,權勢的打壓

讓她真正無法原諒自己的是,父親在自己麵前被活活打死

她早就‘死’了,在她父親離開的那一刻

婉儷,她就像她自己說的,她一直是被權貴擺布的傀儡

她很聽話,但聽話換來的也不過是一場虛空的美夢

不論她做出什麼努力,都隻是蚍蜉撼樹罷了

出場和下場,她都是帶著那個腳鏈的,不論她做什麼都會被人知道

這是為了說明她從始至終都是被枷鎖束縛,被人所監視的

而楊浩曠的死,也是必然的,可能會有人不理解

他是好人,他並沒有主動去迫害彆人,為什麼要自刎

其實,前文我一直在強調文人氣節

他們心中懷中的‘誌’,是不允許他們犯錯的

而楊浩曠手上染上了‘血’,這是他無法擺脫的

他從做出對仲崇凜‘俯首稱臣’的決定後,就抱著必死的心了

對這三個人而言,死是最好的解脫,因為他們無法逃脫心裡的束縛

第139章 你們且等等

“行刑!”

仲天賜被綁在木樁上,脖子上套了圈粗糲的麻繩。

兩側的行刑者,以木棍穿過麻繩套圈。

隨著,行刑的命令,將木棍打轉,不斷的收緊麻繩。

仲天賜被迫抬起腦袋,他渾渾噩噩的看向台下站滿的百姓。

麻繩不斷收緊,讓他呼吸急促起來,視線也越發的清晰。

他似乎看到百姓眼中的恨意。

可還沒等他看清,脖子便燒起窒息的灼燒感。

“殺死他!”

台下爆發了一句怒吼,緊接著—

“畜生!弄死這個畜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絞刑真是便宜他了!應該淩遲他!”

“彆輕易放過他!”

兩個行刑者對視一眼,默契的放緩打圈的速度。

重步崖瞭望著行刑台的方向,站了良久。

他聽著耳畔的歡呼聲,看著百姓擺脫枷鎖後,喜形於色的快意。

這便是王爺讓他看到的答案。

重步崖笑著轉身,他翻身上馬,揮鞭而去。

馬匹緩緩的停在府衙門口。

多日不見的齊昌胤,正巧從裡頭出來。

“將軍!”

重步崖拱手行禮。

齊昌胤看到他後,微微點頭,然後問道,“你家王爺呢?”

“王爺在府裡整理仲崇凜的卷宗,準備寫信上交朝廷。”

“這樣啊...那我過去吧。”

正好他把手裡的有關於劉韜盛的罪證拿過去。

齊昌胤轉身要走,後頓住腳步,回身猶豫的說道,“你家王妃還在牢房。”

重步崖愣愣的點頭,“是,將軍若是有事,直接...”

齊昌胤趕忙擺手,“我的意思,你家王妃在忙,若是無事,還是彆進去的好。”

說罷,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重步崖愣在原地半晌,腦袋回旋了幾遍齊昌胤的話,都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甚了了的晃晃腦袋,後抬步往牢房走去。

剛到牢房門口,就聽一聲淒厲到毛骨悚然的驚叫,從陰冷漆黑的牢房裡傳來。

重步崖瞬間停住腳步,他看著熟悉的牢房,不知為何,竟覺得有幾分恐怖。

他回想起齊昌胤的話,四下掃了兩眼,這才發現往日守在門口的衙役都不見了蹤影。

緊接著,一聲嘶吼的慘叫,再次從幽暗的走道傳來。

重步崖默默的退後兩步。

作為恪儘職守的下屬,將軍的‘命令’,他可是一定要聽的。

他握緊腰間的佩劍,站到了一側,老老實實地守門。

-

離開府衙的齊昌胤,輾轉來到安王府。

在欣妍的引導下,見到了正在書房寫信的覃修謹。

齊昌胤抬手止住覃修謹的話頭,二話不說的拿起茶盞灌水喝。

等喝完後,他才轉身坐下,大喘了幾口氣。

覃修謹見他如此,便讓欣妍又給他倒了杯茶水,“辛苦舅舅了。”

齊昌胤擺擺手,“說什麼辛苦的話...”

他把搜刮過來的罪證,一一擺在覃修謹麵前,“劉韜盛這些年,真是沒少做喪良心的。”

覃修謹隨手拿起一本賬簿,一目十行的看著,“若不是他官職擺著,我不好直接審問,他怕是得在郡城的牢房裡,住上些日子了。”

說起牢房,齊昌胤就想到自己撞見的場景。

他看著覃修謹,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家王妃...當是成大事之人啊...”

按理說,明熙是文臣出身,讀的是四書五經,論的是國事政治。

且文人墨客,不該是連雞都不曾殺過的瘦弱書生嗎?

但方才的一幕場麵,便是行軍打仗多年的他,看到了都不免有些不適。

那已是‘血腥殘忍’,這四字都無法形容的畫麵了。

覃修謹看著齊昌胤嘖嘖稱奇的神情,有些不解他的澤昀做了什麼。

但不管澤昀對仲崇凜做了什麼,都是他作惡多端,應得的結果。

可看著舅舅的反應,他不禁有些好奇了起來。

“看我這記性!都把要事給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