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親自告知她這事,明裡暗裡的讓她多上上心。

還讓內務府的宮人,提前送來了冬衣。

靳書慧把陳德海送走後,便派人叫來覃少樺問話。

久居深宮,不甚出門的她,都能從其中尋摸到些許覃宏朗的意思。

靳書慧拉著覃少樺,低聲問道,“那公主可是要在新覃選駙馬?”

覃少樺聞言一頓,隨後老實的頷首說道,“是有這個意思。”

靳書慧手上的力道,緊了幾分,“陛下的意思,可是讓你與那公主...”

覃少樺麵無表情的說道,“父皇確有此意。”

不過這幾日,都沒有好的時機,讓他與公主接觸,再加之...覃柏聿在其中阻擾。

“若真是如此,那你可能借此機會,離開此處了?”

靳書慧捧著覃少樺的臉,驚喜的問道。

“娘...且不說我如何,那公主也不定能瞧得上我啊...”

覃少苦笑的說道,“八字還沒一撇呢。”

“可陛下...”

“父皇就算答應,也得看元金的意思啊。”

“這樣啊...”

靳書慧的手臂泄氣的垂了下來,“娘還以為...我兒能離開了呢...”

終於能離開這吃人的地方了。

覃少樺瞧著她愁容的模樣,覺得揪心。

他急忙收拾情緒,擠出笑顏說道,“娘用不著愁,就是沒有公主,我也快十八了,到時候...”

“可你如何能逃得過繆家呢?”

靳書慧紅著眼,心疼的抓著他的手,“娘已經被困在這鐵籠一輩子了...娘不想讓你也...”

因為她不上台麵的背景,她的兒這輩子都難以封王稱相。

他這輩子都隻能在都城度日,在這鐵牢裡度過一生。

她本以為她的孩子會是自己活下去的寄托,沒想到,她竟成了他最大的枷鎖。

“是娘沒用...都怪娘....”

“娘...”

覃少樺撫著她臉上的淚痕,正色的說道,“我不準娘這麼說自己...”

他顫動著唇瓣,溫柔的說道,“娘怎會無用?娘不是還生了我嗎?”

“可是...”

“會好起來的...”

覃少樺輕撫著靳書慧的肩頭,低聲道,“繆家已經開始落敗了,我們再等等...”

也許會等到那一天的。

等到他們離開牢籠的那一天。

-

入冬的街道,到處都氤氳著溫熱的白霧。

天氣漸冷,街邊支起的湯麵攤子,是越發的多了起來。

他們敲著竹筒,吆喝著菜譜,當真是熱鬨。

代川拿著剛畫好的糖人,穿行在喧嚷的人群中。

黎勒則是帶著幾個侍衛緊追著她的身影。

“公...小姐!小姐,你慢點啊!”

代川終於停下腳步,她踮起腳尖,循著聲源往遠處瞧出。

隻見,不遠處一群人正圍著看什麼,還發出了陣陣歡呼聲。

“我去那頭瞧瞧,你快點跟上。”

黎勒眼看著追上她了,卻不想又被她給跑了。

代川推開人群,擠到最裡頭,隻見一個彪形大漢,正高舉著火把,在表演噴火。

火焰伴著嘴裡噴出的烈酒,不斷擴大。

近在眼前的火光,讓人們既膽怯,又興奮。

“哇!”

眼前的火焰,讓代川下意識的後退,可反應過來的她,又忍不住歡呼起來。

接下來的%e8%83%b8口碎大石和銀槍刺喉等雜耍,她也是看得讚不絕口。

等到打賞的時候,她更是大方的丟了一錠銀子。

大漢看著那銀子,連聲道了幾句謝。

一直到人群四下散去,黎勒才總算逮了代川。

“小姐,彆走了,我們該回去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還沒玩夠呢!”

那宮裡頭悶得慌,一點都不好玩,她才不想這麼快回去呢。

“都玩了這麼久了,也差不多了,而且這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真的跑丟了怎麼辦?”

“能丟哪去啊?我還有很多東西沒買...”

代川摸向腰間,卻不想摸了個空,掛在腰間的荷包,居然給丟了。

黎勒見狀,反倒是鬆了口氣,“丟了就丟了吧,也不值什麼錢。”

“不行!那是我挑了好久才選中的荷包!”

代川轉身看向那幾個侍衛,“你們幾個還不快去幫我找!”

侍衛們互看一眼,一人上前問道,“小姐,屬下不知道您丟的荷包是什麼樣的啊。”

“就是...就是那樣的!”

代川不經意的一眼,就恰好瞟見不遠處的一人手裡,捧著自己的荷包,正掂量著分量。

她急忙大喝一聲,“抓賊啊!”

那人聞聲激靈了一下,可他剛想要跑,就感覺自己的後領被人拽住。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轉身看去。

隻見,一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笑臉盈盈的站在他的後側,可那笑卻是讓他不寒而栗。

而他身旁,還站著一位身量巍峨高大,麵容英挺俊俏,卻盛氣淩人的少年。

第80章 變得晦氣了

“覃修謹?”

看到覃修謹後,代川先是驚喜的喚他,過了半晌才注意到他手中的荷包。

她歡喜的說道,“你還幫我抓到了小偷?”

發現來人是代川後,覃修謹隻覺得手裡的荷包都變得晦氣了。

他隨意的把荷包扔給代川,然後把手裡的小偷,丟給身後的重步崖處理。

重步崖睜著大眼湊近,總覺得這男人眼熟。

男人隻能瑟瑟發抖的捂臉,被他隨意的擺來擺去。

覃修謹抹了抹手,乾脆的無視代川的招呼,轉身攬住趙明熙的肩頭,繼續逛街遊走。

“覃修謹...覃修謹!”

代川快步跑到覃修謹的麵前,展開手臂攬住他的去路,“我叫你呢!”

覃修謹定住腳步,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冷聲道,“有事嗎?”

“你看著沒什麼事的樣子,要不過來陪我玩吧。”

代川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對你們這不熟,正好你...”

“我也不熟,你要真想找人陪,你身後就有了。”

“可我想讓你陪!”

代川胡攪蠻纏的說道,“你們新覃的待客之道呢!”

覃修謹麵色鐵青的看著,這個打擾他與夫人親密時光的罪魁禍首。

他剛想厲聲開口,就被趙明熙抬起的手臂,輕輕的攔下。

覃修謹立馬噤聲,他側目看向趙明熙,乖乖的環著他的腰身,等他說話。

“你便是公主代川?”

“是啊,你是...”

代川擰眉看著趙明熙,她突然領悟似的,瞪眼道,“你是覃修謹的王妃?”

趙明熙對於她吵嚷的聲音,並無被冒犯之意,他隻是笑著點頭,算是回應她的問題。

代川這才認真的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模樣確實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身量修長緊實,雖比不上覃修謹,但也算不錯。

可當代川注意到覃修謹攬在他腰間的大掌後,心中的嫉妒便像是盛不下似的湧了出來。

她越看趙明熙越覺得他讓人厭惡。

瞧著倒是個端著文人雅客作派的人物,但實際上,怕是個靠身子取悅男人的孌寵罷了。

與她阿爸後宮裡頭的那些男人,也沒什麼區彆。

“我當大名鼎鼎的安王妃是何許人物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代川雙臂環%e8%83%b8,麵露不屑的說道,“不過也是個趴著身子,取悅...”

話音未落,她就感受到覃修謹周身的氣場,在刹那間變得陰冷恐怖。

看向趙明熙時眷戀深邃的眼神,打在她身上後,卻化為了鋒利的刀子。△思△兔△在△線△閱△讀△

說話間,覃修謹便跨步衝到她的跟前。

在蓄力打出的拳頭,快要落在她身上時,就聽趙明熙風輕雲淡的喚了一聲。

“回來。”

迅雷如風的拳頭,緊貼著代川的臉龐,停了下來。

覃修謹麵色不悅的緊咬著後槽牙,但他還是聽話的站回到趙明熙的身側。

代川卻被方才破空而出的拳風,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相信若不是趙明熙攔著,覃修謹的那一拳頭,定會重重的砸在她的身上。

黎勒急忙上前查看。

她瞧著被嚇得立在原地的代川,對著覃修謹,氣憤的斥責道,“王爺是忘了小姐的身份了嗎!此事若是稟告...”

“若是我沒記錯...”

趙明熙一邊輕拍著覃修謹的%e8%83%b8口,安慰他的情緒,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代川公主在晚宴上,可是做了不少...與將軍相關的事呢。”

本就有心看熱鬨的眾人,聽到將軍兩字,都湊近身來。

“公主?這就是那個元金來的公主?”

“瞧著打扮好像確實不是這的人啊...”

“方才好像聽到了將軍的名諱。”

“是跟夔大將軍嗎?”

百姓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他們不敢湊得太近,但就算再怎麼‘輕聲細語’,也能彙成洪流湧進代川和黎勒的耳朵裡。

聽了這些話,哪怕是她們再愚鈍不堪,也能明白夔家在百姓心裡的地位。

黎勒瞬時間不敢言語,她生怕趙明熙會說起什麼,引發眾怒。

代川雖有不悅,但在重壓之下,也隻敢怒視著趙明熙,不敢多言什麼。

趙明熙見狀,嘴角微翹,笑得如沐春風,“公主還想去哪逛嗎?”

“不...不了...”

黎勒難堪的乾笑了幾聲,“公主也累了,該回去休息了。”

“既如此...”

趙明熙稍稍抬臂,溫柔的說道,“那便請吧。”

代川便在黎勒的拉扯下,被侍衛簇擁著離開。

她回眸看去,就見覃修謹親昵的抱著趙明熙說話,神情沒有半分對視自己時的陰鬱。

而趙明熙更是笑得招搖,像是在跟她炫耀一般。

代川回過身來,眼中滿是狠絕的戾氣。

在幾人走後,圍著的人群,也就四下散去。

覃修謹繼續攬著趙明熙,走在街上。

趙明熙指尖隨性的勾弄著攤上擺的小玩意,還時不時拿起幾個在他身上比量著。

覃修謹瞧著嘴角帶笑,卻沉默不語的趙明熙,不由皺起眉頭。

“澤昀。”

“嗯?”

趙明熙自顧自的挑著文玩,隻一聲回應著他。

覃修謹小心翼翼的問道,“澤昀可是生氣了?”

“生氣什麼?”

趙明熙上挑著眼尾,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

“我...”

“主子!”

重步崖從遠處跑來,他緩步站定後,笑道,“那賊我給送去官府了,怕是又要進去蹲幾天了。”

到了官府,他才想起來,這賊就是他上次抓過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