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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徽說這話時,還帶著笑。

他隻要不鬨事,白胥華便都是極好說話的。楚子徽雖為皇室,但他所在的國家,也不過是一個衰落的小國罷了,哪裡見到過這般繁華昌盛的景象?

二人便像是真正的少年郎一般,擠進了人群之中。

楚子徽在人群中竄來竄去,時不時還能逮住一個小毛賊,贏得周圍一片叫好聲。

他拿著被賊人偷了東西,又被他攔下的婦人給的一點銀錢,先去賣糖葫蘆那兒的買了兩串糖葫蘆,遞了一根給白胥華,又拉著他,在捏糖人的鋪子麵前站定,盯著他捏糖人兒。

白胥華拿著糖葫蘆,頗有一點無從下手的感覺。畢竟真論起來,他可不是什麼孩子了,楚子徽見他不吃,便生了壞心眼,一把握住了白胥華的手掌,將糖葫蘆送到了他嘴裡,一邊還道:“師兄試試看嘛,這兒的糖葫蘆味道可是極甜的,不吃多可惜啊。”

白胥華嘗到了一股甜蜜味道,他看了楚子徽一眼,便也無奈地吃了起來。

楚子徽看著糖人師傅捏了一會兒,弄完了手頭的活計,便又給了他銀錢,叫他照著二人模樣,再捏出兩個小人來。

捏糖人的師傅先看一眼楚子徽,再看一眼白胥華,略感到了些為難之感。

楚子徽卻以為是銀錢不夠,他又加了錢,卻被糖師傅推拒了,道:“甚至不是因銀錢的緣由,隻是我手藝不精………不過若公子真的想要,我倒也可以試一試。”

等到白胥華慢吞吞地吃完了一根糖葫蘆之後,他方才捏好了兩個小人。

白胥華本也是喜歡吃糖的。

隻是他害怕糖衣碎了,會叫糖渣落到身上,便也不敢咬開糖衣,因此吃得可謂是極慢了。

最後還是楚子徽看不下去,劈手搶了白胥華的糖葫蘆,三兩口啃了個乾淨。

糖人師父捏出來的小人,是極惟妙惟肖的,加之兩人身上衣物繁華,更叫糖人看著精致美麗。

楚子徽捏著糖人看了看,便也明白那師傅到底緣何說自己手藝不好了,隻是這事實在不是他手藝的緣由——還要全怪他師兄生得太過好看。

導致這般手藝精湛的糖人師傅,竟也是無力將糖人捏出與他一般無二的風華氣度。

但隻看眉目,這糖人已經是極其美麗的了,楚子徽想了想,投下一塊碎銀,不顧糖人師傅叫著要退錢的叫喊,大笑著拿起白胥華跑遠了。

他捏著白胥華模樣的糖人又心喜又不舍,心中莫名心虛,表麵上卻是極其自然地將其收了起來,轉而把自己模樣的糖人給了白胥華,道:“師兄吃這個,我吃師兄吧?”

白胥華心中略微生出一點無奈之感來,他得了一個師弟模樣的糖人,又不好真的吃掉,便隻得學著楚子徽的模樣收了起來。

二人看了雜耍,嘗了晉城的小吃,買了酥香的燒雞,楚子徽便拉著白胥華去花樓喝酒。

白胥華本是不肯的,但耐不住楚子徽一番苦求,又被楚子徽許諾了絕不叫姑娘,絕不喝酒等等承諾,便也鬆了口,二人一起去了花樓。

花樓也是極其繁華的。

來來往往的人群多為男子,楚子徽一眼便看中了群樓之中,最為華美醒目的那一棟。

他隻顧著與白胥華說話,白胥華卻是注意這四周情況的,因此楚子徽尚且未曾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見自己的師兄飛身而起,周圍的凡人發出陣陣驚呼聲。

楚子徽連忙抬頭看去,便見到白胥華懷中抱了一個齊%e8%83%b8小裙的嬌小少女,正從空中落了下來。

少年人的眉目在燈火中顯得有些朦朧,那少女簡直連心跳都要停止了,她腦中一片空白,隻緊緊揪住了白胥華身前衣襟,直到白胥華緩緩落了地。

束發的少年郎一身華美白衣,他眉目如畫,雙目像是清澈的雪水。

白胥華在人群的哄鬨聲音中道:“姑娘可有受傷?”

“公子出手快極了,這位姑娘應隻是受了驚訝,身上,該是一點傷勢都不曾有的。”

另一位少年郎的聲音穿透了喧鬨人聲,到了白胥華身後。

不等白胥華回頭看一眼他,樓中便已經跑出了幾個同穿著齊%e8%83%b8小群的少女來,一邊喚著“玉奴”,一邊慌亂地謝過了白胥華,扶了他懷裡還呆愣愣的少女,攜著人又慌亂回樓了。

唯獨那被白胥華救下的少女回了臉來,結巴道:“謝,謝大人救命之恩!奴——奴叫凝玉——”

她羞得臉都紅了,被姐妹帶回了樓裡,倒是不知道自己把救命恩人的師弟氣了個仰倒。

倒是那半路插.進.來的少年人再次出聲,他輕咳一聲,與白胥華對視一眼,笑道:“在下景修然,不知公子名諱?”

“………白胥華。”

二人隻來得及說了一句話,楚子徽便已經拉住了白胥華的手腕,他狠狠瞪了景修然一眼,方才急匆匆道:“我一個不注意,師兄便救了個人下來,你說好的與我一起逛完這兒,如今天色晚了,我們還是抓緊罷!”

白胥華哭笑不得,他道:“是你未曾注意………”

他正聽著楚子徽與他說話,一邊看著周圍情況,便見到那樓上忽然摔下了個女孩兒來。

那時情形太急,他來不及與楚子徽說一聲,便先將人救了下來。

楚子徽也知曉他將旁人性命看得極重,便不敢再說什麼,隻拉著與他逛了周圍的花樓,卻不管再怎麼樣,也不願意去最為繁美的那一座了。

二人在晉國又呆了幾日,便啟程回了問道峰。

他們畢竟是仙家,既然已經遊曆一番,想要回去,自然便不用再辛辛苦苦行路回去了。

白胥華拿出惹自己的佩劍,禦劍行風,楚子徽不如他修為精湛,又因為身體有些異樣,無力自己禦劍,便也抓著白胥華的腰,上了他的佩劍。

白胥華旁的感覺沒有,隻是忍不住一眼一眼又一眼地去看腳下背負了兩個人重量的佩劍。

當真不是他小氣,隻是這佩劍陪伴他實際上已有數十載。

就這麼被楚子徽踩了,真真是………心痛。

楚子徽不知曉白胥華心中的想法,他隻緊緊抱著白胥華的腰肢,埋頭在他肩窩裡,小心地嗅聞著白胥華身上微不可察的寒香氣。

二人便這麼回了問道峰。

問道峰依舊是極冷清的,看著是與以往一般無二的模樣。唯獨的變化,大概便是楚子徽每夜都按時蹲在白胥華門口,拿著枕頭敲門,叫白胥華放他進去,兩人一起睡。

白胥華實在是極無奈的。

他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對於楚子徽的看法,也多多少少有了些改變。與楚子徽的感情,更是從兩看相厭,成了如今的友愛模樣了。

他作為師兄,總不能真真看著師弟抱著枕頭在外麵熬上一夜,每每便開門放他進去了。

日子過得比起之前還要舒心。

其中唯一的煩惱,大抵便是白胥華的床鋪實在是有些窄小了。

這窄榻他一人睡著還好,可如今加了個楚子徽,兩人便隻得緊緊地貼在一塊兒睡了。

加之兩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白胥華便是再冷淡,每日晨起的反應也都還是會有的。

因此每日早起時,他都會與楚子徽互相抵著——或是被他按在懷裡抵著,總歸還是………太過尷尬了。

第84章 皇位

日子便這般慢慢過去。

雪漸漸地少了,等到一日,白胥華早起時,已經看見了窗外的樹上開了花。

他似乎驚醒了楚子徽,少年人緊緊地環著他的腰,睡眼朦朧地起了身,貼著他道:“師兄怎麼了………怎麼又起得這般早。”

白胥華被他用下巴搭在肩上,卻也不覺得異樣,這些時日裡,他也習慣了楚子徽對他不時做出的親昵舉動。

隻是道:“外邊花開了。”

他語氣難得溫柔。

此刻的雪還未曾消,雪花還積在樹上,與花伴在一處,隻叫人覺得美麗。

楚子徽看了一眼,也覺得美麗,但他懷裡抱著師兄,便不覺得那花有多美了,隻微微垂了眼睛,垂下目光,去看白胥華褻衣中露出的微微風景。

白胥華未曾察覺到他的眼神,他隻是看了一會兒,便輕輕推開楚子徽,披了衣裳,道:“該練劍了。”

楚子徽手中落空,他眨眨眼,便也極主動地起了身,與白胥華一起練劍。

隻是他平日裡,對於課業總是不甚上心,這邊叫他如今與白胥華一處習劍時,許多動作都顯得極不標準。-思-兔-網-

白胥華自己練了一會兒,回頭一看楚子徽,便見他的動作又歪了,便不得不回身去指導他。

“這一式起時,手臂該是再往上抬一下才好。”

楚子徽道:“是這樣麼?”

他抬了手臂,卻又顯得有些高了。白胥華中一邊細細看著他,道:“再往下壓一壓。”

楚子徽略微往下一壓,可又還是略微下了一些。

“………………”

如此幾番,白胥華便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而道:“罷了,我來把著你罷。”

他到了楚子徽身後,扶著他的手臂,一招一式地教導他。

兩人親親密密地依靠在一處,劍氣掃落樹上的雪,直叫他們的身影模模糊糊地融在一處。

一年。

兩年。

三年。

雪化了是春花翠樹,花謝葉枯,便又是一年秋冬來到。

不知不覺間,便已經到了白胥華及冠的日子。

日子本是過得極平靜的。

直到一封信函,從遠處傳到了楚子徽手裡。

他直接在白胥華麵前打開看了,看著看著,神色便沉了下來,眉目也緊緊皺在了一處。

白胥華出聲道:“如何了,是什麼事?”

楚子徽道:“是我家中的………師兄該是不知道的,你看一看罷。”

他毫不避嫌地將書信塞給了白胥華,原是他父皇傳來的書信,說是想要楚子徽出馬,代表楚國,參加十年一度的百國會麵百鳴宴。

百鳴宴,是千餘年前便傳承下來的宴席。是世外仙家為了抑製世間諸國不起禍亂,而立下的規矩。

在百鳴宴上,諸國可排出最為強大的力量,與其他百國博弈,奪取百鳴宴魁首——與這魁首虛名之後,隱藏著的無數財富與土地。

這是仙家劃分給諸國的戰場,每十年便會起一次宴席,征收未曾成為魁首的其他國家的土地——或者是財富,劃分給獲勝的魁首。

一些仙家,也會看上一些看得順眼的國家,為他們出力換取這些國家的報酬。

“我得去。”

楚子徽輕輕歎息。

他眼裡還帶著些什麼其他的東西,白胥華卻因為低頭看信,而未曾看見。

他道:“我與你一起。”

楚子徽微微動容,他扯出一個笑容來,對白胥華道:“師兄彆說傻話,百鳴宴便是青雲門所起,我是父皇的獨子,去參加百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