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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嫌,我可以將那字符,寫在公子手心,叫您辨認。”

第42章 她不過是個女人

景修然說這話時,神色極其正直,他脊背挺直,神色平靜,看不出一點不好的地方。

然而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景修然的脊背早已經僵硬了,他的手掌也緊緊攥起,白胥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卻隻做不知的模樣,他猶豫一二,便微微頷首,道:“好。”

說罷,就主動伸出了手去。

他寬袍廣袖,一身素白,衣物本已經是極白的顏色了,可景修然卻隱隱覺得,白胥華伸出的手掌,卻怕是要比這衣袍還要白上一些。

他低垂下了眼睛,伸手捏住了白胥華的手。

白胥華的體溫相比旁人要低一些,景修然此刻將他的手握在手裡,就覺得十分冰涼。

就好似握了一塊沁涼的玉。

叫人不由生出想要捂熱它的想法來。

景修然捏緊了,他以手指做筆,以白胥華的手掌做紙,將那白布條上的特殊文字,緩緩在他手掌上書寫下來。

白胥華的手掌被他握住,便已經覺得有幾分怪異了。

等到景修然用手指在他掌心書寫起來時,他已經是忍不住蹙起長眉。

景修然的手掌極熱。

以至於他在白胥華手心書寫之時,白胥華忍不住微微蜷了蜷手指。

這等感覺,實在是有些怪異了。

掌心傳來的輕微瘙.癢,以及景修然毫不掩飾,直直定在他身上,有如實質的灼熱目光,都叫白胥華很是不自在。

然而他雖然不自在,但卻也仍舊可以凝心靜神,仔細辨認通過手掌觸?感,在他心中書寫下來的文字。

景修然隻寫了幾個字符之後,白胥華便認出了這些熟悉的文字。

他眉目之間,略微帶了一點異樣神色,似乎是無奈,又隱隱帶著一點厭惡,叫景修然一瞬便反應了過來。

他頓時放開了手,叫白胥華收回的手去,遲疑道:“公子……可是知曉這等文字?”

“我知道一些。”白胥華微微垂下眼,似乎是想要隱藏住什麼情緒。他低低道:“這等排列方法,曾經有人教了我。”

那會這種語言的人,豈不是就與他麵前這人,以及他身後的勢力,牽扯上了關係?

景修然心有顧忌,他頓了頓,方才詢問道:“這可是公子的熟人,為您傳來的消息?”

“…………”

白胥華沉默半晌,方才低低歎息出聲,他道:“不是他們。”

他微微偏過了臉,眉目間是壓抑不住的深切悲茫,叫人隻是看上一眼,便忍不住生出憐惜好奇之感。

這樣的人,到底會是經曆了些什麼事情,方才會露出這般模樣的神色?

那該是極悲切的往事。

甚至叫旁觀者心中,也忍不住覆蓋上一層深色的陰影。

景修然不知曉白胥華的過往,此刻也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便隻能沉默下來,安靜陪伴。

白胥華此刻也不想多說,他沉默片刻,方才主動開口,道:“你放心罷,這些東西,與我並沒有什麼關係。這種排列之法,也是我那位故人翻閱了古籍,方才知曉的。”

“並非是她獨創。”

景修然出聲應下,他輕輕道:“那可還需要繼續?”

他的語氣實在是太溫柔了,隱隱約約,還帶著一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就像是怕一不小心,又觸到白胥華的什麼傷心事。

白胥華微微攥緊了手掌,他頓了頓,道:“此法我日後再教與你,今日這封,還是由我來罷。”

景修然低低應下,白胥華重新遞出手掌,叫景修然在他手心寫下文字。

他再一一翻譯,由景修然記錄下來,以做處理。

等到將兩份寫滿密麻文字的白布條上的東西全部做完,就已經是深夜的時候了。

這是兩卷由那曾經的商戶公子,交由來的書信。

上麵寫了阮酥玉近日以來,想要做的商行一事的種種計劃。

在書信最末尾處,那公子還寫了自己對阮酥玉的一腔濃濃情絲,所幸這一段,隻是寥寥幾筆,不然當著景修然的麵,念出這肉麻的情話,實在是叫人有些尷尬。

白胥華在意的,是這份信件之中,表露出來的,阮酥玉要發展自己勢力的苗頭。

而景修然沉思半晌,卻是道:“公子有意叫我看到這份東西,可是知曉它的主人是誰?”

白胥華微微一頓。

他似是有些遲疑,但到底未曾猶豫多久,最終還是道:“我的確知曉。”

他頓了頓,道:“是阮酥玉。”

——在他與景修然初見的時候,他就已經對景修然說過了阮酥玉。

這個名字在景修然心中的印象還未淡去,因此白胥華隻是一說,他便反應了過來。

道:“……是她?”

一個問題解決了,可是更多的問題卻又隨之產生。

阮酥玉為何會出現在他們這一支隊伍裡?

她可是喬裝改扮成了誰,還是說她其實不在這裡,隻是她的書信,送來了這裡。

景修然微微蹙眉,他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要問什麼問題,但是猶豫一二,卻也還是沒有問出口。

白胥華卻好似知曉了他心中的念想一樣,他道:“你不必顧及我。”

未曾等到景修然再次生出疑問,白胥華便接著說道:“並蒂,便是阮酥玉。”

景修然心中一緊,在白胥華之前說了這件事的時候,他便已經有了一些隱約想法。

可是等到這人親口說出來。他還是心中一沉。

“公子是之前便知道她是路人甲的,還是一直知道?”

景修然微微垂下了眼,他眉目裡帶了一點凝重的神色,語氣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溫和,而是帶了一點嚴肅之感。

白胥華睫羽輕顫,他合了眼,平靜道:“我一直都知道。”

他並沒有否認,但是卻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景修然皺起了眉,他心中還有很多疑慮想要詢問,但到底未曾問出口。

但這卻並非是他不再追究的意思。

他的背脊挺得筆直,神色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柔和,而是變成了一種帶著鋒利味道的嚴謹端正。

這已經是完全拋棄私情,要談正事的模樣了。不管是什麼人過來,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都絕不會對他的產生什麼會苟徇私情的疑慮。

他道:“公子這般做,定然是有您要這般做的緣由。”

“可我身為燕國的臣子,卻不能做視您將阮酥玉帶到我燕國去。”

白胥華微微抬頭,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景修然的決心,因此也未曾再沉默,他眼底微沉,頓了頓,還是道:“阮酥玉於與楚帝,有些聯係。”

“我曾說她是妖女,便是因她日後,會做出禍亂天下的事情。”

他這一句話一出,景修然頓時便是怔住了,他並沒有懷疑白胥華所說,是否是欺騙他而編造出的借口,反而道:“……禍亂天下,她要如何禍亂天下?”

白胥華輕輕道:“若我推斷無礙,她會替代西涼聖女之位,操縱下一任的南國君主,與楚帝結盟,借三國之力,先下燕國,再收南,西涼兩國,最後除去楚帝,成就女帝之名。”

景修然張了張口,他心中頗覺得有些荒誕,哪怕他是君子,對待士族與對待百姓,都是一般無二,叫人如沐春風的態度,但他畢竟是生在這裡的,很多意識,都已經深刻,且不容改變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裡。

隻因如今的世道,對女子的限製實在是太大了。

就如阮酥玉之前所說,這裡的女子,本就是要卑賤些的。許多時候,女子都不被當做“人”來看待,而隻是作為富貴人家裝飾所用的花瓶,窮苦人家可以用來交易的貨物。

饒是西涼國情不同,女尊男卑,但在世人看了,西涼的女人也並非是女人,西涼的的男人也並非是男人。

在如今的世道,“男女”二字,似乎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性彆之分,而是尊貴者,與卑賤者的區分,是人,與“物”的區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般惡劣的情況下,若說女子有能力,景修然是會信的。畢竟古往今來,除卻西涼,可以建功立業的女子也是有的。

但若是說女子能稱王稱帝,景修然卻少不得會覺得荒誕無稽。

這實在是叫人覺得好笑的事情。

若將這等事情,安在一個男子身上,那景修然便是心有疑慮,但也起碼有八分信。

但此事卻是要落在阮酥玉身上的。

阮酥玉,再有能力,她便是生得如白胥華如今這般形容,可她卻仍舊是個女人。

也隻是個女人。

景修然的想法不做掩飾,明明白白地被白胥華看在了眼裡,他輕輕垂下了眼去,平靜道:“你可是覺得她做不到?”

景修然微微一頓,他心中的確是這般想的,因此也便隨心說了,道:“且不說她之前言行,實在不像是上位者的樣子,便是她真有帝王的心%e8%83%b8,卻也……隻是個女子。”

白胥華微微抬頭,麵向景修然。

直叫景修然心中一緊。

眼前之人,分明是看不見的。

但他卻有一種被洞穿了身心之感,甚至在那雙空茫眼瞳中,看出了幾許失望之色。

他莫名慌亂起來。

白胥華卻已經挪開了眼。

他低低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原本的劇情之中,阮酥玉能做到那般幾乎不可能的事宜。

怕就是因為世人也像是眼前的景修然一樣,用輕視的眼光去看她。

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自然會叫人防備畏懼,那對手想要取勝,也就變得艱難起來。

但若是所有人都把一隻猛虎,看做了一隻討喜的貓咪。

那被吞食殆儘,就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了。

第43章 這人生了些變化

白胥華並未留景修然久待,他歎息了一聲之後,便冷漠道:“你可還有事,若是沒有,我此刻便要歇下了。”

他神色冷淡,態度也疏離不少,一瞬便被拉開的距離感,叫景修然不知所措。

他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頓了一頓,便也隻能退去了。

景修然本還是有法子留下來的,可惜白胥華此刻已經對他表現出了失望之意,他再有心思,也隻能歇了。

隨後的時日裡,白胥華對景修然冷淡了不少,景修然不知如何是好,便隻得尋了時間去找他,低低問,可還能學那特殊的字符排列之法。

雖然白胥華麵對他的態度變了,但是這種之前已經答應下來的事情,他還是沒有反悔。

——況且他也沒有辦法反悔。

若是白胥華反悔,先不說這件事不符合他如今的人設,隻說此事無力給他帶來任何益處,他便絕不會這般做。

白胥華白日裡,都是與阮酥玉待在一起。此刻貿然遣開她,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