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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處,連原本嘈雜的聲音都平息下來,似是不敢驚擾了這仙人一般的白衣公子。

白胥華對這一切恍若未覺,毫不在意。疤臉女子沉默寡言,半晌來一句話也不曾多說,走在他身前為他引路,隻有到了什麼容易跌著的地方方才會出聲提醒,嗓音依舊是極沙啞的。

“這兒是木梯,公子小心些。”

白胥華應了,他與疤臉女子一齊上了滿江酒二樓,便有人迎了過來,道:“我家主人已經定了地方,還請公子與我來。”

白胥華微微頷首,疤臉女子見已經有人引路,便默不作聲地退到了白胥華身後去。

滿江酒看似是個尋常酒樓,實際上樓宇背後另有玄機。

這處地方的主人,不知怎麼買下了這周圍的一大片土地,大興土木,亭台樓閣應有儘有。

南長隱定下的地方,便是一處樓閣中。

樓閣立於水中,此刻是寒冬,沒有多少可看的景色,那人將白胥華引到樓閣中時,南長隱已是等待許久的模樣了。

他微開了窗,端坐在桌案前,見白胥華來了,便親自起身,行禮道:“公子。”

白胥華回了一禮,態度頗為冷淡。

樓閣中除了他與疤臉女子,以及邀他來此的南長隱,竟然還有一位女子在。

她做侍女打扮,眉目清秀可憐,眼瞳純真無邪,梳著雙垂髻,眉心一點朱砂痣,可謂是極惹人喜愛的仙童模樣。

可白胥華卻緊緊蹙起了眉。

南長隱似乎不知他為何不虞,竟還是有些疑惑模樣,引著他在位子上坐下,才叫人送上點心酒水,一副要長談的架勢。

白胥華垂了垂眼,他道:“朱雀,你先去外麵候著。”

他主動給出台階。

便見南長隱似也恍然,對他身邊的少女道:“並蒂,你也退下罷。”

那少女靈動雙瞳看了他一眼,又瞥到了白胥華身上,道:“主子好生討厭,退下就退下罷,並蒂在外麵等您。”

她口中說著話,眼神卻一直落在白胥華身上,離去時,也不知有意無意,臂彎間的披帛拂過了白胥華的麵容,帶起一陣奇異香風。

白胥華在腦海中歎了口氣。

敲係統道:“建個模。”

係統微微一怔,他猶豫了一下,才在白胥華腦海中投放了藍色建模,眼前的南長隱和距離稍遠的,如今容貌完全陌生,但白胥華卻仍舊能一眼認出的阮酥玉,都顯露極其顯眼的金色模樣。

“果然是她。”

白胥華在心中歎氣,他看向南長隱,道:“是你?”

南長隱道:“公子果然認出我來了。”

他微微露出一個笑來,道:“那日多謝公子相救。”

“………………”

白胥華微微蹙眉,他道:“你可知你留在身邊的那位姑娘,到底是何來曆?”

南長隱如今已非那日在春滿樓中的狼狽模樣,他膚色蒼白,唇瓣殷紅,眉目陰柔,麵容上現出一些倦容來,更是顯得妖豔多情。

這一身風情,竟隱隱比紅袖還要更加招人。

如今他半托著臉,眼眸微微眯起,顯出一種男子難有的妖豔美麗,卻又極其難得的不顯得女氣。

他道:“我可不信,您會覺不出我為什麼要留她。”

白胥華微微蹙眉,道:“你身上的蠱,該是解了的。”

——但是他卻在南長隱身上聞到了濃鬱香氣。

白胥華道:“你想尋蠱的主人?”

他想到了原本的劇情中,阮酥玉與南長隱之間的劇情。

在原來的劇情之中,並沒有他的存在,自然就沒有人能發現得了南長隱身上的蠱,並且提醒他,南長隱身上的蠱,自然也就拔不掉。

而那蠱的主人有這樣的蠱,又能將蠱蟲放到南長隱身上,自然就不會錯過將他變成傀儡的機會。

若是這般,那之後與阮酥玉經曆劇情的……自然就不是南長隱了。

白胥華此前也曾想過阮酥玉與南長隱身上那牽絲蠱的關係,但卻是未曾想到過——

阮酥玉便是那蠱的主人。

可南長隱如今假意露出中蠱跡象,阮酥玉便喬裝來到他身邊,這種種跡象,加之白胥華此前所知的,阮酥玉與楚帝深有聯係一事,答案便很清楚了。

——在原劇情中,南長隱夜闖楚宮刺殺楚帝,而阮酥玉在春滿樓遇見他,怕真的隻是個意外。

而那牽絲蠱,她怕是早就借楚帝之手,植入了南長隱體內。

她本該是要在之後再尋機會去南長隱,喂他飲下血認主的,卻不料事情這般湊巧,南長隱竟是到了春滿樓,還正巧落到她的手上。

這之後的事情,便極好推斷了。

阮酥玉得到了南長隱的身體,那些“南長隱”與她一起經曆的劇情,怕都隻是她一個人的大戲罷了。

甚至之後,“南長隱”成了南國皇帝——那皇位上真正坐著的人,怕也不是那具失了意識的傀儡,而是那具傀儡之後的阮酥玉。

隻想了一點,白胥華便已是生出一些驚悚之感,他抬起眼來,正巧對上了南長隱的視線。

南長隱輕輕一笑,緊緊盯著白胥華毫無焦點的雙眼,道:“她便是我尋到的,那蠱的主人。”

“我叫我的下屬使了些手段騙了她,她現在都以為那牽絲蠱還在我體內,一直想要叫我食下她的血。”

白胥華微微蹙眉,他詢問道:“你可有什麼打算?”

“我要將她帶回南國去。”

南長隱低下眼,顯出幾分漫不經心來,道:“能養出這樣的女子,她身後的勢力必定所圖不小。她若是能與我回去,到了南國,自然是怎麼揉搓,都得看我了。”

第37章 便把她送給我吧

“……帶她回去,倒也可以。”

白胥華微微斂目,他道:“既然你是南國來使,那你應當知道她是誰。”

“………………”南長隱微微一怔,他道:“我隻知曉,她應當是那蠱的主人……她難道在楚帝宴上出現過麼?”

“她是阮酥玉。”

白胥華道:“那位阮大人的女兒。”

南長隱驚道:“竟是她?”

白胥華應了一聲,道:“她……”

他猶豫了一下,便故作猶豫姿態,頓了頓,還是將原本要說的話瞥開了,轉而道:“你請我來這裡,可有什麼事?”

南長隱道:“我請你來,就是為了牽絲蠱的事。”

他將阮酥玉放到一邊,微微蹙眉歎息道:“隻可惜這般快就解決了。”

白胥華擰起了眉頭,正要說些什麼,便又見南長隱道:“不過你這般快就回去也不大好,不若我們一起待一會兒,等到時辰到了,我再送你回去?”

白胥華頓了頓,便答應下來。

南長隱道:“這裡的酒菜都很不錯,你要不要用一些?”

他說話間,竟是已經起身從原本的地方走了過來,與白胥華擠在一處,隻拿了碗筷,還在菜肴中為白胥華挑選。

白胥華似有不適,他被南長隱塞了筷子,便也隻能動了動眼前的菜肴。

而隻是一口,白胥華便頓住了。

他並未將入口的食物吐出在碗中,而是慢條斯理地咽了下去,便將碗筷原樣擺好。

南長隱將他作態,隻怔愣一瞬便反應過來,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他將碗筷擺到一邊,道:“這菜裡有什麼問題?下了毒?”

白胥華微微搖頭,道:“不是毒。”

隻是某種會叫人上癮的藥.物。

“你若是要把她留在身邊,怕是要注意些了。”

白胥華蹙著眉,輕聲道:“她可知曉,你請來的人是我?”◇思◇兔◇在◇線◇閱◇讀◇

“她應是不知的。”

南長隱道:“我未曾想到她在滿江酒中,尚且能動手腳,你無事吧?”

白胥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他心念微動,道:“你將她帶在身邊,可有什麼要緊事要做?”

南長隱道:“……要緊事倒也不曾有,你想——”

“我想要她。”

白胥華輕輕道:“你若有什麼事想要知道,大可送信於我。你若是信得過我,此時此刻,我便可立誓於你。”

他本眉目低垂,說這話時,卻抬起了眼,神色十分認真。

那雙空茫的眼睛,直直對上了南長隱的,叫南長隱分明知曉他看不見,心中卻還是一陣悸動。

白胥華這副認真模樣,實在是好看極了。

他的眼睫長而濃密,略微向上翹起,就像是兩尾停在他眼上的蝶,似乎每一下顫動都能叫人軟到心裡。

那雙空茫的眼睛雖然毫無焦點,但卻仍舊將他的整個影子投了進去,顯露出一種無比端莊的認真來。

叫南長隱實在是控製不住。

他略有些慌亂地瞥開了眼,竟然是在心中慶幸起了此人實際是看不見的。既然看不見,自然就不知曉他那片刻失態。

他挪開了眼去,身子也默不作聲地離白胥華遠了些,開口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他隻說了這一句,就再未曾說話了。照他人看來,這可能是他已經同意了白胥華之前提議的表態,但白胥華卻未曾露出喜色來。

他是係統宿主,任務就是阻止那個讓世界崩壞的源頭——也就是女主,此刻的阮酥玉。

無論是此刻的阮酥玉,還是曾經的阮酥玉,她用以影響世界原本曆史走向,並且導致世界崩潰的力量,都隻有兩樣。

一是名聲。

二是男人。

名聲帶給她在百姓士族之中的聲望,男人帶給她可以被輕易掌控的,極高的,大多世人一生也不敢抬眼去看的權勢。

因此要阻止她的作為,白胥華一要斷絕她所有出頭的可能,二,就是要斬斷她所有可能得到的男人,與她可能得到的那些男人手中的力量的希望。

而南長隱在正式任務中身份影響深重,所以在那三次新手任務之中,白胥華與他的見麵次數也不少。

甚至可以說,白胥華對他的了解,極其深刻。

以至於他此刻一眼就能看出,南長隱隻是起了一個頭,這句話之後,尚且還有一句“但是”,未曾被放出來。

他未曾做出什麼喜悅反應來,南長隱明顯是有些失望,他頓了頓,還是道:“但她事關重大,雖說要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回去,甚至於我父皇不好交代。”

白胥華微微蹙起了眉,他似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但他也隻是頓了頓,便道:“你想要些什麼?”

南長隱道:“你該不是這裡的人罷。”

他這話問得曖昧不清,白胥華尚且來不及說話,他便道:“不是四國人,也非小國中人,甚至不是這片凡世的人。”

南長隱輕輕道:“是不是呀,公子?”

白胥華微微垂眸,他頓了片刻,還是道:“的確如此。”

“我並非此世中人。”

“那便好。”

南長隱露出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