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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利於百姓,自然也就有利於王朝,百姓安居樂業,富裕起來,王朝自然也就如此。”

“王朝興盛的原因有許多,可我見過王朝衰落的原因,不過隻有一個。”

楚帝捏緊了扶手,他麵無表情,叫人辨不出喜怒,語氣也極其深沉。

他道:“你是想說,我楚國要衰落了?”

“的確如此。”白胥華身上氣勢絲毫不弱。

他道:“王朝之中,最重要的東西,便是秩序。沒有了秩序,其他一切便也無從說起。”

“我今日於楚宮中所見,宮人不敬其主,卻不見有人教導。朝臣之女挑釁帝王子嗣,卻不見有人阻攔。楚朝堂之中已無秩序可言,上行下效,楚國無序之日,怕也不久了。”

這話說得極為大膽。

甚至可以說是其心可誅。

整個宴席之間,一時鴉雀無聲。官員與家眷都已經顫唞著跪倒在了地上,尤其是阮酥玉的父親,此刻抖如篩糠,背後汗濕一片,卻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此刻尚還端坐在桌案前的人,便也隻有燕,南,西涼三國的使者了。

楚帝沉默半晌,忽地一把掀翻了麵前桌案。

菜肴落了一地,瓷盤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之聲,一時之間,宴席之間的氣氛緊繃到了極點,就連景修然幾人,都不由呼吸一窒。

楚子徽更是下意識上前一步,想要將白胥華護在身後。

楚帝卻倏然起身。

接著,快步從桌案後走了過來,對白胥華深深一拜!

在白胥華身旁的楚子徽與紅袖倆人,連忙讓開了身子,白胥華卻坦然處之,甚至連一絲退卻的意思都不曾有。

楚帝聲音誠懇,道:“多謝先生教導。”

他說完這一聲後,方才起身,厲聲道:“阮連,你是如何教導女兒的?!當眾指責武安王,對朕不敬,可謂毫無教養!”

阮父跪在地上,艱澀道:“是臣教養不當……”他看了一眼身旁仍舊站著的阮酥玉,怒道:“你這孽障,還不跪下!”

阮酥玉緊緊盯著白胥華,毫不理他,阮父見狀,一手拉住她的袖子,硬生生將她拉下,叫她跪在了地上。

楚帝冷笑道:“我看你這女兒,可是半點畏懼之心都不曾有!看來朕這兒,可容你不得了!”

他袖袍一甩,便道:“禦金刀何在!”

殿外的守衛頓時湧了進來,白胥華眉頭一蹙,便聽到一個熟悉聲音道:“金元在此,見過陛下。”

楚帝道:“將阮連與他這女兒帶下去,一人仗四十,給我送出宮去!”

金元應聲,他眉目低垂,竟然是未曾看白胥華一眼,叫左右拿了阮酥玉與阮父二人,便沉默著退下。

大殿之中,重新恢複了寂靜。

楚帝一改方才怒色,轉而又化作春風細雨,恭敬道:“不知先生姓名如何,出自哪一方聖人門下?”

可謂十分的能屈能伸了。

白胥華微微垂下了眼,輕輕捏了捏手指,對他的評判又多了一句“城府深沉”,道:“我名白胥華。”

“乃是青雲門問道峰峰主,葉驚鴻座下三弟子。”

這裡自然是沒有青雲門的。

也沒有什麼問道峰。

這個身份,是白胥華曾經在一個新手任務中的身份。

那方世界之中,有幾大仙門,妖魔鬼物橫行世間,葉驚鴻,便是世間最為強悍的劍修。

葉驚鴻弟子的名頭,在那方世界,可謂是如雷貫耳。

但是在這裡,卻並沒有什麼用的。

青雲門,問道峰,在這裡全然不存。

起碼楚帝,從來未曾聽過這兩個名字。

但他依舊恭敬道:“原來是葉聖人座下高徒。”

他再次對白胥華深深施一禮。

就好似葉驚鴻在這裡,依舊是那位世間尊敬的仙道魁首。

白胥華抬手,取下了臉上的麵具。

他的雙眼依舊是一片空洞。

但是此刻,楚子徽在旁看著,卻覺得他似乎是能看見一般。

白胥華指尖的血,已經點染在了白玉麵具上。

他將白玉麵具往旁一遞,楚子徽便極貼心地將麵具接了過來。

白胥華在新手任務之中,曾經麵對過許多這般情景。

此刻他平靜而淡漠,就好似對他施禮的人,並非是一國之君,而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老者。

他袖袍一抖,雪白衣袖擋住了尚有血跡的雙手。

雙手托住了楚帝雙臂,用一種剛剛恰到好處的力道,將他扶了起來。

就好似,這般事情對他來說,是件極尋常的事宜。

就像是平常人疲憊了要歇息,饑渴了要用食水,有人在他麵前拜下,他也就將人扶起。

語氣平靜淡漠。

“請起。”

第28章 唯楚國沒有國師

世間人都知道,四國之中,楚國最為強盛。

幾十年前百國征戰,整個天下民不聊生。最後數百個國家被陣列征服,許多皇室都流落民間,再不複往日榮光明耀。

天下隻餘四國。

便是北方燕國,南方南國,東方楚國,西方西涼女國。

其中隨意一國國土之廣,都可以橫跨海域,直到其他陸地上去。

可謂是真正將這世間土地瓜分殆儘。

四國之間,彼此關係都並不友好。直到十數年前,各國疆域接壤之地,也依舊不斷爆發戰爭。

楚子徽的戰神之名,也是由此而來。

而楚國強盛之始,也是那時方才開始。

但是楚國為何而強盛,旁人卻是不知情的。

唯有楚帝,方才知曉其中的緣故。

——是楚國國師獻祭了自身,將厄運引向他方,以保楚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四國之中,燕,南兩國皆有國師,西涼沒有國師,但也有西涼聖女。

唯獨楚國,似是從立國之時,便沒有國師。

——其實是有的。

那人是楚帝的貼身內侍。

世人都以為楚國興盛是因為楚帝英明神武,卻不知真正的原因是從來不曾露過麵的楚國國師。

也不知那能呼風喚雨,召龍引鳳的人,世間是真的存在的。

國師於一國的重要,是世人難以想象的。

而楚國雖有前國師獻祭自身,但這法子能持續多久,卻是極沒有保障的。

而白胥華,在楚帝眼中——便是一個可以接任國師的人。

他恭敬應對,見白胥華平淡態度,這個念頭便愈發強烈。

楚帝道:“先生所言,叫朕簡直如醍醐灌頂,還請先生上座。”

他說話間,已經有宮人小心收拾好了那一地狼藉,在楚帝座旁,也擺上了一方桌案。

白胥華輕輕頷首,答應下來。

楚帝便抬起了臉來,看見白胥華的麵容時,他也是微微一怔,但隻恍神了一瞬,便又清醒下來,態度更加恭敬,親自引著白胥華往前行去。

全然沒有一國之君該有的架子。

白胥華在那桌案前端正坐下,他輕輕一撫衣袖,白色衣袍上的點點血跡,便已經消失不見。

“調整我的身體數據,恢複全部負麵情況。”

“打開投影,把我身上的痕跡全部覆蓋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的語氣頗為凝重,係統連忙照做,又忍不住詢問道:“宿主,怎麼了嗎?”

“楚帝有問題。”

白胥華端坐於位置上,他眉目高遠,冷清如天山上雪,身上氣度好似仙人臨世,絕非凡人可有。

旁人遠遠看去,隻見得他眉目低垂,神色淡漠。隻坐在那裡,便像是一副水墨圖,能叫人看癡了去。

眼前之人,就算是在這靡靡宴席之中,也好似是在懸崖邊,古鬆上,神色淡漠,看人間繁華落儘,看俗世紅塵滾滾;看天邊雲霞變幻,看海邊潮汐起落。

全不該與任何一點“俗”的東西沾染在一起。

楚帝也不由連看他數眼,猶豫了一瞬,便下令叫歌舞開場,楚子徽與紅袖都退到了一邊,白胥華低垂著眼,察覺到了許多視線都凝固在他身上,不由深歎一口氣。

劇情裡,阮父隻是一個尋常官員,是阮酥玉娘親招來的上門夫婿。

——且在他成了阮酥玉娘親的夫婿之前,他就已經有了妻子,膝下更有一子兩女。為了當這個上門夫婿,他甚至休了妻子,不認子女,很是為世人所恥。

他在朝堂之中並無建樹,雖然官職尚可,實則卻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在朝堂之中,存在感一向低薄。

而阮酥玉娘親病逝之後,他便徹底隱於眾人之間,許多時候,甚至叫人想不起他這個人來。

他在阮酥玉娘親病逝之後,唯一做了的,關於劇情的事,也隻有一件。

——他又娶回了自己曾經的妻子,因此阮酥玉也就從曾經的阮家大小姐,變成了如今的阮家三小姐。

綜上所述,他一個可有可無,處於朝堂邊緣的官員——為何楚帝卻能直呼出他的名姓?

“他並沒有直接處置阮酥玉。”

雖然發出指令,但是卻並沒有當麵給阮酥玉太大難堪。

他那一句“毫無教養”,對尋常官家小姐可能便是滅頂之災,但對於阮酥玉這等出格大膽,先退婚武安王,後大鬨春滿樓,整日與商戶人家混在一起的“奇女子”來說,便也算不得什麼了。

白胥華:“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阮酥玉之前退了楚子徽的親,叫楚帝記住了她,也記住了她父親的名字。”

可……阮酥玉到底是如何與楚子徽定的親?

白胥華在此之前,都以為問題應該出在阮酥玉母親身上。

可如今一看,這其中的關聯,怕並不是如他所想的這般簡單。

起碼楚帝與阮父的關係,可並非表明上那般,毫無波瀾。

他思忖間,歌舞已經又換了一茬。

甚至有宮人為他添上新菜。

白胥華依舊一點未動。

他抬起了眼,將整個宴席都納入眼中。

之前所出的意外,似乎已經將所有人的酒意與疲倦一掃而空,隻是此刻白胥華坐在上方,他們驚懼交加,又有一種莫名的拘謹,不敢再如之前那般放開了。

而此刻,卻竟是有一名少女悄悄起身,默默退了出去。

這實在是極其不尋常的舉動。

而且這少女也不是旁人,正是不久之前,方才與阮酥玉挨在一起,被白胥華聽了半場私語的少女。

白胥華手指微動,對係統道:“重新調整我的聽覺數據,開到最大。”

係統連忙照辦。

白胥華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好在不久之前,他才剛剛經曆了這樣的感覺,此時調整起來,也容易了不少。

他重新合上眼,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少女身上。

便聽到那少女腳步聲匆匆,漸漸遠去。

半晌之後,才又發出細微聲音。

“叫我出來做什麼……阮姐姐——阮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