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做回答。
“不要生氣。”
金元有些癡怔地看著他的臉龐,這個人分明是目不能視的,可他現在看著那雙點墨一般的漆黑瞳孔,卻莫名有一種他在打量自己的錯覺。
他輕聲解釋道:“你的手若還是好的,定會有人想從我這兒把你搶走。”
可若是他的手廢了,無力撫琴,便不再有什麼用處。自然也就永遠都是他的了。
金元半攬著白胥華的肩膀,緩緩湊近,似乎是想要親%e5%90%bb他的模樣。
白胥華卻也沒有躲避的意思。
等到他們的距離不斷靠近,幾乎讓人覺得要%e5%90%bb在一起時,金元方才停下了。
他又退了回來,眉宇間帶著一點少年人才有的憂愁,歎著氣問白胥華,“我要是親你,你會討厭我嗎?”
白胥華道:“自然是會的。”
金元頓時更加悶悶不樂了,他道:“那什麼時候,我親你你不會討厭呢?”
白胥華不做回答,隻是輕輕搖頭。
這個問題怎麼答都是錯的,因此還不如沉默。
金元像是被這種沉默打敗了,他將臉龐埋到了白胥華的肩窩裡,憂愁地蹭蹭。
白胥華被他弄的有些癢,卻也強製忽略了這一點癢意,讓係統看一看春滿樓那邊的動靜。
隻是一夜時間,紅袖已經將白胥華被禦金刀帶離的消息帶給了楚子徽。
此刻楚子徽正在東宮之中。
楚子徽是楚帝第九子,他出生時,楚帝早立了儲宮,當朝太子正是他的大皇兄。
楚帝子女眾多,但他宮中極亂,因此雖然生得多,但夭折的孩子卻更多一些。楚子徽出生之時,宮中的皇子公主已經不剩下幾個,他母妃也因為宮中算計難產而亡。
楚帝對楚子徽生母很是有幾分真心,因為這件事,他勃然大怒,整頓了後宮。當時的太子生母,楚後也遭到清算,被楚帝囚在宮中,冷落數年。
而楚子徽生而喪母,按照規矩,本應由其他妃子接到膝下撫養,可楚帝卻並未如此,甚至將他抱到自己寢宮之中,親自撫養長大。
如此下來,楚帝對其一有他生母之愧,而因為自己親自撫養,自然是更加寵愛。
到了如今,太子早已經到了而立之年,政績之上卻依舊毫無建樹,而楚子徽及冠不久,已經成了大楚戰神,戰績斐然,加上楚帝對他的寵愛更勝以往,叫太子不由生出惶惶之心。
他這太子之位,可能是坐不穩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便暗中對楚子徽出手。
而此次意外,便正是他下令所為。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是哪裡看不懂了,千萬要給我說呀。
我寫文的時候先入為主,哪裡模糊了看不出來的_(:3 」∠ )_
以及,謝謝小天使遺忘的夢的地雷,麼麼啾!
【放心過幾天就自己長好了】
第17章 金元是我的哥哥
太子要做的,不過是毀了楚子徽為楚帝準備的驚喜。
要知曉,楚子徽曾經親自當著他數位血親的麵兒說過,他為楚帝準備了一份壽禮。
太子暗中派人打探,自然就知曉了一些事情。
再由他身邊的聰慧宮人推測一番,他們便定下了這個密謀。
不得不說,楚國太子誤打誤撞,竟也當真是猜對了一部分。
他們隻待毀了楚子徽的準備,再揣測楚帝心意,獻上一份楚帝想要的壽禮,太子便能在楚帝麵前,狠狠出一回風頭。
反觀楚子徽,誇下海口,卻未能實現。便是不說聖心旁落,但叫楚帝失望一回,倒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些東西,白胥華並不知曉,但是見微知著,猜到一些,還是不難的。
天牢之中實在無聊,他乾脆便與係統說了自己的推測,係統問他:“要是真的是楚國太子做的怎麼辦?”
“要是真的是他做的,那他這位子,可能便真的要坐不穩了。”
太子生母雖是楚後,但是如今被囚於宮中已經二十餘年,一朝廢黜也隻是楚帝一念之間。
而太子論年齡、血統、天資,拋卻他生母乃是當朝楚後,便無一樣比得上楚子徽。
但楚帝卻依舊叫他做了太子。
甚至是一連做了這麼多年。
他曾經沒有罷黜太子另立楚子徽的念頭,如今哪怕生出異念,但顧忌頗多,真正廢黜太子的可能不足三成。
可此事若真是太子所為,叫楚帝知曉了,見識了他這宮中妃嬪爭鬥一般的小家子氣手段,怕這想要廢黜太子的念頭,便要從三成,變成八成了。
畢竟不怕太子生出危機感來。
隻怕他連徹底廢了楚子徽的果決都不曾有。
與白胥華所料想的不差,此事本就是太子所為。
楚子徽連夜得了消息,便直往東宮中去,如今正與太子坐在一處。
太子高坐主位,楚子徽便在他下首喝茶。
太子已至而立。
他身姿略顯瘦削,容貌肖似其母,隻算得平平。
約摸是平日裡並不是太順心,他比起如今的年歲看起來還有大一些。便是已經滿頭花白的楚帝站在他身旁,也要比他更有精神些。
此刻太子的臉色很難看。
他未曾想到,自己剛剛出手,就被楚子徽得了消息,來尋他興師問罪。
楚子徽自然未曾直接言明。
他喝了太子數盞茶水,更在這裡用了午膳。與太子閒話半日,卻一直未曾提到昨夜春滿樓中事。
但這種事物在眼前半遮半掩,似乎被人完全掌握的感覺,於太子而言,比起楚子徽與他直接撕破臉的壓力還要大。
他額頭出現了點點汗水,卻依舊強撐著身體,保持他身為太子,身為下一任楚帝的尊嚴。
“我聽聞皇兄很喜愛那位從楚館中來的倌兒。”
楚子徽捧著茶水,慢條斯理地道:“他在外也素有美名,外麵都盛傳他詩詞極好,如今我來訪皇兄,實在是機會難得。皇兄便叫他出來,叫我尋個樂子吧。”
另一邊的白胥華已經不在天牢之中了。
他正坐在臨靠著窗的軟榻上看雪新落。
金元到底是不能真的一直與白胥華待在一起的。
他片刻之前,便被太子派來的人尋了去。禦金刀雖說是天子親領,按理來說,旁人不該沾手。但太子作為下一任天子,自然也是可以指揮得動的。
金元很無奈,隻能帶白胥華從牢內到了牢外,他取下了白胥華手腕上的鐐銬,親自在他腳上鎖了兩柄拖著石塊的鎖扣。
有這石頭在,白胥華想要往哪裡去,都是極費力的。便隻能待在天牢之上的一件偏室之中。
這孩子當真是小小年紀就知道了小黑屋的快樂。
不過這本來也是極清淨的自在時刻,可惜這清淨很快就被打破了。
一層喧鬨聲音從遠至近,白胥華還沒清淨多久,就又迎來了一個少年。
他未曾回頭,隻聽得到一個清脆少年中氣十足地指揮:“浴桶放這裡,人家要洗浴的呢!”
“屏風再拿一架來,換洗衣物沒人備嗎?”
“多撒花瓣,咱們沒有?我記得隔壁的大人家中好似種了梅花,去他家樹上擼,彆給擼禿了就行。”
白胥華聽到這一句,實在是忍不住回了頭,這一看,就叫他微微一怔。
一個與金元模樣極像,又迥然不同的少年正叉著腰,將一群禦金刀指揮的團團轉,似是發覺了他轉過身來,還對他露出一個略嫌棄的表情。
不過這神色隻維持了一瞬,在其主人看清了白胥華整張麵孔的時候,就瞬間變成了一個極其燦爛耀眼的笑臉。◣思◣兔◣在◣線◣閱◣讀◣
白胥華:“………………”
那少年看見白胥華的容色後,便連蹦帶跳,像隻猴兒一樣躥了過來,他蹲在白胥華麵前,發絲散在臉上,顯得極稚嫩可愛。
“你就是我嫂子吧。”他認認真真地看著白胥華的臉,讚歎道:“你長得可真好看。”
嫂子?
金元到底與他說了些什麼?
白胥華微微垂眸,道:“你是金元的兄弟?”
“對的,哥哥是我哥哥。”少年認認真真地說:“你就是我嫂嫂。”
白胥華忍不住露出一點笑來,他極喜歡這種心思簡單的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頭發,連語氣都柔軟了一些。
他道:“我並非你嫂嫂。”
少年微微睜大了眼睛,他道:“哥哥說了的,你分明就是我嫂嫂!”
“世間男.歡.女.愛,陰陽.交.合方是正道,”白胥華道:“且我與你兄長都是男子,相見也不過隻有一日,哪來這等親密關係?”
少年歪了歪頭,叫白胥華的手落了個空,他察覺到這點,又連忙抓住了白胥華的手,按到了自己頭頂,一邊道:“你是介意哥哥不是女人嗎?”
白胥華微微一頓,又耐心地道:“並非如此。”
“那是因為你不喜歡哥哥了?”
白胥華道:“……也有些因由。”
少年道:“那就好辦了,你不喜歡哥哥,喜歡我就是了。你當我的娘子,當哥哥的弟妹。晚上我們三個人睡到一起,你明天洗澡,我都可以給你撒花花。”
白胥華:“………………”
白胥華無奈地道:“你還是個孩子。”
他唇邊甚至有些笑意,那雙眼裡的神色極其溫柔,就像是高山之上的冰雪,融成了清澈溪流,尚帶著雪蓮花的一絲甘甜,直叫人潤到了心底。
少年蹲在他身前,竟是直接呆住了。
他往日最厭煩有人這般與他說話,他們總是將他當成孩子,帶著大人的傲慢與輕蔑,叫人討厭極了。可眼前的嫂嫂這般說的時候,卻不帶一絲讓人厭惡的情緒,叫他還想得到的更多一些。
少年喃喃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他又高興起來,將臉埋在了白胥華膝上,他說:“那等到我長大了,我就來娶你當娘子。”
一想到眼前的嫂嫂溫溫柔柔地叫他相公的模樣,他就忍不住地想笑。
白胥華道:“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他隻覺得自己麵對的,分明不是一個十七八的少年人,而隻是個十歲稚童。
他的心智明顯不全,除了這張臉,與金元完全不像是一對兄弟。
或許也是像的。
他們的思維,都是一般無二的直來直去,卻不會考慮他人的想法。
就像是孩童的喜愛,喜歡什麼東西,就要將其拿到手中,在這個過程裡,那被喜歡的物品是否會受到傷害,又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白胥華抬起了眼,恰好見一位禦金刀發髻微散,抱著滿懷梅花,從另一邊的窗戶跳了進來,與他目光相逢。
——這禦金刀的人,都生的這般簡單純粹的思緒。
就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而出的,最好的,也最鋒利的劍。
短短時間內,金元就已經到了東宮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