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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去摘了掛在外的燈籠,等到關了門再看,人卻還沒散。有姑娘白著臉蛋,眼裡晃著淚珠,卻不敢說出什麼來。

紅袖帶幾人回了後院,又用飛鴿傳書,將消息傳給了楚子徽。

鴿子撲棱棱地飛了出去,幾位平日裡極不起眼的奴仆也紛紛領命,往使館方向去了。

白胥華出了春滿樓,就被金元帶上了一架馬車。

這位年少的禦金刀首領,凶名赫赫,此時卻顯得很是體貼溫和。

他幫白胥華上了藥,包紮好了手腕傷痕,甚至還極溫柔地詢問他平日裡的用度喜好。

白胥華隻是沉默,並不回答。

金元看上去可不像是個正常人。

他的麵龐還很稚嫩,年齡應該也不大,卻已經有了如今的地位與身份。

這一點,便告訴了白胥華不能像是對待尋常人那般待他。

馬車一路走著,外麵的禦金刀騎著馬,安靜而死寂。

白胥華讓係統掃描了一圈前進路線,發現有些不對勁,終於出聲了。

他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天牢。”金元眯著眼睛,一副極歡喜的模樣,他說:“我帶你去回家。”

回家?

他竟是把天牢那等地方當做家?

白胥華沉默了一瞬,道:“你平日起居是在天牢?”

“是的呀。”

金元高高興興地回複他,他說:“你不要怕,天牢其實好極了的,並不是他們傳言的那般可怕。”

白胥華無話可說。

天牢在外人眼中自然是極可怕的,裡麵關押的牢.犯,要麼是朝廷官員,要麼是尋常大牢管不住的凶神惡煞之輩。

進了天牢,再想出去,可就難了。

難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馬車走了一路,離了春滿樓那等暖巷之地,漸漸地便生出寒意。

在白胥華手指都變得冰冷的時候,終於是到了地方。

金元先下了馬車,站在一邊,扶著白胥華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他下車。

他們麵前正是一處牢獄。

隻從外看,此處和尋常衙門並沒有什麼區彆。

可卻有一股陰寒之氣撲麵而來,不同於寒冬那叫人恨不能縮成一團的凜冽寒意,這裡的氣息,更像是那傳說之中的弱水。

叫人無力掙紮,隻能沉淪下去。

金元道:“這裡就是天牢了。”

他已經緊緊抓住了白胥華的手,這等行為,可不應該是禦金刀與要犯之間出現的場景。

可是他身邊的下屬,卻沒有一個露出什麼異色來,安靜而沉默,簡直就像是沒有意識的傀儡。

金元拉著白胥華走了進去。

天牢是在地下,上麵的地方,是看押犯人的衙役所居住。

金元卻沒有帶白胥華去空著的廂房,而是帶著他一路進入天牢之中。

天牢實在不是個好地方。

這裡陰暗潮濕,味道也很不好聞,衝天的血腥味兒混著屎尿臭味,簡直能將人熏暈過去。

甚至在天牢深處,還隱隱有著哀嚎聲音傳來,叫人心底發怵。

金元卻好似對這些都毫無所覺,他四處走走看看,不知道在尋找什麼東西,過了半晌,才終於開口。

“終於找見了處乾淨地方。”

金元高高興興,開心極了。

他說:“你我這幾日,就在這裡住下吧!”

白胥華:“………………”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一眼字數,之前說的劃掉】

金元:天牢是個好地方,我帶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白胥華(被帶進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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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天使【木子】的地雷~麼麼嘰

第16章 定會有人來搶你

白胥華,一個儘職儘責心狠手辣的係統宿主。

他成功度過了三次新手任務,在他終於成為正式宿主,接到的第一次正式任務之後——他坐.牢了。

這是他所有任務以來,第五次進了牢.房。

還是天牢。

雖然是自己心甘情願,但是到底還是有些寂寥。

金元說是與他一起住下,就當真是與他一起住下。

天牢的環境實在惡劣。

這裡常年不通風,味道實在是叫人不忍形容。冬日裡石磚寒涼,可以叫人得一絲暖氣的,卻隻是一層乾草。

甚至連破舊的被褥都不曾有,人身處其間,被凍得瑟瑟發抖,不時還有被用刑的犯人被拖著從他們麵前走過,留下一條血淋淋的拖拽痕跡。

簡直是人間地獄一般的圖景。

白胥華本還撐著精神與金元說了些話,等到夜越來越深,他便顯露出些疲態,靠著金元的肩膀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醒來時,天牢中依舊是那般模樣,燭火靜靜燃燒,寒氣滲入骨血,叫人隻覺得冷。

金元察覺到他的動靜,輕輕道:“你醒來啦。”

“嗯。”白胥華低聲回應,他抬了抬手,才發覺他竟還是與金元鎖在一塊兒,這幅叼住肉就不鬆口的模樣,實在是叫人有些哭笑不得。

“現在幾時了?”他在腦海中詢問係統,一邊對金元提問:“此處可有水?”

“現在是辰時(早上七點到九點)。”係統回答了他,又有些擔憂地詢問,“您還好嗎?”

“還行。”白胥華應付了係統,又聽金元回複他道:“食水都是有的,我都叫人備了的。”

他一邊說,一邊竟是從身邊提出一隻食盒來。

食盒打開,香氣濃鬱,白胥華這才發覺牢房中的汙濁氣息輕緩了許多,隻餘下那濃厚的,去不掉的血腥味,那些餿臭味道,倒是再聞不見了。

他看了金元一眼,這明顯是他的手筆,也是難得他花了心思。

金元定定看著他的眼睛,露出一個極甜蜜的笑容來。

白胥華微微垂眸,他伸手小心摸索了一二,方才拿起食盒第一層的碗筷,又打開第二層,用筷子輕輕敲擊瓷碟,聽到清脆聲音,方才確定菜碟在何處。

食盒內隻放著一隻碗,一雙筷子。白胥華用了,金元就隻能看著。他卻像是很高興一樣,一直用一種極溫柔的視線看著他。

甚至金元還興致勃勃地將幾層食盒排列開來,輕輕握住了白胥華的手,帶他確認各個小碟在什麼地方。

白胥華低聲道謝,一一品嘗過去,將將用了自己平日裡的分量,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他本想將碗筷放回食盒,卻不料金元此刻卻動手了,他將一對碗筷劫走,似是抱怨一般地道:“我還沒吃呢。”

白胥華瞥著他,低低說了聲抱歉。

金元道:“這有什麼可抱歉的。”

他拿著白胥華用過的碗筷,將他用剩的小菜點心掃了個乾淨,他的速度快極了,幾乎算得上狼吞虎咽,白胥華等到他吃完,將碗碟收拾好,方才又出聲道:“你準備做些什麼?”

金元眨眨眼睛,麵上的神色頗有一種“你怎麼發現的這麼快”的無措,他道:“你知曉了?”

“你在飯菜裡下了藥。”白胥華嘗到第一口的時候,就察覺到不對勁了,他將數十道小菜點心一一嘗遍,竟發現這些菜肴中無一幸免,儘數被下了藥。

就是不知道,金元到底下了什麼藥。白胥華不繞圈子,直接詢問他道,“你想做些什麼?”

金元輕輕眨了眨眼,顯出一分意外的可愛來,他道:“我想和你一起。”

“放心吧,不是毒。”他的聲音漸漸變得輕而柔軟,“隻是讓你睡一覺,一點也不會痛的。等到你醒來,就都會好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聲音徹底落下的時候,白胥華就察覺到一股迅猛而強烈的倦意朝著他侵襲過來,他撐著調好了身體數據,才讓身體陷入了昏迷之中。

雖然身體陷入沉睡,他的意識卻依舊是清醒的。白胥華無法用眼睛查看情況,便直接讓係統把整個天牢的投影都顯示了出來。

整個天牢都被禦金刀把持著。

這些楚帝親衛們的年紀,每一個都極為年少。他們中間,甚至極少出現弱冠以上年紀的人。

這實在是極其古怪的事情。

不過現在卻也不是追究這一點的時候,白胥華放大了自己所在區域的投影,隻看了一眼,就被驚住了。

“他還真準備廢了我的手?”

白胥華有些啞然,他之前那般說,不過是為了替了紅袖,卻不曾料想,金元竟是真的準備廢了他的雙手。

他本還以為,這人對他是有些異樣心思的,現在看來也不儘然。

但倒也不失有另一種可能。

他此前曾說紅袖沒了他便不能再跳舞,若是他廢了雙手,不能再彈琴,對紅袖便是沒了用處。

自然也就會被舍棄。

他如今已經確定,這些人並非是衝著南長隱一事來的了。

怕是楚子徽的兄弟,動了什麼歪心思。

一名奴仆模樣的老婦領著一名醫者,匆匆走過幽深回廊,進入天牢之中。

不消多時,白胥華便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陣涼意。

他將視角調到自身周圍,便見金元已經細細解開了他手腕上的布巾。

醫者在將一點無色藥水塗抹在他手腕上。

“我平日裡,隻會將人雙手砍斷。”金元道:“挑斷筋脈卻是不怎麼熟悉的,你可要小心些。”

醫者一直沉默,並未做出什麼回應。他從進入天牢到現在,都未曾敢抬起眼睛,甚至直到現在,都不敢去看白胥華的臉。

他取出一柄柳葉小刀來,找準了位置,便靈活的下手,找準筋脈,一挑而斷。

白胥華本已經做好了疼痛的準備,卻不料那小刀劃開他手腕時,他竟是半點痛感都未曾有。

一時不由怔住了。

難道是那醫者抹在他手腕上的藥水有什麼奇效?

但再珍貴的藥,也不該有這般效果。

“是你做的嗎,”白胥華敲了敲係統,“修改了我的身體數據?”

係統小聲承認了,他說:“這樣很疼的,要是您不喜歡,等到您的手恢複了,我就把數據改回來。”

“不用了,”白胥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做的很好。”

係統被他的笑聲迷的暈暈乎乎,羞澀地把自己團成一團。如果他有身體該多好,係統這麼想,這樣的話,他就能一直把宿主保護得好好的了,而不是在他受傷的時候,隻能調低他的疼痛數值。

白胥華看不到係統在想些什麼。

那醫者挑斷了他雙手筋脈,又將傷處敷上藥粉,用乾淨的白巾包紮好。

等到他與那老婦一同離開天牢,白胥華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的好快。”

金元自然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動靜。

他此時顯得歡欣極了,將白胥華的手捧在臉邊,留戀地在上麵蹭著,像是一隻需要主人安撫的小獸。

白胥華輕輕蹙眉,偏過臉麵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