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華格外善解人意,道:“我沒事,也多謝各位……救命之恩。”
那姑娘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大膽的就已經湊近了他,親親熱熱地做到他床邊兒上了:“救了你的是紅娘子,我們不過是來搭把手罷了,我喚纖纖,這大紅臉兒是碧潭,您若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姐妹們都幫得上忙……”
她說到一半,就想伸出一雙蠢蠢欲動的素白手掌,直往白胥華衣襟裡放。
白胥華偏開臉龐,輕輕擋住了她的手掌,他道:“……姑娘自重。”
話雖是這般說的,可他臉龐微偏,眉頭輕鎖,發間白玉一般的耳垂已經染上緋紅顏色,隻叫人恨不得再不自重一些,看他露出更多好看模樣才好。
更何況樓裡的姑娘本就不如何自重,汙濁難聽的話語也聽過許多,自是不將這般清風似的推拒放在心上。
纖纖本想再調笑一句,卻忽地瞥見了白胥華墨黑的雙眸,她眉心一跳,忽地想到什麼,伸手在白胥華眼前輕輕一晃。
白胥華道:“纖纖姑娘?”
他似是察覺了什麼,偏過頭來,眼睛也看向她的臉龐。
他一出聲,屋裡本來低低細細的聲音便都靜了,纖纖“呀”了一聲,道:“……公子可是身有眼疾?”
白胥華微微一怔,卻並未否認,隻道:“確實如此。”
他與人說話時,那雙好看的眼睛依舊是看著彆人的,直看得人呼吸一窒,成一片癡癡情態,隻叫人想這般模樣永世停留,直叫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才好。
又哪裡還能察覺到這般輕微的異樣?
纖纖不由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其他因緣?”
白胥華道:“應是有其他因緣。”
他說這話時,臉上一片雲淡風輕,絲毫不將其放在心上。
似乎目不能視,也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目盲之時,能有這種心態的人絕不多。
纖纖沒有見過,卻也知道這一點。她微微蹙眉,道:“既然是後天的眼疾,便可以請郎中來看一看。”
白胥華微微一怔,正要拒絕,卻又聽到一道聲音道:“纖纖說得不錯。”
這道聲音一出來,白胥華便是一怔,他神色微帶恍惚,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見一群姑娘們紛紛低頭,人群後走出一個紅裙的女子。
她眉間點花鈿,眼尾兩抹飛紅,唇瓣上也染了紅色的胭脂,長眉秀眼,格外豔美。
白胥華一時失態,失神道:“……凝玉?”
這張臉龐,不就是他那位隕於大火的紅顏知己麼。
他麵上失魂落魄,眉眼間滿是不可思議之色,甚至想要揭開被褥下床,卻被纖纖摁了回去。
“公子該是認錯了人。”紅袖倒是沒有什麼不虞神色,她將白胥華一番情態映入眼中,對兩邊姑娘們道:“你們都先下去,我與他說會兒話。”
白胥華臉色蒼白,他攥緊了手下被褥,骨節都微微泛白。一群姑娘麵麵相覷一番,都撤了出去,碧潭離開前,還不忘把木盆放下,以便白胥華之後洗漱。
紅袖等到人都出去了,才在桌前坐了下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茶,才道:“我的聲音,很像公子的故人?”
白胥華沉默片刻,低聲道:“是,簡直一般無二。”
紅袖道:“那您便該是認錯了人。我名紅袖,這裡是間勾.欄.所處,我與之前的那些姑娘,都是勾.欄中人。”
白胥華低聲道:“……是我冒犯姑娘了。”
“此事談不上冒犯,不過情之所至罷了。”
紅袖微微一笑,她道:“公子的身份,紅袖不便多問。隻是這裡終究是勾.欄.瓦.舍,煙.花.之.地,您在此處待得久了,總是不妥。”
這便是在暗示他趕緊走了。
白胥華沉默片刻,才道:“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低眉斂目,烏黑長發垂在臉側,眼尾上挑,竟有一種勾人心魄的魔魅。
紅袖饒是見過無數美人,也是有些看怔了,所幸她極快便已經回了神,起身道:“公子在此處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可讓人來告知我,自會有人準備妥當。”
白胥華低聲道:“……好。”
紅袖又衝他道:“我已派人請了郎中,若是公子不嫌棄,便讓他為您查看一二罷。”
白胥華依舊應下,他眉目低斂,一片失落神色,等到紅袖開門離去,走得遠了,他才幽幽地歎了口氣。
“係統,我要我的3D投影成像。”
係統儘職儘責地幫他放出了3D投影。
白胥華盯著自己的成影看了許久,覺得外貌上已經無可挑剔。他沉思了片刻,感覺自己可能找到了重點。
“開啟全息人物背景。”
係統聽話地開啟了全息背景。
“開啟人物背景音樂。”
係統依舊聽話地開啟了背景音樂。
“開啟身體數據調節,我要重傷淤積,血氣極虛的狀態。”
係統猶豫了,他問:“開啟之後您會有一定程度的身體不適,確定要開啟嗎?”
“開啟,”白胥華說:“同時開啟劇情追蹤模式,要是有什麼親密接觸劇情,一定要記得提醒我。”
係統:“………好的,宿主。”
作者有話要說:
白胥華(發現了問題所在):臉沒問題,那應該就是氣質不夠了。
白胥華:把背景和背景音樂給我開了。
係統:好的好的。
第3章 我也算樓裡的人
白胥華,一個儘職儘責心狠手辣的係統宿主。
他成功度過了三次新手任務,在他終於成為正式宿主,接到第一次正式任務的時候,係統是這麼說的。
“您的任務非常艱巨。”係統的聲音非常嚴肅,帶動得白胥華也更端正了態度。
係統沉重地對白胥華說:“您的任務,是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一個如此偉大而艱巨的任務!
白胥華的脊背挺拔的像是一把利劍,他認真地問:“我要怎麼拯救世界,世界毀滅是因為自然災害,還是因為製度原因?”
係統沉重地說:“是因為一個女人。”
白胥華:“……???”
係統:“您隻要讓她無法聲名遠揚,權勢在握,就可以拯救世界了。”
白胥華:“………………”
白胥華,一個儘職儘責,心狠手辣,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係統宿主。
就這麼來到了第一個正式任務的世界。
為他診治的郎中是位老先生,他斷出白胥華此刻重傷淤積,看似無甚大礙,實則危在旦夕,便為他抓了幾副藥,溫養身體。
得出這般論證,白胥華一時便離不得春滿樓了。紅袖雖然覺得不妥,然而之前的話已經說了出去,如今是不好再反悔,便隻能默認,讓他在這裡住下了。
白胥華自然不是白住的。
他目不能視,卻也隻是目不能視罷了。
所謂琴棋書畫,可信手拈來。
所謂詩詞歌賦,也能湊上幾句。
熟得君子六藝,甚至精通武學。
三次任務,雖然叫他曆經艱辛,卻也給了他莫大機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在這幅年少模樣的時候,有如此才學?
白胥華隻用了幾日時間,便已經把春滿樓裡的姑娘迷得暈頭轉向。實際上,哪怕他什麼都不做,隻是站在那裡,就已經是一幅極難得的美景了。
美郎君本就讓人心馳神往,尤其是這般博學多才,又身有缺陷的君子。
這一日白胥華本來在艸人設。
一群姑娘將他擁簇在中間,白胥華眼束白綢,低聲為她們講解如何調製胭脂。
有一位姑娘心生好奇,詢問他為何知曉這等技法。
白胥華容色極好,他雖是少年模樣,卻並非尋常人那般鮮衣怒馬,肆意風流。他身上有一種深而沉重的冰冷,待人疏離而淡漠,便是為這些姑娘們調製新胭脂,也是一直與他們拉開距離的。
這是一種不動聲色的憐惜與溫柔。
他待這些勾欄中的姑娘們,便像是對待尋常人家的女孩兒,所作所為,實在是再正直,再君子,也再溫柔不過了。
可這樣的人,卻不該是會調製胭脂的。這般帶著曖昧輕佻的的事情,不該是由他來做。
因此那姑娘頗感好奇,又想與白胥華搭話,方才有此一問。
白胥華被她問得精神一震。
他動作一頓,手指輕輕攥了攥,用一種平靜如水的語氣道:“……此法為我故人所創,她——”
他話說到一半,卻不再說了,隻微微沉默,頓了頓才道:“她已故去多年,我與她相熟,也就知曉了這胭脂製法。”
這一句話說完,周圍人便靜了。幾個姑娘頓感心痛,隻覺得那位與她們素不相識的故人,定然與這位目不能視,卻風姿卓絕的少年公子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凹完人設,調好胭脂,白胥華便借口身體不適回去休息。然而他走到一半,係統就出聲提醒:“今天是第一個劇情節點。”
白胥華動作一頓,他問:“女主的?”
“女主的。”
“什麼時候開始?”
“今天晚上就會開始。”
“那還早。”白胥華毫無心理負擔地回去休息了。
他這段時間也有研究劇情。作為係統宿主,他來的時間線並不是很好,現在女主雖然被退婚了,但是男主之一楚子徽卻對她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同時作為一個敢於退婚皇族,下了當朝王爺麵子的閨中小姐,她也在外有了一些名聲——而且還是很不錯的名聲。
而在這之前,她還通過收攏孤兒,初步建立了一個小型殺手組織,用這種血腥手段,有了一定的金錢積蓄。
這段時間,她還和一位商戶人家有了聯係,估計再過一段日子,她就可以召開商行——到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成了氣候,白胥華要想動她,就難了。
白胥華回房翻看了一遍劇情節點,敲了敲桌子。
這一晚很重要,女主女扮男裝,和那戶商戶人家的公子一起進了春滿樓,他們來此處本來是想查看情況,卻不料見到了男主之一——那位被退婚的王爺楚子徽竟來此處尋花問柳,女主頓時大怒,提出與那位姑娘比試一番。
那人被她挑剔一番,也含怒應戰,而琴棋書畫詩酒花,那姑娘沒一樣比得過她,因此被好一番羞辱,連身價都跌了不少。
女主卻因為多才多藝,又很是有性格,叫楚子徽起了心思。那商戶公子,也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商行一事便這般水到渠成。
可如今白胥華在這裡,自然就不能再叫她如願了。
天色很快便暗了。
春滿樓白日裡並不待客,格外幽靜。到了夜裡,開門見客,方才有了人聲,卻也並不嘈雜。
白胥華特地換了身衣裳,確定了自己的形象完美無缺之後,就吹滅燭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