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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妹 落日薔薇 4309 字 5個月前

出。

“好多鮫人。”她心裡一驚,在冰窟的正中央看到了數百鮫人,忽然想到什麼,“月梟仙君在熾冰禁獄內接受熾冰試煉,這是……”

“這是鮫皇繼任禮,他已經通過熾冰試煉,繼承前鮫皇之力,來得正是時候!”夜燭唇角微勾,將手自她掌中抽出。

“你在做什麼?”南棠隻見他劃破自己掌心,鮮血頓湧,聚在他掌心間,看著觸目驚心。

“把你的靈力注入其中,快!”夜燭輕喝。

見他神情冷峻,南棠沒有猶豫地將靈力注入他掌心血中,刹時間,血光瑩亮,他以指醮血淩空繪符,不過片刻時間,便在半空完成一幅南棠看不懂的血符。

他輕輕一震,血符融化,化作巨大虛像,在南棠猝不及防之時,又融進她體內。

“昔年我曾救紫鮫全族,鮫皇為報此恩情,與我結過元神契,願世代供奉於我。如果他通過試煉,就會從上任鮫皇那裡得到這段元神記憶,知道應該怎麼做。”夜燭解釋得很快,因為冰麵上已經揚起雪粉,遠處的鮫人已經紛湧而來,“以我血所繪之符可化我本象,鮫皇認得出來。”

南棠便想起自己在月梟母親的元神中所見之景——那竟是與祈明淵的元神契?

“可是你的本象為何進我身體?”她一邊蹙眉,一邊拉過夜燭的手,往他手上注入短氣。

夜燭的手,很冷,像北境的冰塊。

“這樣,鮫族就能護著你,我才放心。”夜燭落下一語,反手拉著她跳下龍影劍。

那頭,月梟已然帶著鮫族人趕到此地,看到南棠與夜燭不免一怔。過了熾冰試煉的月梟,承襲了其母修為,境界臻至滅劫初期,手執長戟,散著發,於眾鮫之中顯得十分醒目。

“南棠?元……尊……”顯然,他對她的出現,以及她身上屬於祈明淵的氣息倍感疑惑。

南棠大抵也明白了夜燭之意,飛身上前,言簡意賅道:“赤冕戰修侵入,玉昆大劫,我需要鮫族相助。”

“元尊之令莫敢不從。您與熾冰禁獄,皆乃鮫族之責!”月梟緊握長戟,向她行了個鮫族之禮。玉昆的情況,他也已經聽到浮鯨海各處傳來的消息,此番出關,也正要帶著鮫族守海。

南棠雖不願月梟誤認,但眼下並非解釋的時機,隻能點頭,不過還沒等她開口,一股包裹著殺氣的仙威陡然逼來,眨眼間籠在熾冰禁獄之上。

“謝逍來了!”夜燭一把拉起南棠的手,飛快朝冰窟深處跑去。

不過片刻,二人奔至冰窟正中間,南棠盤膝坐下,睜著眼望夜燭。

“你對春種和十方古陣的了解和掌握已經比我更深更強,我給不了你更多建議。十方大陣可召山川,可喚湖海,春種亦可化生萬靈……你擁有天地星辰所賦予的力量,儘力便可。”夜燭坐到她的身邊,溫聲一語,忽然又壓低聲音道,“南棠,器無善惡好壞,人才有。如果玉昆失守,你……可啟熾冰禁獄。我許你重器為聘,助玉昆應對劫難。禁獄的鑰匙就是鮫皇,以你身上祈明淵之息可以開啟。但我希望,永遠不要有那一天……”

北境極寒,他的唇已凍得泛青,臉色並不太好,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這話聽得南棠總覺得不妥,她脫口而出:“夜燭,那你呢?”她若入定,便無法再顧及身世之事,而夜燭亦是謝逍的目標,她害怕……

“我會留在這裡陪你。”夜燭道。

“你發誓!”

“我發誓。”他笑了笑,一口應下。

南棠深吸口氣定神,放下心頭紛雜念頭,緩緩閉眸,看著夜燭的笑臉消失於眼前。

夜燭的承諾,從來沒有食言過,他不會騙她。

可她忘記了,祈明淵是個大騙子。

————

南棠入定得很快,不過片刻,神識便已融入四野,海底巨大的法陣漸漸亮起,一道青光衝天而出,第一個十方古陣被喚醒。

遠處依稀有鬥法聲傳來,謝逍已經趕到。

夜燭隻坐在南棠身邊靜靜看她——她像睡著一般,麵容平靜,唇角微微揚起,像嚼著絲淺淺笑。

他伸手輕撫過她的臉頰,側俯下頭,冰冷的唇點上她的笑,輕輕摩挲。她的唇瓣,溫熱,綿軟,還有絲清冽的甜,每一寸都讓他流連。

“對不起。”他唇間逸出一語,萬般艱難地離開她的唇。

如果他是夜燭,他不會離開她,但他現在還是祈明淵,他得為萬萬年的錯誤負責。

“我想,他還是更願意留在你身邊。”他又笑笑,將那被生氣包裹的半魂取出,輕輕按入她的眉心之間。

語畢,他又啄了下她的唇,起身朝外走去。

“你要離開?”月梟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見他離開,不由開口道。

“把她交給你了,守好她。”夜燭沉聲一語,沒有回頭,縱身躍入極寒深海。

————

深海之下,是熾冰禁獄。

刺骨寒意湧來,凍得魂神顫唞。這經萬萬年所成的熾冰禁獄,早已與當年不太一樣了,裡麵冰封著無數未知物,清晰地描繪著歲月演化的過程。

夜燭不斷下沉,再下沉,直至沉到近百丈,他的身體已經瀕臨崩潰,方探出手,掌中的血花在海中氤氳散開,一點點融入寒冰,眨眼間,一道冰門開啟。

他以僅存的意誌,讓自己遊入其中,雙手抱%e8%83%b8衝向甬道深處。

甬道儘頭是個窄小密室,乃祈明淵當年的靜思地,誰也不能踏足之處,密室內已經半空。他記得,在決定封印重器時,這裡的東西都被搬空,隻留下他早年鑽研術法秘器的零碎東西。

他跌跌撞撞衝進密室,目光逡巡過小小的屋子,最後站到多寶架前,從上麵翻出一枚冰棱。

冰棱內部封著一縷紅色,也不知是何物。

他看了片刻,將冰棱狠狠紮入自己%e8%83%b8口,那縷紅便順著融化的冰棱流進他的身體。

刹時間,仙力湧動,修為似乎隨著這縷紅色歸來。

————

十方古陣的光芒透海而起,冰窟四周的海水湧動著,仿佛應和著十方古陣的召喚,漸漸蘇醒。

南棠對周遭一切失去感知,她的所有感覺,已經化成這茫茫浮鯨海。這湧動的海水如同她的血液,流向四麵八方,化作水霧蒸騰入雲,飄向他處;流入支脈,化作湖河流經玉昆大小山脈。

水為萬物之源,澆灌山川,滋養萬靈,是這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存在。

她的神識,仿佛化作水,流經玉昆每個地方,再化作壤、沙礫、草木……慢慢遍布玉昆。山川湖海的聲音,她聽得清清楚楚,亦能感受得明明白白。

她看到浮鯨海上的惡戰,鮮血浸紅海麵,滔天巨浪發出震天嘯吼,吞噬向陸上巨大的城池;仙萊島處不斷有修士從半空跌落,肉芝將螢雪化成失智的怪物,頂著梵天困生陣所成的巨大裂隙,與陣中的葉司韶等人死戰;葉司韶等上修早已發現玉昆異狀,卻被肉芝惡物拖在困生陣中,進退兩難,隻能眼睜睜看著赤冕戰修侵入玉昆……

浮鯨海仙萊域的海岸,魔與魔還在互相廝殺著,南棠看到江止遍體鱗傷,衣袍已被鮮血染透,修士們則轉而阻擋黑袍戰修,然而境界碾壓之下,不過螳臂擋車;祈族的戰修已經散入玉昆,所到之處,皆是血雨腥風,各宗派的弟子死傷慘重,山傾樹毀,漫天火光,仿佛要將玉昆焚燒殆儘……

浸了血的海,傾塌的山巒樹木,哀聲連片,源自天地的憤怒與悲鳴不斷響起,震動四野。

南棠能感受這股痛苦,卻還不能動。

再撐一撐,她很快,很快就好……她忍著,熬著,憤怒著,將全部心神融入天地,就算此刻肉身成灰,她的魂神也依舊不會動搖。

而隨著她所聞所見所感,十方古陣的光芒越來越熾,漸漸蔓延。

一個十方古陣亮起,兩個十方古陣亮起……山川、湖泊、都城之中……荒蕪了許久的古陣仿佛聽到遙遠的召喚,一個接著一個亮起,直到玉昆的另一頭。

九寰共有四十九個十方古陣,留在玉昆的有十九個,這十九個十方古陣,同時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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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昆腹地已經亂成一團,異族戰修突然駕臨,打得所有宗門措手不及。法寶虹芒不斷閃動,宗門所有禁製已全部開啟,護山仙獸、鎮宗之寶齊出,強修當前,玉昆修士再無留手。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依舊無法擋住這漫天漫地的強悍戰修。

毫無疑問,這是玉昆無數修士最為黑暗的一場鬥法,絕望到令人崩潰,除了死,他們看不到生路。

金丹期修士一個接一個敗落,隻剩下築基期的修士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再恐懼、再憤怒、再恨……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躲起來,祈禱著有奇跡發生,或者來個上修能夠將他們救出苦海。

就連與浮鯨海相隔萬裡的長淵脈,也已經遭遇戰修毫不留手的摧毀。才剛剛建成並沒多久的長淵,已是哀嚎遍野。無數流火從半空墜落,落在長淵萬靈境四處,讓人絕望的殺戮正在蔓延。

嫣華與緹煙拚死撐在山頭之上,鐘俏並還未離去的花都人已以祭出所能用的一切法器,陸卓川、商九、葉歌與杜一壺隻能拚儘全力,讓長淵所有低修暫時躲入洗淚河,那裡是十方古陣的所在地,是長淵修士最後的希望地。

轟——

遮掩修士們的草木被焚去一半,戰修的黑袍露出一角。

“橫豎都是一死,我不想躲了!”陸卓川看著幾乎被摧毀的殆儘的長淵,忍無可忍,執劍掠出。

葉歌等人阻攔不及,眼睜睜瞧著他衝入戰修眼底。最是怕死的杜一壺也縱身躍出:“我去幫我陸師兄——”可他聲音未落,隻見天際流火落下,將陸卓川淹沒。

“師兄——”

“陸師兄——”

“小川——”

幾個撕心裂肺的驚呼同時響起,修士們已然紅了眼眶。

隻是未待他們淚水落下,一個人卻從天火中走出,身上被淡淡青光包裹,眾修皆是一怔。

“你看你們。”麵對眾修愕然的神情,陸卓川卻指著他們每個人,“是師父……”

在長淵的所有修士,身上均被青光包裹。

這青光,赫然就是南棠的靈源生氣。

“師父回來了?”葉歌驚喜道。

回答她的,卻是隆隆震動的地麵與衝天而起的巨大光芒,腳下的十方古陣被喚醒,熟悉的聲音自古陣中傳出——

“眾修聽令,十方大山已醒,助爾等退敵。有我在,縱是築基,亦可戰化神,給我殺!”

這聲女音,重逾山巒,不僅僅響在長淵,亦響在了玉昆每個角落。

全境震動,山巒蘇醒,草木成器,源源不絕的生氣注入所有修士體內,得此生氣,築基不死,迎向那三千化神。

仙萊島處,亦是海水翻攪,無數道青光自海中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