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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華四部曲-麵對 禦我 4454 字 6個月前

屋頂穿了出來,民眾先是呆呆的看著那些東西,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開始尖叫逃跑,想離那不知名但肯定危險的東西越遠越好。

侍衛們完全不明白那是什麼東西,他們和周圍的民眾一樣恐懼,隻是訓練有素加上靛色在此,他們有保護對方的職責,不能輕易轉身逃走,甚至也不能勸靛色逃。

身為四色之一,靛色若是在首都看見危險卻轉身逃走,這四色的位置恐怕也坐到頭了。

一名護衛忍著發麻的頭皮走上前來,低聲說:「靛色,那好像是您的府上。」

靛色卻不在意府上,甚至也想不起葉族,眼裡隻有那巨大無比的熟悉藤蔓,是的,藤蔓,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哪怕過了這麼多年,戰場的情況依舊歷歷在目,那襲捲而來的巨型藤蔓甚至比水藍死去的場景更讓人難以忘懷……

殺死水藍的仇人!

你在這裡嗎?

等到民眾紛紛穿過靛色等人,遠遠地逃開,麵前就剩空蕩的街道時,靛色突然縱獸狂奔,朝自家衝去。

侍衛們大驚,雖然四色不能在這種情況下逃走,但是也不需要這麼勇猛的衝上前去啊!

他們正要硬著頭皮跟上去時,那條巨大藤蔓的周圍突然穿出更多藤蔓來,雖然沒有那麼巨大,但擋不住數量眾多,佔地頗寬的府上硬是被這些藤蔓毀成一片廢墟,甚至因為佈滿藤蔓,活像廢棄幾十年的古堡。

見到家變成這等慘狀,靛色卻反而冷靜下來,現在不是沉溺過往仇怨的時候,這是旦亞首都,而且離白顏所在的皇宮很近,不是那個打輸還能撤退的葬夏關,他絕不容許首都變成眼前這個廢墟模樣!

靛色轉過頭,把軍牌交給侍衛,下令:「立刻回去調來城牆守軍,讓我帶的護軍進來,下令他們立刻聚集在皇宮外,勢必不能讓白顏有絲毫危險。」

靛色的護衛多半留在城外,那是能以一擋十的軍隊,但也因此,他們不能被放進首都,即使白顏對他信賴有加,但這種事可不是相信二字就夠了。

靛色一向不容許自己仗勢白顏的信賴,每次進城都隻帶五名護衛,進皇宮更是一個都不帶,隻帶一般僕從,所以也導致現在他身邊連一個曾經看過藤蔓的護衛都沒有。

沒有麵對過這種東西的人一開始是絕對沒辦法接受,隻有派上以往跟自己征戰過的護衛,唯有他們才能穩住陣腳,守護好皇宮。

靛色不清楚為何對方會在消失二十年後出現在這裡,一開始的反應隻有復仇之火熊熊燃燒,但這個「地點」立刻潑了他一盆冷水,不但澆熄怒火,還讓他心裡發寒,不管是白顏還是首都,沒有一個能出差錯!

再想為水藍報仇,靛色從未想過要在這裡解決,那個「人」能夠造成多大的破壞,他是再明白不過,如果對方要對白顏出手……

靛色心裡一冷,立刻扭頭吼仍在驚恐的侍衛們,「還不快去!難道要等白顏自己去指揮軍隊嗎?」

侍衛一驚,卻是一部分人離開,另一部分自動自發留下來護衛靛色,雖然臉色都嚇白了。

靛色原本想讓他們都離開,就算留下來也隻是讓對方多揮個手而已,但這時,他卻想到家裡的人,頓時心頭一涼,他想起金泣耳這時應該在自己家裡,這下糟了!

靛色真急了,什麼報仇之心全都被白顏和金泣耳的安危壓過去,他寧可一輩子找不到仇人,也不願這危險的傢夥出現在這兩人周圍。

「現在都跟我走,但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出手,明白嗎?」靛色嚴聲說:「就算不出手會死也得乖乖去死,否則現在就給我滾!」

留下來的人沒滾,甚至端正姿態,剛才的蒼白臉色已不復見,一個個背脊挺直,全都是訓練有素的旦亞最強勇士。

靛色很滿意,這些皇宮侍衛雖然因為職務的關係沒上過戰場,但倒還算有膽識,當年的士兵剛看見這些巨大藤蔓,嚇得腳軟跑不動的可大有人在。

看著遠方的藤蔓,不知為何,剛才爆發完後,那密密麻麻的藤蔓卻沒有展開攻擊,反而停滯不動,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

冷靜下來了後,靛色終於有餘力打量那個「仇人」的一舉一動,思考後續該怎麼做。

當年,那人看見自己就想逃,靛色也不知道為何,隻能認定是水藍做了什麼,卻不確定水藍的力量能不能延續到二十年後,現在那個人還會不會跑呢?如果他不跑,首都恐怕就要迎來血流成河的場麵,而金泣耳可能會是第一個犧牲者!

侍衛驚呼:「靛色,前方有人。」

靛色一怔,抬眼看去,卻看見一群人狂奔而來,而且十分麵熟,他思索了一下才發現那是公華底下的那群人。

他們從藤蔓縫隙中鑽出來,拔腿狂奔,這時,那些藤蔓居然動了,除了那條最大的藤蔓不知為何完全不動,其他中小型的藤蔓瘋狂追著那些人。

靛色臉色一變,立刻下令侍衛排成一列逼對方回頭,以免那些藤蔓追著他們在城內亂鑽,但卻看見金泣耳和綠嶽竟然也在其中,他不由得停滯了一下,卻仍下令。

金泣耳臉色一變,大叫:「靛色,讓開啊!」

靛色冷硬著臉,卻沒有退開的意思,咬牙看著金泣耳,還來不及說半句話,一旁的綠嶽居然拉上一個人族,直接跑回頭,這讓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隻能這麼眼睜睜看著綠嶽和那個人跑向那些藤蔓——那個人族居然還發出大笑聲!

靛色的雙目俱紅,宛如看到水藍撲向藤蔓的背影,他縱獸上前救援,但麵對那鋪天蓋地的藤蔓,獸卻不聽使喚的發狂想跑,靛色控製不了,隻能一個縱身跳下獸匹,拔腿狂奔。

「綠嶽,回來,我會保護你!」

綠嶽訝異地停下腳步回頭看,但藤蔓的陰影已經在他背後,靛色根本趕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漫天藤蔓朝他撲下去,這時,綠嶽居然還不閃躲,而是抱住手裡拉的那個人族,狀似要用背脊保護對方。

「不——」

靛色終究趕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密密麻麻的藤蔓尖端全部都衝向綠嶽的背,讓他腦袋一陣空白,隻想著這個葉族就要千瘡百孔了……

但它們竟然就這麼停滯不動,有幾條扭來穿去,看起來似乎再找下手的位置,看得靛色呼吸都差點終止,但那些藤蔓終究沒有下手,隻是在綠嶽的身周盤旋,甚至也不追其他人。

「哎喲喂啊,這麼密密麻麻的,真嚇死人啦!」

可不是嗎?靛色正鬆了口氣,就有人喊出他的心聲,雖然這聲音又細又尖,像是一個男人拉尖聲音說話,實在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上麵那群密密麻麻的鳥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鳥……?靛色立刻轉頭抬頭一看,愕然發現不遠處的天空出現漫天鳥群,他終於明白來稟告的侍衛為何那麼恐慌,那鳥群的數量多得像是風雨欲來的鳥雲!

而那隻「不凡的鳥」正停在城牆的塔上,原本粗壯的箭塔被襯得像是鳥腳下的樹枝芽。

雖然城牆上的守軍沒嚇破膽逃走,但也沒辦法靠近那座塔,雖然大鳥沒有攻擊的意思,但塔邊卻圍繞著眾多氣旋,讓塔上的旗幟飛得像是要被扯斷了,士兵射過去的箭矢也紛紛被吹飛,偶爾有膽大的士兵拿著長矛去戳那些氣旋,結果根本握不住矛,立刻被吹走,還差點插到友軍身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侍衛們幾乎快瘋了,前有藤蔓後有巨鳥,縱使是接受過嚴苛訓練的軍人都承受不了,更何況是滿城的一般民眾,經過短暫的肅靜無聲後,城內宛如爆炸了,眾多慌亂的尖叫聲四起,但民眾卻不知該往哪逃。

眾多的鳥群繞著首都半圈,足足擋住兩道城門,藤蔓則在第三座城門的附近,民眾想逃還得先想想,到底是要冒著被鳥或者是被藤蔓撕碎的風險。

守軍想要進來恐怕得費好一番功夫。靛色的心沉了下去,立刻轉頭高喊:「所有人立刻回到皇宮守護白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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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色衝過去拉上綠嶽,完全不想聽對方解釋,快步走回侍衛們的行列,然後把綠嶽丟進侍衛堆,下令他們好好看著這傢夥。靛色真是被剛才綠嶽用背脊擋攻擊的景象氣爆了。

途中,他還不忘拉上金泣耳,後者反應不過來,被拉得踉蹌了兩步,看見靛色的臉色十分難看,他連忙解釋:「別擔心,藤蔓不會攻擊我們,他隻想殺卡希而已。」

靛色愕然的停下腳步,懷疑地問:「你認得他?」

金泣耳尷尬了,他本來就想著今晚跟靛色說清楚,結果沒想到都等不到晚上就被揭穿了,現在這狀況下讓靛色知道公華的身份,簡直找不到更糟糕的時機了!

他不禁怨恨起卡希那傢夥,那個虛弱的女葉睜開眼睛恐怕是迴光返照,強撐著一口氣不死,公華就已經夠悲傷了,偏偏卡希還在旁邊火上加油!

說什麼就算現在立刻上船,葉族也不可能撐到君得大陸,公華根本是在做無用功,還不如現在就走,免得被拆穿真實身份,到時他有十條命都不夠還債什麼的。

結果,那女葉撐不下去,一閉上眼,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公華直接抓狂了,爆出滿屋子的藤蔓追殺他們,幸好他還有點理智,用巨型藤蔓撐著葉族所在的房間,而不是用那條巨蔓追殺他們,否則他們哪裡還跑得掉!

金泣耳小心翼翼的回答:「你也認識他,他、他就是公華。」

靛色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無比,而且麵露殺戮之氣,金泣耳根本招架不住。

「他、他手上有能夠治好你的藥。」他結結巴巴的解釋:「而且公華答應我,一定會來見你,所、所以我想著先讓你把藥吃完,再跟你說他是誰,到時——」

靛色一把捏住金泣耳的脖子,憤怒的吼:「金泣耳!你居然把這種危險的傢夥帶進首都?」

金泣耳艱難的說:「公華一定會來,他要那些葉族,如果不讓他換,他恐怕會殺進來……」

「殺進來也好過現在直接在城內開殺!」

金泣耳猛力的搖頭說:「他不會,公華隻是一時失去理智。」

「不會?」靛色怒說:「難道你不知道他當年在戰場上殺了多少旦亞人嗎?」

兩人對峙著,幾名侍衛們衝到他們身旁,雖然靛色已下令讓他們去守護皇宮,但看見靛色離那些藤蔓如此的近,他們也不敢真的全部跑光,讓靛色自己麵對那些藤蔓。

「靛色,那、那到底是什麼……」人高馬大的旦亞侍衛如今連牙齒都有些打顫。

靛色抬起頭來,望見那頭漫天飛舞的黑髮,陰影之中,唯有血色的眼最是明顯,那是靛色二十年來未曾忘懷的景象……

他邁步走向仇人。

金泣耳看見靛色帶著嗜血憤怒的神態走向公華,而公華也一步步緩緩前進,整個人活像正在移動的黑色深窟。

隨著兩人的距離越近,金泣耳越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