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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華四部曲-麵對 禦我 4549 字 6個月前

知道自己失態了,自己背對的人是跟隨多年的將領,但他沒有辦法回應對方,遠方的東西讓他幾乎想崩潰大叫。

花……是你嗎?

他想狂奔過去,親眼看見。

「綠嶽?」靛色皺了下眉頭,有了不好的預感,這該不會是迴光返照?

綠嶽壓下滿%e8%83%b8膛的激動情緒,轉過身來說:「對不起,我沒事。」

雖是葉族,但這麼多年來都待在夏沙大陸,一口旦亞語已經說得十分流利,隻是聲音還稍顯溫軟了一些,不想旦亞人那般粗氣大聲。

靛色皺眉看著他,問:「身體狀況如何了?」

「還不錯。」

綠嶽倒是沒說謊,本來已經越來越虛弱了,一張臉白的比靛色的狀況更糟,這是葉族普遍的狀況,他還算健壯了,其他葉十之八九都臥床不起了,但最近不知為何精神卻還不錯,看著竟比靛色好看許多。

靛色也看得出綠嶽的臉色卻是沒有不對,既然不是要死了,一向安靜的綠嶽怎麼突然有那麼大反應?

「你瞞著我什麼嗎?」靛色有過葉族的妻,十分了解他們的習慣,這個不說謊的種族實在太好套話了,他不禁微微一笑,想起當初水藍的種種傻舉動……心下卻是一陣黯然。

綠嶽一語不發,他說不出謊言,隻能不說話,隻是這種隱瞞本身也近乎欺騙了,對於眼前這個始終努力保護葉族的人,他不禁感到羞愧。

「你這是什麼態度?」一旁的旦亞人忿忿不平,吼道:「靛色在問你話,竟敢不回應!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夥,這些年來難道還看不見靛色對你們這些葉族的好嗎?連『花』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肯說一個字!」

綠嶽還是閉緊牙關,雖然他聽過水藍的事情,但卻是事情過了好幾年後,並沒有親身經歷。

想起當初一聽到靛色說完事情經過,他立刻明白殺死水藍的人就是花,但怎麼可能?花永遠不會傷害他們,更何況是公花,那個隻會去窩在樹下的黑色花朵,怎麼可能殺了一個葉族!

那時一回過神來,綠嶽麵對著靛色期望知道花的神色,一背冷汗。

不能說。

如果花真的還活著,更不知陷入什麼樣的狀況,不能讓這些旦亞人知道花的事情。

如果旦亞人說的話是實話,失控的強大力量,綠嶽知道這絕對不是好事;若是旦亞人說了假話,那他們的目標恐怕就是抓住甚至利用花,不管哪一種,花的事情都是越少人明白越好。

幸好,葉們早有著無論如何都不透露任何本族事情的覺悟,早些時候是為了不透露遷徙的細節,後來則是在苦難的奴隸生涯中明白,讓主人知道越多葉族本性,隻會讓他們的日子更難過,甚至還可能害了某些還在逃亡的葉,所有葉都閉上嘴,受著折磨,等著回歸。

那時,綠嶽剛被靛色買下,不明白對方的個性,隻看得出他有多急切想得出答案,所以早就做好被拷打的心理準備,但靛色隻是看著他,高高在上的四色之一竟帶著懇求的意思。

「水藍死後,我隻剩下兩件事情要做,一是為水藍報仇,二是她讓我保護花,我必須做到!」

綠嶽沉默半晌,說:「你不需要為她報仇,我們葉族不記仇。」

「不行!那傢夥殺了水藍,殺了我的妻!我一定要報仇雪恨!」

回想到那時候,靛色對於殺妻仇人的恨意,綠嶽的臉色就沉了下去。

耳邊傳來靛色的嘆氣,「綠嶽,在我將死之際,你能在我耳邊說花的事情嗎?」

「靛色!您不會死!」旁邊屬下可聽不下去了,他們都是長年跟著靛色的人,縱使看著他漸漸變得骨瘦如柴,也不願信他會死。

靛色一個舉手止住其他人的話,他必須得到綠嶽的答應,水藍唯一的遺言,自己竟做不到,他實在想知道為什麼綠嶽始終不願說,他是想保護花,又不是想毀掉那個東西。

本來以為綠嶽隻是有疑慮,不相信他是想保護花,但二十多年過去,對方仍舊不肯鬆口,眼見著自己就要死了,他實在不甘心懷著疑問而亡。

綠嶽看著他,沒有同意,神色十分古怪,眼神不時飄向某個方向。

周圍旦亞人的憤怒神色影響不了他,身為階下奴這麼多年,哪怕大半時間有靛色護著,但冷言冷語也吞了不少,現在唯一能影響他的隻有花了。

花怎麼越來越近了?綠嶽有些慌了,顧不上掩飾和隱瞞,立刻說:「如果你答應不報仇,我就告訴你。」

靛色一僵,這個誘惑很大,他始終找不到仇人,自己卻快死了,更何況對方如此強大,要死多少旦亞人才殺得死那傢夥?報仇的希望本就不大,拿來換取花的事情,或許他還來得急在死前安排保護花的事情……等等!

靛色開始覺得綠嶽的要求十分詭異,他的身體如此差,時日早已無多,報仇的可能性已經十分低,為何多年不鬆口的綠嶽卻在此時提出條件,又為什麼是要他不去報仇?

葉族是單純善良沒錯,但不代表他們是傻子,會願意用重要的東西去救一個仇人。

莫非……靛色開始有了一種十分不好的猜想。

「報告!」士兵進了營帳,有些急切地說:「統帥,外頭有人自稱是使者金泣耳。」

靛色猛然站起身來。金泣耳?他以為沒這麼容易,接到出事的密報以後,為了避免白顏阻止他親自前來,靛色幾乎是立刻帶著親兵動身前來,再聯絡附近軍隊過來會合,給戰炎國施加壓力。

即使沒拖延半點時間,卻還是過了不少時日,時間拖得越久,代表金泣耳恐怕性命不保……或者早已不保。

想到這可能,靛色就覺得%e8%83%b8口一陣發悶,那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就像半個孩子了,更何況他還是……

「走!」

他激動的想立刻去查看,但也因為太過激動,卻是踉蹌了兩步,身旁的屬下嚇得想上前扶持,但卻被靛色眼中的怒色喝住,隻能臨時改成行禮稟告:「靛色,我們立刻就把人帶進來,您千萬別激動。」

靛色思索了一下,坐了下來,「帶人過來。」

一旁,綠嶽也是記得心急如焚,他有些察覺花是跟著誰來了。

「靛色,剛剛說的話——」

靛色止住他的話,「待會。」

待會?待會要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啊!綠嶽苦著張臉,但也沒有辦法,繼續下去說不定會引起靛色的懷疑,隻能按兵不動。

即使忐忑不安,他仍舊無比期盼花的到來。

*****

金泣耳邁開大步,一進營帳就毫不客氣走上前去,大力擁抱住白髮藍絲的那人,感覺這人似乎更瘦了,金泣耳心裡就是一陣酸。

「靛色。」金泣耳像個孩子般的說:「我回來了。」

靛色瞥了他一眼,「這可憐的樣子裝給誰看呢?你這傢夥,好好的出使也能弄成這副德行。」

「這次真的不是我的問題!」金泣耳簡直不能更委屈了,從頭到尾他就是被害的那一個好嗎!

「喔?這麼說,之前都是你的問題沒錯了?」

靛色嘴上刻意指責,眼裡卻含著笑,心情非常的愉快,原本以為金泣耳凶多吉少,這心情悶得簡直每天都吐幾口老血出來,沒想到這小子就這麼自己回來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金泣耳為難了,十之八九有他的問題,但一承認,就不知道要不要補領懲罰?

「你身後的那人是誰?」

幸而靛色沒有繼續為難他,開始著重於正事,他問話的時候沒看向公華,嘴裡說的是旦亞語,人族懂這門語言的人不多。

「人族的使者,他叫公華。」金泣耳答得有點心虛,見靛色皺了下眉頭,他立刻說:「是我認識的人,他在這段期間很照顧我,我能夠安然回來,都是他幫的忙。」

說完,金泣耳卻自己心中一震,公華對他何止照顧,簡直三番兩次的救過他,欠了都不知道幾條命,雖然,公華多半是出於對靛色的愧疚或者還有其他原因,但是金泣耳沒辦法因此就把救命之恩視而不見。

「公華救過我好幾次。」金泣耳強調的說:「有一次,他自己差點就死了。」

靛色皺了下眉頭,弄不清這人族到底有什麼意圖,他是不信對方會真的拚死救金泣耳,但金泣耳既然特意那麼說,多半事是不希望他為難這個人族,他也就先聽著,看看這個人族到底想做什麼。

他看向那名黑髮人族,對方纖細的分不出是男是女,容貌頗為秀麗,這讓靛色不由得奇怪的看了金泣耳一眼,暗暗猜想兩人該不會是相連了?

這樣一來,這個人族倒是有正當理由救金泣耳了,但靛色仔細觀察金泣耳和那名人族的神色,卻又覺得兩人應當不是戀人關係。

公華一進來,朝一旁的綠嶽投去一眼後,就靜靜地看著靛色和金泣耳宛如父子情深的一幕,卻發現,自己竟完全不認得眼前這人,一如當初對韋斯特感到陌生。

那時,靛色總是穿著盔甲,頭盔掩去大半容貌,加上當時他根本不在意歐恩以外的人,甚至連當時有水藍這個葉在場都不知道,而誤殺水藍後,他更是避靛色唯恐不及,遠遠地就開始逃竄,哪看得到對方的容貌。

公華相信對方也不認得他,連韋斯特都認不出他,更何況可說是僅有一麵之緣的靛色。

靛色沉著氣說:「你救了金泣耳,旦亞會記著這件事。」

「記著不如幫我個忙。」公華簡潔的說:「我和我的同伴惹上不該惹的人,在戰炎國已沒有立足之地,金泣耳答應讓我跟著你們去夏沙大陸,等待風頭過去,再自行潛回席宗大陸。」

一旁,綠嶽聽的整個葉都呆掉。這真的是花嗎?該不會是自己認錯了吧?可是他身上發出的那股力量……

聞言,靛色看了看金泣耳一眼,後者連忙點頭,他沒忘記公華的藥可是有五瓶要喝,在回國的路上統統喝完後,再來跟靛色說明公華的身份也不遲。

見狀,靛色也說不準這名人族的意思到底是什麼了,但是卻也想不出幾個人族在旦亞軍隊能做些什麼,最多是投毒吧?

看見金泣耳露出哀求的神色,靛色暗暗嘆口氣,想著這孩子出使一趟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不忍這時逆了他的意思,自己多注意一些就好。

靛色應了下來,金泣耳這才放下心。

「你出使的期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咳——」

靛色本來是想趁著人族在這裡,一邊問一邊觀察對方的反應,但卻突然一陣猛咳,嚇得金泣耳連忙幫他順氣。

靛色覺得%e8%83%b8口發悶,不願屬下和公華這個人族看見他虛弱的一麵,揮了揮手讓屬下去安置這個人族,至於金泣耳怎麼也不肯走,他也就罷了,反正自己的身體狀況從來沒瞞得過對方。

綠嶽也在被令退的人中,他剛踏出帳篷,雖然知道現在不該去找公華,但焦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