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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 順頌商祺 4381 字 6個月前

滑稽,他很快摘下來放回原位。

他問柏知望分手那天原定什麼計劃,才知道自己本應得到一塊來自西南的玉,和鋪著玫瑰的燭光晚餐。

玉和玫瑰很襯他們的性格,雖然同樣被搞得一片狼藉,所幸現在都再好不過。他和他都還在炙熱地愛著對方與偏僻艱辛的事業,誰都沒有偏離軌道。

柏知望迷迷糊糊間看到秦舟下了床,他回來時胴體被月光打得雪白。柏知望怕人著涼,把空調溫度打高,被子籠好。

“再睡會兒。”柏知望讓他枕在自己腿上,手玩弄著略長的發尾,“頭發怎麼又濕了?吹乾再躺,小心起來頭疼。”

秦舟像隻饗足的貓,滾到柏知望懷裡,“你幫我吹。”

柏知望便戴上眼鏡,把吹風機拿來,輕輕把秦舟的頭發梳順,邊吹邊問他反正都醒了,有沒有什麼想談的。

酒店的吹風機不算好,嗡嗡的噪聲很大。秦舟聽著卻覺得舒服,閉著眼,說想聊過去的十三年。

從前錯過太多深談的機會,如今接近元旦,有人會複盤工作與收獲,有人會繼續立每年都定但每年都實現不了的目標,他們決定談傷疤。

秦舟問:“以前咱們吵完架,你一般會去哪?”

柏知望沒想到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個,思考道:“一般就在街上溜達,冷靜冷靜,走兩步自己就後悔了。”

秦舟好奇:“沒了?”

“嗯……有一次是例外吧,就是我說想辭職的那次。”柏知望補充道,“當時我去的酒吧,本來想喝點酒來著,賭氣,不想回家。結果我剛進去,就看到一個穿著襯衫、喝得爛醉的人。真的,你都不知道他衣服有多皺巴,前邊兒還擺著生日蛋糕——有那麼好看的蛋糕,他卻一個人哭得那麼傷心。

“下一秒我就想到你了,想,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扔在家裡。正好出門就是一家花店,我突然意識到我還是很想你。隻要有你在,我就踏實。”

柏知望這樣赤 %e8%a3%b8而溫暖地摟著,平靜聊起從前吵過的架,秦舟有種莫名的心安感,就像石頭重新放回來,壓實了。

“我在。”秦舟聽著他的心跳,“你有想問我的嗎?”

柏知望想了想:“以前你是不是瞞了我挺多事兒的?”

在過於直勾勾的直視下,秦舟不好意思地坦白:“咳,確實……讀研的時候我打了挺多份工,吃得也不好,胃估計是那會壞的。哦對了,煙也是那時候開始抽的,因為總得通宵,想拿來提神……”

柏知望心疼得不行,把他環得更緊了。

秦舟搖搖頭,把他的手移到自己肚子邊,讓他摸那塊已經好得差不多的疤:“對不起,這個我也撒謊了,你在美國的時候我住過一次院,然後還因為淋雨發過兩次燒,都沒跟你說。”

這些柏知望其實猜得到,但被苦主親口說出來,他還是感覺%e8%83%b8口像壓著塊石頭。他滑進被子裡,一下下%e5%90%bb著他的傷口,然後一路往上,親了親秦舟的下巴,“彆的我都不怕,我就是怕你受苦……”

柏知望需要把心裡的刺拔乾淨,於是問了秦舟上回提到的問題:“後悔跟我在一起嗎?”

“不後悔,從來都不。”秦舟半秒都沒猶豫,“跟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柏知望這顆七零八落的心早已被縫補完全,他滿滿當當地摟著秦舟,幸福得無以複加。

現在他們想吃醋可以隨便耍性子,麵對誘惑仍會不卑不亢恪守初心,受到委屈第一反應也不再是藏匿。看來人還是要走點彎路,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他們的確都因為彼此改變了很多,原先秦舟總浮在天上,但現在他知道低頭了。低頭其實不是壞詞兒,是個人都得活在柴米油鹽裡,哪怕是秦舟也不可能在真空裡做夢。

而對於柏知望來說,如果沒有秦舟,他不會這麼喜歡這片土地,更不會那麼努力地去爭取留學、職稱、來到敦煌,很大程度上,他的眼界跟底氣都是因為追趕秦舟才有的。

他們又顛三倒四地聊了很多,有關過去的錯,有關自己的懦弱,有關不該有的固執,其實回頭看看也沒什麼難解的。

秦舟聊得累了,枕著柏知望的手臂說:“晚安。”

在睡意來襲前,柏知望側頭貼了下枕邊的嘴唇,“愛你。”

他們還是這麼習慣,又這麼依賴身邊躺著的人。

第二天倆人幾乎同時醒了,秦舟還是沒能睡上囫圇覺,睡眠時長甚至比平時更短。一晚上沒合眼,盯著人家看,看得心裡又癢又疼。

柏知望跟他前後腳起,他以為柏知望要用洗手間,於是很快收拾好床鋪。

柏知望叫住他,盯著他的嘴巴看好久,問:“嘴角怎麼回事?”

秦舟碰碰嘴邊,覺得火辣辣的疼。其實塗點藥就行,偏偏這張嘴要撩人:“可能是你太惹火了。”

什麼土裡土氣的騷 話,柏知望都不惜得搭理。他上前一步,捏著秦舟的下巴看,離得很近。

氣息噴在臉頰邊癢癢的,秦舟不但沒躲,反倒輕輕%e8%88%94了%e8%88%94嘴唇,露出一小截舌頭伸了又繞,怪引人遐想。

“瞎%e8%88%94,當心感染。”柏知望手上稍微使些力氣,一本正經地問,“怎麼還破皮了,我昨晚也沒使勁兒啊。是不是上火了,補點維C?”

秦舟“呸”他,沒用力那昨天咬人的是狗嗎,嘴上黏糊糊地說:“沒帶。”

話音剛落,秦舟的手心裡已經被塞了個小圓盒,上頭明白寫著,橙子味,維C片,朝他抬抬下巴。

秦舟一下就看懂了,乖乖仰頭。柏知望%e5%90%bb住他,小圓片在他們唇間傳遞了一下。

都這歲數了,吃個維C還要人喂,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秦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貼在柏知望身後活像隻小尾巴。

柏知望打趣他:“你打算這麼貼著出門?”

秦舟從背後抱著,覺得踏實:“嗯。”

柏知望把他頭發打亂:“也不怕被你學生看笑話。”

秦舟的頭發來這之後隻剪過幾回,始終留著半長不短的長度,讓對麵這個老禽獸愛不釋手。

秦舟捂著它不讓碰:“彆總擼我頭發,你當是薅德文呢?”

柏知望挑眉,彎下腰,接著他的話句話用氣聲非常輕佻地說:“那擼哪?”

秦舟咋舌道:“嘖,就該把你這語氣錄下來,讓大家看看柏老師都是怎麼調?戲我的。”

“這怎麼能算調?戲。”柏知望挑眉。

秦舟笑,“我覺得算。”

“我覺得不算。”

“那你試著‘算’一下?”

柏知望猛地把秦舟拉進懷裡,蹭他嘴唇上酸甜的味道,隨後%e5%90%bb變成了咬,一路下滑,半蹲著,用嘴撥開秦舟%e8%83%b8`前的布料。

柏大組長出門時依舊是正經模樣,好像剛剛的登徒子不是他似的。

秦舟揉著腫痛的嘴角和%e8%83%b8口,忿忿地罵:“我發現你真是蔫壞蔫壞的。”

一番嬉笑打鬨,兩個人到工作間後才都收了笑。

今天看起來陣仗不小,許多攝像機架在門口,還有一群穿著電視台製服的人。秦舟盯著道具上的LOGO,認出來是家還挺知名的媒體。

秦舟問岑民:“什麼情況?”

“這不數字化產品要投用了嘛,我們是合作方,來給拍紀錄片的。”岑民正說著,瞥見他脖子上的紅痕,小聲提醒道,“咳,你們以後出門前……要不先貼個創可貼?”

秦舟沒明白,一心盯著攝像機呢,沒空分心。

柏老師作為組長肯定要接受采訪,記者見他模樣好,特意安排他去高精度大屏前邊做引導,擺拍了好幾個特寫,還錄了畫外音。柏知望在哪裡都出挑。自己的對象這麼招人稀罕,秦舟自豪極了,不知不覺在攝像機後麵偷偷站了好久。

大半個上午過去,這邊總算是拍得差不多。導演拿著對講機邊看腳本邊喊:“還差幾個鏡頭,多找幾個人一塊來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幾個場控便詢問岑民:“請問有沒有老師願意來補拍一下啊?”

屋裡能說會道的人基本都已經輪過一遍,剩下都是不願意出鏡的。領域內的天才在研究院的小圈子裡呆久了,不想露麵也正常。

岑民正愁著,發現秦舟正鬼鬼祟祟地偷看,一拍腦袋:“誒,怎麼把你忘啦?小秦長得這麼靈,不上鏡可惜的呀。”

說著,岑民把他推到柏知望身邊,對記者囑托道:“喏,這位是美研院來的,不是親同事但勝似親同事。”

小記者嘖嘖稱讚:“您二位也太好看了,拍下來絕對招人喜歡。”

在攝像機的盲區,柏知望偷偷捏了一下秦舟的手指。

秦舟低下頭,發現手背上不知何時多了張創可貼。這還是他剛來敦煌時給柏知望的,上麵畫著幼稚的愛心。

柏知望憋著笑,左手假裝撓了撓脖子,秦舟這才發現,柏老師也貼著同款。

兩個人悄悄將愛意曬在陽光底下。

第54章 新年

紀錄片後續還得經曆漫長的後期製作和上報審才能播出,在此之前項目組要完成西北窟的交互模擬。

隨著太陽與沙漠的距離越來越遠,這幫人即將在雪中渡過一場難忘的新年。

說難忘倒也不全是因為冷,雖然晚上零下十四五度的低溫確實難為秦舟這個南方人,但更多還是因為岑民整的爛活兒。

元旦這天,岑民把大家都召集到數字化中心,說是要跟當地研究院的人一塊兒搞晚會。共事這麼久,兩邊的人基本都熟了,借人家的場地對麵也很大方。

大方歸大方,可惜岑民自告奮勇攬的晚會實在不怎麼樣,他把大家叫到一塊來,竟然就是用高精度的環景屏幕看他們的修複實景視頻。

大夥這叫一個怨聲載道,天天在自己辦公室看這些都快吐了,誰他媽大過節的還要在這看。

一群人罵罵咧咧地把電腦關掉,一部分人去找電影放,另一部分人負責把主任架到台上,逼他不唱首歌不準下來。

說到唱歌岑民可就不困了,想當初他也是拿一把吉他風靡全校的人。可惜這兒沒吉他也沒鮮花,連伴奏都是從手機上臨時下載後擱麥旁擴音的。

秦舟在台下當了十分鐘的氣氛組,後來覺得嗓子實在喊得難受,問柏知望要不要出去逛逛。

柏知望點點頭,兩個人出門後很自然地手牽手,十指相扣著放進柏知望的口袋裡。轉轉悠悠,吹著刺骨的寒風,這不是什麼好主意,但秦舟就想跟柏知望單獨呆著,挨凍他也樂意。

天地雪原,茫茫一片。

不遠處還有位女孩,白色羽絨服在風中顯得人瘦削。

柏知望一眼認出她來,怕嚇到人,低聲叫了句:“孟玄?”

女孩聞聲轉過身,見到二位老師後禮貌地打招呼,問他們怎麼沒跟著大家一起跨年。

沙漠中的晚會和煙花應該會很好看,可惜秦舟跟柏知望都曾在十多年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