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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化作齏粉,極快地散在風中,下一個瞬間,烈火驟然沿著腳底的金色陣法燒起來!

火焰一下子就掀了十數丈的高度,煉獄般的灼熱撲麵而來,伴隨著滔天的神力,似乎狂風也炙烤得滾燙,宋小河的皮膚在感知到這個溫度的瞬間,就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是這火焰的對手。

她用最快的速度往後推,同時在身前凝結出龐大的冰盾來阻擋。

即便是反應這樣快,她還是被這火舌%e8%88%94了一下,左手臂被燒得潰爛,觸目驚心!

劇烈的痛苦在傷口處炸開,灼燒的感覺讓宋小河沒忍住慘叫一聲,身體都是本能的反應,扔下手中的木劍,右手蓄起紅光覆在左臂的傷口上,以大量的寒意來緩和難以忍受的灼痛。

傷口處的火燙與寒冰相撞,發出呲呲的聲響,冒起一陣陣白煙。

沈溪山不知何時來了她身邊那,一把扯過她的左手,將手心裡的金光按在上麵,光芒飛快地湧入傷口之中。

宋小河不知道這是不是治愈術,但她的痛苦緩解得很快,金光一貼上傷口時,那原本劇烈的灼痛就開始消退。

她稍稍抬頭看去,就看見沈溪山斂著肅沉的眉眼,緊抿著唇,正專心致誌地給她療傷,那金光描繪了他的麵容,顯得格外好看。

“不用了,彆再耗費你的靈力,已經沒有那麼痛了。”宋小河一邊阻止他將靈力不要錢似地往自己傷口上填補,一邊釋放出寒冰,在兩人的周圍建起一道道幾丈高的冰牆,抵禦排山倒海般的熱浪。

好在赤煉神火並沒有沿著地上的咒文一直往裡燒,而是停留在陣法的外圈上。

火光照亮了半邊天,驅散了霧,半座城都被滾燙的氣浪波及。

蘇暮臨沒進陣法,憑著本能躲進了屋中,雙手飛快地在地上刨著,當場刨出了一個大坑,把自己給埋了進去,抵禦熱浪。

剛把土往自己身上埋好,步時鳶就推門而入,來到了他的邊上。

蘇暮臨睜著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對她看了又看,一雙耳朵抖了幾下。

步時鳶蹲下來,先是伸手在他的腦袋上摸了兩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耳朵,隨後指尖往他脖子上一勾,就將他身上戴著的尋龍珠給勾了出來,輕易取下。

若蘇暮臨還清醒著,必定會誓死守護這個玩意兒,畢竟這是他極為寶貝的東西。

但現在的他呆呆傻傻,完全看不懂步時鳶在做什麼,對尋龍珠也不感興趣,就老老實實地躺在自己刨的土坑之中,看著步時鳶拿著尋龍珠離去。

十數丈高的火牆之中,一層層厚實高大的冰牆,將宋小河和沈溪山二人裹在其中。

在宋小河的幾次阻止下,沈溪山已經不再往她身上輸送靈力,而是攥著她的手腕,低眸看著傷口。

沈溪山毫無保留地輸送靈力雖然沒有治愈術管用,但到底是緩解了宋小河的傷勢,隻是白嫩的手臂上還是有十分明顯的燒傷,潰爛的皮膚與光滑的皮膚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宋小河右手維持著寒冰之力按住傷口,衝沈溪山微微搖頭,“我無事,不過是一點燒傷。”

他臉色很難看,沒有應聲。

宋小河低呼一聲,低頭看著地上被烈火灼燒之後,從金色變成赤色的咒文轉動的速度正在加快。

她趕忙在地上覆了一層又一層的冰,結果強悍的煉獄寒冰在這符咒之下不堪一擊,很快就被粉碎,完全沒能阻止這符咒加快的速度。

她心急如焚,心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沈溪山再被這陣法瘋一次,便拚儘全力釋放煉獄八寒的力量。

過度使用煉獄八寒,會讓宋小河的身體也遭到反噬,寒霜從她的手臂開始往上蔓延,極寒之力往五臟六腑侵蝕,宋小河仍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不斷加大力量,將兩人緊緊裹在其中。

“停手!”沈溪山低聲嗬斥道:“沒用的。”

“試一試才知道有沒有用!”宋小河大聲反駁他。

赤色的光芒與地上的咒文融合,沈溪山看著寒霜染上了她的眉眼,她咬著牙堅持的模樣,看起來很辛苦。

沈溪山伸手,將她一把抱緊了懷裡。

溫和的金光絲絲縷縷,將兩人纏繞起來,把宋小河身上的寒意揉碎,身上遍布的白霜融化。

沈溪山力道輕柔地撫摸著她的後腦勺,斂著雙眸,將沉重的情緒收在其中。

他說:“宋小河,冷靜下來,這些都是無用的。”

“可是,可是……”宋小河顫著聲,思緒全亂了,碎碎念念,“我怕你再被陣法封印,你已經散去很多修為了,不能再被封印,她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你,這場局不是衝著我來的嗎?”

沈溪山若是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候喪失了靈力,那基本等於死亡。

濃鬱的恐懼蠶食她的理智,不論是無頭將軍,還是步時鳶放出的火焰,都讓宋小河感受到巨大的威脅。這種威脅跟以往的哪一次都不一樣,充滿著她對強大力量的未知和敵我實力懸殊的壓製。

用儘全力,也無法抗衡的無力感,才是最讓她害怕的。

宋小河也是在方才,步時鳶說要啟動陣法的時候,才後知後覺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沈溪山從水牢裡逃出來,追上他們的隊伍,究竟為的是什麼?

雖說他先前給出的理由是不願與她分離,也不想讓她隻身赴險,可他本身的修為就散了很多,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從無敗績的天才劍修,又如何能夠在危險之中保護彆人?

宋小河心中有一股極其強烈的不安。

她隱隱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她不知道步時鳶和雲馥到底想做什麼,她們布下此局,屢次針對沈溪山又是為何。

這個陣法究竟是做什麼用,宋小河腦袋亂成一團,捋不清任何思緒。

被抽魂的蘇暮臨,被重傷的孟觀行,被封印的沈溪山,叛變的雲馥和步時鳶,這些東西交織在一起,讓宋小河腦中的一根線繃得死死的,隻要輕輕再彈一下,頃刻便斷裂崩潰。

宋小河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卻意外地熨帖了沈溪山的心。

他將人抱緊,一聲又一聲地哄道:“彆怕。”

地上被灼煉成赤色的符籙化作光束,自四麵八方地漂浮起來,隨著呼嘯的風在兩人的周身環繞著。

他不讓宋小河看,就把她的腦袋按進自己的懷裡,低下頭來,親昵地貼上她的發,說:“不會有事的。”

環繞的紅光形成瑰麗的畫卷,旋轉片刻之後,開始往沈溪山的身上湧,就好像化作了一條條鎖鏈,將他的四肢軀乾,從脖子到腳都給鎖了個嚴嚴實實。

光芒隱去,他的手臂上重新出現一個圓形的圖騰。

那正是他先前第一次前往酆都鬼蜮的時候,被陣法封印後所出現的一個圖案。

沈溪山感受到體內的靈力在迅速流逝,被一道道枷鎖給封起來,他的身體慢慢變得沉重,空中的寒冷和灼熱同時襲來,沒有靈力護體自然不好受。

隨著他靈力完全被封住之後,灼燒的火焰,寒冷的赤冰以及呼嘯的狂風在一瞬間全部消散了,死寂和黑暗又籠罩了這座城,仿佛方才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沈溪山放開了她,見她眼睛紅彤彤的,便在她眼尾蹭了蹭,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陣法消失,封印已經完成,宋小河抿著唇不語,在原地站了片刻,像是沉思過後,幾步跑過去將地上掉落的木劍給撿起來,說:“我們先把這個城中的域給破了,然後直接回仙盟。”

“那你的師父……”

“明年再來就是。”宋小河眉眼凜然,顯然是做了決定,“不過再等一年,比不過你們的性命重要。”

都這種時候了,沈溪山還有心情笑,他捏了捏宋小河軟軟的耳朵,說:“你跟我來。”

宋小河回頭瞧了一眼,沒看見蘇暮臨的身影,想著他逃命的本事向來一流,這會兒應當是躲起來了,於是也不再擔心他,跟著沈溪山往前去了。

他走在前麵,取了提燈握在手裡,高大的聲音在被夜色籠罩,燈光不算亮,但足夠照明。

宋小河走在他身邊,時不時轉頭看一眼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沈溪山靈力被封,卻表現得比誰都平靜,眉眼的情緒淡淡的,似乎步時鳶的陣法針對的不是他一樣。

“我們去哪裡?”宋小河抓著他的衣袖問。

“一個你去過的地方。”沈溪山賣了個關子。

宋小河心中犯嘀咕,不知道他為何會有一副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但她也沒再多話,接下來的路程都很安靜,被沈溪山帶著往城尾處走。

越是往前走,地方就越偏僻,連帶著地上的石路也沒有了,地上的屍骨也稀疏起來,像是來到了荒郊野外。

沈溪山停下,對她說:“你點個光往前照一下。”

宋小河依言照做,掏出個照明的珠子,念了個明晝法訣然後往空中擲了出去。

夜光珠飛至半空中,紅色的光猛然炸開,覆滿了天光,一時間眼前的所有景象收入眼底。

打眼一看,麵前竟是密密麻麻的墳頭,大大小小的土堆挨在一起,當間有一條小道,地上鋪滿了紙錢,蔓延到視線的儘頭,讓人無比震撼。

這些墳墓都沒有石碑在前,隻是在土堆上豎了一根掛著白布的棍,即便被光芒照得如此明亮,這地方也顯得陰森詭譎。

宋小河也很快就知道,為何沈溪山會說她來過這個地方。

從記憶裡尋找出來,沿著墳地中間的小道往前走,儘頭處就會有一片很寬敞的空地,而在那空地之上,有一座富麗堂皇的戲台。

這地方,正是先前滿月小狐狸討封之時,將她拉入靈域之後的場景!

宋小河震驚地瞪圓了眼睛,“這是滿月討封的地方嗎?”

“準確來說,是那隻小狐狸用靈力建造了這地方一樣的靈域,靈域中的場景都是假的,但這裡,是真的。”沈溪山邊說邊往前走,走了兩步回頭見宋小河還站在原地一臉驚訝的樣子,便又回去將她牽起來,拉著往前。

宋小河已經滿腦子的問題,這會兒又加了一個。

滿月為何會將這地方作為討封之地?他與這凶城有什麼關聯?

兩人來到了最為特殊的一座墳前。

這墳堆不僅比彆的都要大不少,且那前麵還豎了一塊石碑。

是這裡唯一一座有墓碑的。

“方才我就找到了這地方,但是這墓碑正好就在陣法之外,我無法出去,便沒能上前細細查看。”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墓碑麵前。

墓碑快趕上一人高了,上麵纏繞了腕子粗的鎖鏈,隱隱能看見石碑上刻了許多字。

在石碑的最上方,有三個相當醒目的大字,稍稍離得近一點就能看見,即便這墓碑看起來許多年了,被歲月風化得滿是舊痕,那三個字依舊清晰。

將軍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