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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低頭一看,他掌中竟結了許多寒霜。

她猛然轉頭,隻見周圍霧散之後視線開闊,赤地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傷患,妖屍與木傀的數量並不多,卻還是讓不少人負傷。

不過現在他們麵臨的生死威脅卻是這空中的寒潮,眾人往火堆旁聚攏,所有人身上都出現結了寒霜,抱臂蜷縮著身體,費力地與妖屍纏鬥。

在這等極端寒冷之下,妖屍的行動徹底慢下來,威脅倒沒那麼大了。

宋小河意識到,是她釋放的寒流讓所有人陷入了新的困境。

這時候沈溪山開口說:“凝神運氣,將神力回收,否則這些人都要被凍死。”

她慌慌張張結起手印,閉上眼睛催動體內的業火紅蓮。

與先前不同的是,現在她能夠清晰地感覺都那朵蓮花就盛開在她的心口之處,泛著溫潤的寒氣,宋小河隻要一用神識觸碰,它就會緩緩轉動起來,釋放無窮強大的神力。

宋小河本不知如何回收神力,但隻有這麼個念頭閃過,那朵紅蓮就開始乖順地合起花瓣,緩緩攏成一個花苞的狀態。

空中的寒氣在一瞬間就消失了,風也跟著停下。

忽而一聲長哨從不遠處傳來,尖銳響亮,傳進眾人耳中。

隨後就見所有妖屍和木傀都停下了所有攻擊,變成提線木偶一般,保持著僵直的動作呆呆站著。

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就這樣驟然停下了,各門各派的弟子死的死傷的傷,眼下哭聲一片,痛%e5%90%9f此起彼伏,一片狼藉。

宋小河疑惑地看了一眼周圍站著不動彈的妖屍與木傀,心中雖然奇怪,但也沒多餘的心思關心彆的,她又轉頭去看蘇暮臨。

沈溪山正蹲在他旁邊,捏住他的鼻子。

蘇暮臨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很快就張開了嘴,剛吸了一大口氣腹部就傳來疼痛,一下將他從昏死的狀態給痛醒。

他隻剛清醒,就感覺嘴裡被扔了個東西進來,甜甜的,同時還有一個小丸子卡著他的喉嚨。

“他現在嚼不了東西,吃不下這些丹藥。”

蘇暮臨聽見身邊有宋小河的聲音。

“入口即化。”

還有沈溪山那個惡人的。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身上的痛苦太過強烈,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喉嚨裡卡的藥丸更是讓他難受,眼淚一串一串地往下流。

“哎,他怎麼哭了?”宋小河驚奇道:“是不是你喂的東西太苦了?”

沈溪山低頭看了看,見蘇暮臨眼睛仍舊閉著,眼角卻冒出一顆又一顆淚珠,喉嚨也費力地顫動著。

他伸手,往蘇暮臨脖子處一捏,隻聽他咕咚一聲吞咽,卡在喉嚨的東西就這麼咽下去了。

“沒被這妖屍打死,差點被你喂的東西卡死。”沈溪山說。

宋小河一開始也是沒有辦法,著急忙慌地想著救他才會如此。

眼下見他吃了藥之後眼淚也停住了,呼吸慢慢平穩下來,似乎又睡過去了。

隻是那張臉混著眼淚血液還有地上的泥土,臟得完全不能看了。

為表歉意,她就從儲物鐲中拿出一方錦帕,給蘇暮臨的臉上擦了擦。

謝歸從一旁堅強且奮力地走了過來,宋小河看見後也嚇了一跳。

他身上的傷口雖然不比蘇暮臨的嚴重,但也是血肉模糊,走路時幾乎都是隨時要倒地而亡的樣子。

宋小河道:“你快坐下來休息!彆再亂動了。”

她拿出靈藥,一股腦塞給謝歸,“快嚼了吃!”

即便是傷成如此模樣,謝歸也仍然能勾出一個虛弱無比的笑容來,說道:“不必,先讓我看看蘇少俠吧。”

沈溪山見他這樣,當真就成了蘇暮臨口中的“病癆鬼”了,身上的血糊了大片,說話間就往這邊湊過來,於是他不動聲色地往後走了兩步,還說起了風涼話:“你這命倒是頑強。”

謝歸並不在意,跪坐在蘇暮臨身邊,掀開他腹部稀碎的衣裳一看,才發現原本被妖屍利爪掏出來的大洞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愈合了,半點傷痕都沒有,隻餘下一片白皙的肚皮,正隨著呼吸緩慢地起伏。

再去看他的左肋部分。

利爪留下的深可見骨的傷痕已然不複存在,愈合完好。

謝歸愣住,“這是……”

宋小河也十分驚奇地瞪大眼睛,“你那是什麼藥啊?竟然這麼快就能讓他的傷勢愈合?”

沈溪山用的藥的確是珍品,他身上就沒有那不值錢的東西。

隻不過這藥見效那麼快的原因,卻是蘇暮臨本就不是凡人,他身為妖族,有著天賦異稟的自愈能力,所以才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恢複如初。

若是修仙弟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就算是吃了那靈藥也最少得用上四個時辰才能完全恢複。

但沈溪山並未將這話說出。

他像是在跟蘇暮臨達成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約定。

他不說蘇暮臨不是人族,蘇暮臨也不會戳破他沈溪山的身份。

沈溪山就道:“自然是高價買來的靈丹妙藥。”

“從前怎麼看不出來你這般富裕?”宋小河高興地蹦起來,走到他邊上小聲說:“還有嗎,給我兩顆,日後我受傷了快死了,也吃兩顆。”

“你當是糖丸啊?”

宋小河退而求其次,“那糖丸給兩個也行,你昨日給我的被我吃光了。”

沈溪山思索了一下。

他身上也就隻剩下一包,還得返程的時候去堵宋小河的嘴,不能在此處浪費了。

於是道:“沒有了。”

宋小河皺起眉頭,疑問,“你不是說你有很多嗎?”

沈溪山說:“再多也不會都帶在身上。”

“那你身上肯定還有的。”

“回去再吃。”沈溪山不給她,又怕她糾纏,就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謝歸,轉移話題,“你那朋友好像快死了,你還心情吃糖?”

宋小河這才驚覺自己把重傷的謝歸給忘記了,便趕忙又蹲在他身邊詢問,“你如何?還撐得住嗎?”

謝歸微微搖頭,“無礙,宋姑娘不必擔心。”

也不知是逞強,還是這樣的話說習慣了,張口便說自己沒事。

宋小河始終不放心,就跑去將雲馥喊來。

雲馥是醫修,就算靈力使不出來,也知道如何處理這些傷口。

她見謝歸傷得如此重,臉色也嚇得發白,匆忙拿出一堆東西來給謝歸上藥包紮。

謝歸坐著不動,即便是被剃掉腐骨,敷上新藥也一聲不吭。

眉目間浮現穩重的堅毅。

其他門派弟子也開始療傷,清點此次突襲喪生的人。

正吵鬨的時候,忽而聽得驚叫聲響起。

宋小河轉頭一瞧,就見方才站著不動的妖屍和木傀卻又忽然動了起來。

但這次並不是朝眾人發動襲擊,而是朝著一個方向緩緩走去,像是受了誰的指使。

她想起莊江先前說過,這些木傀極有可能是千機派出逃的那個弟子給造出來的,既然木傀聽令而動,那就代表著其主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或許那一聲長哨就是木傀主人發出來的。

如此操動凶器突襲夜間睡覺的隊伍,還殺了那麼多人,就連蘇暮臨和謝歸也差點喪命,就讓它們如此離開,那是不可能的。

宋小河絕不姑息。

她拿起木劍,一邊用錦帕將上麵的液體擦乾淨,一邊對雲馥說道:“舒窈,麻煩你也照看一下蘇暮臨,我去去就回。”

雲馥看出了她的意圖,勸道:“太危險了,你還是彆去了吧,各門的領隊會解決此事的。”

宋小河說:“我知道,我隻是跟過去看看。”

她將擦乾淨的劍又彆回腰間,正待轉身走的時候,忽然看見了站在一旁的沈溪山。

宋小河心念一動,喚道:“縛靈。”

金繩頓時在手臂顯現,蔓延出去,連接到沈溪山的手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扯著繩子,笑嘻嘻道:“沈策,一塊兒去。”

沈溪山被拉著往前走了兩步,問:“我去做什麼?”

“有人揍我,你就幫忙。”宋小河卷著繩子往前走。

沈溪山跟在後麵,漫不經心說:“若是真的有人打你,你跑不就是了?”

宋小河對這話非常不讚同,“那不行,此等懦弱之舉豈能是我宋小河能做出來的?”

走了幾步,她又說:“且方才蘇暮臨險些被打死,豈能白白讓他受傷?便是程獵師等人不作為,我也必定為他討個公道。”

宋小河昂首挺%e8%83%b8,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麵。

沈溪山落後幾步跟在後頭,兩人之間以一根細金繩相連。

他隻要一低頭,就能看見宋小河的發旋和微微搖擺的四條小辮子。

沈溪山有些想不明白,宋小河這腦袋裡,哪裡來的那麼多正義凜然。

她那師父瞧著庸庸碌碌,整日閒混,也並不像是能夠教出一心為正道的弟子之人。

另一頭,程靈珠也帶著諸人一同出發。

其中除了千機派大弟子莊江和鐘潯之年輕的小叔之外,還有玄音門領隊喬盼,寒天宗長老閆意淳,另有散修數位。

百草穀眾弟子正忙於給其他人療傷。

宋小河與沈溪山落在後麵,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

原本是打算跟著這些木傀去找到其背後操控的主人的,但剛行了不過幾十步,妖屍與木傀卻停住了腳步。

繼而前方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喲,各位響當當的前輩倒是親自來迎接我們了。”

前方似乎有一道隱蔽結界,隻見一個瞧著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小少年憑空出現。

他身上穿著紫色的衣袍,頭戴銀葉冠,身量不過也就與宋小河差不多高,腰後掛著一柄半臂長的彎刀,沒有刀鞘,刀鋒呈現鋸齒狀。

他的麵上戴著半邊麵具,嘴角勾著陰邪的弧度,給人一種不符合其外表年齡的奇怪之感。

其後又跟出個身著紅色衣袍的男子,年紀也不大,右手臂上裝了一個墨色的機栝,冷酷地站在邊上。

之後走出來個穿著素色衣裙的貌美女子。

這人一露麵,就聽莊江身邊的小少年驚叫一聲,“阿姐!”

那女子容貌生得美,但臉上卻沒什麼表情,眼眸甚至無法聚焦。

再往下一看,雙手竟然是木頭打造的。

紫衣少年挑了一下眉毛,說道:“魚皎,看來這次來的還真有你的熟人。”

被喚作魚皎的紅衣男子冷聲道:“未曾見過。”

“他不是叫你師娘阿姐嗎?”少年曖昧一笑,“你是不是還得喊人家一聲小舅子。”

“閉嘴。”魚皎冷聲道。

“魚皎!”莊江重重地喝一聲,“竟然當真是你造出了那些邪物,傷害仙門弟子!”

“哎,此言差矣。”紫衣少年說:“我們派出去的傀,都是為了追殺這些妖屍的,誰知你們也在此地,這不是湊巧了嗎?”

“魚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