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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跳起,朝蘇暮臨攻去。

好在這幾個月蘇暮臨在仙盟也沒有瞎玩,是認真學習了符籙的,倒不至於遇到危險時任人宰割。

他將白紙符籙夾在雙指之間,一邊躲著攻擊,一邊飛快地念動口訣。

隨後將符猛地扔出,大聲喝道:

“焚!”

火焰從黃紙符籙中洶湧迸發,幾乎是貼著幾個妖屍的臉爆開,空中立即翻滾起灼熱的氣浪,將想要衝上來的妖屍衝得四散開來。

但是那火隻在妖屍身上燒了那麼一會兒,很快又熄滅了,似乎沒有造成傷害。

“這是什麼火符?”

沈溪山大概是正在看宋小河這邊的景象,看見她施展了火符,於是提出疑問。

“是鐘氏的火符,上回在鬼蜮裡沒用完的,下山後我一直帶在身上。”

宋小河往地上一滾,在躲避妖屍攻擊的同時抽空回答。

沈溪山嗤聲,滿是不屑道:“檔次很低,無法對妖屍造成傷害。”

“那怎麼辦?”宋小河幾個後翻,拉開與妖屍的距離,往玉鐲裡翻了翻,“還有些是蘇暮臨畫的符,應該不會比鐘氏的好到哪去吧?”

符籙無用,隻能暫時放棄。

宋小河在旋身躲避攻擊時,將腰間的木劍抽出來,一下就擋住衝她側臉抓來的利爪,尖利漆黑的爪子無比長,儘管被她用劍抵住,卻還是險些刺到她的眼睛。

這些妖屍的力氣極大,宋小河必須雙手持劍,才能與其力量做短暫的抗衡。

她雖然劍招有不小的進步,但實在太缺乏實戰經驗,幸而她反應無比迅速,加上身姿輕盈,在七八個妖屍的圍攻下,也能勉強保全自身沒有受傷。

可妖屍的攻勢迅猛,且感知不到疲倦,如此輪番上陣,就算是宋小河隻閃躲,精力也消耗得厲害,開始氣喘籲籲。

“沈策!”利刃朝宋小河的心口抓來,她往後一個下腰,同時一腳蹬在妖屍的%e8%83%b8膛上,借力後翻好幾下,拉出老遠的距離,喊道:“你快來救我!”

“最後再試一下,若是不行,我就拆了這廟。”沈溪山說:“你把劍收起來。”

“乾嘛,看我不順眼那麼久,終於找到機會教唆我送死了?”

宋小河問。

雖然嘴上如此說,卻還是將木劍彆回了腰間。

“雙手結印,催動靈力往心口彙聚,心中默念先前我教你的法訣。”

沈溪山的聲音傳進宋小河的耳朵裡。

她意識到這是他引導自己催動業火紅蓮的力量。

於是她念動法訣,隨後就感覺到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在心口攢動,讓宋小河在頃刻間平靜下來。

沈溪山說:“把口訣念出來。”

這個口訣指的其實就是法術的名字——萬法萬咒,皆有其名。

在初級學法階段,甚至要大聲將法術的名字喊出來,以此更能夠順利地釋放法術。

宋小河並沒想過那麼快學會業火紅蓮,所以都還沒來得及認真想過名字。

但到了這種關頭,也根本沒有時間容她細細想,腦子裡閃過的步時鳶先前跟她說過的話。

隨後就脫口而出:“煉獄八寒。”

“春風不度玉門關——”

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宋小河念出口訣的刹那,妖屍的利爪隻離她的身體僅僅三寸的距離。

下一刻,滔天的寒風自宋小河的結印中爆發而出,化成一股強悍的力量,將四麵八方圍來妖屍猛地衝飛出去,狠狠撞在各麵牆上,發出巨大無比的聲響!

牆麵立即發生崩裂,裂痕飛快地蜿蜒向上,連帶著柱子也發出“嘣嘣”的聲響,整座廟宇開始搖晃。

“沈策!”宋小河驚叫一聲,喜上眉梢,一下子高興地蹦起來,“你看到沒!我成功了!我用出了煉獄八寒的力量!”

“嗯。”沈溪山自然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饒是平日裡對盟中弟子修習極其嚴厲,鮮有誇讚的天才少年,也在此時道一聲:“恭喜。”

第41章 養屍之地(七)

整個廟宇劇烈搖晃, 粉塵四濺,最後在轟然倒塌。

宋小河原本還在高興,見狀又慌張地找地方躲藏, 正要往廟外跑時, 忽而麵前景色驟變。

周圍在刹那安靜下來, 所有幻象消失, 破敗殘舊的廟宇在眼前徹底展現真容。

這座被廢棄了許多年的小廟, 雖然柱子有裂紋, 牆壁也泛著灰黃, 但出乎意料的是此地出奇的乾淨。

甚至這地上連灰塵都沒有,房間的邊邊角角也沒有結網的蛛絲,連窗台都是整潔的。

“小河大人!”

蘇暮臨發出驚天動地的叫喊, 高舉雙手朝她撲過來, 非常激動地告狀,“我差點被這病癆鬼害死!大人趕緊讓他滾回房去, 彆再讓他跟著我們了!”

說著,手就往謝歸的臉上指。

宋小河回頭瞧了一眼, 就見被罵的謝歸仍然端莊著姿態, 露出一個頗為抱歉的笑容來, 更為俊俏的病容添了幾分柔弱。

也不知道兩人在幻境裡麵是結了什麼恩怨,謝歸竟然好脾氣到讓蘇暮臨如此惡意相對都沒什麼反應。

體內一股血氣上湧, 謝歸臉色微變, 忙用袖子掩住了唇, 連著幾聲咳嗽,竟是咳出了血來。

“謝春棠, 你沒事吧?!”宋小河嚇一跳,反手扣住蘇暮臨的手腕, “這是怎麼回事?他受傷了?”

謝歸像是怕蘇暮臨被怪罪,趕忙拿出錦帕捂住了唇,悶聲道:“無妨,無妨,是我自己體力不濟,還險些拖累了蘇少俠。”

蘇暮臨提及此事臉上出現些許尷尬,但卻沒有隱瞞,撇了撇嘴道:“方才在幻境中,他非要出手阻攔那些村民砸天女像,導致所有村民妖化,我也是為了救他才出手收拾那些妖屍,誰知道他那麼無用……被我一道火符給震傷了。”

宋小河是見識過蘇暮臨用符的天賦的,那日在酆都鬼蜮,她也是被一道雷符炸聾了耳朵。

沈溪山隻看了謝歸一眼,就知道他並非火符所傷,“他是被這裡的妖氣衝撞了。”

“什麼妖氣?”

他走到天女像旁邊,抬手撫上去。

天女像上有著十分整齊規矩的裂痕,那是當年村民將其切割之後留下的。

沈溪山的指腹落在裂痕上,淡聲道:“所謂的天女之怒,不過是有人殺了所有村民之後編出的噱頭罷了,這整座廟都充斥著一股妖氣,尋常人很難察覺,他身體已被鬼幡侵蝕,所以才被這股微弱的妖氣衝撞。”

“嚴重嗎?”宋小河追問。

“暫且死不了。”沈溪山散漫地回答。

謝歸擦了擦嘴角的血,氣息稍稍平複了些,這才問道:“可是沈少俠先前不是用魂祭術問出的那些事嗎?魂祭術下,應當不會有謊言才對。”

“他回答的,不過都是他所知道的事而已,可能是聽聞,可能是猜想,不一定代表著實情。”沈溪山仰頭看了看,忽然道:“這小廟留不得,得拆了。”▲思▲兔▲網▲

“對對對,這一定是妖怪所建!”蘇暮臨倒是十分讚同,說道:“門口那老頭是喝了妖血才會活那麼久,有沒有可能他所喝的那妖血的主人,便正是編出了天女下凡一事,借口建造了這座廟,然後取全村的凡人精魄來修煉?”

這倒是猜得相當合理,就連宋小河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便道:“如何拆?”

“簡單。”蘇暮臨自告奮勇,積極表現自己,“我召雷炸了此處。”

幾人都沒異議,沈溪山指點蘇暮臨的雷落在什麼地方,而宋小河和謝歸則走去了角落。

謝歸從袖中摸出個巴掌大小的小魚銅雕,隨後擰了一下上麵的機栝,隻聽“哢吧”一聲,一抹微弱的白光便從小魚的嘴裡徐徐飄散出來,隨後在麵前結成了一張虛無透明的光網,將二人所站的角落籠罩。

宋小河對什麼都好奇,馬上問:“這是什麼?”

謝歸解釋說:“這個名喚小魚結,會形成一個時效短暫的防禦結界,雖然看起來薄弱,防禦能力卻十分強悍。”

“這東西是用什麼催動的,靈力?”

“裡麵裝了靈晶石。”謝歸見她不懂,便多說了兩句,“這東西大多都產自南國,前身是墨家千機,後世經過能人改良,將靈力轉為晶石裝進去,可驅動各種各樣的機栝,是非常方便且厲害的靈器。”

千機與煉器又不全然相同,煉器花費的時間更久,心血更多,且需以靈力去催動,越厲害的靈器所發揮的能力就越大。

而墨家千機是一種古法,傳承千萬年的歲月,許多鬼斧神工之技早已流失,但經過後人不斷地改良翻新,已經形成了一種差不多全新的體係,隻要裝入靈石就能催動。

“據說墨家古法之中,有一種巧奪天工的技法,能夠造出與常人看不出分彆的靈器,卻擁有著極其厲害的戰鬥能力,上古時期的墨家也是憑借這種古法造出了所向披靡的戰隊,在亂世之中獨占一席。”謝歸說著,長歎一口氣,眉目染上些許惆悵,“隻是後來這種古法並沒能流傳下來,現世已無人再能複刻。”

宋小河想了想,說道:“幸好失傳了。”

“宋姑娘何出此言?”

“若是那種技法被充分利用,那麼上戰場就不需活人,隻派這種機栝所造的凶器上去就好了。”

“如此,不是避免了很多流血和受傷,免了那些將士白白犧牲嗎?”

宋小河不懂那些大道理,隻有自己的一番見解,說道:“古話不是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嗎?戰爭一旦挑起,犧牲的難道隻有將士嗎?將士能用那些機栝所做的靈器代替,可百姓們呢?”

謝歸聽她一言,直接愣住,久久不語。

另一邊,沈溪山已經將話重複了第二遍,蘇暮臨還是有點聽不懂。

“你讓我隻對著天女像的前麵五寸之處落雷,還不能波及這尊木頭像?”蘇暮臨大吃一驚,瞪著眼睛說:“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沈溪山耐心告罄,皺著眉道:“你在仙盟上幾個月,都學了什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這哪是小事?你分明就是故意刁難我!”蘇暮臨一時情緒上頭,頂嘴了。

隨後被沈溪山的眼風一掃,他頓時又蔫下來,縮著脖子,虛弱道:“我一直都跟著小河大人認真修習,但是你也知道,你們凡人的術法,我學起來是很吃力的。”

沈溪山說:“我看你是沒把腦子帶來人界,所以才連這點微弱的法術都學不會。”

蘇暮臨向來是個欺軟怕硬的主,敢怒不敢言,半點沒有在謝歸麵前的囂張氣焰。

真正能夠整治蘇暮臨的,還得是沈溪山這種話不多,下手狠的硬茬,再多給蘇暮臨八個膽子,他也不敢公開與沈溪山叫板。

生怕哪一天他不高興,把自己揍出了原形,當個惡妖給收了。

沈溪山不耐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