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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顧京墨虛弱地朝前走了幾步,又道:“你把他送到藍鳳的背上去。”

“魔尊,您現在沒有靈力修為,他還喪失了理智,你們在一起很危險,我安排人護送你們。”

“不要,他那麼驕傲,肯定不想被人看到這副樣子,他身上的法器捆得住他。”

“好。”

南知因將懸頌搬到了藍鳳身上,親自護送他們二人回緣煙閣。

與此同時派人去青佑寺請恒奕大師。

他們回到緣煙閣後,跪拜的弟子全部遣散,隻留下空蕩蕩的廣場和大殿。

南知因將懸頌送到了大殿內,讓他躺在了棺槨邊。

顧京墨站在大殿正中央,看著一邊是懸頌的身體,一邊是懸頌的魂,模樣還算從容。

許久後才低聲道:“那位天尊……怕是活不了了,從三個人讀的卷軸可以分析出,習煥亭是自身化作了蠱,寄生在此人的身體裡,逐漸奪了魂魄,這種方式沒有複生的可能。”

“好,徒兒明白了,現在就去安排後事。”

二人在大殿裡等候了一陣子,突然聽到了一陣吵嚷聲,接著恒奕大師帶著九枳前來。

剛剛入殿,九枳便對顧京墨道:“他是你爹?你就夠讓人討厭了,你爹同樣……”

九枳還要再罵,卻看到了懸頌的屍身,不由得一怔,停住了嘴。

恒奕大師倒是一直非常沉默冷淡,見到顧京墨也隻是示意了一下,便站在一側看著懸頌的屍身觀察情況了。

倒是南知因驚得許久未能行禮,好在恒奕大師沒有在意。

魔尊的父親是恒奕大師?

一個魔修,一個佛修,這……這……這……

她好像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

九枳看著懸頌的模樣,呢喃般地開口:“怎麼搞成這副樣子?”

“我對妖族不熟。”顧京墨扶著棺槨開口,“我的心頭血,能否恢複他的妖丹?”

南知因終於回過神來,錯愕地道:“您知道了?”

“我又不是傻子。”顧京墨苦笑起來,“他是我的夫君,我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可是……若是用您的心頭血,您怕是……”會身受重傷。

本就沒了修為,現在還挖去心頭血,這怎麼撐得住?

“他為了我獻妖丹,我給他幾滴血怎麼了?”

九枳則是有些惱怒:“妖丹豈是想取出就取出,想恢複就恢複的?把我們妖族當什麼了?兒戲嗎?”

顧京墨當即歎道:“原來你做不到啊……”

九枳急了,吼道:“誰說我做不到?!”

“哦,原來做得到。”

九枳這才意識到顧京墨在用激將法,憤怒罵道:“算計到老娘頭上來了,老娘叱吒風雲的時候……”

“沒怎麼看到你叱吒風雲,光看到你為了混蛋男人痛不欲生了。”

“你!你……”九枳憤恨得不行,轉身便要離開,卻被恒奕大師抬手攔住了。

恒奕大師低聲說道:“你若是可以幫她,我可以想辦法讓你離開佛古窟。不過,前提是你離開後不會再去人界作孽,到處殺生。”

九枳白了恒奕大師一眼,轉過身看著懸頌,試探性地碰觸懸頌的屍身:“他的魂魄不在本體內,體內還有諸多禁製,想將他的魂魄回歸本體已經很難了,除非他恢複理智自行解除。現在,還要恢複他的妖丹,更是難上加難。”

顧京墨站在棺槨前道:“我送你一座山,你可以自立門戶,重振你們狐族。”

至於重振狐族的方法是不是九枳去找一個男狐狸,給懸頌生一堆弟弟妹妹,她就不關心了。

九枳來回打量顧京墨:“你做得到?”

“我可是魔尊。”

九枳審視顧京墨許久,又去仔仔細細地探查懸頌的身體,終於同意了:“好,我試試看。”

顧京墨將自己的儲物法器拿出來,遞給了南知因:“淨霧石在裡麵,你拿出來給他,讓他去換回妖丹。”

南知因聽話照做。

恒奕大師拿到淨霧石後,看向九枳:“她尚且還是佛古窟內的妖,我要守著她才行。”

南知因站出來安慰道:“我們緣煙閣有萬千修者,可以保證她不會逃離。”

恒奕大師思量了片刻,終究還是答應了,拿著淨霧石趕回青佑寺。

*

恒奕大師到達佛古窟布陣地,從編織的項鏈內取出了淨霧石,正要放回去,卻看到淨霧石出現了一個豁口。

他拿起來仔細觀察,發現是有人硬生生挖去了淨霧石的一小塊,不由得一怔。

站在他斜後方的恒悟大師未看到淨霧石狀態,疑惑問道:“可是有問題?”

“沒……”恒奕大師難得扯謊,“我是在檢查。”

說完,調整淨霧石的位置,將有豁口的那一麵朝下放進凹槽內,這樣旁人便不會注意到了。

待大陣重新啟動,恒奕大師確定陣法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後才鬆了一口氣。

佛古窟大陣千百年都不會改變一次,這般放進去,隻要大陣不出現問題,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問題。

接著,他拿著懸頌的妖丹返回緣煙閣。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淨霧石雖然珍貴,但是隻在特定場合有用,其他方麵根本派不上用場,顧京墨摳一塊淨霧石留下是何用意?

他自然不知道,她女兒身為魔尊,卻會害羞到自燃的事情。

他與顧京墨也不算熟悉,也問不出口。

這件事,便被塵封了下去。

第105章 [最新] 結局 正文完。

九枳之前表現的為難並不是作假,這件事是真的非常難實現。

也是在此刻,她才意識到懸頌前陣子身體究竟有多糟糕。

顧京墨的修為儘失,身體狀態很差,強撐著坐在一邊看著他們一起聚集在懸頌身體前,研究如何破除其中的禁製。

這個時候他們才感歎,難怪習煥亭身為秘法宗的修者,都無法破解這禁製。

實在是懸頌對自己的身體下手太狠了,這寫禁製,南知因、九枳、恒奕大師三人合作,顧京墨從旁指點,也整整破解了七日。

待禁製破解完畢,幾人齊齊鬆懈下來,他們已經取得了一個階段的勝利。

九枳沒有停頓,讓恒奕大師控製好有著魂魄的身體,一掌擊出,將懸頌的魂魄推出了那具身體,回歸到了懸頌的身體裡。

那一刻,顧京墨緊張得扶著棺槨看著,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恒奕大師探查後對她道:“回歸本體了,沒事了。”

顧京墨終於呼出了一口氣,此刻她才發現,她的呼吸都在發顫。

她終於重新坐下,看著九枳拿回妖丹,施法送入懸頌的體內。

她靜靜地看著這個過程,由於身體無力,竟然隻能枕著棺槨的邊沿。

這畫麵著實淒美。

一向強大到可望不可及的女人,此刻虛弱地靠著棺槨。

而棺槨內躺著的是她的夫君。

她本可以去休息,卻倔強的要一直守在這裡,她怕這邊出意外了,她沒辦法第一時間趕來。

此刻,她的夫君魂魄已經歸體,身體依舊沒有脈搏,好在存放屍身的棺槨是特殊製作的,可以保證身體不腐不爛。

她看著懸頌合著雙眼,睡得安詳,眼中閃過溫柔。

九枳一向是優雅的,外加生來便是冰靈根,讓她身上總是散著寒意。

此刻,她卻被汗浸濕了衣衫,額頭上的發絲也被汗水打濕成縷,她也無暇顧及了。

她需要時刻控製著,不但要讓妖丹回歸本體,還要讓這顆妖丹可以重新使用,恢複懸頌九尾的實力。

南知因和恒奕大師時刻不離,為九枳護法。

在九枳靈力耗儘之時,還能有他們二人綿綿不絕的靈力環繞在妖丹周圍。

不知過了多久,九枳對顧京墨道:“試試看你的血。”

無疑,這是一種嘗試,他們隻知道這種血可以複活已死之人,卻不知道能否修複妖丹。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所有人的嘗試都在這一刻驗證,如果不行,那將是前功儘棄。

顧京墨撐著棺槨起身,仗著體術躍到了棺槨內,從南知因的手中拿來了一柄匕首。

她單手撐著身體,看著棺槨內躺得安詳的懸頌,終於用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

沒有靈力加持,這一擊讓她疼得額頭青筋直冒,身體一顫。

九枳沒有怠慢,護送著那些血送進懸頌的妖丹位置,如此努力了須臾,竟然銀牙直咬:“似乎……無法共存,而且,他的生命沒有恢複。”

顧京墨扶著匕首,抬頭時唇色蒼白,雙目也有些無神。

再去看懸頌,依舊沒有脈搏,沒能蘇醒。

“看來……這種血隻能以命換命啊……”顧京墨呢喃出聲,當即要將匕首插得更深。

南知因意識到了,撲過去攔。

然而她尚未靠近,便被一股強大的靈力推開。

再抬眼,是瞬間蔓延而出的冰。

這冰極為霸道,從棺槨開始蔓延,一瞬間便已經冰封了整個大殿,順著階梯朝著廣場蔓延,將整個大殿渡上了一層冰與霜。

而棺槨,則被噴湧般出現的冰封住,所有人都無法看到其中模樣。

三人皆是一驚。

九枳最先收功,呼出了一口氣道:“他的妖丹恢複了。”

這是擺在明麵上的事,畢竟這磅礴而來的冰不是源於她,那就隻能是源於懸頌了。

而懸頌這般包裹住棺槨,恐怕是想要封住顧京墨心口的傷。

恒奕大師抬手去探查,確定懸頌已經複生,顧京墨也還活著,這才鬆了一口氣。

說到底,他還是更擔心女兒的安危。

南知因則是有些虛脫,仿佛曆經了一場浩大的劫難,此刻,她終於可以鬆懈下來了。

身體癱軟,也不顧及地麵的冰霜,乾脆癱坐在冰麵上。

片刻前,顧京墨正想將匕首再次送入。

匕首的深度若是再插進去一分一毫,都有可能致命,但是若是如此能救懸頌,她也不在乎了。

正在此刻,她看到懸頌豁然睜開雙眼,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讓她無法再送進匕首。

轉瞬間,她的周圍被冰填滿。

她看到自己的身體上皆是冰晶,她的身體無法動彈,她隻能抬眼眼眸和同樣在冰裡的懸頌對視。

那一瞬,渾身的疼也變為了綿延而來的溫柔。

能看到你安穩,就好。

你看,你我二人性格迥異,身份天差地彆,現如今竟也成了夫妻。

你的霜與冰也能在我的心口纏綿繾綣,我的烈焰也能燃儘你的冷漠成為你的心頭熾。

你為我舍棄飛升舍棄妖丹,隻為陪我留在人間。

我也可以為你挖出心頭血,讓你身體恢複從前。

你活著就好。

你還在就好。

*

“啊——”顧京墨躺在石床上痛呼出聲,“好疼啊,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