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1 / 1)

著團扇,一手牽著紅繩,跟著懸頌走出了千澤宗。

一路上,有人朝著他們二人撒著花瓣。

這花瓣在冬日裡可不好尋,珍貴的東西在此刻顯得沒那麼金貴了,撒得漫天花香。

顧京墨隨著懸頌到了她的轎子前,難得規矩地上了轎子,坐在轎子中,看著紅線依舊懸著,另一邊的懸頌已經坐上了白虎的後背。

懸頌騎著白虎前行的位置稍微在前,顧京墨的轎子在後。

抬轎子的是緣煙閣的修者,皆是金丹期修為,且故意挑選過,樣貌也都出挑,身高都相差不多,轎子抬得很穩。

丁臾等人乘坐的飛行法器便在顧京墨轎子的後麵,和她同排行走的是李辭雲的法器。

李辭雲見丁臾看過來,還客客氣氣地行禮。

丁臾沒理,手臂搭在法器扶手位置翹起二郎腿來,下巴微揚,氣勢滿滿。

鯢麵坨坨等人也在後麵的飛行法器相繼落座。

黃桃輩分低,但是法器的位置非常靠前。

今日她不知是從誰那裡拿到了一個小兔子的燈籠,格外喜歡,一直提著,興高采烈地上了法器,滿臉笑容地左右張望。

今日她為了能常伴顧京墨身邊,也跟著穿了一身紅裙,頭頂綁著兩個小揪揪,格外可愛。

她回過頭看到雲夙檸便在不遠處,提起燈籠對他搖了搖,得到了雲夙檸的笑容回應。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行。

緣煙閣弟子今日穿著的是正式服裝,皆是一身淡藍色衣袍,有著些許白色點綴。所有人發鬢規整,統一戴著發簪,走在迎親隊伍的右側。

千澤宗的門人則是穿著他們黑色的法衣,雖配飾、發型不算統一,卻也都是一樣的配色,一起走在隊伍的左側。

遠遠看去,便看到兩隊人風格分明,硬生生地走在了一個隊伍裡。

行進途中,對立的兩方還在眼神互相較勁,氣勢上都不肯輸給對方。

緣煙閣的隊伍整整齊齊,千澤宗的隊伍比較分散,且有些人乘坐的法器、靈獸不一。

不過,這已經是千澤宗門人最規矩的一日了。

一路上白雪皚皚,冰封八萬裡。

大片的雪花未能挨著隊伍,便朝著彆處飄去,沒有一片落進隊伍中,顯然是有修者在故意控製。

白雪覆蓋的道路,走進了紅綢的轎子。

抬轎子的修者腳下踏著祥雲,速度不急不緩。

途中,隊伍停頓了片刻,黃桃很快便去查看了,沒一會跑回來稟報:“魔尊,前麵有障車的隊伍,讓我們留下買路財。”

顧京墨不由得詫異:“打劫打到我頭上來了?把他們給我搶了!”

懸頌倒是不在意:“這是習俗,沒必要,賞他們些銀錢。”

在前方堵路的隊伍,每人都收到了一些銅錢,數量還不少。

然而他們麵麵相覷,這的確是按照人界的規矩給了,隻是在修真界不給靈石給他們銅錢,他們拿來珍藏嗎?

不過,此刻他們隻能讓開了隊伍,不再妨礙了,不然真容易被魔尊一把火燒了。

一路上有不少修者圍觀,見到魔尊的轎子行至他們的位置,便會跪拜行禮。

這一路走來,跪拜修者眾多,讓緣煙閣迎親的隊伍震驚不已。

這就是魔門魔尊的排場嗎?

反差感極強的兩隊人,竟這般和諧地穿越了魔門地界,進入了仙界。

待到了仙界地界,依舊能夠看到路邊的修者。

小門派沒有入緣煙閣資格的,或者是江湖散修,此刻都願意聚在一起看看這修真界難得一見的罕見盛事——兩界聯姻。

出於對迦境天尊的尊重,很多修者自覺行禮,場麵也頗為整齊劃一。

緣煙閣弟子們仿佛在暗鬥,此刻終於硬氣了一些,個個挺直了背脊。

魔門修者們頗為不服似的,卻也沒與緣煙閣弟子鬥起來。

一行人終於行至緣煙閣,路上耗時頗久,入門時已是紅霞滿天。

待到了緣煙閣門外,懸頌看到了青佑寺的高僧們站在門外候著,目光掃過,果然在他們中間看到了趾高氣昂的九枳。

前些日子,他與青佑寺高僧周旋了幾日,才得到了特許。不過,九枳依舊需要多名高僧守著,怕她會出來鬨事。

懸頌朝他們行禮示意,九枳乾脆走出來,輕哼了一聲便入了緣煙閣。

孟梔柔和雲氏夫婦也都在場,隊伍裡還混著其他被顧京墨救過的人,看到顧京墨能與迦境天尊成親,都由衷地為她開心。

等了一日,看到了隊伍順利來了,他們才放下心來。

懸頌牽引著繩索帶著顧京墨下了轎子,與此同時頌念了幾句後道:“魂歸。”

轉瞬間,顧母、楠繡、易何宛三人的魂魄出現在了緣煙閣門口。

三人出現後,倒是易何宛最為淡定,雙手環%e8%83%b8,站在一側目光含笑地看著。

顧母和楠繡則是被這陣仗嚇了一跳,驚慌地左右看了看,見到舉著團扇的顧京墨在對她們眨眼睛才冷靜下來。

一行人一同進入緣煙閣,二人走上了長長的紅毯。

顧母和楠繡手挽著手朝前走,李辭雲引著她們去長輩的位置。

顧母走時總會回頭,在青佑寺高僧人群中找到了一個人。

那人麵容俊朗,眉間有一顆紅色的印記,仍是俊朗少年的模樣。

她走幾步,便回頭看一次,眼神裡皆是驚詫。與他對視了之後,看到了他眼中的神色,她終於下定決心了似的回過頭來,不再看了。

懸頌精心布置過的禮堂,自是宏偉且細節滿滿。

緣煙閣正院聳立著九十九根白色理石柱子,雕刻著形態不一的祥瑞,此刻皆纏著紅綢,相連成一個巨大的紅環。

恢弘的玉樓金殿,從門口便鋪出了一條長長的紅毯,直至大門。

賓客們載笑載言,聚集在紅毯兩側等待新人。

峻宇雕牆外懸掛的,皆是精致的紅色燈籠,在昏黃的天空下隱隱亮著光。

婚禮還在進行。

有一對金童玉女跟隨在顧京墨和懸頌身後,拋灑著五穀雜糧。

二人一同跨過火盆,除濁降晦,福從天降。

再跨馬鞍,保新人世代平安。

跨過米袋,此生豐衣足食。

接著,是一拜天地——

二人朝著禮堂行禮,動作整齊。

二拜高堂——

二人朝著九枳、顧母行禮。

九枳之前神色傲然,仿佛不同意這門婚事,隻是過來看看而已。偏此刻嘴唇緊抿,眼眶微紅,又倔強地扭過頭去。

顧母也是眼角含淚,在二人起身時朝那僧人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夫妻對拜——

二人牽著繩索轉過身,緩緩行禮。

懸頌一直牽引著繩索,帶著顧京墨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這一路顧母和楠繡、易何宛都在跟著。

顧京墨一直溜號,偷偷與她們說話:“我今日漂亮吧?”

顧母重重點頭:“嗯,漂亮。”

才說了一句,便紅了眼眶。

顧京墨竟然想跟著哭:“您彆哭啊,您一哭我也想哭。”

顧母趕緊用帕子擦了擦眼淚,看著顧京墨道:“以後都好好的,好好過日子。”

“嗯,我知道。”

懸頌在帶著顧京墨進入洞府後,顧母和楠繡也跟著進去,和顧京墨敘舊。

懸頌卻單獨走了出來,找到了易何宛。

她看著懸頌頗為不解,問:“怎麼?”

“我有事想要問你。”

“問吧。”

“你教給京墨的功法,這世間還有彆人會嗎?”

從和燕祟交手後,他就開始懷疑這件事情了,今日正好有機會詢問。

易何宛回答得坦然:“會的人多了,就不算是絕學了。說起來在我父母去世後,也隻有我和我的道侶會,我和我的道侶皆殞落,她算是這世間唯一的傳人。”

“你的道侶叫什麼?”

“習煥亭。”易何宛回答完頗為不解,“你問這個做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隻是有些好奇,你可知他的出身?”

“我遇到他時,隻知曉他是一個孤兒,他起初隻是一個外門雜役,我瞧他可憐帶在了身邊,同甘共苦後,他成為了我的道侶。”

懸頌回憶起燕祟的行事風格。

若真是燕祟的話,那麼易何宛口中的同甘共苦,那些“苦”可能都是燕祟帶來的。

習煥亭策劃了苦難,陪著易何宛度過,獲得了易何宛的芳心。

最終……他不想繼續想下去了。

“你可有他的遺物?我想試試看招魂。”

“遺物……”易何宛思考了片刻回答,“被我葬了,在藍景澤地帶,我記得旁邊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樹,應該是千年老樹了。”

“好,我去尋。”

易何宛打量著他的表情,問道:“他有什麼問題嗎?”

“沒,希望是我多慮了。”

第91章 不負狂名(九) 洞房花燭。……

懸頌一向懶得應酬,婚禮之後的事情全部都交給了李辭雲。

他在看到顧母等三人的魂魄離開後,終於進入了洞府。

顧京墨顯然在之前哭過,眼睛紅紅的,讓原本便殷紅的眼尾變得更加豔麗。

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他的洞府裡,一向強大的魔尊也顯現出了一絲柔弱來。

她看到懸頌進來,當即用手拍了一下桌麵,對他解釋:“彆看我哭了,其實我今天很開心。”

懸頌緩步走到了她的對麵坐下,幫她倒了一杯茶。

他知道顧京墨愛喝茶。

“我在我親人麵前,嫁給我一見鐘情的人了。”顧京墨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接過茶杯豪氣地乾了一杯茶,接著一怔,“大喜的日子給我喝茶?我當是酒呢!”

“其實我有些猶豫,不知道是該和你嘗試著雙修,還是讓你喝醉。”

“先試試嘛!”顧京墨當即站起身來,伸出手來,勾著懸頌的衣襟往洞府裡走。

懸頌從未想過,大喜之日會是這樣的架勢,顧京墨反而比他放得開。

二人剛剛進入內室,顧京墨便將自己的鳳冠拿了下來,脫掉了外衫。

懸頌看著她乾淨利索的動作,趕緊阻止:“你先等等……”

“等什麼啊?你還得喝碗壯暘酒?難道雙修不脫衣服?”

“不是,你、你脫得太快了。”

顧京墨遲疑了片刻,當即破涕為笑,問他:“你是想看我慢慢脫?”

“不是。”

“哦,你想親自給我脫?”

“……”

懸頌被顧京墨這般直接問出搞得一陣慌亂,一向沉著穩重的人,竟也在洞府裡踱步,最終怒道:“顧京墨,你能不能閉嘴?”

“親我的時候怎麼不讓我閉嘴?”

“……”

懸頌坐在了石床上,做了一個深呼吸。

顧京墨很快跟著坐在了他身邊,側過頭一直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