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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頌終於傳音給顧京墨:“去吧。”

“嗯。”

燕祟即將拿到百魔錄時,百魔錄突然騰飛而起,他想要去抓,卻看到一道身影從被冰晶保護的小屋中走出,調用控物術瞬間取走了百魔錄。

百魔錄入手,顧京墨並未立即儲存起來,而是拿在手中翻看,確定了安然無恙,且無人動了其中的魔物才放下心來。

戰鬥中的眾人也都看到了帶著帷帽的女子,帶著另外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走了出來。

在化神期修者戰鬥的環境下,區區築基期的半妖卻安然無恙,想來是被顧京墨保護著。

她們緩緩走到了正中心的位置,顧京墨到了拍賣台上,用控物術清理了一個椅子,一掀衣擺坐了下來。

雖動作輕柔,在場眾人卻都聽到了衣袂擺動的聲響。

黃桃站在她的身邊,坦然地看向四周,目光自信裡還有些輕蔑,這是跟在魔尊身邊該有的傲氣。

周圍戰鬥的修者紛紛停下來,就連冰晶九尾狐們都停頓了下來,不再去攻擊那群修者,仿佛真的都聽從顧京墨的號令似的。

顧京墨似乎是在環顧他們,突然冷笑了一聲,突然坦然地拿下了自己的帷帽,遞給了一旁的黃桃,笑問:“不打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想要看看顧京墨想要做什麼。

誰知道,這舉動依舊觸怒了她,讓她眯縫起眼睛,一掌拍在旁邊的桌麵上:“都給我跪下!”

一掌落下,捧著她帷帽的黃桃安然無事,那張矮桌無事,但是在場所有修者都覺得%e8%83%b8口一悶,有的乾脆一口血吐出。

丁臾也沒能幸免,但是她倔強地將那一口血吞了下去,眼中憤恨,卻還是緩緩跪下。

心中卻在暗罵:顧京墨,你個王八蛋,無差彆攻擊啊!回去便將你一頭卷毛都拔下來!

室內其他魔門修者也都跟著跪下行禮。

僅有元嬰期修為的燕祟傷得最重,想要跪下行禮都隻能強撐,嘴角噙著血,跪下時險些癱倒。

黃亭散人非魔門修者,卻也給了顧京墨極高的敬重,躬身行禮。

這是見到魔尊該有的禮數。

他們剛才見到魔尊,皆沒有行禮,自然會觸怒魔尊。

這一掌的功力有多麼渾厚,在場眾人都能夠感知到。

僅僅一掌,便攻擊了在場所有的修者,還能造成所有人的重傷。這種強悍的實力,怕是整個修真界隻有三人能夠做到。

此刻的顧京墨做到了,還做得遊刃有餘,沒有傷及黃桃分毫,就連周遭的建築都被保護著。

顧京墨掃視跪拜的修者,終於暗暗安心,知曉剛才那一掌沒有被看出破綻。

她沒跟懸頌溝通,懸頌卻能極好地掌握時機,這一點上她對懸頌格外信任。

她和懸頌,有著莫名的默契。

她微微揚起下巴,首先跟黃亭散人道:“我本無意來三場搗亂,三場也非我魔門地界,我不該踏足於此。隻是有賊人盜了我的東西,東西還流落到了你這裡。你身為三場主人,得了我的物,來交還於我,我尚且還能記你一個恩情。你這般拍賣了,就彆怪我來砸你的場子。”

黃亭散人如今吃了虧,卻又沒有理,最終也隻能跟著單膝跪地道歉:“是我做得不夠周到,還請魔尊恕罪。”

顧京墨又抬手,攤開了手掌心。

丁臾罵歸罵,還是吩咐丁修將續零劍雙手奉上。

續零劍回到了顧京墨的手中,她摸著上麵的寶石,突兀拔劍:“覬覦我的東西,還膽敢來攻擊我,你們當我不知嗎?”

她剛要動手,便聽到懸頌的傳音:“你莫要動,我來殺。”

她手持佩劍尚未行動,便見空中彙聚萬顆冰錐,直直攻擊向紫衣女童。

第61章 那時年少(十九) 一跪萬裡,無人敢抬……

紫衣女童也有化神期修為,豈能原地等死?

她當即起身連連躲閃,密集的冰錐無法抵擋便擊碎,接著眼神凶惡地抬頭怒視顧京墨。

顧京墨舉著劍模樣有些尷尬,乾脆佯裝擦劍,接著低聲問道:“怎麼,還想掙紮?”

“顧京墨!”紫衣女童調整好位置站定,憤恨的聲音由%e8%83%b8腔裡翻湧而出似的,“你不過是靠著師父的名聲,才坐上了魔尊之位。可你要知道,我們魔門的魔尊之位並非世襲,你真以為你鬥法能力強,就能坐穩這個位置了?不過是個沒有根基的後生!”

“所以……我丟了萬寶鈴,你聽聞我受傷的假消息,便覺得自己能對付我了?”

她說完冷笑出聲,重新收起續零劍,同樣交給了黃桃,隨即又道:“在此之前,你也不敢造次,不是嗎?”

紫衣女童有一瞬的惱羞成怒,吼道:“你彆以為……”

“並不是我以為,而是我本就是魔尊。若是爾等不服,自可來挑戰,若是我真的敵不過,大可讓位於你。不過……我勸爾等還是想好了再來,不然能不能活著做成魔尊,我並不能保證。”

顧京墨的語氣森然,魔焰四散。

那森冷的魔焰讓在場所有修者都感受到了無形的威壓,仿佛在按著他們的頭顱,讓他們跪得更加虔誠。

紫衣女童四顧去看,之前答應跟她合作的修者齊齊倒戈,此刻跪得安分,似乎是順服於顧京墨的忠奴。

她自知,她方才的出招已經觸怒了顧京墨,沒有回旋的餘地,此刻隻能奮力一搏,不然隻能等死。

這時,顧京墨單獨傳音給紫衣女童:“告訴我,想複活六道的孽畜是誰,我饒你一命。”

紫衣女童突然笑了,笑容略顯猙獰,甚至帶著一絲狠絕:“我若不說,日後還有人能殺你!”

“你這是自尋死路。”

“你需要殺一人殺雞儆猴,我就算說了依舊不能活,還不如留下能殺你的人來殺你,讓你永無寧日。”紫衣女童回答完,終於再出手。

她本是天之驕子,生來便是木係單靈根,能夠和萬物溝通,妖獸也願意為她所用,兩者都能夠從對方那裡得到幫助,自然成了盟友。

她九歲築基,四百歲進入化神期,在修真界都算是佼佼者。

但是後來顧京墨出現了。

一個瘋子,修煉速度驚人,輕易地打破了她的神話。

曾經,她是最接近魔尊之位的人。

她憤恨了很久,為何這個晚輩能夠輕易得到她努力才能得到的一切?

她並不在乎六道帝江會不會複活,她隻想顧京墨死!

再次動手,顧京墨依舊沒有出手,而是端坐著,看著十七條冰晶九尾狐圍住了紫衣女童。

保護紫衣女童的妖獸也齊齊出現,戰鬥的場麵一片混亂。

丁臾微微起身,看著那邊戰鬥的樣子,還順帶布下了結界,保護了丁修跟鯢麵坨坨。

顧京墨自然不會跟丁臾計較她跪得規不規矩,權當沒看見。

這九尾狐著實厲害,從頭到尾,真身都沒有出現。

隻用冰晶的破碎後又重新彙聚的能力,加上冰係功法的加持,竟然將紫衣女童耗至靈力枯竭。

“魔尊!”終於有人替紫衣女童發聲,“她……罪不至死!”

顧京墨倒是輕描淡寫地問:“哦?若是她不死,日後定會再來殺我,你也想我的身邊還有隱患?”

那人趕緊補充:“可以降她修為,廢她靈根!變為凡人。”

“或者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我饒她不死。”

“屬下不知啊……的確不知,那人常年隱匿外貌、聲音、修為,自己的一切特征!我們隻是想從他那裡得到利於我們的事物。”

顧京墨終於耐心耗儘,擺了擺手。

仍舊在小房間裡的懸頌看到了顧京墨的小動作,不再猶豫,加重了攻擊。

這時眾人才發現,之前九尾狐的攻擊有所收斂,不過是在消耗對方的實力。

此刻,才真的發力!

數萬冰晶如一陣有形的颶風,旋轉著將紫衣女童包裹在其中,每一顆冰晶都是利刃,席卷的同時滲入她的身體內,割裂她的七經八脈。

最終靈力被耗空,經脈被截斷,她被冰晶完全控製,變成了人形的冰塔。

原來……化神期修者的殞落,可能隻是清脆的聲響。

變為冰晶的人形在一聲脆響後碎裂,坍塌,人也就這麼沒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仿佛格外輕易。

隻是隨意的一陣風,一片落葉,即可要了他們最後的性命。

化神期修者的一生何其輝煌,生若燦陽,卻頹靡如破碎的蒲公英。

轟轟烈烈地蔓延成天際的煙霞,最後卻碎裂成細微的冰晶,消散於天地。

顧京墨在旁人不知的情況下,單獨傳音給懸頌:“你可還好?”

“嗯,為夫尚且可以再戰。”

“不是還沒舉辦大典嗎?怎麼就改了稱呼?”

“所以,你速戰速決,我著急成親。”

“好。”

顧京墨終於沒有耐心,站起身來帶著黃桃離開。

臨要離開時,她停住了腳步:“忠於我的,留下名諱跟我離開,不願意的可以留下。”

魔門的留下名諱,便是親自寫出自己的名諱,交給顧京墨,寓意忠誠於顧京墨。

名諱留下一日,便要聽從主人的命令一日。

丁臾和丁修之間,便有這樣的名諱契約。

想取回名諱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獲得主人的同意,願意交還名諱讓其自立山頭,或者隻是單純的重獲自由。

還有一種,就是背叛主人,主人拿捏著名諱,一劍刺下會造成極重的一擊,要其大半條性命。往往這種背叛,意味著有了足夠的底氣能夠讓主人無法拿捏到名諱了,才能為之。

在場眾人紛紛陷入了慌亂,之前顧京墨繼位魔尊,一直沒有舉行這個儀式,這是過後來補嗎?

要不要給?

這件事對於魔門修者來說,絕非小事。

鯢麵坨坨是第一個起身的,從千寶鈴內取出了一張空白的黃紙,咬破指尖將自己的名諱寫上,遞給了顧京墨。

顧京墨接過後看向其他人。

丁臾遲疑了片刻,還是跟著做了,並道:“丁修忠於我,不可記名兩次。”

“嗯。”

顧京墨輕聲應了一聲。

之後,又有幾人遞出了自己的名諱。

在場彙聚了二十三名化神期修者,一名是黃亭散人置身事外,一人殞落,丁修有主。

除顧京墨外的另外十九人中,有十三人給了顧京墨自己的名諱。

就連身受重傷的燕祟,也強撐著遞出了自己的名諱。

顧京墨全部收過,接著說道:“跟我走。”

願意跟隨顧京墨的修者,跟著顧京墨離開。

待他們離開了拍賣行範圍,顧京墨才禦劍停留在半空,回望陷入了惡戰的拍賣行,對黃亭散人道:“我毀了你的三場,就用他們幾人的儲物法器來抵吧。”

言下之意,未交名諱的,全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