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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經曆這些折磨,這個世界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的混賬,到最後所有的傷與痛都要無辜的人去承受。這世界何其不公?為什麼我現在已經是高階修者了,還是無法做到儘善儘美?我怎麼這麼沒用?”

豆大的淚滴從顧京墨的眼眶中湧出,滴滴用力地砸在衣襟上。

懸頌小心翼翼地幫她擦眼淚,到了如今年歲,他竟然是第一次如此小心地去做一件事。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對你動心嗎?”懸頌竭儘可能地溫柔安撫,“我也曾經經曆過類似的事情,我深受其擾,痛苦不堪。偏偏我最軟弱的地方,是你最堅韌的地方。你讓我好奇,讓我羨慕,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越去了解,越是心動,讓我懷疑你是上天賜予我的救贖。”

“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堅韌……”

“但是你做到了我也無法做到的程度,你隨心而動,快意恩仇。你已經做到了,你能做的極致。你在她們需要的時候保護了她們,現在,她們來保護你了。”

顧京墨聽到這一句話怔了一下,隨即蜷縮在圍欄前,雙手掩麵地哭了起來。

不再是不可一世的魔尊。

而是一個難過的女子罷了。

顧京墨並非酒量極好的人,酒過三巡也會醉,醉了之後會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心思。

或許是因為酒精的麻痹,讓她忘記了羞怯,到後期醉得坐不直身體時,能夠靠在懸頌的肩膀上。

她將下巴搭在懸頌的肩頭,一直看著懸頌的側臉,說得沒有話了,便一直叫他的名字:“懸頌……懸頌,你叫懸頌,還是季煊?”

“我本姓姬,名煊,母妃給我起名懸頌。我的道號出自佛門,我的師父說我心不夠靜,日後恐怕會生事端。我年少時自負得厲害,並不在意,現如今……果然被心魔折磨。”懸頌小聲說著,拉過了顧京墨的手。

在拍賣行時,他便想過牽這隻手,如今終於如願以償。

果然如想象中溫熱,卻更加柔軟纖細,比他的手小一圈。

他繼續說著:“現在好了,我的心魔可能要因為你而化解了。可是怎麼辦……你身體這樣,我怎能安心飛升?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身世特殊,我真怕無法陪你到最後。”

與此同時,跟顧京墨十指相扣的手指指甲變得尖銳,懸頌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金色鋒芒,又轉瞬消失。

若是顧京墨此刻沒有迷醉,自然會看出那是妖瞳……

修真界內,化神期的修者有一千八百年壽元大限,吞食妖丹也需要看妖丹的品級。

旁人都猜測懸頌是吞服了妖丹,殊不知……他體內自有妖丹。

第58章 那時年少(十六) “我要你十裡紅妝,……

翌日。

顧京墨在暖融融的被子裡醒來,澄澈的光努力往她的眼皮裡鑽。

她眯縫著眼睛扯了扯被角,又探頭朝外看了看周圍確定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依舊是雅庭居的房間,這才放下心來,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腕間的珠子上。

用最尋常的黑色繩子與鎖扣工藝,串了一顆修真界都算得上極品的血紅色珠子。

尋常道侶間用的恐怕是桃緣珠,珠子屬於蜜桃粉色,隱隱有花瓣模樣,十分討喜且詩情畫意。她的這顆是血契珠,需兩人同時滴血認主才會啟用。

血契珠是修真界最高級彆的判定盟友位置的法器,一般用於同去極其危險的秘境,就算內部條件惡劣也不會被乾擾方向。

旁人用這種珠子是可愛,她和懸頌卻是“歃血為盟”,不禁讓顧京墨陷入了沉默之中。

有些東西,真的不是價格越貴,功效越優就越好。

這個珠子隆重得有點……不合適。

懸頌給她戴上的?

這顆珠子的確在朝著懸頌房間的方向指引。

這時,房間裡傳來黃桃的聲音:“京兒,你醒了?我取來了露珠,你要潤潤唇嗎?”

顧京墨這才掀起被子起身,伸手接來晨露喝了一口,問道:“我昨天又喝醉了?”

“嗯,懸頌把你送回來的,原來你喝醉了不會著火的,他輕輕鬆鬆就把你抱回來了,不像我,還得背著你。”

顧京墨聽完一怔,隨後便是一陣恨鐵不成鋼:“我都喝醉了!我還不著火,那小王八蛋都不知道對我做點什麼?我們倆的道侶印就算是白印了是嗎?”

也不對,懸頌放了她一滴血,給法器滴血認主!

“昨個兒您心情不好,他自然不會做什麼。而且他那麼規矩的人,做什麼肯定要經過您同意。”

顧京墨這才冷靜下來,抬手揉了揉頭發。

懸頌明明已經得到了她的頭發,看她的記憶都會經過她的同意,這種事情更是如此了。

黃桃繼續說著:“正派修者全部撤離了,明以慢他們也回緣煙閣複命去了。早晨拍賣行傳來消息,明日會重新舉辦拍賣會,並且剔除掉閒雜的拍賣寶貝。”

“懸頌也回去了?”

“沒有,不但他沒走,晚照天尊跟花間天尊都沒離開。”

“明日勢必有一場惡戰,你和你哥哥一起離開吧,我怕我無法顧及到你,再讓你受傷。”

“哦,對了,懸頌說讓我在你醒了之後叫他,他有明日的應對方法。”

“他有?難不成他準備傾家蕩產地把我的寶貝拍回來?”畢竟顧京墨的行事風格是,寶貝出現了就搶回來,憑什麼便宜了他們?

一顆靈石都不能給他們!

“不是,我說不清楚,我去叫他。”黃桃說完便扔下了手中的東西推門走了出去,留在屋裡還能聽到黃桃匆匆的腳步聲,顧京墨甚至可以聽出黃桃的腿搗得有多快。

她想到一會兒懸頌回來,趕緊抬手整理自己的頭發,又整理了一下衣衫。

這時,懸頌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並且將門反鎖。

顧京墨看向他,問道:“你有什麼方法?”

懸頌手指抹過自己的千寶鈴,從裡麵取出了一個帷帽來,看模樣和顧京墨之前的帷帽有七分像。

他將帷帽放在了桌麵上,道:“這帷帽有防禦性,可以抵擋化神期修者的蓄力一擊。”

她掀開被子下床,坐在桌麵看著帷帽,問道:“就這?”

她本是有前任魔尊萬寶鈴的人,見過了太多寶貝,這帷帽也隻能算是一般般。

不過說是這樣說,人還是戴上試了試,戴上的感覺頗為舒適,她很喜歡,還在屋裡轉裡一圈。

帷帽的薄紗輕揚,像是綻放的百合花。

懸頌一直看著她,道:“一會兒我會在你的身上畫一處陣圖,待到拍賣行之時,我跟晚照、花間皆會前去,我們朝著房間內的陣法注入靈力,這些靈力會從你的身上發出,造成是你本身具有強橫靈力的假象。”

顧京墨很快懂了,頗感興趣地問:“這樣,他們看到我靈力充裕,就會懷疑我是否真的受傷了。我也不用動用我自己的靈力,加重傷情。”

“沒錯。”懸頌認真點頭,“不過,這種靈力釋放隻能一次,最多兩次,多了就會被察覺到不對勁了,畢竟會對你出手的皆非尋常之輩。”

懸頌的行事風格一向分明。

他喜歡以絕後患的方式,先是讓正派修者徹底放棄對顧京墨的圍殺,後是讓魔門修者確定顧京墨沒有受傷,也斷了殺她的念想。

這樣,顧京墨會安全許多。

至於想要複活六道帝江的餘孽,他身為正派修者的長老,也應該出麵鏟除,而非讓顧京墨一個人去暗暗抗衡。

顧京墨遺失的東西,他也會幫她全部尋回來。

顧京墨格外坦然,坐在了他的麵前揚眉問道:“陣圖畫在哪裡?%e8%83%b8口嗎?”

“……”懸頌看著她許久,方道,“會燙手。”

“哦,用手畫啊?”

“嗯。”

“你想畫在哪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懸頌沒有理會顧京墨調?戲的語氣,隻能說道:“較為隱蔽的位置,袒露在外如臉頰、脖頸、手掌皆容易被發現。”

“哦……那我脫衣服?”

懸頌突然壓低聲音叫她的名字:“顧京墨。”

顧京墨原本還像一隻小狐狸,語調輕佻,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當即抱怨起來:“你怎麼又叫全名?!”

“這般試圖引誘我的是你,最後著火的還是你,在你能控製住自己之前,能不能收斂些?”

顧京墨隻能呼出一口氣,用大義凜然的口%e5%90%bb問:“畫在哪裡?”

那豁達的樣子仿佛下一刻就會跟懸頌結拜為兄弟。

“轉過來。”懸頌擺了擺手示意。

顧京墨聽話地轉過身去,聽到他再次開口:“外衫脫下來吧。”

她小聲嘟囔:“還不是讓我脫,之前假正經什麼?”

懸頌也不慌:“嗯,就是讓你脫,快點。”

或許是被丁臾熏陶久了,又或者是顧京墨本就認可了懸頌,外衫倒是脫得坦然。

她還有著在人界時的習慣,衣服裡會穿著一件訶子,位置偏低沒有肩帶,包裹著%e8%83%b8口到後背蝴蝶骨下。

這也使得她的外衫脫下後,背脊白皙的皮膚格外鮮明,漂亮的蝴蝶骨完整地呈現在懸頌眼前。

懸頌第一次這般看到女子身體,抬手的動作稍有停頓。

他當年雖為皇子,卻因從小便被仙家的人看中了根骨,從而早早就已避世,身邊伺候的也都規矩得很。

後來進入修真界,也曾有過對他執著的女子,愛意明目張膽,但是在知曉他無意尋找道侶後,也都灑脫地放棄,不再糾纏。

這使得他對女子的了解甚少。

他還是第一次知曉女子的身量會這般嬌小,被訶子隱隱遮住的腰肢是那般纖細。

她身上的體香很淡,在此刻似乎變得鮮明起來,一股腦地往他的鼻翼裡鑽。

他的腦子一瞬間變得很亂。

“我好看嗎?”顧京墨側過頭,垂著眸子問道,纖長濃密的睫毛垂著的弧度都極具魅惑性。

懸頌未答,隻是抬手將她的額頭推得轉回去。

他的手指尚未落在她的背上,便聽到她幽幽地抱怨:“昨日我未燃火,為何不與我雙修?我到如今還不知你的滋味呢……”

“你我尚未舉行大典,在此之前,我不會與你雙修。”懸頌說著,手指輕觸她的背脊,認認真真地繪製陣圖。

“大典?哦,你是想我跟你舉辦道侶大典?在我們魔門叫伴侶大典。”

“不,我要三書六禮,四聘五金,八抬大轎迎娶你入門。我要你十裡紅妝,鳳冠霞帔轟轟烈烈地嫁進來。”

顧京墨遲疑了一會兒,問道:“這是人界的規矩?”

“嗯,你我皆出自人界,就按人界的規矩來。你非我道侶,也非魔門的伴侶,你是我結發的妻。我也該去那三位的墓前跪拜,讓她們知道你已嫁人,在天之靈能得以安息。”

顧京墨的眼神出現了一絲鬆動,忍不住輕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