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關於陸問君的私人感情生活,也曾有過一些八卦小料。
隻要不影響公司,她很少理會。
邱楊剛跟她的時候,碰到過一次類似事件。
差不多八年前,很巧,也是這位叫紀舒的男明星。
當時他剛剛走紅,積累了一批狂熱女友粉,新聞一出,網上評論對陸問君非常不友好。
邱楊擔心影響她的聲譽,詢問她需不需要找那些媒體平台壓新聞。
當時陸問君不屑地說:“這點事就影響我的聲譽了?”
她是鋒芒畢露的一個人,那些網上所謂的調侃或是攻擊,根本不足以進入她的鋒芒之內。
邱楊問:“可是這些評論說得太難聽,我都看不下去,您不介意嗎?”
陸問君輕蔑地一扯唇,“他們評論什麼,能給我造成切實的損失嗎?既然不能,把精力放到這件事上,才是浪費我的時間。我一分鐘能創造的價值,遠比跟他們較勁多。”
這句話給邱楊的印象很深刻,所以這次陸問君的反應,讓他有些意外。
“陸總,您不是不在乎這些八卦新聞嗎?”
陸問君從辦公桌後抬了下眼,邱楊沒來得及看懂,她已經淡漠收回。
“我不在乎,不代表誰都有資格利用我。”
-
崇峖灣有個晚宴,項目工期還要四年,和當地政府打交道的地方還有很多,麵子該給還是要給。
倒不是太要緊的活動,要勞動兩位負責人親自列席,沈灃到場,路安這邊,原本白副總代她露麵,意思到了就行。
到了晚上,陸問君卻臨時決定親自參加。
崇峖灣距離市區遠,到宴會地方,八十多公裡路程。
邱楊將人送到目的地,陸問君下車,讓他先回去。
邱楊遲疑著問:“不用我等您結束嗎?”
陸問君視線越過他,落向後麵,黑色奔馳從路口轉過彎,緩緩駛來。
陸問君沒回答,手背向外輕輕一擺,轉身進入飯店。
沈灃進門時,陸問君拿著酒杯,正與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的副局長應酬。
上次十二號隧道的複工申請報告,就是經這位副局長手批的。今日這晚宴也是他做東。
副局長見了他笑著招呼,沈灃頷首回應,與人寒暄。
和陸問君像是不相熟,全程無交流。
陸問君便也不和他搭話。
宴席上多是本地人,他們兩人在其中,是生麵孔。
相鄰地區,許多消息共通,從市裡來的兩位路橋行業大佬,有些人認得,上前結交,態度客客氣氣,不敢怠慢。
當然,也有有眼不識泰山的。
陸問君應酬完一位材料商,人走了,她放下手裡味道一般的半杯紅酒,從桌上幾瓶裡挑選。
身旁有人靠近,接著響起膩歪的聲音:“這位美女,以前沒見過啊。”
陸問君乜去一眼,是個肥胖流油的男人,把名牌西服和Polo衫傳出廉價感,啤酒肚頂著皮帶凸起,站在她旁邊,還沒她高。
頭發稀疏但梳得油光發亮,眼睛似蝌蚪形狀,眯起來看人的樣子,生動描繪著“猥瑣”二字。
一個不開眼的當地土大款。
陸問君抬眼,目光對上不遠處的沈灃。
他無動於衷移開。
陸問君唇角一牽,露出個微淡的笑,含義卻不明。
土大款一看這笑,狹小的眼中色光更盛,膽子也大了些,往前靠近一步:“李副局什麼時候認識這麼漂亮的美人了,竟然藏著不介紹給我,回頭我可得好好問問他。”
說著又往前湊近幾寸,笑眯眯盯著她,幾乎看不見的眼睛從她臉往下滑,在腰腿來回兜了幾圈,最後又回到臉上。
起了色心,又怕是有主的,得罪了人,湊近低聲問:“美女,跟誰來的啊?”
陸問君站在桌邊沒挪地方,繼續挑著紅酒,少見地對此類男人存有耐性,竟然回答了他的問題。
“自己來的。”
土大款判定她沒有靠山,不再按捺自己蠢蠢欲動的賊心,戴著金戒指的肥厚手掌,一把朝她手臂抓來。
那手臂纖細、凝白,看得他眼熱。
陸問君沒看一眼,眼神和聲音透出些微冷意:“我勸你,沒搞清你麵對的人是誰之前,最好不要亂碰。”
陸問君很久沒碰到過,敢對她起色心的“勇士”了。
上一個想染指她的男人,現在還在牢裡蹲著。
有些男人,爛到骨子裡,越看女人掙紮抗拒,就越來勁。
這位土大款顯然就是這類人。
他手在半空停了停,色心猖獗,膽子就敢包天,笑得一臉惡意:“你這麼一說,我就更想看看,碰了到底會怎麼樣……”
說著,便朝那截白得跟羊脂似的手臂,猛地抓過去。
陸問君沒躲。
那隻肥膩的手在碰上她之前,被截住。
陸問君拿著挑好的紅酒,緩緩注入高腳杯。
手被扣住,力量不輕,土大款動彈不得,視線轉向突然來打岔的人,很惱火,也有點忌憚,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又是哪位?”
“沈灃。”
他麵色太沉,一點情緒看不出來,左手攥著那人手臂沒放,從桌上拿起杯酒,放到他手裡。
然後鬆開。
“幸會。”
土大款拿著被強塞的酒杯,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
一個神色淡漠,將他隔開,不明顯、但是保護的姿態。
一個頭都不抬,若無其事在倒酒。
人在江湖混,講究的就是一個欺軟怕硬。土大款臉色一轉,換上副笑臉。
“原來二位是一起的。沈先生好福氣啊,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可得看好咯。”
語氣裡多少有些不甘心。
見沈灃麵無表情,並不接他的話,識相地拿著酒杯離開:“那二位慢慢喝,我就不打擾了。”
他肥碩的身體走遠,沈灃回頭時,陸問君已經轉過身,手中兩杯紅酒,一杯遞過來。
“沈總不是想當作不認識我嗎,過來乾什麼。”
沈灃沒什麼表情,反問她:“陸小姐的能力,這種事應付自如,放任他騷擾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讓你過來啊。”
陸問君背倚在桌沿,頭微偏,好整以暇瞧著他臉。
她承認得坦蕩,倒讓沈灃一時無話。
他不說話,黑眸靜默地緊盯她,深幽一片,很難看出情緒。
陸問君舉著酒杯的手還在半空。
她主動給了台階,沈灃似乎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兩人相對半晌。
陸問君說:“沈灃,我從來不哄人的。”
沈灃看著她:“一杯酒,陸小姐哄人的方式,未免太敷衍。”
陸問君手往回收:“你不要算了。”
撤到一半,受到阻力。
沈灃握住那酒杯,連帶她的手指。
他的手,遠比冷冰冰的臉有溫度。
握住後,卻又停下,沒動作。
陸問君輕挑眉:“到底要不要?”
熱度停留幾秒,自指尖移開,手裡杯子被抽走了。
沈灃接了酒,卻從她身前走開。
陸問君看著他背影,紅酒送到唇邊,淺啜一口。
還挺難哄。
陸問君是中途離場的。
沈灃知道。
她走之後沒多久,有個穿馬甲的小侍應端著托盤經過他身邊,彎腰請他拿酒,悄悄掀開酒紅色餐巾,露出下麵的一張房卡。
沈灃抬眼,侍應一臉正直,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
沈灃來的時候,陸問君正在洗澡。
開門關門聲太微弱,她沒聽到,直到身後浴室門被打開。
在她洗澡時自行開門進來,這種冒犯且具有攻擊性的事,不是沈灃的風格。
陸問君關掉水,回頭看著他。
沈灃的西裝外套已經脫掉,白襯衣仍然端謹雅正穿在身上。
他拽開領帶,扔到架子上,踏入她四周的水汽中。
“沈總這是又喝醉了?”陸問君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一句話不說,從背後靠近,抱她入懷。
陸問君身上的水很快浸透他襯衣,緊貼身體。
她聞到一點酒氣,但這點量,應該沒到沈總千杯不倒的界限。
隨酒氣落下的,是帶著微微熱意的%e5%90%bb。
在她頸側耳後輾轉,有時擦過肩膀。
陸問君想要回頭,頸上卻忽然一疼。
她低嘶一聲,有些無語,伸手去推開:“沈灃,你真喝醉了。”
手還沒碰到他便被捉住,扣住她手腕摁在牆上。
最後又成一場仗,這次陸問君一點上風沒占到。
他好像從哪裡積攢了怒火,要把她吞吃乾淨才解氣。
這樣看起來,平時對她還是讓了一些。
陸問君手腕被他箍得發紅,沈灃最後鬆開時,她反手就朝他臉揮過去。
又被他抓住,沒成功。
“你邀請我來,你又在氣什麼。”
陸問君扯唇冷笑:“我讓你來伺候我,不是讓你來跟我撒氣。”
沈灃瞳仁晦暗幽深,但是清醒的,他根本沒醉。
他握著她手,垂眼盯著她,眸色和嗓音都很沉:“陸問君,我對你已經很克製。”
陸問君默不作聲和他對峙半晌,最後抽回手,甩開他去浴室。
沈灃洗完澡出來,她人在露台。
披著真絲睡袍,趴在欄杆上,手裡的煙剛剛點燃,火光在黑夜裡明明暗暗。
微風拂起她裙角,融進如水的夜色裡。
腳步聲穿過房間,停在她身側。
陸問君沒回頭。
“沈總的醋勁還挺大。”
沈灃道:“陸小姐不也一樣。”
夜深了,風微帶涼意,他們並肩站在露台上,眺望靜謐夜色。
過了陣,陸問君忽然說:“你的同學比你聰明。”
手裡煙灰燒得有點長了,她在欄杆上磕了磕,又沒興趣再抽,遞去給沈灃。
他頓了頓,接過,拿在手裡。
這個牌子的女士香煙她最常抽,比普通香煙更細長,口感卻很嗆人。
她總是偏愛濃烈的東西。
“何以見得。”沈灃垂著眼,語氣不明。
“他用你的消息,請我幫他的忙。”陸問君看向沈灃,風吹起她發梢。
“他的前程都是用你換的,沈灃,你有什麼好吃醋。”
“我的消息,對你來說重要嗎。”沈灃輕輕撥去在她唇畔作亂的頭發,然後抬眸,直視她眼睛,“你想知道,為什麼不自己來問?”
陸問君的眼裡,像有什麼閃動,但也隻有一瞬。
她勾唇,笑意卻不真,反問他:“那你呢。你記得所有人的號碼,每一個節日都不忘問候他們,祝他們節日快樂、福壽安康,怎麼那些祝福的話,從來不給我發?”
沈灃靜默凝視著她,沒說話。
最後,誰都沒有回答。
第27章 .27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