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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將至 霧十 4284 字 6個月前

人都好,做到讓他們閉嘴。”戚一斐直視著連良,哪怕他看不見,也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決心,“我會說到做到!”

***

雖然這麼說著,其實在和連良聊完後,戚一斐在對與阿爺攤牌的這件事上,還是莫名增加了很多、很大的壓力。

他不知道當他的阿爺不同意這門親事時,他該怎麼辦。他肯定是要據理力爭的,但如果爭也爭不到呢?這不是可以去國外登記結婚的現代,而且被宗教禮法所緊緊束縛的古代,又有多少人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兩個男人相守一輩子呢?他是長孫,也是唯一的孫子,他卻要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並且不打算再有任何子嗣……

戚一斐在前往祖父書房的道路上時,打起了他不太熟悉的樂器——退堂鼓。

但最終,想起被強製“發配”去和寧寧互動的聞罪,戚一斐還是堅定下了自己一定要今天說的決心。聞罪都已經那麼努力的去發現寧寧的真善美了,戚一斐覺得他也該為這段感情做些什麼。

戚老爺子在書房的燭火下,其實已經等了好久了,看上去好像在低頭伏案,專注的看著一本書,手心卻早就濕透了,腦海裡一直回放著孫女之前的叮嚀。或者準確的說是“恐嚇”,要是還想繼續從孫子這裡聽到大實話,他就不能表現的太過誇張。

但他怎麼能夠不激動

戚一斐過去一直與他無話不談,最近卻連“和陛下兩情相悅了”這麼大的事,都學會瞞著他了,他必須得重新贏回孫子的信任!而在府門口看見戚一斐與聞罪執手而來時,他知道,他離這一點已經重新接近了,真的很難做到冷靜。

特彆是戚一斐回來之後,先去找了連良,而不是他。如今好不容易來了書房,又坐在那裡,幾次張口,都沒有說出重點來。

戚老爺子都快急死了,恨不能替孫子出櫃。

最終,也是戚老爺子再也裝不下去,放下手中的書,對顯得有點坐臥不安的戚一斐道:“你來找我有事?”

“嗯。”戚一斐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我和——非舒——就是陛下,在一起了。”

在戚一斐的設想裡,接下來他阿爺的反應不外乎暴躁、失望、難過,或者整個負能量情緒套餐一起上。

結果,他阿爺的回複是:“哦。”

對,就是這麼一個字。

一度讓戚一斐懷疑他阿爺是不是沒有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戚老爺子卻在覺得,嗯,穩住了,我表現的特彆冷靜!真棒!

戚一斐決定多解釋一下:“我是說,像夫妻一樣的那種在一起,我們不打算要孩子,我們……”

“我知道。”戚老爺子麵上還是一副“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情的感覺”,隻是多問了一句,“你現在開心嗎”

“特彆開心。”不會有比聞罪更讓他開心的了。

昏黃的燈光下,戚老爺子緩緩笑出了一臉褶子:“你開心,阿爺就放心了。沒事了嗎?沒事就快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哦哦。”戚一斐全程懵逼,隻能乖乖聽話的選擇了離開。

走出門後,戚一斐才反應過來,他就這樣,出櫃,成立了。戚一斐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好一會兒之後才想起來,不對啊,他怎麼就這麼走了,他還沒感謝阿爺的開明呢。

再一轉身,推開書房的門……

剛剛還表現的特彆穩重的戚老爺子,此時此刻正在屋裡喜出望外,喜極而泣,總之就是特彆喜,激動於孫子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努力,和自己說了實話!他們又能回到過去那樣,真好!

戚一斐十臉懵逼:“???”

戚老爺子:“……”激動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之中,尷尬在書房彌漫。

子孫二人四目相對,戚一斐把腳又重新收了回去,關上門:“打擾了。”

“不對,你給我回來!”戚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的聲音從門裡傳來。

***

戚一斐在和阿爺重新互相談完,像一對正常的祖孫之後,這才出去找聞罪,結束他和寧寧互相“折磨”彼此的小經曆。戚一斐為了也讓聞罪感受一下他當時的懵逼,故意板著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想要嚇唬嚇唬聞罪。

一向敏[gǎn]的聞罪,這回卻仿佛渾然未決,帶著戚一斐如常上車,回宮。

戚一斐“生氣”許久,全部好像白拋了%e5%aa%9a眼給瞎子看,反而真的有點生氣了,在轆轤聲中,和聞罪故意找茬:“你沒看到我在生氣嗎? ”

“看到了。”

“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戚一斐一步步啟發。

“連良欺負你了?”聞罪試著開口。

“連良為什麼要欺負我?”戚一斐哭笑不得,趕在氣成一個河豚之前,先一步自己破功了,“你知道我剛剛去乾什麼了嗎?”

“與你阿爺說你我之間的事。”

“對啊!”戚一斐幽怨的看著聞罪,“你就,你就不擔心什麼,懷疑什麼嗎?”

聞罪心想著,你阿姊早替你解決掉了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了都,我該擔心什麼嗎?好一會兒後,陛下才反應過來,努力想要給戚一斐營造一個憂慮的表情。

“= =彆浪費時間了。”戚一斐抬手,製止住了聞罪,“晚了!”

聞罪立刻躺倒在了車上的軟墊堆裡,和戚一斐說:“啊呀,柔弱的我,擔心到體力不支,暈倒了,必須二郎的親親才能起來。”

戚一斐瞪著聞罪:“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開心嗎?”

聞罪仰頭,衝著小親王眨著眼:“不會嗎?”

戚一斐……很沒有出息的點了點頭,他還真的會開心。上前,低頭,親了一口聞罪:“現在好點了嗎?”

“確實好像好點了,”聞罪卻得寸進尺,又往上湊了湊自己的頭,“但始終還是差那麼一點意思。”

然後,就這麼來來回回差了十來回,皇宮都到了,聞大流氓才重新學會站起。

但……

能站起,就不夠聞戲精發揮了嗎?

不能夠!

站起來後,聞罪還可以繼續柔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戚一斐故意問他,到底是怎麼累到了,他能回答的也僅僅是忙於國事,反正就是要演,尷尬也要硬演。

不知道這麼搞的,這個戚親王一路把陛下扶回去的傳言,就在宗室群臣中流行了起來。

為此下了苦功夫的聞罪,覺得這回總算沒人會在覺得他和戚一斐是清白的了吧?

結果……

大家都跑偏到了陛下的身體身上。從雪花一般又死灰複燃的請安折子裡就能夠看出n他們真的很擔心聞罪,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聞罪:“……”

那一晚上,芙蓉帳下,微微晃動,依稀隻能聽到,戚小親王問:“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

而聞陛下在他耳邊說:“我還可以更過分。”

第59章 放棄努力的五十九天:Ψ思Ψ兔Ψ網Ψ

是日,吉時。

冬日的天剛蒙蒙亮, 和煦的陽光突破層雲, 一點點把光明鋪撒到了每一個角落。

天還沒亮就起來的禮部官員, 此時此刻已經各自帶隊, 到了分落在京郊各地的天壇、先農壇以及太廟,替遠在幾筵殿的新帝,上香設拜, 一告天地,二慰先祖。

聞罪也在同時於殿內, 穿著孝服, 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畫像,祈求保佑,萬事順遂。

所有人——包括戚一斐——都覺得, 聞罪在這個環節,肯定不會真的很虔誠, 但隻他要不是太過敷衍, 大家就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成想,聞罪這回反倒是在認真對待了。

在煙霧繚繞、紗賬堆砌的殿內, 聞罪一站就是許久。宮人、近臣以及部分宗室,衣著禮服, 陪在殿外跪拜, 隻依稀能看到他一個影影綽綽的明黃色背影,長身而立,眉眼入神。嘴中念念有詞, 不知道在和聞氏的先祖們,說著什麼。

聞氏崛起於微末,福延兩百餘年,雖有天和之亂,仍不見頹唐之勢,實屬難得。

民間一直盛傳是聞氏曆朝曆代的皇帝庇佑。

大家都信了,聞罪其實……也信了。

雖然戚一斐不讓聞罪做,但他還是在京中及全國有名的寺廟道館,都為戚一斐求了長生,如今他站在幾筵點內,其實也是在悄悄請祖宗們能夠多照拂戚一斐一二。

不需要保佑他,隻要保佑戚一斐就好。

不一會兒後,本應該隨大部分外姓勳貴,等在奉天門外的戚一斐,就被特意找了過來,直接越過群臣,被引入了殿內。

戚一斐一進去,幾筵殿的格柵門就被從背後,緩緩的關上了。在光與的影錯位間,聞罪牽上戚一斐的手,挨個從太-祖、太宗的一路跪過來,直至最後,兩人一起跪在了先後鄭氏的畫像前。

戚一斐恍然,覺得他終於知道聞罪剛剛在裡麵做什麼了。

——他在和他娘聊天。

聞罪也沒有解釋,不想戚一斐知道他剛剛在暗搓搓的用祭品,“賄賂”先祖。

先後鄭氏的畫像,已經有些泛黃,被燭火煙熏所傷,但還是能夠看清楚畫像上的人,是她初入宮封後時溫婉恬靜的樣子。穿著端莊得體、但過於沉重的中宮之衣,鳳冠霞帔也不見鮮活。明明隻是二八少女,坐在椅子前,卻已經在努力強迫自己擺出一副母儀天下的威嚴樣子。

她繃著臉,好像在看著作畫之人,也好像在看著畫外正在看著她的人。

鄭氏本隻是個小官之女,因大啟與眾不同的民間選妃規定,而有幸入了宮,又因為不知道的緣由而被太後、太妃等人,一致選為了天和帝空懸已久的後位之主。可以看出,她不適合這個位置,也不適應當這個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她隻是一直在勉強自己,成為一個配得上皇帝的人。

在其後幾十年為後的經曆中,先後鄭氏始終都在掙紮、付出,也確實卓有成效。

對嬪妃,她友愛和善;對皇嗣,她視如己出;對皇帝,她更是貼心大度……除了無法給天和帝生下一個嫡子,她就是個完人。人人交口稱讚,好像再沒有比她更適合更好的皇後。但就是這樣一個完人,在終於苦熬到有了“萬眾期待”的嫡子後,一切卻都又不一樣了。

從懷孕之初,就頻頻發生意外,比取經還要艱難,貓爪狗咬,暗藏殺機。

好不容易才挺到了臨盆,最終卻還是在生下聞罪後,撒手人寰。甚至來不及囑咐誰,照顧好自己唯一的兒子。也許她也囑咐過,隻是人走茶涼,並沒有人遵守約定。反倒是她無意中幫助過的小鄭妃,一直心心念念的要兒子五皇子替她償還先後的恩情。

“我上位後,抹去了我的外家,追查到了每一個當年伺候在她身邊的人,”聞罪跪在蒲團上,對戚一斐突兀的開口,“每一個人在死去前,我都問過他們一個問題,她曾經對他們那麼好,他們為什麼能恬不知恥的,做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