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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將至 霧十 4279 字 6個月前

子可不值錢,吃穿用度還不如太監的養子。沒有人會為了他來的。

聞罪的沉默,換來了戚一斐的福靈心至:“我就是為了你來的啊。”

雖然,結果是救人不成,反而一起等死。

但他確確實實是因為發現七皇子不見了,幾經猶豫,在傅裡和張珍都勸他不要生事的情況下,還是獨自倔強的決定來找聞罪。

再後來呢?

後來的記憶,聞罪已經因為脫水而模糊了,隻依稀記得,戚一斐還鍥而不舍的和他說話,不想他就這樣睡過去。皎潔的月光下,戚一斐就像是披了一層銀紗銖衣的仙童,從天上白玉京而來,欲往瓊樓玉宇而去。

仙童說:那要不這樣吧,你是災星,我是吉星,我分一半氣運給你啊。

聞罪很不想相信這些神鬼之說,但事實卻是,就在戚一斐這麼說完之後沒多久,他們就獲救了,最後誰也沒能死成。

記憶如橙,泡在甜水裡,還能再透出一股回甘。

***

現實裡,戚一斐已經和張珍交流到了,張珍為什麼要自殺。

【當人太累了,還是當鬼好。】張珍一開始自然是不願意說實話的,隻是各種糊弄戚一斐。

一方麵是覺得有點丟人,另外一方麵也是不想徒增煩惱。早知道他再等等,戚一斐就能招來這樣的大佬,他肯定是不會自殺的啊。但……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不巧。

張珍當時已經陷入了一種沒有辦法開解的絕望裡,準確的說,他在這樣的窒息裡已經如行屍走肉般活了好久了。外表看上去嬉皮笑臉沒事人一樣,實則已無數次湧起過想要輕生的念頭,有些時候甚至是大腦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對自己舉起了刀。

【隻是我當時還是太慫了,沒有勇氣。】張珍這樣道。

直至真的進了詔獄,感覺徹底沒戲了,再不行動就真的要遲了,張珍這才做出了這個頭腦清楚後,絕不會做的傻事。

戚一斐很執著:【所以,為什麼呢?】

兩人雙眼對視許久,誰也不願意相讓,最終,還是張珍敗給了戚一斐,就像是他們過去經曆的每一次那樣。他總是,拿他沒轍的。

【我未婚妻是被人害死的,你知道嗎?】

戚一斐搖搖頭,他不知道,但能猜到,這裡麵肯定有內情。哪有前一刻還開開心心備嫁,後一刻就突兀投河的新娘子呢?

【害死她的原因,隻是有人想給我爹一個警告。】張珍怕戚一斐也落入這樣的圈套,【他們威脅我爹,若不造反,就要殺了我。】

【是誰?!】

張珍搖搖頭:【我不知道。】若知道,他就不會自殺,而是會拚命去捅死那幫王八蛋了。

【我爹一錯再錯,他真的參與了造反,為了我,】張珍敘述這些的時候很平靜,因為他已經激動過了,【我也是在進來之前沒幾個時辰才知道的。我不能再連累他了,我必須做點什麼,攝政王無所不知,我想他能看到,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

戚一斐沉默了,因為換個角度,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在沒有辦法知道幕後凶手是誰,唯一的家人因為自己而受到威脅,甚至馬上就要有危險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在衝動之下做出什麼。

【幸好,那場宴會你祖父沒來。】

【要不然,你說咱倆一起在詔獄裡遇見,該多尷尬啊。】

【萬一你和我一起自殺,彆人會不會以為咱們是殉情?聽起來怪斷袖的。】

戚一斐:“……”

作者有話要說:  戚一斐:好好的氣氛,你為什麼總要破壞它!!!

張珍大佬,一個不破壞氣氛,不會說話星人。

第21章 放棄努力的二十一天:

【總之,自殺不好,你可彆學!再難也不能學!】張珍作為一個正兒八經的古人,他沒有辦法準確形容自己的心理,隻能對好友諄諄教導,【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跟鬼上身了似的。】

【你那是抑鬱了。】戚一斐很怕張珍當鬼都當不安生,【現在好點了嗎?】

張珍笑的見牙不見眼:【我現在可好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死就都想通了,很後悔,不該死。你說的抑鬱是什麼啊?】

【你有病。】戚一斐的回答,簡潔而又有力。

寶寶張很委屈,抱膝蹲在空中,單手畫圈碎碎念:【你怎麼能罵人呢,我都死了。】

【……你真有病,微笑抑鬱。】戚一斐知道這個,還是在現代看過一個推理綜藝,有些人越是笑著,卻越不快樂。這是大腦裡的病變,不是一句“想開點”就能解決的,他生病了,他需要吃藥,可是古代並沒有藥。

張珍似懂非懂,很會舉一反三:【所以,我死了,就不藥而愈了?唉,還是你見多識廣,我就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

張阿寶,皇宮書齋常年的倒數第一,有了他,戚一斐再也不用擔心考試考不好啦。

【下個話題。】戚一斐為節省時間,沒太和張珍發散。他這還正靠著聞罪呢。雖然兩人相握的手始終沒有放開,壽命漲的是如此賞心悅目。

聞罪本人也很開心,他就喜歡被戚一斐依賴,這讓他覺得自己很重要。

【什麼話題啊?】張珍被問懵了,嚇的嘴裡的葡萄都掉了出來,吃進去什麼樣,掉出來就還是什麼樣。

戚一斐也終於發現了,張珍的葡萄,就來自他靈堂前擺放的果盤,仿佛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吃完了還能再從葡萄裡抽出葡萄的靈魂,很不科學。

【你覺得哪個皇子最有可能是幕後真凶?】奪嫡之爭已經分出了勝負,但是還有人想裹挾朝臣造反,這必然隻可能是那些敗家皇子們,在搞事情,不死就永不會願意屈居人下。

張珍重新拿了個橘子,也不吃,就是滾著玩,很仔細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知道的不多。】

張家本就沒打算讓張珍走仕途,對於朝中的局勢,他便一直很模糊,左不過是自己當年在皇城裡的某個同學,和另外某個同學打起來了。後來,等張珍知道了未婚妻死亡的真相,他就變成了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就更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說白了,張珍也就比戚一斐強那麼一點點:【我大概能幫你排除掉一些人,一些死人。】

好比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這三位殿下都是板上釘釘,死的透透的,自然不可能再跳出來,除非詐屍。他們的子嗣,不是還小沒成氣候,就是成了氣的跟著一起卷入亂局,一家人死的整整齊齊。

戚一斐等了一會兒,發現張珍就排除到了這裡,很是詫異。就,這麼點?怎麼看,都不像那位凶名在外的攝政王,能乾的出來的手筆啊。

【應該還有彆人吧?我真不記得了。】張珍苦思冥想,搜腸刮肚,【哦,對了,老二瘋了。】

戚一斐對二皇子的感情一直挺複雜的,聽到他有這樣的結局,還是唏噓更多些。

【大公主的駙馬也死了,其他藩王世子好像也死了幾個,到最後大家都殺紅了眼,人腦子都要打出狗腦子了……】

越說越亂,戚一斐認命了:【我過幾天,想辦法去見見你爹吧。】

【對,他知道的可多了!】張珍猛烈點頭,【你彆告訴他我死了,不對,還是告訴他吧,不用再為我忍耐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之前,張珍一直在避免提起自己的爹娘,如今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說就停不下來。

戚一斐一直等張珍說完了,把每一個字都記入了心裡,才道:【你能跟著我一起離開嗎?】

張珍搖搖頭:【不能,我最大的活動範圍,就是詔獄門口。】

【我猜也是。】要不然一見麵,張珍肯定就撲上來了,可是他沒有,隻是不遠不近的站在戚一斐眼前,那就是他能靠近他的極限,【我會想辦法,看能不能讓你離開這裡。】

說完之後,戚一斐就準備離開了,和張珍的告彆,並沒有戚一斐想象中那麼艱難,因為他知道他們並不會就此結束。他還沒給張珍報仇呢,張珍的樣子也不像是短期內就會輕易轉世投胎。與其在這裡傷心浪費時間,不如想想哪裡有得道高僧,可以給張珍擴大活動範圍。

聞罪見戚一斐起身了,這才也緩緩站了起來,動作行雲流水,卻透著那麼一股子緩慢孱弱。

戚一斐這才驚覺,他的這位朋友,好像身體並不怎麼好,還累他陪自己在這種陰涼之地久坐。剛剛才分開的手,再一次貼了上去,主動扶住了七皇子。關心道:“你沒事吧?”

“無礙,隻是尋常起身後的頭眩。”聞罪擺了擺手,雖然這麼說著,卻反而更加靠近了戚一斐些。

張珍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總覺得這套路有點眼熟。

“你可千萬不要勉強自己。”戚一斐真的覺得七皇子的性子就是太軟了,人善被人欺,他怎麼總認識這種傻乎乎的朋友,真是要操碎了心。

“你才是,”聞罪不掩憂心的看著戚一斐,他從始至終沒有哭過,這就很不對勁,“真羨慕張珍啊,有你這麼好的朋友。”

張珍:“!!!”確定了,破案了,這不就是他之前看過的那話本小說裡,白蓮花女主撩男主時才會說的台詞嗎?

“我們也是好友呀。”雖然感情突飛猛進的快了些,但戚一斐真的已經拿聞罪當朋友了。他朋友不多,不是不會交,而是一種選擇,他的身份太敏[gǎn]。而且,交友嘛,貴精不貴多,但隻要是他認定的朋友,他一定會真心相待。

果然,戚一斐上了套路。張珍心道。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就這樣相攜走了,徒留張珍一人,震驚的站在原地,他兄弟不會真要變成斷袖了吧?!

聞罪一直磨磨蹭蹭,其實是在等戚一斐哭出來,他好抱著他安慰,但一直到了詔獄門口,戚一斐還是沒哭,臉比衣服還乾燥。讓聞罪多少有點小失落。

直至戚一斐道:“我,明天還想來,你能陪我嗎?”

“樂意之至。”聞罪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他已經許久沒有情緒起伏這麼大過了,這感覺……真好。

兩人一同離開詔獄後才發現,外麵已經不知不覺到了下午,戚一斐饑腸轆轆,又過意不去的想起身體不好的聞罪大概也是一樣的,正準備說要不然我們先去吃點什麼,就發現在聞罪的馬車裡,早已經準備好了雍畿最有名的館子裡的拿手菜,基本都是戚一斐想吃的。

“是嗎?”聞罪裝作錯愕,“我隨便讓人點的,沒想到這麼巧,咱倆能合了胃口。以後一起約飯。”

“好呀好呀!”戚一斐忍不住感歎,“還有什麼是你想不到的嗎?”

“有,”聞罪斬釘截鐵的明示,“我不知道還能為你和你的朋友做些什麼。”

雖然聞罪不懂心理學,但他的經驗告訴他,有些情緒不發泄出來,早晚會出問題。

戚一斐已經開始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