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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將至 霧十 4278 字 6個月前

國最大的探子頭子,這都能忍?不能吧?

事實證明,攝政王真的可以。

“司法?是說三司嗎?他們若不是屍位素餐,你說的也有道理。”聞罪若有所思,錦衣衛隻能作為非常時期的非常手段,確實不能一直沿用,長此以往的白色恐怖,朝野上下早晚會因為忍受不了高壓,而產生逆反之心。

莫名其妙,就要麵臨失業的千戶小哥:“……”

戚一斐現在就很矛盾,聽到什麼都想否認,他知道千戶的意思,隻是不想承認自己的朋友會自殺。

聞罪順著戚一斐的話安慰道:“我會著人徹查,若真有內情,嗬,我到是要看看,誰在詔獄裡,也能這般手眼通天!”

錦衣衛是聞罪手下最利的一把刀,這刀若不聽指揮了,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話音未落,詔獄就到了。

“大恩不言謝。”下車前,戚一斐對聞罪拱手抱拳,沒怎麼多言,隻在心裡想著,過了今時今日,聞罪這個摯友,他交定了!

雖然兩人從相見、相識到相知,也不過短短數日,但這些日子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足夠常人幾年的跌宕。

馬車外,錦衣衛的兩位指揮同知、兩位指揮僉事以及北鎮撫司的鎮撫使等……被聞罪點名的,沒被點名的,都已經跪著靜候許久了。

畢恭畢敬,口念請安:“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些個大人們品級不算高,往日裡卻眼高於頂,連朝中大員都敢拿下巴瞧。如今倒是一個個和鵪鶉似的,恨不能把頭縮到地裡。

本以為小小一個張珍之死,不會引起太大波瀾,沒想到攝政王會親自過問。

甚至,親自到了。

攝政王下車後,並沒有叫起,也沒有吩咐,隻是轉身,先把裡麵的那位給扶了出來。戚小郡王還是一身沒來得及換掉的皮弁服,七縫烏紗帽、玉圭絳紗袍、以及隨裳一色的蔽膝,再正式不過,也帶來了人靠衣裝的威嚴與傲慢。

所有聽過戚一斐傳說的錦衣衛大人們,無不在心裡再一次加重了對這位小郡王的重視,這位是不是自帶什麼妖術?搞的兩代帝王都走火入魔。

“帶路。”聞罪吩咐道。

北鎮撫司的鎮撫使劉希實,劉大人就這樣被推了出來。他雖隻有從四品,但在職能上,卻是專理詔獄,可以無視三司,直接自行逮捕、審訊乃至抄家,是朝中無數大人想要巴結,又不太想見到的人。

張珍在詔獄中出事,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劉大人都難辭其咎,至少也會被治個瀆職之罪,內心近乎於被狗日了。

但劉大人還是要鼓起勇氣作報告:“張小公子真的是自殺,幾位仵作已經反複驗過了,走的,很安詳。”

戚一斐站在聞罪側身之後半步的地方,麵無表情,神色蒼白,他感覺自己都不會說話了,因為……

張珍就站在他的眼前,隻有他能看到。

還穿著那身青衫,笑容傻氣,眼神明亮,隻是身體的邊緣線有些模糊,像極了一段接收信號不算太好的影像。他並沒有意識到戚一斐能看到他,正在大大咧咧的把自己一切為四,手拉著自己的手,把劉大人圍在中間,團團跳舞,四肢很是笨拙,卻樂此不疲,像個快樂的大傻子。

飄在戚一斐眼前右下角的生死簿,也翻開了全新的一頁,不斷用紅字,更新著張小公子的話。

【啦啦啦~】

【怕不怕!嚇死你!】

【我兄弟可牛逼了!】

這一天,戚一斐終於回想起來了,他也是個有金手指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張小公子: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雖然我死了,但我還有台詞=V=我還能把自己一切為四,我可真牛逼!

PS:這文真不是靈異文,戚一斐也看不到全天下的鬼,張珍是個意外。

第19章 放棄努力的十九天:

戚一斐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本以為細的和銀針似的金手指,竟然還有這等見鬼的高端功能。

生死簿上,還是看不見張珍的生卒年月,卻可以當做一個翻譯媒介,像彈幕似的,一句句如實轉達著張珍的“鬼言鬼語”,俗稱鬼話。

戚一斐本因忽聞好友噩耗,而跌落穀底的心情,在看見張珍還活蹦亂跳的那一刻,就不上不下的卡主了。

一切為四後的張小公子,並不是物理上那種,把自己切成了鮮血淋漓的四段肉,而是像某英國童話裡沒鼻子的超醜大魔王那樣,切出了四個身高都要略矮一些的自己,湊夠一桌馬吊,成為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鬼。

這位皮皮鬼真的很快樂,等和劉大人玩夠了,才想起來馬路邊還站著他的好朋友。

張珍趕忙團吧團吧,又把自己重新拚成了一個,恢複了本來身高。然後,這才貼地飛到了戚一斐的眼前。

他還暗搓搓的讓自己飛高了些,等看上去比戚一斐高了,就特彆開心!

戚一斐隻能看見張珍的嘴動,並不能聽到他說什麼。隻有通過生死簿,才能夠了解到這位張小公子的內心世界。

【嘿嘿,我比你高了,快叫哥!】

戚一斐都想翻個白眼送給他的張姓友人了,會飛了不起哦。

但會飛就是了不起啊,至少張珍興致正高,最後乾脆飛起來,半躺在了空中,還信手給自己不知道從哪裡摘了一串綠提子,一邊吃,一邊繼續和好友絮叨。

【哥死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疼。阿斐,彆難過,畢竟你哭起來醜爆了。】

戚一斐本來還有點難過的,現在徹底沒了。

攝政王見戚一斐始終沒有說話,隻怔怔站在那裡,沒辦法估量戚一斐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心情,但按照常理推斷,戚一斐肯定是很難過的。他挑眉,開始為難劉鎮撫使:“嗯?”

“屬下、下說錯了,”劉大人手心開始冒汗,隻能實話實話,“張公子走的不□□詳,血糊淋剌的,但,但閉眼挺順利,一點沒為難我等。”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所有錦衣衛都在想,見過不會說話的,沒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北鎮撫使,一路走好!

張珍也忙不迭的飛了回去,想要用手捂住劉大人的嘴,一邊捂,還一邊瘋狂搖頭:【哇,你是不是想變成鬼和我作伴?有你這麼彙報的嗎?求求你了,快閉嘴吧,你真的不適合說話!】

戚一斐終於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死了變成鬼,都是個開心鬼,沒心沒肺的。

其他錦衣衛都低著頭,被戚一斐這沒由來的一聲低笑,給嚇著了。隻能暗自揣測:‘……郡王爺這怕不是傷心過度,瘋球了。’

完了,完了,他們罪過大了!

隻有攝政王聞罪能感覺到,戚一斐是真笑,雖然他也有點困惑於戚一斐怎麼還能笑的出來。但,隻要能讓戚一斐開心,那這事就還有回轉餘地。

撿回了一條命的劉大人,全然不知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背後還趴了個大懶鬼。隻儘職儘責,引路帶戚一斐和聞罪等人,進了詔獄後麵的廳堂。那裡已經臨時搭建成了一個小靈堂,儘可能給了張珍死後足夠的尊重,隻為讓戚一斐能痛快一點。

路上,劉大人為求表現,把早就準備好的現場情況說了出來:“昨夜,屬下辦公到很晚,正巧沒走……”

【停!你竟然是這樣的劉老實,都會睜眼說瞎話了!】張珍打小就是個愛接話茬的刺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遙想當年,張珍與戚一斐同在宮中念書,經常跟個捧哏的似的,一句一句的接大儒的話,“是嘛?”、“怎麼啦?”、“誰說不是呢”。罰站打手心都沒用,大儒隻能上門告狀,結果張珍他娘護犢子,根本不覺得自家老兒子有什麼問題,隻說這是一心向學的表現。氣的大儒吹胡子瞪眼,等來了張吉這個當爹的去管教妻兒,誰承想,張吉比他夫人還護短。

【劉老實啊劉老實,這話明明是你屬下和你複述的,你怎麼能說是自己看見的呢?怪不得都說老實人騙人最可怕,要不是本公子在現場,我也要被你騙了呀。】

劉大人的謊話,就這樣被張珍同學無情的戳穿了。

戚一斐:“……”連陰森的長廊,都再沒有辦法嚇到他了。

“張公子進來後,就和尋常犯人很不一樣,沒哭也沒鬨,也不會因為隔壁的鬼哭狼吼而害怕,顯得異常鎮定,通身的灑脫氣度,一看就是高門大戶裡出來的。”劉大人絞儘腦汁的在彙報的過程裡,不忘插播對張珍的誇獎。

張珍笑的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子後麵去了。

【原來我看上去這麼厲害的嗎?】

【慚愧慚愧,我也就一般般的棒啦。】

【快,繼續誇,不要停】

“到了夜裡,張小公子忽然對獄卒說,想吃頓好的。”

詔獄不是館子,不可能存在什麼點餐的情況,犯人一天隻能吃兩頓,美名其曰這是依照古法處置。古代確實是一日兩食,但大啟早就改了飲食習慣,變成一日三餐了呀。

“獄卒知道這不合規矩,但念及張公子初來乍到不習慣,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這自然是戚家銀錢的魅力,那獄卒是個講信用的,拿錢辦事,儘己所能的給張珍張羅了好酒好肉。

“現在回想起來,張公子大概當時便已存了死誌,這是準備在死前吃頓好的。”

吃完之後,張珍就整理了一下衣襟,直至全身沒有一處不妥帖了,這才趁著獄卒不小心睡著後,毅然決然的慷慨赴死。整個過程十分利落,完全不像他這種錦衣玉食的公子哥,能夠用出來的手段。換言之,這事張珍不知道已經準備了多久,才會有這樣的效果。

“屬下便鬥膽猜測,張小公子,也許、也許早就不想活了。”

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靈堂前。

張珍坐到了自己的棺材沿上,晃著雙腿,點頭:【是極,是極,我都研究好久了,雖真正上手隻有這一次,但還是蠻成功的嘛。哼哼,本公子就是這麼厲害,說不定下輩子可以投胎當個名垂青史、劍掃天下的大俠!】

張大俠還在那邊自吹自擂的做白日夢呢,戚一斐已經聽不下去了,直言道:“怎麼會早就不想活了呢?”

劉希實以為戚一斐在問他,隻能硬著頭皮猜:“也許是情傷?”

張小公子前半年訂了一門親,是工部尚書家的二小姐。這二小姐前腳答應的好好的,還給張珍送了自己的刺繡當信物,後腳就投了河。若不是有皇子奪嫡這樣的重頭戲,張珍和二小姐的故事,怎麼也能在京城甚囂塵上一段日子。

【你不要汙蔑我清白好不好?小心我晚上入夢嚇死你啊!】張珍不乾了,呲牙咧嘴的就飛回了劉大人身上,用根本不痛的手,敲打劉大人的腦殼。

打完了,又覺得自己過分了,畢竟劉希實並不了解他,怎麼猜測都不為過。

張珍趕忙給劉大人賠禮道歉,方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