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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良緣 薛直 4190 字 6個月前

如此,淩雲難免覺得法寶總有用儘的一刻,就算事先交流過,他又怎麼知道眠月的底牌還有多少呢?

萬一判斷失誤,兩人恐怕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不,嵇沄給了眠月那麼多寶貝,連自己的劍意也給,怎麼舍得他死在一個區區丹紅迷津裡?所以會死在這裡的人隻有他而已。

越是比較,躊躇,淩雲的心就越是亂。此時眠月正麵進攻,而他從旁掠陣,漫天爆發的寒劍訣劍意之中,他也很難插手進去,因此更加能夠胡思亂想,越是意識到殺死靈蛟的風險上升,成功的可能卻在降低,他心中就越是打鼓,雜念塞滿了意識,隻剩下機械應付靈蛟的本能還在應對外界。

眠月的殺意一往無前,即使察覺到他的攻勢不如之前,也以為是消耗太大,畢竟淩雲隻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這也是應該的,因此全沒放在心上。他在乎這顆靈草,但也不會拚上命去,這一次如果不成,他就決定撤退,先回去再說。飛霜草雖然難得,但並不值得他的一條命,何況還有淩雲在此,不好拖累他的。

正因下定決心這是最後一次攻擊,眠月越發用儘全力,除了保命的手段,全都往靈蛟頭上砸。碧闕歌雖然厲害,但在對戰的同時吹奏樂器本就很難,礙於兩人最初製定的策略和淩雲不能獨當一麵的原因,眠月也隻是騰出手來把椅子掛在腰間的陶塤塞進嘴裡,隨便吹奏出破碎音節,牽製靈蛟而已。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從旁掠陣的淩雲看向自己的目光複雜,心態更是已經變了。

越是和眠月合作,淩雲就是越是明白他到底從嵇沄身上獲得了多少,有了白若虛的引導和他自己的聯想,這些都好像變成了淩雲失去的東西。止不住的惡念讓淩雲情不自禁幻想著如果眠月死了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呢?等到眠月死在丹紅迷津,嵇沄也找不到任何線索,沒了這個最受寵愛的爐鼎,如果他又注意到自己,那麼,會不會、會不會一切就會回歸正軌?

淩雲也不知道正軌到底是什麼樣子,但他總覺得眠月不可能有如今這般輝煌,而自己也不該這樣憋屈,一無所有!

不見到眠月的時候,其實他並不會想到太多,但是此時此刻眠月和靈蛟打鬥著,看上去很容易死掉,淩雲就再也無法拒絕心中爆發的惡念。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人,更不該有如此可怕的念頭,但是看著被靈蛟一尾巴抽倒在地又迅速翻滾開的眠月,淩雲情不自禁覺得他應該更狼狽,更絕望,心如死灰,無家可歸,最後流落在外,屍骨無存……

他的眼神閃爍著,內心也在劇烈掙紮,但無論如何,他終於悄悄撤退了。

白若虛本不是個好人,更不是什麼君子,堪稱吃人不吐骨頭。淩雲和他有了更深接觸後,白若虛也懶得對他遮掩許多,偶爾對他提起過些許做人的心得體會。

“做壞人其實是最容易的,隻要沒人知道,在外不還是乾乾淨淨?誰說壞人就一定壞得人儘皆知?我看那還是不夠壞。”

淩雲當時聽得毛骨悚然,很清楚白若虛就是他自己口中最壞的那種人,且相當為此自得。但此時此刻再想起這句話,心中卻忽然有了些許興奮的戰栗。

原來,做壞人是這樣的滋味。在對方一無所知的時候,暗中推上一把,或者忽然反水,那人的表情會如何呢?歇斯底裡,不可置信,還是惶恐傷心?

其實他早就看不慣眠月了,因為他過於無知,顯得太蠢,又對自己得到的東西理所當然,隨手拋灑,甚至自命不凡,好像眼裡除了嵇沄容不下彆人……

當一個人下定決心要除掉另一個人的時候,總會給對方找出無數不該存在的理由,以證明自己才是對的,一點都沒做錯。

淩雲從袖中拿出一隻小巧的金鐘,露出片刻猶豫之色,又看了看下麵還在與靈蛟纏鬥的眠月,搖了搖頭,歎息一聲,禦劍飛上空中,手一鬆將金鐘從半空罩下。

這也是白若虛給他的東西之一,隻起禁錮作用,但卻牢不可破,罩住的範圍也靠修為決定,現在用出去是有些可惜,但卻是最好的時機。淩雲正好能夠驅使它將眠月和那隻靈蛟關在一起。

戰況一目了然,即使眠月能及時拿下那隻靈蛟,難道還能逃出這隻金鐘嗎?丹紅迷津,他終究是出不去的。

淩雲確認自己的金鐘已經罩住了眠月和靈蛟,立刻不再拖延時間,轉頭離去。做都做了,多想無益,與其在原地等一個結果,不如趕緊出去。等到眠月確認迷失在這裡之後,嵇沄定然會反複清查每一個進入過丹紅迷津的人,萬一被他疑上可就不好了,因此他必須找到攬劍宗的人為自己作證,洗脫自己的嫌疑。

反正這裡發生過什麼,不會有人知道的。

他回憶著金鐘當頭而落的時候眠月臉上震驚不解的表情,竟然覺得通體舒泰。不僅是因為滅殺了一個讓自己心態不平衡的人,也是因為他暗暗的忌憚著眠月,把對方當做多重層麵上的敵人。

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淩雲在回到入口的路上成功地和攬劍宗的人會和了。

第41章 不為爐鼎,18

因為心虛,又要撇清關係,所以丹紅迷津的門一開,淩雲立刻頭也不回地跟隨攬劍宗眾人離開了。

出去之後,他借口外出遊曆這麼久了,也有一二朋友在等候,就此和攬劍宗的人分開,徘徊在丹紅迷津附近,一方麵是尋找白若虛,一方麵是等著看看眠月會不會有那麼一絲絲可能逃出生天。

事後想來,他畢竟第一次殺無辜之人,殺的還是眠月這種一個不好就惹來承受不起的報複的人,考慮不周,隻是一時衝動。回想一遍,淩雲不由覺得彆人便也罷了,若是眠月,說不定還能活著出來。而自己要是想再殺他一次可就難了,於是轉而把希望放在了似乎無所不能的白若虛身上。

這人是個藐視人命,又隨心所欲的人,何況兩人間有了那檔子事,自己若是肯哀求,他大概還是願意幫忙的吧?

這樣想著,淩雲居然真在附近山上輕鬆找到了白若虛暫居的洞府。他一進去就要仆役將自己帶到白若虛麵前,臉色蒼白若鬼,頰上卻有興奮的紅暈,雙手顫唞不止,一見麵就壓低了聲音說:“我殺了眠月!”

白若虛正調香,用香箸將煙灰撥弄來去,聞言漫不經心地轉過臉,看了他一眼,態度十分平淡:“哦?眠月是誰?”

淩雲神色一變,從不正常的興奮變作憤怒。白若虛怎可能不知道眠月是誰?他可是親眼見過,且對眠月注意過的!此時此刻,淩雲不由覺得白若虛是在玩弄自己,看自己笑話,但他有求於人,卻也沒有辦法,見白若虛神色不動,立刻屈膝跪下,裝出一副可憐相:“他就是嵇宗主那個爐鼎,你也曾經見過的。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就用金鐘把他和丹紅迷津之中的靈蛟關在了一起,雙方都是強弩之末,應該萬無一失……隻是沒有親眼看見他死了,我終究難安,白公子,看在你我……看在我畢竟和你……”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和白若虛到底算是什麼,且本能地知道白若虛不會滿意自己胡亂說話,因此一時之間難以為繼,但意思其實已經表達清楚。白若虛親手將他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但也沒想到初見成效他就下手殺了眠月,雖然手段還顯得笨拙,但心性實在醜惡如同厲鬼,心中竟然十分快樂,倒也不介意替他收拾爛攤子。

不過,到底怎麼收拾,卻未必如淩雲的意了。

白若虛輕笑一聲:“你的意思是,讓我替你抹平罪證,如若他還沒死,再將他殺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淩雲察覺不出他的意圖,隻當他是願意幫忙的,立刻點頭,隨即又要去解衣:“我願意付出報酬。”

他早就變得汙穢,自然不把報酬當做一回事,白若虛卻暫時沒有心情管他,隨手一揮:“等這件事了結了再說。”

淩雲隻覺身不由己,片刻後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到了一個整潔安靜的房間。白若虛本性如何,他隱約也有感覺,見對方不肯收取報酬便覺得心中不安,但想到白若虛既然已經答應,則眠月命再大也是必死無疑,何況有了白若虛掃尾,找個替罪羊也是輕而易舉,之後再沒有人會疑到自己身上,他也不必害怕再見嵇沄了。

出來時,淩雲已經下定了決心,日後如有機會,還是要到嵇沄麵前,試試看能不能替代……不,超越眠月的。在他看來眠月除了一張臉看起來光風霽月,實在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優點。他有了碧闕歌,難道還會比眠月更差嗎?

想到此處,淩雲不由心滿意足,在房裡靜靜坐下,等待白若虛那裡的消息。

白若虛將淩雲變成如今這幅模樣,本來完全符合他的期待,但不知怎麼,聽淩雲提到眠月後他反而對眠月的興致更高,當即起身往此時距離關門隻剩不到半個時辰的丹紅迷津去了。

他畢竟修為高深,速度不知道比淩雲快了多少,到了門口就見出來的人已經慢慢變少,幾個大宗門都已經整裝離開,隻有零零散散還有人麵帶緊張往外走。

丹紅迷津到底有多少奧秘誰也說不清,白若虛也隻好站在門口,好在周圍的人都看不見他,自在的抬頭觀察四方,並沒有發現半點嵇沄的蹤跡,白若虛心中更從容了,又耐心等了一刻。

不知道怎麼回事,上次在青州城外碰見嵇沄,二人雖未交手,白若虛心中卻充滿了忌憚。自從他功力大成之後,還是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危機感。距離上次見麵大概也就三年,三年之內並沒聽說碧闕城有什麼風雲異變,因此白若虛才斷定嵇沄的境界應該還是和自己一樣,慢慢才放了心。

但即便如此,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並不願意當麵再和嵇沄起什麼衝突。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不過不來最好,方便了自己所為。

白若虛若有所思,攔在丹紅迷津入口,等到即將關門再度響起鐘聲時,眠月才慢慢一步一步挪出來。

他身上濺滿鮮血,有強烈的腥味和靈氣,想來不僅自己負傷,那靈蛟更是血濺五丈,到底是斃命了。眠月自然也是筋疲力竭,再做什麼都難,勉強吞服丹藥治愈六七成內傷外傷,再要好轉就得打坐修行,補回消耗。但此處關門在即,他又掛念著還在外麵不知道有沒有回來的嵇沄,哪有時間打坐?

隻得手中攥著血淋淋的龍筋慢慢走出來,好在並沒有誤了時間。等出了門,找個地方布置陣法,打坐恢複一番,自己就會好了,眠月知道這一點,又已經拿到了飛霜草和靈蛟,倒也不在乎身上的傷了。

然而剛一出門,他的身子就忽然一晃,昏昏欲睡起來,下一刻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神智。

再醒來時,眠月發現自己正睡在高床暖枕之間,周身還在隱隱作痛,床帳內更是縈繞著一股陌生的香氣。他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回到了嵇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