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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4431 字 5個月前

要用的,務必要讓仙長好好的。您覺著怎麼樣?可想吃點什麼?”

薛翃道:“多謝皇上聖眷。也勞煩公公了。”

“這是哪裡的話,都是為了皇上效力罷了。”

薛翃叫冬月先退了,便看郝宜:“郝公公忠心耿耿且又善解人意,可算是皇上身邊頭一號得用之人了吧。”

郝宜笑道:“不敢當,我其實是最蠢笨的一個,我頂上的那幾位師兄都是最精明強乾的。”

郝宜,齊本忠,田豐,還有一名張相,是正嘉皇帝身邊幾個最得力的太監,但是卻有一人本來位居他們之上,那自然就是曾經司禮監的內司正鄭穀,鄭穀伴隨正嘉皇帝多年,最解他的心性,而且為人謹慎老成,最會辦事,很得正嘉重用,當時外廷自有內閣眾人,內閣首輔行丞相的職責,卻被稱作“外相”,在內宮之中,鄭穀則是被稱作“內相”,可見位高權重。

當日正嘉在泰液殿安寢,正是鄭穀伴駕的,如果說那件事有人最清楚的話,莫過於鄭穀了。

薛翃知道郝宜其實是鄭穀手底四人中資質最一般的一個,原本還輪不到他在正嘉身邊伺候,但現在世易時移。

薛翃想知道鄭穀去了哪裡。便隻有從郝宜口中旁敲側擊。

薛翃問道:“師兄?難道說,宮內的公公們,也如同我們山上一樣,您也還有師父嗎?”

“那是當然了,我的師父是……”郝宜生生地止住。

“怎麼了?”薛翃微微詫異。

郝宜見她神情無邪,且身邊又無彆人,才道:“您是修道人,又是初來京城,所以不知道,我們幾位師兄弟的師父,就是當初掌管司禮監的鄭公公,可惜因為之前薛端妃的那件事,公公給受到牽連,被皇上打發去南邊守皇陵了。”

薛翃這才確信,鄭穀果然是已經給打發了。

“我也聽過端妃的故事,那是真的嗎?”薛翃假裝好奇地問。

郝宜忙製止她:“仙長千萬不要在宮內提這件事,這是宮內的禁忌。您如今醫治的寶鸞公主,就是端妃娘娘的第二位公主,奴婢聽說您因此而斥責了麗嬪,可知道麗嬪為什麼這麼大膽,不過是因為端妃娘娘不在了,宮內都忌諱,所以……”

他忙又打住,道:“不過情形隻怕要有所不同了,您大概還不知道,昨兒您離開了寧康宮後,皇上便命把麗嬪娘娘將為貴人,哼,這下看她們還敢不敢怠慢寶鸞公主了。”

正說到這裡,外間有一名小太監跑進來,對郝宜說道:“江指揮使來了,看著像是有急事。”

郝宜一怔,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見江恒從外大步走了進來,一眼看見薛翃,便道:“道長,俞蓮臣情形不好了。”

薛翃變了臉色,江恒道:“請隨我速去鎮撫司吧。”

郝宜忙道:“這如何使得?道長才病好些,正要仔細調養的時候,這會兒哪能又跑出宮?且又聽說俞蓮臣是瘧疾,若是對道長……”

薛翃不等他說完,便道:“公公放心,我已有應對的法子,且如今師兄正要辦羅天大醮,若這會兒讓俞蓮臣歸位,煞氣衝天,必會引發不祥之事。請公公將我的話轉告皇上。”

江恒也道:“方才我已稟明皇上了。”

這會兒冬月準備了洗漱之物,薛翃請江恒稍等,自己挽起袖子,俯身掬水洗了兩把臉,隻用絲帕擦了一擦,又將頭發重新綰好:“走吧。”

兩人出了放鹿宮,往外而去,江恒見她左手的袖子倉促中還未放下,露出半截晶瑩如玉的腕子,且因才洗過臉,麵上未乾的水漬迎著朝陽之光,熠熠晶瑩,竟好像她通身都籠在一團淡淡地光暈中似的,令人不敢直視。

出了宮門,江恒早準備好了馬車,當下兩人一人騎馬,一人乘車,往鎮撫司而來。

鎮撫司在麒麟大街上,正常要走三刻鐘的,路上錦衣衛頭前開道,無人敢片刻攔阻,竟隻用了一刻半鐘便趕到了。

江恒翻身下馬,去接薛翃,薛翃早推車而入,不等他靠前,便一躍落地,腳步輕盈,黑色的綢衣一擋,同底下白綢相映蕩漾,猶如最簡潔而動人的水墨畫。

江恒陪著薛翃入內,道:“原本這俞蓮臣是關押在大牢裡的,不過他身份特殊,又染了病,若丟在裡頭,怕會傳染彆的囚犯,所以如今隻安置在鎮撫司後院。”

不多會兒到了地方,院子門口有兩名錦衣衛看守,麵上都蒙著白紗。

江恒才要給薛翃也拿一片擋著呼吸,薛翃舉手,向腰間口袋裡取了兩顆丹藥出來,遞給江恒道:“這是牛黃抱龍丸,有祛風散邪功效,含在口中,彆吞下。”

江恒從她指尖接過,一笑:“多謝費心。”

薛翃自己也含了一顆,兩人這才入內,卻見院子荒蕪,江恒引著來到靠內的一間房錢,推開門。

門開處,一股邪晦之氣撲麵而來,薛翃微微屏息邁步而入,卻見裡頭隻孤零零一張桌子,一張板床,俞蓮臣躺在上麵,走近看時,卻見越發地形銷骨立,猶如猛獸困餓已久,隻剩下了一副鐵骨錚錚。

薛翃先一探鼻息,又去診他的脈搏。

江恒道:“先前太醫用了藥,但喝了後都吐了,最後竟一點也不能吞入,太醫也束手無策。”

“這種情形不能用湯藥了,得用針灸,”薛翃擰眉說道,“我的針灸功夫等閒,需要找個高明的大夫。至於如何施針,我先前已有研究,雖無十分把握,卻也有七八分,事不宜遲,請指揮使速請會針的大夫。”

江恒道:“好,我去叫人。”他起身往外,將出門之時,又有些躊躇地回頭。

卻正在這時,原本看似奄奄一息的俞蓮臣猛然探手,緊緊地攥住了薛翃的手腕。

幸而薛翃的身體正好擋住了這一幕,江恒凝眸看了會兒,終於推門而出。

薛翃聽得江恒關門的聲音,才略鬆了口氣。俞蓮臣的手極大,因為瘦,骨節顯得十分突出,像是鋼鐵鑄成似的,鉗住薛翃便無法再鬆開。

薛翃無法出聲,也沒有掙紮。

“是你嗎?”俞蓮臣眼皮微動,雙眸似睜非睜,聲音亦微弱如同風聲:“阿姐。”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俞萌萌噠(雖然不能算小了)(*  ̄3)(ε ̄ *)

啊,收藏啊,為什麼不動~~~

☆、第11章

當初薛將軍帶俞蓮臣回家的時候,那小子生得瘦瘦弱弱,比當時的薛翃還矮一些,巴掌大的小臉,顯得兩隻圓圓的眼睛格外的大,纖弱而楚楚可憐,惹得薛翃愛心泛濫,當作親生弟弟般照顧的無微不至。

後來,大概是投喂得當,俞蓮臣在不知不覺中就長開了,雨後春筍一樣拔高。

他的年紀漸大,便隨著薛將軍出了兩趟軍差,再回來,更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高高大大,讓薛翃望塵莫及,每次都需要仰視才能看見他的臉。

但“阿姐”這稱呼,卻從來沒有變過,從見她的第一次,到最後的彆離。

以及如今的“隔世重逢”。

雖然屋內並無彆人,薛翃仍是按捺不住地渾身發抖。

上次長街上的不期而遇,她脫口而出一句“連城”,還以為人聲嘈雜,她的聲音又弱不可聞,他是受刑傷重的人,自然是絕不可能聽見的。

可是如今……

薛翃的心噗噗亂跳,望著俞蓮臣微微睜開的雙眸,無法回答。

這個回答太沉重,就像是掀開了鮮血淋漓的過往。

***

鎮撫司本就備了大夫聽候差遣,江恒叫了一名錦衣衛,很快把人領了來。

江恒進門的時候,見薛翃手中捏著一根金針,似乎才對俞蓮臣用了針。江恒走到跟前兒:“怎麼了?”

薛翃臉上平靜:“方才他的情形有些不好,我以金針刺%e7%a9%b4,替他暫且紓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江恒不置可否,示意那大夫上前,薛翃轉頭,並不起身:“先生怎麼稱呼?”

那大夫戰戰兢兢道:“鄙人姓黃。”

“黃大夫有禮,”薛翃淡淡說:“他的情形已經危重,喝不下藥,便隻能等死,隻能用針灸,如今請大夫按照我所說,替他刺身上各處要%e7%a9%b4。”

“不敢不敢,是是,”黃大夫唯唯諾諾,從藥箱裡取了金針出來,“其實老朽也曾這麼想過,隻是今日並非用針的吉日,而且沒有十足把握。”

薛翃道:“人命關天,就不管什麼黃道黑道的了,請大夫以針刺他的中脘%e7%a9%b4,章門%e7%a9%b4。”

黃大夫點頭稱是,才要動手,又嚇得停下來,原來這兩處%e7%a9%b4道都是人身上的要%e7%a9%b4,中脘%e7%a9%b4屬於奇經八脈中的任脈,倒也罷了,章門%e7%a9%b4彆名長平,在第一浮肋前段,此%e7%a9%b4道是臟會%e7%a9%b4,肝經的強勁風氣在這裡停息,就如同風口出入的地方。

這%e7%a9%b4道統治五臟疾病,非同一般。

黃大夫遲疑地看薛翃:“仙姑,確定如此嗎?這位病人此刻內息微弱,再刺他章門的話,瀉了體內風氣,會不會更導致他體弱不支,病情惡化?”

薛翃看著俞蓮臣亂發之中的臉,因為病痛煎熬,這張臉的五官也更加突出,微聳的眉梢堅硬倔強如磊磊孤岩。

“不會,他能撐過去,”眼中突然有些酸澀,薛翃垂眸,“何況不是說……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江恒雖然不懂醫術,但他是習武之人,對這些%e7%a9%b4道之類的自然並不陌生,也知道都是生死要%e7%a9%b4,這才明白薛翃為何要請彆人來下針。

此刻見黃大夫遲疑地望著自己,江恒一點頭。

黃大夫這才舉手,將俞蓮臣的衣裳解開,露出整個腹部,又把衣裳上挪到%e8%83%b8口。

薛翃並沒回避,見他腰腹勁瘦,隱隱顯露出明顯的肌理,隻是因為瘦,更顯得腰窄,上麵還有些新新舊舊的傷痕。

薛翃定神:“動手吧。”

黃大夫舉手行針,先在俞蓮臣的腹中的中脘%e7%a9%b4上輕輕刺落,動作緩而不急。

薛翃在旁看著,見他人雖然優柔寡斷,但用針的手法老練,認%e7%a9%b4準確,落針綿穩,便知道的確是個中好手,值得信任。

刺過中脘%e7%a9%b4,才又挪到左肋之下,懸針片刻,才慢慢刺落。

這一針過後,俞蓮臣緊閉的雙眸動了動,放在床邊的手指也隨著彈動,仿佛要捉住什麼似的。

薛翃垂眸看了一眼,麵不改色對江恒道:“他的神誌會慢慢清醒,請江指揮使叫人把湯藥送來。”

江恒點頭,到門口吩咐。

黃大夫將金針收起來,問薛翃:“這樣他可能飲食了嗎?”

薛翃道:“待會兒一試便知。”

不多時,侍從送了藥過來,薛翃對黃大夫道:“有勞了。”

黃大夫少不得自己端了,便拿了湯匙給俞蓮臣喂藥,說也奇怪,之前俞蓮臣不管是清醒還是昏迷,都無法吞服,偶然吞了些許,此後定要儘數吐出,但這次雖然仍是閉著雙眼,卻甚是順利地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