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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胳膊掄在牆上,將李蘭瓊勒得更緊, 怒吼著問:“是你!居然是你!你居然有這個膽子!”

鄒律扯開鄒賢實的手, 擋在母親前麵, “公安都還沒開始調查, 你這是在乾什麼!”

鄒賢實被怒火衝漲的大腦,頓時被這句話撥開了迷霧,回歸一絲理智,怒瞪的雙眼也慢慢恢複正常,鬆開雙手的刹那,被公安再次按在椅子上,一坐下,眼睛第一時間又朝著孫澄看過去。

即便出了這樣的插曲混亂,孫澄看著鄒賢實的眼睛裡,徹骨恨意也分毫未少,“又開始了你的演技,鄒賢實,二十多年過去,你依然還是那個沒擔當的小人!”

鄒賢實瞳孔微微顫唞,張嘴想解釋,看了看坐滿一圈的專案小組,到底沒張開口,隻能用眼神向孫澄不斷傳遞著痛苦與冤屈。

“這是鄒賢實當年與平安裡居民之一,肇嘉棉紡廠職工呂達鳴簽訂的保證書原稿!”

孫澄直接將證據拍在了桌子上,回應鄒賢實痛苦冤屈與欲語還休的情意。

鄒賢實瞬間崩潰,臉上痛苦變得更為真切,眼睜睜看著周光赫將證據遞交到紀檢組宮組長與公安局局長的手上,痛苦因多了沒搶下來的不甘心,變得逐漸扭曲。

水琅微笑坐下,欣賞他的表情變化。

儲煦與孫澄被安排坐在了水琅兩邊。

在檢驗證據時,水琅看向右邊的儲煦,“當時不說,難道是等著找李蘭瓊拚命?”

儲煦臉色蒼白,嘴唇是不健康的紫,聽到這話,抬頭看了一眼李蘭瓊與鄒賢實,眼裡出現與孫澄相同的恨意,“她,應該碎屍萬段!”

直到今天,水琅才明白儲煦一直在說的“ta”,不是他,而是她。

當時在珠南,就覺得奇怪過,問出“他”是不是在指鄒賢實,儲煦沒有反對,她也就沒有再多想。

但也正因為曾經覺得不對勁過,剛才才能那麼快就反應過來,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幸好,你還沒來得及動手。”

儲煦收回眼神,“孫澄沒有死,我女兒也還活著,目前刑法不全,我研究過了,就算把她給抓了,她也死不了,相反,我倒是有可能與鄒賢實一起被槍斃。”

聽著儲煦語氣裡濃濃地不甘心,水琅看向被兩個兒子保護起來的李蘭瓊,“痛快的死亡並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報複,讓她親眼看著精心策劃多年,忍耐多年想要取得的目的,全都被摧毀,一無所有,被她最親的人怨恨,聲名狼藉,再慢慢有了尋死的念頭,卻死不掉,然後生活在地獄,看著她最不願意看見的人走到她最想走到的位置,日日夜夜心如刀絞,痛苦不堪,卻沒辦法掙脫,這才是法治社會下文明的報複。”

“再說,你真的做了,是做好這麼多年的等待白白付出,到頭來如人所願,真的變成被人玩弄於鼓掌的可悲小醜?”

儲煦麵容一顫,“我……我不配再做一名父親……”

“你就說你想不想見。”

“……當然想,做夢都想。”

“等下老實交代。”水琅看著專案小組組長確定完證據,坐直身體,“不要再有任何隱瞞,全部按實情交代清楚,你女兒和外孫已經在招待所了。”

儲煦身體頓時變得僵直,下意識朝著窗外看,眼眶很快溼潤。

魏局長看著廳裡這麼多人,很少出現這樣的審訊場麵,這不像是審訊,倒像是在法庭。

但今天案子實在複雜,除了鄒家兄弟,在場每個人都與案件有關。

鄒家兄弟暫時不相乾,等下說不定就要傳進來問話,索性直接進入正題。

“經過辨查,這份協議原稿為真,水琅同誌遞交的華比銀行提款存單同樣為真,鄒賢實同誌,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有!當然有!”

鄒賢實在孫澄出現刹那,心就已經涼了半截了,在孫澄拿出證據後,心直接涼到了穀底。

他沒想到,孫澄不但從當初那場車禍裡逃生,還將當年這麼重要的證據保存至今!

“這份協議,這份協議確實是真的,但是,但是後來呂達鳴他們要求要房產證,蔡公沛同誌同意了,這份協議就不作數了,一億兩千萬當時孫澄確實提出來了,但因為房產證的事,協議作廢了,款項直接返還給了孫家,我一分錢都沒有拿,這些事當年都有記錄為證,至於錢,你們可以去搜查,不對,你們應該已經搜查了,如果有,我藏不住的,你們一定能搜查到!”

鄒賢實與李蘭瓊,之前還在心痛水琅把老底都抄走了,此時此刻,心裡隻有慶幸,如果那些黃金還在,今天才叫百口莫辯。

現在那些黃金,水琅碰過了,拿走了,她絕不可能說出來。

因為水琅除了貪財不說,還因為一旦說出來,他們就有機會反咬她,將她拉下水,成了同盟同夥。

甚至,還可以反咬她盜竊!

所以,他們暫時還有退路,有一點底氣與希望,可以把今天這一關給過了。

“他沒有返還給孫家!”孫澄怒視著鄒賢實,“不止一億兩千萬現鈔,還有我父親提出來的六億八千多萬現鈔,變賣工廠後的黃金,全部都進了鄒賢實的口袋!”

“胡說!”

看著孫澄臉上的恨意,鄒賢實眼底充滿了痛苦,愛人失而複得,他多想抱著她訴說衷腸,卻不得不與她繼續對薄公堂,將她推向更恨他的方向。

“我沒有動過你的錢,我從來都不是貪財的人,當初我隻是做為中間人幫忙寫下這份保證書,這錢是為了人民,也是為了肇嘉一部分住草棚的職工能夠過上好日子,是你……是你父親不信任國家,想要變賣資產逃跑,那些居民察覺了,不要錢,改要房產證,這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我也是被連累得差點名聲儘毀,幸好國家和黨信任我,明察秋毫,我才能走到今天,這些當年都被仔仔細細調查過,不是你現在拿著幾張廢單就能栽贓陷害我!”

“當初明明是你拿不出承諾給平安裡居民的錢,是事發後,蔡公沛才決定給平安裡居民補發房產證作為補償,鄒賢實!你滿口胡謅!你不得好死!”

孫澄氣到渾身顫唞,“你看看我,看看我這個鬼樣子,皆因你當年隱瞞童養媳,已有妻兒事實,居心叵測接近我,我父親是不信任你,可我呢!我對你怎麼樣!”

鄒賢實雙目含淚,“我當年與你,也從來沒有過任何關係,是你,是你一直糾纏我,對外傳我是肇嘉未來的乘龍快婿,我忍無可忍,才接回來我的原配妻子與兒子,當時組織對我調查過,早已還我清白。”

孫澄身體不住顫唞,水琅已經聽到了她牙齒打顫的聲音,握住她的手,拉她坐下,“李蘭瓊同誌,是這樣嗎?”

李蘭瓊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在哭,哭得滿臉淚水,聽到水琅的叫聲,就像是被雷擊中似的,整個人激靈一下,慢慢轉過頭,目無焦點,“是,是這樣。”

“那你當初為什麼製造車禍爆炸,殺害孫澄?”水琅指著李蘭瓊手上的手銬,出聲打斷她的搖頭,“公安不會在沒有人證物證的情況下逮捕你,你們可以狡辯,但彆真的狡辯到以為彆人像你們自己一樣,對你們狡辯的話,信以為真了。”

後麵這句話,水琅是看著鄒賢實說的。

鄒賢實聽完臉色頓時變得更加蒼白,他現在完全處於被動狀態,不知道水琅他們手裡還有多少證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見招拆招。

李蘭瓊繼續搖頭,“我沒有……”

“當年李蘭瓊抱走我剛滿月的女兒,借此威脅我去拿到肇嘉董事長孫盟達保險室的鑰匙。”儲煦突然出聲,聲音已經比剛進來的時候冷靜許多,“當時,我立即去報警,卻收到我女兒帶血的衣服,我妻子被嚇得精神崩潰,逼不得已之下,我拿到了孫董事長的鑰匙,交給李蘭瓊。”%25思%25兔%25在%25線%25閱%25讀%25

“汙蔑!”李蘭瓊流著眼淚,“他汙蔑我,不是事實。”

“當晚,孫董事長保險室的鈔票被洗劫一空,孫董事長第二天發現後,當場心臟病發,沒幾天就病逝了。”

儲煦說到這裡,不敢去看表情崩潰的孫澄,閉上雙眼,“我以為幫助李蘭瓊拿到鑰匙,她就會放我女兒回來,可是並沒有,她不但繼續以我女兒要挾我,這件事做成後,她還多了一個要挾我的把柄,讓我把孫澄引出來,將炸藥放在孫澄的汽車上,製造車禍,讓懷孕的孫澄隨著汽車一屍兩命。”

鄒賢實猛然抬頭,看向孫澄,眼裂漲紅,滿臉不敢置信。

很快,鄒賢實硬生生將眼裡的情緒忍下去,轉看向李蘭瓊,眼神冰涼如刃。

鄒律與鄒凱同樣一臉震驚看著母親。

“汙蔑!”李蘭瓊眼神渙散,不斷搖頭,“這都是汙蔑,孫澄與我丈夫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丈夫即便飛黃騰達也沒有拋棄糟糠之妻,我無緣無故為什麼要對孫家大小姐下這麼狠的毒手,還有什麼洗劫一空鈔票,這更是汙蔑!”

儲煦並沒有管李蘭瓊在狡辯什麼,繼續說下去,“一步錯,步步錯,在李蘭瓊的威脅下,我逐漸成了鄒賢實的幫手,肇嘉破產之後,公司合營,我成了茂華印染廠的總工程師……”

儲煦又說了在那之後受到李蘭瓊與鄒賢實的威脅,做下的許多事情。

“1966年12月,鄒賢實再次要求我用仿章仿字跡的能力,偽造水慕晗盜竊國家資產一案的關鍵證據,後來繼續威脅我在國家調查中幫忙做偽證,致使一位心有民族的紅色資本家冤死在獄中,也致使本來能夠帶動國家經濟,減輕國家財政困難的茂華高檔布料銷路堵塞,失去一大批技術工人,對國家造成巨大損失,我為虎作倀,作孽多端多年,句句所言都是事實。”

“你造謠誹謗!”鄒賢實情緒已近崩潰,不敢相信儲煦居然把一切都說了出來,掙紮指著儲煦,“你瘋了!你真是瘋了!胡言亂語!”

魏局長嗬斥:“安靜!”

儲煦看向專案小組:“鄒賢實自私自利,他的每一次升遷,幾乎都要犧牲損害一群人民的利益,他不配坐在今天的位置上!”

“李蘭瓊心思狠毒,綁架我女兒三十年,受儘苦楚,我妻子痛苦一生,臨死前因為掛念女兒,死不瞑目!”

“他們殺害孫澄未果,致使孫澄苟且偷生二十年!”

“他們陷害水慕晗同誌含冤自殺,許茂華崩潰自殺!”

“平安裡居民同樣因鄒賢實苦寒交迫二十年!”

“他把我調到軍工廠,私自生產高檔布料,做成衣服,走私賣到香港,多年來謀取大量錢財,破壞國家經濟!”

“這些國家蛀蟲,請專案組調查清楚後,必須要嚴懲!”

儲煦一句句指證,鋪天蓋地朝著鄒賢實砸過來,砸地他頭腦都快要炸裂開了,“荒謬!你說的都是荒謬!那些證據,偽造的證據,是你自己做的,不要妄想推到我頭上陷害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