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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袖了。”水琅直接穿著白襯衫起身,“你什麼時候去這邊公安報道?”

“明早過去。”

一到二樓食堂,就看到顧長逸正與一名穿著軍裝的戰士說話,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

“來了。”顧長逸招呼他們坐下,“珠南比珠市還要靠海,你們這次來得早了點,還沒到吃海鮮的最好時候,隨便弄了點菜,先填填肚子。”

水琅看著滿桌子菜,花螺白螺就擺了三四盤,海口碗大的螃蟹擺了好幾隻,海魚,海蝦,品種不同,也擺了好幾盤子,服務員還在不停上菜,海鮮粥,蔬菜餅,白斬雞,撒滿白砂糖的玉米烙,“這麼多菜,我們在滬城去飯店吃,都吃不到這樣的菜。”

“辛苦。”周光赫重重拍了拍顧長逸的肩膀,在水琅旁邊坐了下來。

顧長逸拿了一瓶茅台,放到周光赫麵前,“喝點?”

“不喝了,下午有事。”

“你喝吧。”水琅道:“戰友難得見麵。”

“對不住,他喝,我也不能喝,下午得開車回去。”顧長逸拍了拍身邊的小戰士,“這幾天有什麼事,就找小吳,他對珠南很熟悉,軍區任務緊迫,實在是很難再抽出時間,留在這幫你。”

周光赫倒了一杯白酒,與顧長逸的茶杯碰了碰,仰頭一口悶。

感謝,都在酒裡了。

水琅夾了一塊芹菜炒牛肚,放到他的盤子裡。

顧長逸笑了,“提到這,我就還是想再跟你提一次,我看弟妹對海鮮挺感興趣,你來官升一級,可以直接修建一座海島上的海邊獨棟樓房,還有吃不完的海鮮,當然這不是重點,這裡天氣這麼熱,你耳朵在北疆會會出現的問題,到這一點問題都不會有,這次107基地計劃,有你加入,我們辦成的幾率會大大提高,一旦成功,就是改革性突破發展,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周光赫:“特種計劃,每一名特種戰士都是尖兵,精英中的精英,普通戰士乾不了的事,未來都要交給特種戰士去做,不能有一點缺陷,我不合適了。”

“你總是妄自菲薄,你在偵察方麵,有很多東西,連我都很難趕得上。”顧長逸目露可惜,“罷了,我也不強求了,聽說你們局的局長,等了你好幾年,這好不容易把你等到了,你有意願還好,你沒有,更難從他手裡搶人了,公安力量接下來國家會越來越重視,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取代造反派,革委會,民兵隊的力量,你確實是他們急需的尖端人才,我們兄弟倆並肩作戰的緣分,估計就停留在北疆了。”

水琅聽出這位戰友話裡對周光赫有著“刻骨銘心”的惋惜,“你是軍人,他是公安,一內一外,一樣是攜手作戰。”

周光赫又倒了一杯酒,悶掉。

“彆喝了,下午不是還有事,我這事就翻篇了。”顧長逸把茶給悶掉,“這裡是我老家,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千萬彆客氣。”

“下午我們打算去南柵公社。”周光赫問道:“有什麼需要警惕注意的地方?”

“南柵公社是我們縣城發展第一的公社,他們副業很多,會的技術也很多,尤其種棉產量很高,自己還有彈棉花坊,化纖坊,供銷社每年都會收購兩批原料,日子過得算是富裕的。”小吳主動解釋,“他們很團結,南柵村又名謝家村,我們這邊講究宗族,他們都是一個族,不過……”

“不過什麼?”

“我上次回去探親,聽說謝家村的村長,也就是族長,之前不是說宗族都是封建糟泊?所以都改叫村長,他好像不行了,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已經去世了。”

“姓謝。”水琅嘗試問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儲煦跟這個村有沒有關係?”

“紡織廠的工程師?”小吳戰士搖頭,“不過,我好像在去我們縣城的公共汽車上見過他。”

水琅眼睛一亮,“什麼時候,他是去南柵公社?”

“應該是,南柵公社在我們公社下一站,我下車的時候他還沒下車。”小吳戰士回想,“他當時穿得像是農民,衣服都是補丁,戴著草帽,連氣質都像,跟在軍工廠裡完全不一樣,我第一眼還以為是南柵村的老村長,後來在表彰大會上見到,才知道是他,不過,隻是我認出來他,他不認識我。”

看著撓頭的小吳,水琅臉上笑意更深,“這就謝謝你。”

小吳戰士說完,水琅就更確定可以直接進村了。

顧長逸要送他們過去。

周光赫拒絕了。

吃完飯已經快三點多,回珠市還要兩個小時,勸他回去。

顧長逸臨走前,幫忙準備了一輛三輪摩托車,就像是公安部那種帶侉子的摩托車。

周光赫騎著摩托車,水琅坐在侉子裡,小吳坐在後麵指路,半個小時就到了南柵農場。

並且是沒經過南柵公社與南柵村,直接來的這裡。

農場裡也種著棉花,剛剛是栽種階段,一隊民兵,看守著一群下放的人,正在勞動。

民兵聽到摩托車的聲音,第一反應不是好奇,而是警惕。

周光赫也瞬間警惕,已經做出好時刻保護水琅的準備,正想說話,坐在侉子上的水琅,突然叫了出來:“那個差點壞事的儲煦,人在哪,帶我去見他!”

農場裡不論是在農忙的犯人,還是看守的民兵隊,全都一怔。

勞動的人,眼神木然,民兵們警惕稍微散去了一些,多了一絲好奇,但這比例隻是99比1,他們警惕的人不是水琅,而是穿著公安服的周光赫與穿著軍裝的小吳。

兩人本來是想換普通衣服,水琅特地沒讓兩人換。

領頭的人警惕問:“你們是誰?”

水琅睨了幾人一眼,釋放前世隨著越站越高,自然而然產生的氣場,“看不出來我長得像誰?現在村裡果然都是一群廢物點心!”

迎麵一陣感覺比當年老村長還要淩人的氣勢,幾人先是一愣,接著就被劈頭蓋臉一頓批評,徹底弄懵了。

懵著,還不自覺麵紅耳赤。

老村長死後,村人暗地爭鬥,很多人心裡都有這個意思,說老村長後繼無人,但都是意會,沒人真正放到明麵上來講,這還是第一次經曆被人挑破言明。

還是這麼難聽的話。

廢物點心!

幾人麵對麵看了一眼,都有點抬不起頭。

心裡同時默認了,水琅不是外來者。

聽這口氣,跟他們村似乎還有點關係。

畢竟雖說是嘲諷,但能聽出來,她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民兵隊長謝天麻往前走了走,心裡畏懼水琅的氣場,沒有走得太近,停在兩米左右之外,打量著水琅的臉,“你長得,像誰?”

“像謝嵐!”

“放屁!謝嵐哪有這麼好看,我看像謝芳姑!”

“謝芳姑能認識公安?這可是公安!”

“既有軍人又有公安,這這,這不會是那位吧?”

“你這麼一說,好像真有點像,主要像那位的老婆。”

“沒聽說那位有孩子,村長死前不是還在想過繼村裡的孩子給他?”

後麵的本村人,看著水琅,不斷議論,民兵隊長聽了,突然也覺得眼前的這姑娘,跟那位長得很像。

正在懷疑,就聽到水琅突然不屑笑了一聲。

“原來是一群連廢物點心都不如的外人!”

民兵隊的議論聲突然被打斷,剛才因為被罵廢物點心不爽的人,還沒完全理解這句話,就下意識地,突然地,想念起剛才沒珍惜的廢物點心稱號。

“我可不是外人。”民兵隊裡,突然跑過來一個背著土槍的黑紅皮小夥,走到民兵隊長前麵,作出親近的樣子,“你說的意思他們聽不懂,我能聽得懂,我聽你說話這口音,跟他一模一樣,再看你這長相……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底子還是像的。”

水琅剛才一直睨著眼,聽到這話,第一次給了他一個正眼,“看來你還是個廢物點心。”^思^兔^在^線^閱^讀^

這一個正眼,這一句話,頓時讓小夥在民兵隊裡倍有麵子,略顯興奮道:“是,我是廢物點心,不是,我不是……我是民兵隊副隊長謝魁,你這是,帶著什麼指示來的嗎?”

民兵隊長感覺地位被搶了,聽到這話也想到了一些長輩提過的事,搶著走上前來,擠到水琅麵前,“我才是你說的真正的廢物……真正的族裡人,你是誰,我也差不多知道了,難道上次說的中間人,以後就是讓你來當?”

水琅不耐煩道:“我現在一肚子火,彆在這囉裡八嗦,趕緊帶我去見那個不聽話,不但不幫忙運輸,反倒想壞我們大事的資本家兒子!”

這樣的內幕都知道!

還隨口就說出來了!

民兵隊長徹底打消心裡的懷疑,知道眼前這姑娘身份肯定是沒錯了,真是跟那位小爺爺有關係,肯定是他那個待在滬城的女兒。

這要是能為她辦事,得到那位的正眼……

謝天麻這邊還在思考,副隊長謝魁就已經往關人的地方指路狂奔了。

摩托車立馬跟在後麵往農場裡開。

錯過第一時間討好的機會,還被人給搶了,這人還是他爸競爭村長的對手的兒子,謝天麻頓時氣得跺腳,撒腿追了上去,“姑娘……小姑!我先的,是我先幫你指路的!我叫謝天麻!”

第77章 你們腦子都讓狗吃了!

“就在這裡!”

周光赫將摩托車停在農場的倉庫前麵, 水琅下車,皺了皺漂亮的眉頭,“這什麼地方。”

“這裡是有點臟。”謝魁拿起旁邊的的掃帚掃出一條乾淨的道來, “原來是養鵝的,等你看完, 我們趕緊進村, 村裡都乾淨著呢,家裡還有剛殺的鵝, 等下給你做烤鵝吃!”

水琅拿出手帕捂著鼻子,略微讚賞看了一眼謝魁, “你, 還不錯。”

謝魁頓時大喜過望,“按輩分, 我該管你叫小姑呢, 小姑, 你要覺得我不錯, 以後來村裡, 有什麼事你就找我, 我什麼都能乾。”

剛趕過來的民兵隊長謝天麻一聽,壞了, 急忙掏出鑰匙, 將倉庫門打開, 跟水琅獻殷勤,“小姑, 快進來, 那個資本家的兒子就在裡麵, 兩天沒給他飯吃了, 估計在睡覺,我去把他踢醒。”

“你在說什麼?”

水琅斜著眼睛看他,“說你廢物點心,你連廢物點心都不如,沒點眼力見。”

謝天麻一愣,順著水琅的眼神看了看穿著公安服的周光赫,又看了看穿著軍裝的小吳,恍然大悟,正準備講話,又被謝魁搶先,“說什麼呢!是他自己不肯吃飯,什麼不給他飯吃,我們從來不會苛待任何犯人,來這裡是勞改的,知錯就改就還是好同誌,你還不快點去端點東西來!”

我用你說!

謝天麻臉色不快,居然又被謝魁搶了功勞!

還反過來教訓他!

真是不知道誰才是隊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