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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沒人先吃,都在盯著她看。

周卉撐得雙臂顫唞,袖子就像篩子一樣哆嗦,一次接一次的嘗試。

七次,八次,十次,胳膊抖得沒那麼厲害了。

但是力氣也不如剛才了,體力幾乎都要消失殆儘。

再次嘗試的時候,雙臂發軟,撐起的上半身隻離地一丁點,不如之前。

汗如雨下,痛苦。

但弟新婦和三個孩子還在等著她吃飯。

今天吃的是麵條,再等下去,麵條就要糊了。

周卉喘著氣,想要開口求幫助,但骨子裡卻不願意。

繼續嘗試數不清幾次之後。

突然,眼前浮現十歲的自己,站在舞台上跳躍著芭蕾……雙眼被汗模糊間,再次撐起雙臂,這一次卻沒有再把全身力氣用在手臂上,而是去正視,去啟動,一直被忽視的小腹之下,殘缺的地方,那是核心。

憑著記憶,收緊核心,一躍而起,穩穩坐在了椅子上。

一滴接著一滴汗水,從周卉的睫毛上滑下,乾裂的地方得以滋潤,她喘著氣,調整著瘋狂跳動的心臟,伸手扶著桌子,轉身,正麵對著桌子坐好,揚起笑臉,“麵還沒糊吧?”

水琅眨了眨眼,將裝著意大利麵的搪瓷盤子遞過去,“不是所有麵煮熟了都會糊,這是意大利麵,多等些時間,也不會糊。”

周卉拿起筷子,“意大利麵,今天要開了眼界了。”

“嘗嘗。”

周卉將卷在筷子上的意大利麵放進嘴裡,咬著嚼著,笑了,“果然一點都沒糊。”

突然,掌聲響起。

周卉眼淚瞬間滑下,與汗水混合。

三個丫頭跟著小舅媽鼓掌,三丫還不知道為什麼鼓掌,大丫二丫已經濕了眼睛。

“大姐,你有這不服輸的勁,一定給能孩子們做出一個好榜樣。”水琅將咖啡也遞過去,自己坐下來拿起筷子,將茄汁肉醬拌勻。

周卉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看了看三個丫頭,笑中閃著瑩光,嚼著麵條,什麼都沒說。

“吃飯吧。”

水琅一發話,三個丫頭立馬坐到椅子上,大丫二丫學著小舅媽拌勻肉醬。

三丫先端起了熱可可,小舅媽說她隻能喝一口,她得趕緊嘗嘗究竟是什麼味道。

“哇~好喝!”

桌子上的人被吧唧著小嘴的三丫吸引過去。

看著她滿足的小表情,大丫二丫忍不住放下筷子,端起熱可可喝了一口,陌生濃鬱的香氣刺激了味蕾。

兩個丫頭頓時想到媽媽剛才的話,開了眼界了!

三丫抱著跟她臉差不多大的搪瓷茶缸問:“小舅媽,熱可可好喝,還是麥%e4%b9%b3精好喝?”

“沒喝過麥%e4%b9%b3精。”水琅吃著意大利麵,臉上出現與三丫相同的滿足,原以為茄汁肉醬是罐頭,應該味道一般,沒想到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吃無數倍,最餓的時候遇上了對胃口的食物,立馬將頭埋進盤子裡,大口大口吃起來。

幸福,滿足。

“小舅媽也沒喝過麥%e4%b9%b3精嗎?”二丫驚訝抬頭。

“沒喝過。”麥%e4%b9%b3精是物資缺乏年代,有營養口感好的東西,改革開放後,食品業騰飛,她出生時,麥%e4%b9%b3精已經在各種飲料衝擊下被人遺忘了,“你們想喝?明天讓你小舅去買。”

大丫二丫連忙搖頭,“沒有想喝。”

三丫想喝,但兩個姐姐說不喝,她也跟著搖頭,“不想喝。”

水琅看了三人一眼,沒說什麼,繼續埋頭吃麵。

兩天時間,水琅就把木材全部處理好,把櫃子木板外麵刷上了一層清油。

晾好之後,就開始安裝了。

老油條這兩天溜達過來幾遍了,他雖然動手不行,但眼力見還是可以的。

“呦這刨功可以啊!”

“呦這刻功非常可以啊!”

“呦這設計更可以啊!”

老油條說得其實非常精準,有關木工的活,水琅更深一籌的是雕刻,能排到頂的是設計,跟這兩個比起來,刨功算是良好,但這個良好隻是對於她自己而言,放到外麵,比起老木工,都差不了。

之所以刻功好,是因為她喜歡雕刻與組裝,喜歡在整體設計動工之前,會動手先完成一個成品模型,而送到手裡的都是處理好的木材,所以後者做得少,要略輸一籌。

不過,裝飾一下房間,做個簡單的套床與書櫃,那就屬於用牛刀殺雞了,大材小用。

老油條幫忙把木頭都搬進房間裡,看著水琅安裝。

“要幫忙嗎?”

“不需要。”

哪根榫頭對哪個卯眼,隻有水琅自己清楚,拿著榔頭將木楔砸進孔裡,固定好對角,重複幾次後,高低床的框架就出來了。

因為木頭足夠用,水琅直接將底床鋪了龍骨架,設計成了一米八成兩米的榻榻米,厚度高達25厘米,底外部懸空,做成抽屜,方便大姐挪動拿東西。

榻榻米上組裝衣櫃,櫃門設計的是推拉門,同樣是為了方便大姐。

高低床架出來,放入排骨床框,二層固定,安裝上一層特地設計的橢圓形拱門護欄,加入頂部屋頂,開窗,上麵就成了一座城堡,屋頂上水琅特地雕刻了小皇冠,因為等著入住,就沒有再另外刷上顏色,選擇的是原木。

二樓城堡的櫃子安好,開始組裝樓梯,水琅設計的並不是時下高低床一排直梯,而是設計的坡形方箱,每一層樓梯下麵都是方形抽屜,可以用來收納東西,也可以坐在上麵當凳子用。

雖然走進來看是城堡,但是上麵並沒有封頂,這樣不影響采光。

水琅說不用幫忙,老油條看明白後,沒去打擾她組裝高低床,拿起另一批木材,打算幫忙安裝書桌,記得設計圖上是這樣設計的。

但等開始安裝時,老油條卻搞不清楚頭緒了,不知道這騰空的桌子,沒有桌腿下麵也沒有櫃子是怎麼安裝的。

還有兩邊這書架,也不是找到兩邊側板,背板,再將隔層安裝上去就行了,這一根側板有他兩個人長,豎起來能到天花板了,完全看不懂,不知是真的就這麼長,還是需要再鋸一下。

應該是要再鋸一下的。

老油條從天井裡找到鋸子,提進房間來,拿起墨線在木材上劃好,正準備開乾的時候,鋸子被人抽走了。

“你乾什麼?”

“幫你鋸開呀,這不鋸開怎麼裝書櫃。”

“我謝謝你。”

水琅將鋸子扔到門外,“你實在想幫忙,就幫我扶著就好了。”

老油條很樂意扶著,水琅讓乾啥他就乾啥,他一向眼力好,看出水琅會的東西跟彆人都不一樣,很新穎很時髦。

有了老油條幫忙,書架上牆很快,更方便的是,這間房間周複興夫妻倆都才剛刷過牆,打了新地坪不久,天花板和水泥地都是找平過的,現在隻要把家具安裝上就可以,完全不需要再一次找平二次找平,甚至三次找平。

安裝很費時間,從吃完早飯到天黑,周光赫帶了晚飯回來,所有家具才全部安裝好。

大姐的無障礙房間與三個丫頭的私人學習空間,也全部改造完畢。

“為啥不給看?”

“還沒打掃,明天打掃好了再看。”

交付階段,就是要打掃得乾乾淨淨,不影響設計施工效果,完美呈現給業主。+思+兔+網+

周光赫看著累癱在椅子上,兩個丫頭按摩著肩膀,三丫幫忙捶著雙腿的水琅,“有用嗎?”

“什麼?”

“她們按得有用嗎?”

“聊勝於無吧。”水琅領了三個丫頭的心意,坐起來活動酸疼的四肢,“老油條怎麼走了,不是讓他留在這裡吃晚飯嗎。”

“他把我買回來的一整隻白斬雞拿走了。”周光赫站起身,讓位置,“你坐這,我幫你按。”

“不按了,我餓。”水琅端起水喝了一口,“等吃飽了,就沒這麼餓了。”

周光赫眼裡閃過失望,隨即忙活起來,“那趕緊吃飯吧,我特地又騎車去副食品店買了熏魚跟烤鴨。”

“小舅媽。”二丫打開菜罩,從搪瓷盤子裡抓了一隻烤鴨腿遞給水琅,“你快吃,可香了。”

她都準備了半天了,因為小舅媽剛才太累,想喝水,想歇一歇,才沒遞過去。

“真香。”

水琅拿著烤鴨腿,大口咬著肉,烤得油滋滋的皮,冒著熱氣軟滑的肉,一咬肉汁全都“嗞”在嘴裡,一點兒也不油膩,好吃到肉沒了,還在嗦著骨頭,“活過來了。”

一隻鴨腿下肚,全身力氣回來了,眼睛也恢複清明。

“水琅,你真的辛苦了。”這陣子要說誰看得清楚,當然是周卉,三個小丫頭隻知道小舅媽一直忙得團團轉,並不知道她乾的活究竟有多辛苦,隻有周卉才能明白,“既費體力,又費腦力,而且腦子一旦轉起來,比體力活還要累,難怪你餓成這樣。”

可惜她走不出去,爬去廚房,或者教大丫做飯,也隻能做一些簡單的白粥米飯麵條,沒有肉,根本就不頂飽,也補充不了太多的力氣和營養。

一碗黑魚湯放到水琅麵前,湯色燉地奶白,魚肉鮮嫩,還飄著水琅最愛的綠色蔬菜,雖然是小蔥。

“這哪來的?”水琅驚訝看著小碗,又驚訝看著周光赫,“晚上還有賣魚的?”

“我去找同事家借的。”周光赫將饅頭分給幾個丫頭,“他老婆在做月子,缸裡養了一條黑魚幾條鯽魚。”

“啊?”

水琅眼神發怔看著他,“你把人家下奶的黑魚拿來給我吃了?”

周光赫愣住,耳根逐漸變紅,“都說黑魚最補身體。”

水琅看著他,又看了看碗裡肥美的魚段,笑出聲來,笑得周光赫臉色成了西紅柿色了,才拿起勺子的喝湯,“真鮮,怎麼就一碗,你們也喝。”

“我們不喝,你敞開肚子喝,喝不完明天接著喝。”周卉又將平時應該分給三個丫頭的另一隻鴨腿,遞給水琅,“再吃一個,忙完了,得好好補補。”

水琅看著周卉手上的鴨腿,形容不出心裡的感覺,耳邊響起了曾經下屬說過的話,他們曾說,跟她一起做事,永遠沒有成就感,哪怕累成狗了,也得不到一句安慰,就算是電腦,也會彈出來一句,你辛苦了,你真棒,她就從來沒有給予過類似的精神安慰。

她對這樣的話嗤之以鼻。

幾百萬幾千萬的分成獎金,還不夠你精神安慰?

還要她哄著?

有那說話的時間不如拿去工作。

但此時此刻,這間屋子裡,同樣是來自利益合作的人,發自內心的關心,讓她覺得,有些安慰是可以兩全其美的,這樣會得到更多的成就感 ,產生更多的動力。

水琅今晚吃了兩隻鴨腿,半鍋魚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發覺這幾天的疲憊真的都補好了,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累了,反而還總覺得高興。

三個丫頭跟小舅媽一樣高興,她們下午看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