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抬頭看了看,問:“小舅媽,這是你點的嗎?”
“不點,怕你跟著人家的小籠包跑丟了。”
二丫小臉立馬燒起來了,通紅通紅,低下頭不好意思勾著手指頭。
水琅拿了蘸碟,倒上米醋,放到二丫麵前,“吃吧,都是你的。”
二丫眼睛瞪得像銅鈴,“都是我的?”
“吃不下彆硬撐。”水琅是真的吃不下,主要早上吃的多,大餅卷著油條吃了兩份,沒過多久又吃了一碗酒釀湯圓荷包蛋,雖然從家裡出來有一個小時了,走了不少路,但也隻是不那麼撐了,塞不下東西。
二丫從筷籠子裡抽出筷子去夾小籠包,第一次夾沒夾起來,筷子從褶子上滑走了,發現小籠包不但軟軟的,還粘的很緊,又試了一遍,小心翼翼夾了起來,麵皮又白又軟冒著熱氣,能看到一團肉在裡麵墜著,麵肉香氣讓二丫直咽口水,看出包子又要滑下去了,立馬朝著筷子伸頭過去,一口咬住包子。
“滋~”
包子被小米牙一咬,滾燙肉汁的四濺出來,二丫沒有防備,也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下巴上,領子上,麵前的桌子上,全都沾滿了汁水,頓時麵露驚慌。
水琅掏出手絹,幫她擦乾淨下巴,“燙嗎?”
二丫緊緊咬著包子,嘶哈著熱氣,點了點頭,這一點頭,半塊肉餡從嘴裡掉下來,落到醋碟裡,米醋又四濺出來,麵前桌子徹底混亂了。
“以後對自己不夠了解的,再喜歡也要記得先觀察,不能著急,不然會讓自己受傷,陷入混亂。”
水琅拖出旁邊的凳子,“過來這邊乾淨的地方坐著吃。”
二丫嚼著包子,手裡舉著筷子繞到小舅媽旁邊坐下,安靜吃著好一會兒,又看向看了不知道幾遍的桌子,這次看卻和之前看不一樣,注意到他們是先夾起包子咬了一小口皮,對著裡麵吹了吹,又吸了一口肉湯,才蘸著醋吃,另一個人是把整個小包子夾起來放進醋碟裡來,過了兩秒才拿起來塞到嘴裡。
二丫選擇了第一種,夾起包子吹了,先喝湯,再蘸著醋吃,這次沒有一滴肉汁撒出來,吃得乾乾淨淨,並完整品嘗到了小籠包究竟是多麼美味,同時還收到了小舅媽帶笑的眼神。
一籠小籠包有八個,二丫專注於吃得乾淨,等反應過來肚子飽的時候,籠子已經空了,頓時一驚,“我吃完了!”
水琅輕笑出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肚皮,發現鼓鼓地,“漲得難受嗎?”
“不難受。”二丫還在震驚自己把一籠包子吃完了,“我忘了給媽媽她們留了。”
“我買了生煎。”
水琅起身拿起蠟油紙包的食物,走出飲食店的時候,看到彆人拿著鍋子飯盒打包,記住下次也帶著鍋子出來。
這樣買著吃的日子過了兩天,糧票急速下降,再缺吃的,連著幾天早中午吃飲食店的大餅油條,也有點膩了。
國營飯店去過一次,剛開始壓根就沒能擠進去,終於趕著人家都買好了進去了,一頓飯買了一塊多,六兩糧票,四張肉票,一頓就這麼多,水琅自己都覺得貴,畢竟是入不敷出,手上的票不是每個月都能按時發放的,雖然不少吧,但都是周光赫這麼多年攢下來的,花完了就真的得餓肚子了,飯店是萬萬不能頓頓都去買的。
早上,周光赫拎著裝滿豆漿的熱水瓶回來,發現迎接他的不是驚喜想要立馬就吃的眼神,而是一陣歎息,“怎麼了?”
水琅雙手捧著臉坐在桌子上,“不喜歡沒有你的中午,想你在家。”
這樣就能有很多數不清的菜吃了,比國營飯店燒的還好吃。
周光赫猛地刹住腳步,整個人還停留在一種快步進來的姿態,紅意從耳根慢慢滲透出來。
又是一聲長歎,水琅拿起從書桌裡翻出來的筆記本和筆,“大廚,能把你做飯的過程寫下來嗎?”
大廚沒聲音。
水琅轉頭看過去,男人一身白藍色警服,背對正門,陽光穿透他的身體,讓他整個人幾近透明,帽簷下骨相完美的臉,讓人暈眩。
熱水瓶落在桌子上的聲音響起,水琅才回神,又往門外看了一眼,“今天陽光挺好。”
低沉地“嗯”聲,若有似無,更像是心不在焉。
“你把做菜的步驟寫到本子上。”水琅端起他剛倒好的豆漿喝了一口,“老買著吃不太行,我打算早上學做菜!”
大廚還是沒聲音。
水琅疑惑推了推他,“你老不理我什麼意思?不想把廚藝傳授給我?”
“你要做菜?”周光赫慢半拍,“不想出去買的話,我每天晚上燒好了第二天中午的菜,你們熱著吃,不過,蔬菜可能會不新鮮。”
水琅驚訝看著他,一時半會沒能說出話。
不得不說,他當丈夫,真挺模範。
“彆麻煩了。”
公安那麼忙,這兩天他送了晚飯回來,吃了就得騎車出去,到了後半夜才回來,要不是早上看到旁邊被子動過,都以為他沒回來睡。
她不會做飯,是因為以前用不著做,環境不一樣,現在環境這樣了,隻能適應。
周光赫看出她的決心,沒再多說,“那你想吃什麼菜?我寫下來。”
水琅報了糖醋小排,醃篤鮮,看他兩道菜寫了一整頁紙,“要不然還是寫點簡單的菜,容易上手的,省得我這新手浪費食材。”
周光赫又寫了幾道簡單的家常菜,從怎麼去菜場買菜,蔬菜肉魚蛋分彆怎麼買,到怎麼擇菜備菜下鍋出鍋,都寫得仔仔細細,要不是上班時間到了,連怎麼吃都能寫出來。
水琅感慨他的心細。
周光赫晚上吃完飯就走,半夜回來這點,對於水琅來說,非常滿意。
一是房間在睡著之前可以自己一個人用。
二是星期天這天晚上去老洋房,用不著再找理由解釋。
深夜,月亮如鉤。
沒有夜燈的巷子裡,微弱的月光並不能看清人影,更不能看清人手裡拿的是什麼。
水琅躲在牆後,暗中觀察著,看到影子打開牆底下的小門,放置了東西後,並沒有等人應接了,就站起來腳步匆促往外走。
洋房內的違建房,燈光還亮著,隱約聽到吵架的聲音。
牆根依然沒有動靜。
想來應該是違建房裡的爭執讓小三不敢下來。
水琅沒有像預想中的看到兩人在交易著什麼,有點不甘心,思考了幾秒,起身順著牆根貓著腰往前走。
走到貓洞下麵,打開小門,撫摸著,從手感上判斷出是個編織袋,握緊想要抽出來,突然,水琅瞳孔一縮,心跳聲頓時震耳欲聾。
對麵有人正握著編織袋的另一頭!
第16章 我是你們女婿?
水琅嚇住了, 僵住身體一動不動。
很快,隻有兩秒,感覺到阻力似乎消失, 對麵的人明顯也嚇了一跳,趁這個空隙, 迅速將袋子抽出來。
“誰!”
洋房裡傳來一聲壓著聲音的質問, 故作鎮定裡明顯帶著驚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水琅心跳如擂鼓,並沒有逃跑, 從腰上抽出手電筒,打開最強的光從貓洞裡往裡照, 看到一雙黑皮鞋。
鞋子的主人明顯比剛才嚇得還要厲害, 幾乎是往後跳走的,轉身逃跑。
水琅立馬高高舉起手電筒, 對麵的人正是小三, 跑到樓梯上, 回了頭, 似乎想要居高臨下看看是誰, 沒想到一轉頭就對上手電筒的光束, 照出來整張臉,驚得捂著臉再次逃走, 一副心虛驚怕到極點的樣子, 跑到一半, 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吃屎, 趴在樓梯上, 還不忘繼續往上爬。
水琅抱著編織袋, 沒有關手電筒, 一步一步往後退,退出巷子。
“不好了!”
一聲驚叫,正在客廳下棋的父子三人轉頭看過去,見到申琇雲的臉色,頓時嚇了一跳。
“媽,你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兩個孩子是疑惑,鄔善平臉上除了疑惑,還有肉眼可見的緊張,這樣的緊張,隻有在十年前才經常出現,那時候留下的心理陰影,哪怕過去十年依然難以忘記,就如同被蛇咬過,看到一根稻草都要驚得魂飛魄散。
“東西沒了!”申琇雲瘸著腳走進來,回頭看著外麵烏黑的走廊,儘頭是往下的樓梯,那裡已經沒有手電筒光束了,但心臟依然“嘭嘭”跳個不停,就像是要從嘴裡蹦出來似的,“東西被人發現拿走了!”
“什麼!”鄔琳琳臉上立馬比父親多了幾百倍的緊張,“怎麼會沒有了?是誰!是誰拿走了我們的東西!”
“不知道,不知道是誰。”申琇雲捂著感覺已經蹦到嗓子眼的心臟,忍著腳上的疼痛走到沙發上坐下,還沒來得及查看傷處,就被女兒一把抓住,刺耳的尖叫撲麵而來。
“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說被人發現了嗎!”
“你小聲點!”申琇雲斥了一聲,“你想把左鄰右舍的人都吵過來嗎?”
鄔琳琳壓下心頭的火氣與緊張,坐到母親身邊,“媽,你快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東西要真沒了,我的工作,我的婚姻可就都沒了!”
“我拿東西的時候,正好對麵也有人在拿。”申琇雲哪怕坐下了,一想起剛才的場景,還是心驚肉跳,“我嚇得鬆了手,問他是誰,誰知道他一點都不怕,反而拿手電筒照我,我就趕緊跑上樓了。”
“你鬆手?!”鄔琳琳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媽,你為什麼要鬆手!你怎麼能鬆手!”
申琇雲一頓,抿了抿唇道:“那是剛被嚇到時下意識的反應,我緊接著就質問他了。”
鄔琳琳氣到失聲,下一秒又氣得把地板跺地砰砰響,“那你為什麼跑啊!彆人拿了我們的東西,人家都不跑,你跑什麼!”
“你這丫頭!”
申琇雲怒目瞪著女兒,氣勢很足,但心裡麵其實挺虛的,畢竟女兒說的確實有點道理,不過她是不可能承認的,“這又不是正規買賣,萬一對麵是小紅兵,是公安,我們家還要不要活了。”
鄔琳琳氣瘋了,繞著茶幾轉圈,“就算是公安,是小紅兵,你怕什麼,你不是鬆手了嗎!你又沒拿到東西,彆人拿手電筒一照你,你跑什麼,你就不能繼續質問對方嗎!”
“我……”
申琇雲被問的說不出話,臉色一板,“你這丫頭,說的倒輕巧,我都說了先是被嚇了一跳,沒反應過來,再說這樣的事,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我是什麼人,我可是工商所的人,要是被人看到了我和黑市的人來往,我們家怎麼辦,你又怎麼辦,能不能多動動腦子!”
鄔琳琳急得雙手扯著頭發,將頭發揉得亂七八糟,眼裡氣得都噴火了,“你是工商所的人,才更能光明正大質問對方啊!媽,你是不是嚇傻了!”
申琇雲頓時怔住了,仔細一想,確實,哪怕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