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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策 調皮的豆噠 4917 字 6個月前

似烈火,似驕陽。

他們陪我一起等。

可等到杜鵑花落光了,皚皚的白雪蓋住了光禿禿的枝丫。

我的少年,還沒有回來。

他們說,他再也不會回來。

他們說,他為保護兄弟而死。

他們說,太子殿下戰死了。

他們說的話我聽不太清了……

耳朵嗡嗡,隻有他在說:

「阿滿,我要娶你。」

「阿滿,等我回來。」

「阿滿,我的阿滿……」

他不會騙我,他從來沒有 騙過我。

他說請我吃糕點,會翻墻而入將熱騰騰的豌豆糕放在我窗欞上。

他說我犯了錯他擔著,所以我拒了世子的婚,他跪到了父親跟前。

他說他要娶我的,他說他會回來的,可他騙了我。

刻字的短刀,是他留給我的。

他說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用它保護自己。

可我不想要它啊,我想要的隻有他。

……

夢醒後,除了紅腫的眼睛,和沉悶的腦袋,什麼都沒了。

嫁衣燒在了他的衣冠塚外。

短刀被我藏在了枕頭下。

後來北越被血洗十城,戰火蔓延,屍骸成山,慘不忍睹。

彼時的中宮皇後窈窈,挺著七個月的肚子,對我托孤,「這一戰,便是帶著必勝的決心去的。」

「我們回不來了,阿滿可否為他守住大越的江山?」

我守的,是窈窈的江山,是阿奕的江山,是我們大越的江山,而不是蕭淮景,從來不是。

臨危受命,我被窈窈封了貴妃,並給了協理六宮之權。

我信守承諾,撐到了今日。

隻後來,大越兵臨北越皇城之下,收下了降書,才大勝而歸。

蕭淮景回來了,蕭玦也回來了。

可窈窈和阿奕一般,再沒有回來。

她的身體被埋在大越的邊境線上,震懾著虎視眈眈的北越人,永永遠遠地保護著大越的萬千子民。

蕭淮景回來了,可他平庸,荒唐,一無是處。

我與祖父在前朝與後宮,共同謀劃,才遏製住了北越的數次挑釁。

誰都知道蕭淮景不是個當皇帝的料子,隻有他自己,把自己騙在了夢裡,執迷不悟,不肯蘇醒。

隻如今,他想繼續酣睡,我也要讓他徹底清醒。

……

太後隔三差五喚我們去飲茶,不過借著機會敲打北越女,時時提醒她安分守己。

她也裝過幾次病,卻被太妃帶著浩浩蕩蕩的宮妃與太醫,找上門去,傷了臉麵。

今日太後的話說的很重,借著痛斥邊境上屢生事端的北越,大罵北越人毫無人性,畜生不如。

事畢,瑤嬪麵色蒼白地走在了眾人之後。

容貴嬪卻刻意放緩了步子,與之走到了一處。

「你想做什麼?看我笑話嗎?方才好沒瞧夠?」

「天天瞧,早就瞧夠了!」

「其實啊,今日之事是有緣由的。你的宮女搶了德妃養身子的藥物,被太後娘娘知道了。」

瑤嬪麵色發沉,「她能吃我就不能吃了?都是藥膳坊的東西,又沒寫她的名字。」

容貴嬪掩嘴一笑,「你當真是要吃那碗苦湯嗎?你不過是爭一時之氣罷了。」

「與她們有什麼好鬥的,忍一時之氣,生個皇嗣便什麼都夠了。」

瑤嬪對容貴嬪的突然示好很是警惕,「你與我說這個做什麼?你有什麼目的?」

容貴嬪嘆了口氣,一臉愁苦,「唉,陛下登基七年,卻隻有大皇子一個皇嗣而已。貴妃管理後宮的六年裡,不曾落下過一子半女啊。」

「你得恩寵,有了皇嗣,便是開了這個先河,我們就都能生自己的孩子了。」

瑤嬪上下掃了她一眼,帶著審視,「別以為能拿我當槍使,你們大越人詭計多端,我一個不信。」

「愛信不信。再和後妃鬥,早晚鬥死你!」

說完,容貴嬪扭著腰肢,冷哼著揚長而去。

可瑤嬪仍有質疑,但到底動了心。

13

聽說蕭淮景偷偷請了禦醫,縷縷藥香偷偷地從啟祥宮的院裡往外溢。

瑤嬪臉色越來越黃,被藥熏出來的苦味,五步之外都能聞到。

隻幾個月過去了,肚子裡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她搜了些日常補品的殘渣,送去了太醫署查。

可一查之下,還真讓她逮著了。

所有宮妃的補品裡都有一味石嵐葵,性寒,女子多食便不易有孕。

眼見冬獵在即,後宮正在確定宮妃的出行名單,蕭淮景便帶著瑤嬪告到了太後那裡。

冬獵之後,便是早就確定下來的封後議程。他們選擇這個時候,便是要我做不成皇後的。

待我被「請去」壽康宮時,所有人都到齊了。

「還有何話可說?」

藥渣被蕭淮景扔到了我身上。

所有人臉上一變,卻沒有出聲。

「陛下何意?臣妾確實不明白。」

蕭淮景給了孫太醫一個眼神,他忙躬身解釋:「此乃後妃諸嬪妃日常進補藥裡的一味石嵐葵。」

「然後呢?」

「能致不孕,且……且為娘娘親自批準加入的……」

「這……」

蕭淮景冷笑傳來,「難怪後宮六年裡,無一人能為朕延綿子嗣。」

「朕多番查問,太醫皆異口同聲朕身子受了寒,需調理幾年才益有子嗣。」

「朕竟不知,貴妃在背後出了如此大的氣力,還連累朕背了這名聲。」

一時之間,眾人神色莫辯。

赤摞%e8%a3%b8將「我不行」宣之於口的,是陛下自己。

無才無德,不孝無能,還「不行」的皇帝,全天下恐怕隻有這一個。

我辛苦拉起的遮羞布,被他親自扯開,誰又能奈他何?

「貴妃娘娘盡早認罪伏法,陛下尚且能顧念舊情,從輕發落了。」

瑤嬪多得意,她終於完成了使命,扳倒了我啊。

隻,請君入甕的戲碼,怎會讓我窮途末路!

……

「孫太醫隻瞧了這一味藥渣,可曾將整個補藥都拿去查過?」

「當然!」瑤嬪冷笑,「若非如此,怎敢驚動太後娘娘,為後宮所有嬪妃們,求個公道!」

我點點頭,拿來了登記在冊的所有嬪妃的日常飲食記錄。

「孫太醫瞧瞧,可與記錄在冊的補藥一模一樣?」

孫太醫往前翻了幾頁,臉色越來越難看,直到翻到了午膳,才倒吸了口涼氣涼氣,「這……這……」

「孫太醫不妨直說,總有朕給你撐腰的。」

說著,冷冷瞥了我一眼,靜等我敗北。

可孫太醫卻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陛下恕罪!」

「娘娘們吃的補藥裡確實有涼性的石嵐葵,於整個補藥中也確實沒有相抵消的其他藥材……」

「大膽蘇卿,你還有何話可說?朕尚且可顧念你蘇家從龍之功,可饒你全族性命……」

「陛下就不能等孫太醫把話說完?」

我含著冷笑,與之對視。

太後發了話:「孫太醫,把話說完。」

孫太醫繼續道:「可娘娘們的午膳裡,多滋養之物,性燥,卻未加藥降燥。與晚膳後的補藥,恰能互相抵消藥性,又留溫補養顏之效,實為美容養顏強身溫補的良方啊。」

「不可能!」

瑤嬪激動地站起了身,卻在太後的冷肅裡,又坐了下來。

「如何不可能?貴妃關切我們的身子,比關心自己還過分。」

「為給皇家開枝散葉,嬪妾每每侍寢前都要吃助孕藥,把我人都吃苦了。」

瑤嬪不認:「你們胡說,若真如此,為何後宮沒一個生出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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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靜默,將貨玩味或審視或無奈的視線,都落在了上首的那身明黃身上。

蕭淮景麵色沉重,「放肆!」

眾人掩著唇又垂下了目光。

最終,蕭淮景以瑤嬪不知者無罪為由,隻罰了她禁足而已。

隻在怒氣沖沖與我擦肩而過時,咬著牙道:「你真厲害,朕從前當真小瞧你了。」

我低頭回道:「陛下沒看清臣妾的地方還多著呢。」

……

我與蕭淮景徹底撕破了臉。

冬獵的準備事宜,他不想我沾手,便欲另找他人。

可賢妃以「菩薩見不得血光」為由,拒絕參加。

德妃當著他的麵咳出了血,仍滿眼希冀地望著他,「陛下方才想說什麼?」

他擺了擺手,「無事!你好生養著吧。」

淑妃……淑妃他不敢。

孟家軍是他的忌憚。

最後這等美差落到了容貴嬪身上,她一臉欣喜後,又滿是擔憂,「可陛下,人家沒有管理過宮務,萬一思慮不周,惹出亂子該如何是好。」

蕭淮景一把將其拉進了懷裡,抱到了腿上,「容兒向來得朕的心,便真是有什麼了,也有朕為你擔著。」

為給容貴嬪更大的動力與信心,他一連寵了她好多日。

臨行前夜,容兒來看我,「姐姐好狠的心,都不心疼容兒有多累。」

我賞了她一套妃子的頭麵,「疼!姐姐不是早就準備好了禮物犒勞你嘛。」

她樂開了花,鉆進我懷裡又道:「他們是要一石二鳥啊。」

「那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哼,與姐姐鬥,他們的命不夠長的。」

14

所謂的冬獵不過蕭淮景想出來的自欺欺人的把戲。

便是以為冬獵幾場,就能震懾住北寒之地的北越?

隻說那馴養場裡放出的動物,都被磨的失了血性,如何與北越的豺狼虎豹相比。

但我知道,他要獵的,從來不是它們。

冬獵那日,從前躲在阿奕和窈窈身後的蕭淮景,竟一身戎裝行在了隊伍最前麵。

「陛下,猛獸兇險,不可親自前往。」

他似乎是為了與我較勁。

「貴妃貪生怕死不敢去便躲進帳中等朕的大好消息便是。」

「朕為一國之君,豈會害怕區區幾隻畜生。」

話及此處,我隻能硬著頭皮陪伴聖駕。

行至人跡罕見的森林深處,被大雪覆蓋的土地上,已現了密密麻麻的動物足印。

想必被放出來的猛獸,便在此處。

蕭淮景沖我彎了彎嘴角,「貴妃是要與朕比一場,還是跟在朕的身後為朕數獵物?」

「臣妾不會挽弓,如何能與陛下較高低。我便乖乖跟在聖上身後吧。」

他鼻孔了冷哼了一聲,眉眼裡皆是冷意,「你與窈窈相比,天差地別。」

我沒敢說,你連給阿奕提鞋都不配。

漸走漸深,豺狼虎豹之聲更盛。

蕭淮景瞥見了猛虎的身影,眉目一挑,便直接沖了過去。

我緊隨其後,眼見眾人將猛虎圍在了正中央。

可那猛虎原地徘徊了片刻,便向我看來,兇狠異常。

躬身,虎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