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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下。”樓迦難得打斷了他:“鑰匙被入侵者拿走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凝重,完全看不出半點扯謊的跡象。

然而教皇在聽見這句話後,瞬間開始渾身戰栗。原本就垂垂老朽的麵龐仿佛瞬間乾枯下去,身上的皮包骨肉抖成篩子,幾乎掛不住。

“是了,是他。我不會認錯的......那個氣息......”

“他回來了。”教皇喃喃地說著,喉嚨裡發出恐懼的聲音:“他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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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聖殿因為這句話,一時間陷入沉默。

“我去了,你在這裡等我,千萬不要進來。”

好在眼前黑塔任務在即,迦樓沒有多追究這件事。他從原含霜手裡拿走鑰匙,將身上的披風解下遞給她,雖然隔著黑暗都能看出萬分不情願,但還是順從地開始執行自己的任務。

很快,穿著黑色軍裝的瘦削背影逐漸沒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倒影聖殿內後,原含霜實在沒忍住好奇心,從空間鈕裡拿了個帝國科學院最新研究的偵查裝置,悄悄從地麵放了進去,順帶鋪開了自己的精神力領域,嘗試把這裡的建築數據傳回舊部,看看能不能做一個解析圖。

奈何偵查裝置在突進五十米後便如同石沉大海,好像有什麼存在的外力刹那間毀滅了它,切斷了信號,再也聯係不上。

“這裡果然有古怪......”原含霜望著這片黑洞洞的廢棄聖殿入口,眯起眼睛。

不知道黑塔從哪裡得來的情報,但反正根據他們提供的信息來看,倒影聖殿曾經是一個充滿罪惡的行刑處。這裡位置十分隱秘,路上需要的權限至少也是樞機大主教級彆,恐怕隻有曆屆教皇才知道這裡。

“這麼看來,黑皇帝操縱埋伏在光明聖殿內部的最高層,至少也是樞機主教級彆的高層。”心底思忖著,原含霜不禁有些擔憂。

她十分肯定,樓迦不知道這裡的存在。否則以他光明磊落的性格,定然會將曆史的肮臟公之於眾,再付之一炬。原含霜擔憂的,是黑塔深深紮根於光明聖殿的臥底和高層,會不會趁著聖子撤職,教皇抱病,趁機獨攬大權。

剛才兩人短暫相聚時,她趁機會提醒了樓迦一句。

但以黑塔的狼子野心,如今的聖殿無異於龍潭虎%e7%a9%b4。好在樓迦也是神話擬態,可以憑借擬態之間的感知提前提防,不至於一無所知,至少能有所戒備。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過去那麼久,光明聖殿仍舊保留下倒影聖殿的廢墟,甚至從一些痕跡能看出來,近幾十年內能看出使用的痕跡。”

這一路上走來,牆角有倒落的,結滿蜘蛛網的燭台,也有生鏽腐蝕的刑具,原含霜甚至還看到了臭名昭著的鐵處女。即一個巨大的鐵具人形裝置,內裡裝滿倒刺,隻要將人關進裡麵,將鐵門關緊,倒刺就會紮入人體,讓受刑者曆經痛苦,流儘鮮血而死。

很難想象,在幾千年前的愚昧時代,這樣殘忍的刑具,竟然會被人類用在同為自己族類的人類身上。

幾分鐘後,偵查裝置傳回來了一個巨大的圓形障礙物。

和倒影聖殿裡其他結滿蛛網,落滿灰塵的物件相比,這個障礙物看得出來有經常被人為擦拭過的痕跡。

原含霜打開手腕上的光腦,仔細端詳這個古怪的障礙物,覺得它像是一個單純的石台,邊緣雕刻著光明聖殿聖箴言的逆向書寫文字,不知作何用途。

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結合宗教場所,原含霜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石台中間凹進去的位置,很像一個充滿年代感的祭壇。

老實說,雖然黑塔給出的資料裡,用紅色等級標明了倒影聖殿的危險性,據說多年前濫用刑具,再加上死去的冤魂眾多,這裡有不少殘留的死魂精神力,有些死不瞑目的聖階,即便過去千年,其精神力仍舊殘留有影響。

正因如此,連幾位黑塔赤級都不敢踏足,黑皇帝憑什麼篤定迦樓一定能全身而退?是神話擬態能夠免受這裡的傷害,還是因為他那張和樓迦過分相似的臉?

原含霜站在倒影聖殿之外,卻奇異地沒有從這片黑暗中感覺到威脅。

就在這時,她聽見靜謐的倒影聖殿內傳來腳步聲,於是迅速將光腦關閉,重新恢複成麵無表情的黑塔乾部模樣。

很快,黑發青年身後拖曳著一片深不可測的暗夜,緩緩出現。

驟然間,他的脊背展開遮天蔽日的蒼白骨翼,從漣漪中墜落熊熊燃燒的粲然烈火。

白色的火焰照亮這處幽暗無光的地下,照亮地下祭壇,照亮擺滿火刑具的地下懺悔室,伴隨著迦樓落下的每一步,森冷的火咆哮著,將周遭一切焚燒殆儘。

比起剛進去時的強行鎮定,他現在的狀態可謂肉眼可見的差勁,一頭微卷的頭發儘數被冷汗浸濕,一簇簇貼在臉側,勾勒出鋒利分明的臉部輪廓,愈發顯得他五官深邃,麵具下陰影沉沉。

這還不是最讓人驚訝的,最讓人驚訝的是,頎長的黑軍裝上麵竟然出現了細微的劃痕,膝蓋處出現的裂口內甚至能看見背後蒼白皮膚上沾染的血跡。

要知道,黑塔為下屬準備的黑風衣和戰鬥服都是最頂尖的款式。迦樓的黑軍裝看著千篇一律,唯一變更的隻有袖扣的顏色,但事實上每一件都是特製,性能比起普通戰鬥服來說還要更優越,非常適合後排作戰增幅。之前在學院排名賽上,整整一個月時間,大家或多或少有些狼狽,也就隻有聯邦軍校生和幾位穿著頂級作戰服的少爺公子哥完全不受影響。

而現在,連戰鬥服都受損,看來黑塔倒是沒弄錯,倒影聖殿內部果真危險重重。

“走。”迦樓沒有說太多,試圖越過她朝前走去。

看似沒有大礙,但踉蹌的那一步卻暴露了他如今堪憂的狀態。

果不其然,走出去兩步後,迦樓猛地停下。

原含霜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忽然感覺一顆毛茸茸的頭猛地靠了過來。

原含霜:“......”

一米九幾的人歪倒在她身上,骨頭硬得跟鐵一樣,直接把她推到牆角。

滾燙的氣息貼著鬢角,從脖頸燙到鎖骨,暈開一團,要原含霜反射性瑟縮。

她剛想板著臉走開,就被人扣著十指攥了回來:“......彆動。”

“讓我稍微......休息一下。”

在這早就被人遺棄遺忘,無人知曉的地下,於無儘的黑暗中,緊扣著傀儡少女的手,迦樓終於能毫無顧忌地表露出自己的脆弱。

他將頭埋在原含霜的肩窩,麵具背後冰藍色的眼睛冷冷地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瞳孔內同樣躍動著光。

沒有人知道,迦樓懷抱著怎樣的心情重新走過那段闊彆多年的路,每一步都仿佛碾著血與淚的過往。

靠得太近,原含霜能夠感覺到他劇烈起伏的%e8%83%b8膛震動,連帶著她也開始共鳴。

很顯然,迦樓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

但受限於被控製的情況,原含霜沒法提出異議,隻能靜靜地等待。

好在黑太子還算有點逼數,知道他們現在還在執行黑塔任務的間隙,雖然情況差勁倒並沒有耽誤太多時間,休整一會後便重新直起身來,朝前走去。

離開倒影聖殿的這條路,迦樓沒有再回頭多看一眼。任由骨火吞噬萬物。﹌思﹌兔﹌網﹌

極致冰冷的火,焚燒掉塵封在這裡千年裡數也數不清的罪惡。

恐怕曆屆光明聖殿的教皇怎麼也想不到,使用出這火焰的,竟然本身就是被刻意分離而出的,代表罪惡麵的本身。

他們離開的刹那,正在星艦上指揮的黑塔人員也發出指令,示意撤退。

再一次彙合時,原含霜眼尖地看到爸爸手上拎著一個似曾相識的漆銀盒。令人奇怪的是,她這一回並不像之前那樣,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內裡銀蘋果的香氣。

聯想到當初一顆銀蘋果,帝國各種派遣軍隊保護,但半顆銀蘋果反倒不增派兵力把守,顯然其中不太尋常。原含霜暗自記下這件事,打算回去問萬能的舊部。

一走到黑塔下屬麵前,迦樓重新掛上往日漠然的麵具,軍靴踩在鋼板鏗鏘作響,十足的冷酷獨//裁者,絲毫看不出幾分鐘前在倒影聖殿裡的脆弱。

對於他的翻臉本事,原含霜一向是佩服的。

這段時間潛伏在黑塔,她跟隨迦樓幾天,知曉他對待黑塔下屬是個什麼態度。

從指揮人員發出撤退到聚集離開,中間不過短短五分鐘。五分鐘後,星艦開始從星港飛速抬升,迅速進入空間遷越狀態。

放在從前,原含霜站在對立立場,隻會覺得黑塔神不知鬼不覺,在背後悄無聲息籌劃了這麼大一個陰謀還全身而退。現在站在黑塔立場再看,不得不承認,這個龐然大物經過多年暗中蟄伏,已經化作一台精密儀器,特彆是和蟲族聯手之後,掩人耳目的手段更上一層樓。再加之行事又謹慎,難怪這麼多年來,帝國都抓不住它的尾巴。

幾乎是黑塔前腳剛離去,幾分鐘後,帝國第二軍團的主軍艦就出現在茫茫星海之中,周圍籠罩著超光速護盾,朝著教皇國所在的主星疾馳而來。

黑塔每次行動之前,會在時間上做到最精簡,不管任務完成與否,都會趕在救援前撤離。再加上帝國內部除了黑皇帝親身上陣安插的探子,還有一些官員本身也被黑塔重金收買,不吝惜提供情報。

光明聖殿內,樓迦站立在懺悔室內。

即便帝國下的禁製被破壞,他也巋然不動,嚴格遵守戒律,沒有邁出半步。

“冕下。”看出教皇失態下的恐懼,樓迦皺眉:“他們指的是誰?”

即便當年發生過轟動一時的海東青竊寶,打傷光明教皇帶走神賜聖物一事,也不至於讓一向肅穆莊重的教皇露出這樣的神情。

至於迦樓,那就更不可能了。樓迦那時候雖然還小,但也清楚地記得,在迦樓叛出光明聖殿的那天,聖殿被他燒成一片火海。要知道教皇國並不高高在上,聖殿山腳下就是信徒聚集的小鎮、當日那場火,聖殿高層正好前往帝國星係邊緣賑災,若非年幼的樓迦當場情急之下覺醒了神話擬態,冥冥中鏈接聖殿內留下來的防護法陣,恐怕損失慘重,死傷無數。

麵對樓迦的疑問,教皇嘴唇顫唞。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麵色忽然一變:“火!”

此時此刻,不遠處的星海。

原含霜站在舷窗旁,安靜地注視著下方的教皇國。從星空上俯瞰,原先巍峨聳立的聖殿上方如今已經冒出星星點點的白色火光。神聖擬態的骨火很難被撲滅。

好在就在黑塔星艦進入空間隧道之前,她看見聖殿上空幾十米的四翼熾天使拔地而起,通體籠罩聖光,雙手交叉,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