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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他的世界等於整個歐洲的中世紀,而且更黑暗,更絕望。

因為有魔法和神術這種完全不科學的東西存在。法職者們永遠是金字塔的頂尖,就連傳奇戰士和武僧也隻是二等公民,凡間的王室,也隻不過是隨時能夠替換的棋子,更彆提往下的小商人和農夫了。

除了王室一家子和一幫出身王室的高等貴族之外,那些軍功出身的低等貴族幾乎全是文盲,連名字都不會寫那種。

得,彆說什麼製度改革,經濟計劃了,先從掃盲班辦起吧,每年一批畢業生,爭取三年後子爵及以上的貴族都會寫自己的名字。

曾經很宏偉,曾經很美好的小小野心之花終於綻開了花瓣,結出了並不甜美的果實。

除了一堆華而不實的小發明和奧利安之外,他並沒有留給世界什麼東西。就連岡瑟王國,也在他之後永遠埋進了曆史的墳墓中。

誰說穿越就一定能搞大事情的?那一定是瞎扯淡!

阿爾弗雷德抖了抖韁繩,已經通靈的伏特加立刻邁開步子,向城內騎士團駐地而去。

闊彆多年,騎士團依舊是他魂牽夢繞的所在。

“那個,彆館是什麼?”

看著那匹長有龍鱗的灰馬越走越遠,冒險小隊有些惴惴不安,更隱秘的危險感在心中悄悄醞釀。

畢竟法師議會的通知裡麵,安全區域可隻有外圍,奧利安這座城市,已經算作是核心區域了。

盧卡斯並不知道他們在心裡想著什麼,對於拯救了王子殿下的冒險戰隊,他一向抱有最大的善意,一路上滔滔不絕地介紹,甚至還有心情調侃幾句。

“哦,彆館就是團長在王宮外麵買的一座莊園的名字。本來團長根本不用給錢,整個奧利安都是他修的,根本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結果團長說要維護什麼法律尊嚴,又用一片豐饒的麥田從拜奧雷特家族手裡交換了過來。天知道團長為什麼總會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詞語,什麼法律,我們隻有國王的法令,沒有法律。”

幾人對視一眼,心中紛紛升起奇異的激動情緒。

這裡就好像一段塵封的曆史,闖入其中,聆聽著古人們富有生活氣息的抱怨,就好像自己親身走過了那段時光。

當然,還有最後破解謎團,在一個腐朽的地窖裡找到的成堆財寶。

歐文拾起街邊水果車上的梨子仔細端詳著,仿佛要從那上麵找到一些破綻。然而手上的梨大個飽滿,絲絲甘甜氣息彌漫出來,就連表皮上的露水和蟲眼的都清晰可見。

要是讓阿爾弗雷德來說,和奧利安城外的區彆就是馬賽克畫質和4K高清像素的區彆,王都的仿真程度早就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糊弄從來沒到過這的四個土包子綽綽有餘。

“這些東西可比不上彆館裡的東西好。”

見這幾位王子的貴客好奇地四處張望,盧卡斯揚起唇角,略帶沙啞的聲音中全是抑製不住的滿滿驕傲。

“雖然奧利安有整個北地的好東西,無論是皮毛還是藥材,糧食還是寶石,任何人把它賣到彆的地方去都能大賺一筆,但王宮和彆館的東西和這些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彆館裡有什麼?”

泰萊莎感興趣地問道。奧利安如此繁華,道路兩旁販賣的東西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足以讓她這個窮鬼傾家蕩產,她實在想象不到彆館和王宮裡究竟是怎樣一副光景。

“有什麼?”團長回歸,盧卡斯心頭一塊大石落地,神情逐漸放鬆,甚至還調侃了幾句“你可算是問對人了,我偶爾也跟團長去彆館小住幾天,對那裡可算是知之甚詳。那裡優雅又和諧,就像故事裡精靈的城堡,橫跨在山澗流泉之上,鑲嵌在山穀崖壁之中。葡萄藤和常春藤纏繞在大理石上,山泉包裹著整座莊園,無時無刻都能聽見悅耳的水聲,春天漂浮著花瓣,秋季則是紅葉。好多次我都差點出現幻覺,以為都在路上的仆從都是精靈變的。”

“說句老實話吧,彆館剛建好的時候,我們都以為是團長修給他的情人的。畢竟王妃殿下要住在王宮裡,彆館可不是要送給團長的心上人嗎?結果不知道誰說漏了嘴,團長回頭把我狠狠收拾了一頓。後來才知道,拜奧雷特家族在這裡掘出了一眼溫泉,團長把這塊地買下來,就是想給埃斯特斯殿下作為禮物,畢竟溫泉是很好的療愈良方。結果被我們去到處亂說,坊間謠言滿天飛,團長反倒不好送出去了,從此就這麼閒置下來。”

說著說著,盧卡斯忽然閉了嘴,頗有些緊張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彆館門口。

眾人隨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彆館門口翼狀列著兩排挺%e8%83%b8收腹的衛兵,敞開的大門中央立著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八點半是更新,其他時間是偽更捉蟲哦~

☆、夢魘魅影(二)

被那個瘦高的中年女人盯著,愉悅的神色從盧卡斯臉上飛快消失,取而代之的鼻尖上滲出的細汗。

開玩笑,那可是阿加莎夫人。

“怎麼了,盧卡斯大人?”

泰萊莎跟著停下腳步,打量著門口那個擺出主人氣場的女人。

身上的裙子質料極好卻十分樸素,身子挺得就像一株雪鬆,頭發一絲不苟地綰著,打理得油光水滑。膚色白皙,保養得當的臉上有著不易察覺的皺紋,薄而緊抿的嘴唇破壞了她原本高雅的氣質,顯得十分刻薄。泰萊莎打量她的時候,阿加莎敏銳地轉過頭,眼睛裡蘊藏的感情和熱情好客絕對沾不到邊。

“哦,那是阿加莎夫人,王太子殿下的%e4%b9%b3母和啟蒙老師,新天鵝宮裡的宮廷女仆長,也是除了幾位殿下之外,整個王宮裡最有權勢的女人。你們可一定要尊敬她,千萬不要激怒她。”

盧卡斯特意放慢了腳步,泰萊莎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不易察覺的畏懼。

“羅素家族從王國建立的時候就開始追隨王室,夫人本身也不是什麼毫無地位的女仆,而是世代享有賦稅和軍隊的實封貴族,隻不過夫人醉心於侍奉殿下,不想回到城堡裡而已。夫人本身博學多識,精通各國曆史和宮廷禮節,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夫人還掌控著各種秘術和儀軌,隻比赫卡特公主殿下稍遜一籌,不過這也足夠讓我們這些凡人望塵莫及了……”

“對了。”盧卡斯聲音漸低,最後近乎耳語般地告誡道,“阿加莎夫人一生隻有一個女兒,叫做盧克蕾西婭。她的特征很好辨認,銀發銀眼,身材高挑,氣質優雅。你們也要對盧克蕾西婭小姐抱以同等的尊重,否則,我可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泰萊莎原想繼續提問,卻發現離彆館的大門越來越近,隻好懷著滿腹疑慮把話又咽了下去。

風格冷峻纖細的黑鐵大門早已敞開,迎麵便是一片潔白的台階。阿加莎夫人身著藏藍色的長裙,身後分兩列排著女仆與男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遠道而來的幾人。

“盧卡斯,我記得公主把你趕出了王宮,王後也不想見到你。你是仗著彆館不屬於王宮,帶著你那些殘兵敗將,就想闖進來嗎?”

阿加莎盯著盧卡斯站在門口的皮靴,語氣相當不善,身後的仆人們也紛紛做出嫌惡的表情。

盧卡斯%e8%83%b8膛劇烈起伏了幾下,腳下生根般立在彆館門口。

“阿加莎夫人,我想你還不知道,王太子殿下已經回來了。殿下親口吩咐,他的這些朋友們這段時間就住在彆館,還要在宮裡準備宴會。”

“但是我沒有看到阿爾弗雷德。”

阿加莎針鋒相對地指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比起盧卡斯或者其他人來,無論是身為王室女仆長,還是王太子%e4%b9%b3母的身份,都令她的地位遠非常人可比。其他人隻能使用殿下,或者王太子殿下的敬稱,她卻能夠毫無顧忌地直呼其名。就連騎士團的副團長,她都能夠疾言厲色地訓斥,而對方卻不敢和她正麵衝突。

她隻需要效忠加洛林一家,可以肆無忌憚地用最嚴苛的規矩挑剔他人而不會受到反擊。所有人都敬畏她,連帶著敬畏她的女兒。

但是,這榮耀隻屬於她一個人。

阿加莎眯了眯眼,那個碧眼小子的話暫時無法確定真偽,可毫無疑問在她心裡種下了一粒希望的種子。她因王室而生,也因王室而死,王太子給了她無與倫比的榮耀,失去王太子無異於奪走了她半條命,讓她剩下的人生都灰暗了起來。

同時也幾乎斷送了女兒的前程。

自從丈夫去世,獨自寡居以來,她幾乎把全副心思都撲在了盧克蕾西婭身上。

她是那麼蒼白,纖細,富有知性的溫柔和月光般的美貌,就連聆聽她的聲音都像是一種享受。她發了瘋般地用最嚴苛的禮儀匡正盧克蕾西婭的舉動,直至化為本能,教她唱歌,畫畫,彈琴,搭配衣物……所有增加魅力東西統統都讓盧克蕾西婭去嘗試一遍。

盧克蕾西婭與生俱來的天賦讓她幾乎不用教第二遍就學會了,於是她開始教導隱秘流傳的巫術和詛咒。盧克蕾西婭就像一塊海綿一樣瘋狂吸收著她所能接收的一切,完全不用她再額外多花心思。

更美妙的是,盧克蕾西婭剛好和阿爾弗雷德同齡。

阿加莎對自己的地位並沒有什麼想法,她自己已經處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王太子%e4%b9%b3母的身份給了她無上的榮耀。就算不做王宮女仆長,她也一樣能夠回到封地,繼續當她的侯爵夫人。

但她的年紀已經快要埋進墳墓了,她死了以後盧克蕾西婭怎麼辦?

加洛林家族對她的恩寵帶來了無上的榮耀,土地、城堡、財寶……應有儘有,羅素的領地就是一塊巨大肥肉,無時無刻都有人盯著它流口水。盧克蕾西婭天性並不強勢,怎麼能保住那些家產?

她為此深深憂慮著,直到有一天,她看見自己哺育的王太子從窗下經過。

阿加莎淩厲的目光深深戳在盧卡斯後麵的人身上,隻需要一眼,她就能斷定,這些人都是最值得鄙夷的冒險者。

狡詐,暴力,肮臟和小偷小摸,這些標簽貼在所有冒險者身上,讓出身高貴的她本能有種反感。

什麼時候在地裡刨食的泥腿子也能住進彆館了?這個地方是她給盧克蕾西婭的自留地!

更何況,阿加莎厭惡地看著門口的兩個女性:

一個根本就不是人類的獸人,身上的皮毛就跟埃斯特斯殿下養的那隻貓一樣;一個皮膚粗糙的紅頭發鄉下姑娘,有幾分姿色,還有雙很特彆的紫色眼睛。

補丁衣服外麵罩著騎士團的鎧甲,顯然是王子殿下憐惜她們,刻意給她們拿來的。

那位坎貝爾小姐也就算了,掌握了全國大半海鹽業務的龐然大物,羅素家族無法與之相比,為什麼就連這種女人都能靠近阿爾弗雷德身邊?!

阿加莎看向盧卡斯的眼